番外06.演繹
一切就緒,啓光已認命,以後再也不打任疏狂的主意了,絕對不能惹這匹狼。
不過,自己的眼光果然一流啊,啓光咂咂嘴。這兩人一個儒雅的硬朗,一個溫潤的健朗,身上都是具有多重特質,拍這種人纔是挑戰,進入工作狀態的啓光摒除雜念,在他的眼中只剩下一個小小的取景框。
這一刻,他從一個痞子變成嚴謹的大師,對待攝影,他從不玩花哨。
鄒盼舒喜歡攝影,卻不太喜歡被人拍,所以他是理解任疏狂心理的,不過今天,哪怕只是拍攝商品寫真,只要想着是和任疏狂拍合影,他就覺得沉浸在一種令人目眩的幸福感中。
剛開始還有點放不開手腳,這也只是羞澀導致的僵硬,鄒盼舒當然知道該如何擺位,而任疏狂,誰也別想能夠讓他僵硬,啓光還來不及給建議,這兩人已經默契地進入了他們的世界。
酣暢淋漓,這是啓光唯一的想法,工作實在是他最好的享受。
這一次拍攝比他預計中要好太多了,出色的一對已不足以形容他取景框中的兩位,每次換衣服,不需要他給出任何建議,這兩人就能夠自然而然演繹出不同的風情。
特別是有兩套帶着狂野意味的裝束,兩人完美上演了一番野獸與野獸的對持與交流,啓光差點目瞪口呆,這樣開放野性硬派的鄒盼舒,他可真是從來沒見過。
不知怎的,一邊拍,啓光一邊有些莫名的想法——以後還是不要調戲鄒盼舒了,這傢伙也不是個好惹的人,說不定那天踩了他的底線,絕對也是個兇狠的主。
最辛苦莫過於維克斯,一人兼任數職,只來得及偶爾驚豔一番,就被漫天飛的衣服淹沒。
鄒盼舒不知道別人做模特拍攝是什麼狀態,他沉浸在與任疏狂每次回眸對視中,眼裡心裡只有一個人,早就忘記這是在拍宣傳冊。
等到任疏狂換上休閒裝,他已經有點昏了,這還是那個任疏狂嗎?
如此青春美好,歲月彷彿只沉澱在他那雙銳利的眸中,洋溢着歡快氣息的簡單T恤和休閒褲,鄒盼舒以爲面前走來的是哪個行走在菁菁校園的學子。
霎那間,有什麼脫殼而出。
鄒盼舒已經忘記自己身上穿着什麼,他只是追逐,視野裡全部都是不同魅力的任疏狂,如癡如醉,與想象中一樣的美好。
不,更加美好。
真好,這個人現在是我的,鄒盼舒眨了下眼,撫上任疏狂的眉尖,虔誠地獻上一吻。
“咔嚓、咔嚓、咔嚓……”啓光只恨不能再快一些。
偶爾,他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過,很快他又更有激情,他覺得也許再也拍不出比今天這些更讓他心動的畫面了。
如果說休閒裝讓鄒盼舒彷彿觸摸到曾經從未被傷害的任疏狂,使他心底發暖發熱;那麼狂野裝讓他完全放開心扉展露自己獨佔欲的另一面……
當任疏狂換上一身軍綠色的着裝,那樣挺拔的身影,那樣剛毅的面容,那樣令人側目的堅定神情,一步步踩着穩健的步子迎面走來,鄒盼舒突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鄒盼舒以爲自己是錯覺,並不知道他的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砸在鋪滿背景的地面。
他看到了從小就以做將軍爲理想的小小少年在刻苦訓練;
看到每個寒暑假別人在玩樂卻已經跟訓不止一次的幼小身影,爬過高山,越過障礙,咬着牙絕不認輸的稚嫩臉龐;
看到每分每秒都圍着冷冰冰器械打轉的身影,那是少年的任疏狂,揮灑了無數汗水在訓練中;
鄒盼舒看到那些夢想破滅的幻影,他從未忘記任疏狂曾經一度瀕臨死亡,爲了兩個人的死,爲了永不能實現的理想,他好像穿越過時光,看到奄奄一息被肖庭誠送入醫院蒼白消瘦的任疏狂……
最後,他看到了褪去青澀,如蒼柏般堅毅的任疏狂,沒有遺憾,沒有不忿,硬朗的面容,有一雙漂亮的滿是笑意的眸子,那裡面,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別哭,盼舒。我說過不讓你哭。我愛你。”任疏狂托起他的下巴,指尖輕輕地劃過他的眼角,揮去那些溫暖的淚珠,溫柔而深情地說。
“我不哭,我是太高興了……”
鄒盼舒伸手緊緊抱住任疏狂不讓他看到自己的淚,他記得答應過任疏狂不哭的,可是此刻他真的忍不住。
他心疼,心疼曾經受過那麼多苦的愛人,心疼自己沒有更早出現,心疼依然揹負着家庭重任的愛人,更是心疼自己不能幫助他更多更多……
這時候不需要語言,任疏狂明白鄒盼舒讀懂了自己的意思。
他的前半生,沒有鄒盼舒的前半生,已經是過去式,沒有遺憾,偶爾會緬懷卻不再是束縛,這一身軍綠,搭配着鄒盼舒身上一身休閒裝,就是讓鄒盼舒也一起分享曾經的夢想,從今往後,他們會一起奔向共同的家園。
啓光和維克斯愣住了,看着新佈景中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耳鬢廝磨卻環繞着一點傷感,彷彿外界都不存在了。
維克斯累得雙腳灌鉛,這兩人的各種着裝實在太出色了,他都看花了眼睛。不過,真的很累啊,這應該是三四個人的工作量。好吧,他當然知道這兩人不方便讓其他人看到,只是這最後一套不要這麼煽情好不好。
啓光好一會兒纔回神,咔嚓聲繼續響起,只不過取景框時不時會模糊一下。
直到拍攝結束,任疏狂把累過頭的鄒盼舒帶走,維克斯收拾後也已離開,啓光還端坐在三腳架下的地板上,呆呆地一張張翻看今天的照片。他看着一幅幅畫面,就像看到兩個人是如何貼近彼此,擁有彼此,不知怎的,他的心中清晰起來的一個人的身影,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淚水流了下來。
兩個人的愛情,去談尊嚴真的是太幼稚了。
啓光動了動僵直的四肢,小心翼翼把相機放好,他不是擔心損壞機器,而是擔心萬一不小心弄壞了存儲盤。他腦子估計也是抽了,忘記存儲盤在相機內部,除非他砸爛這相機,不然肯定不會有絲毫損壞。
起身,啓光找了下東西,哦,昏頭了,手機不就在褲子口袋裡麼。
“喂,我愛你。今晚你到我家來!”
啓光也不管對方突然急促起來的呼吸,啪一下掛了電話。手機屏幕上是一個神情威嚴的高*國人,一雙幽深的深灰色眼眸彷彿傾注全力向自己看過來。
小江的籤售會很成功,他的題材文筆打動了很多人,寫的是一個類似他情形卻完全不同的與命運做抗爭的故事,故事很感人,鄒盼舒哪怕再次閱讀依然覺得心口澎湃,更加感謝和珍惜能夠擁有現在這樣幸福的生活。
小小的慶功宴是在小江公寓裡開的,由啓光負責買菜過來,鄒盼舒負責做,大江打下手,一頓飯吃得熱鬧極了,這麼些人像小孩一樣聚集在只有十幾個平方的客廳裡開懷暢笑,小江的臉上更是紅撲撲的,他終於走出自己重要的一步,以後還會更努力。
任疏狂的私人手機鈴聲急促響起,彷彿預兆着什麼,鄒盼舒眼皮一跳,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人還在陽臺外,任疏狂靜靜地聽,周身冰冷,他不時回望溫暖燈光下的鄒盼舒,心裡發緊,不知道老天爺爲什麼這麼不公平。
“好的。我知道了。明早最早的班機我們回去。”任疏狂對着電話說,雙脣馬上緊緊抿着,又聽對方安慰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
他已經很久沒有吸菸了,爲了身體健康,而且家裡很快就會有小孩,鄒盼舒叮嚀着,他就慢慢準備戒掉,可是,此刻真希望有一支菸,他太需要冷靜一下了。
不過,他還是馬上撥打秘書的電話安排事宜,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麼只能面對。
等了好一會兒,任疏狂都沒有進屋,鄒盼舒坐不住,打個招呼也出了陽臺,他輕輕把身後的拉門關上,伸手撫上任疏狂的背,問:“出什麼事情了?”
“盼舒、盼舒、盼舒……”任疏狂把他抱在懷裡,恨不得把他揉到身體裡去,這樣誰也傷害不了他。
喃喃叫着名字卻不說其他,讓鄒盼舒心裡陡然緊張起來。
“怎麼了?疏狂,你別嚇我。”
“別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任疏狂摩挲着他後腦勺的髮鬢,緩緩說:“飛瑤早產了。別急,孩子剖腹取出來了,不足月很虛弱,相信我,不會有事情的,我們一定能保護好他。孩子現在在重症監護病房裡,是最先進的‘袋鼠房’,就和呆在子宮裡面一樣,醫生說呆滿兩個月就能回家了。孩子身體器官基本長好了,就是恐怕一生體質都不會很好,以後我們多護着他一點,他還有兩個雙胞胎弟弟,我們也讓他們一輩子看着,不會讓他受苦。盼舒,別多想,好嗎?……”
任疏狂選擇和盤托出,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意外,不管飛瑤再次滑到的原因是什麼,傷害已經造成,他必須□人堅強的後盾。
鄒盼舒懵了很久,腦子裡亂哄哄的,很久都沒反應過來。
謝謝朋友們的支持哦:)
感謝 joy 的地雷o(∩_∩)o
我有點小小煩惱啊,第一回寫番外,估計是原本正文就有一些事情沒有交代完,所以越寫怎麼感覺越長了,番外有這種寫法嗎?我算了下,不急於收筆的話,好像還有點要交代的,小鄒鄒還沒有真的融入到任家呢,任疏狂也還沒有改變自己,他們都要學會長大,兩個人的家畢竟是不一樣的。不過真說寫多長我也不確定,看看吧,也有可能再過幾章就可以結束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