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度假山莊
這簡直有點峰迴路轉之感,鄒盼舒看着手心裡的車鑰匙,恍然發覺果真就是去年那輛奔馳車的鑰匙,雖然當時也沒怎麼細看,但那個顯眼的標誌還是很好辨認的。
鄒盼舒有點擔心了,先不論這車子價格如何,怎麼也要幾百萬的全進口跑車,單就是這份張狂挑釁,他就擔憂地看着任疏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柏子競和啓光敏銳地感受到氣氛一下凝重起來,自然就不接話了,對於別人的糾紛他們沒什麼好奇心。
“怎麼,他們送的禮物你就收,我送的禮物就不收了?”張豐唯也不笑了,一雙眼瞪起來,他這也只不過就是臨時起意,一想到給鄒盼舒禮物就正好想起了而已,和早期時候的心情完全不同,就是當作一個朋友的饋贈。
肖庭誠正要說什麼,任疏狂先開口,對着張豐唯笑了笑,“那就謝謝了。雖然有點貴重,不過他們的也不輕。你收下吧,不過要是用不上也可以委託人賣了,你不是要出去兩年嗎。”
他後一句話是對着鄒盼舒說的,至於賣掉一說有了先例,也不算過份。鄒盼舒忙點頭,這種車子他哪裡敢開到大街上去,何況馬上他就要出去兩年呢,一想着光保養費就要不少,就捨不得了。
肖庭誠在一邊嘿嘿直笑,張豐唯愣了一下,氣勢也被打散了,他也知道任疏狂說的不是針對自己,可就是覺得沒看到任疏狂吃癟的臉非常不爽,還是棋差一招啊,不由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灌了一大杯酒。
這也只不過就是小小的插曲,鄒盼舒心懷感動地聽着他們聊天,他簡直是做夢也沒想過這幾個人都這麼坦然接受他和任疏狂在一起,一點歧視都沒有,好吧,其實他不止一次夢到過,有一堆的朋友就如今天這樣能夠時常到他和任疏狂兩人的家裡來做客,而今天,夢變成了現實。
末了,也不記得是誰提議,說是既然在座的三位先生就要去周遊世界,那麼,剩下的可憐的三位男士就太孤單了,不如就本週末抽個時間大家一起去休閒山莊度度假,一個週末即可,順便還可以來上幾圈麻將,特意強調了麻將一詞。
S市的麻將風並不見少,三四十年代時還是豪門深院內的遊戲,後來漸漸發展成爲類似小賭怡情的消遣,近十年來戶外運動比如賽馬、高爾夫、網球和健身房等等已經佔去很多人的大部分業餘時間,但是依然也會有一批人忠於這項古老的運動,特別是這樣氛圍極好的朋友圈來說的話。
鄒盼舒是最容易妥協的一個,對他來說只要任疏狂去,自然他就去了,而這一個圈子今天是爲了他的飯菜來的,既然他同意了,其他人也都沒意見,也沒有誰是個排不出時間的人,當下就拍板週六出發週日下午回,就去S市周邊的度假山莊。
“可以邀請其他人去嗎?比如黃靜怡?”張豐唯拋了一句話出來。他並不知道照片的事情,只是今天過來之前黃靜怡也表示很想來看看,張豐唯可不願意帶她,沒有主人邀請哪裡能隨意帶人前來,就推辭了。不過既然現在看上去都比較隨意,張豐唯也就順口問出來。
鄒盼舒悄悄看了看任疏狂的臉色,看不出什麼,很平靜,他也覺得沒必要爲了別人都不知情的事情而讓朋友難做,就說:“我沒什麼意見,不過就是去度假而已,人多人少都可以。不過,她一位女士方便嗎?”
鄒盼舒歷來就會爲人着想,倒是擔心黃靜怡出現後會不會合不來。
“我問問小曦姐吧。”肖庭誠瞥了一眼任疏狂,扭頭對着鄒盼舒說。
這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他們也不用主人送,兀自換了鞋帶上外套自己出去了。
鄒盼舒收拾着客廳裡的杯子和酒瓶,很是納悶地想了一會兒,還是不得甚解,不由問道:“疏狂,肖庭誠怎麼了?我怎麼覺得有點怪怪的?”
“我也不清楚,不過有點猜得到,等我弄清楚了再告訴你。別管他們,都是大人了不會出事的。”任疏狂安慰他,也隨手幫着把菸灰缸的菸灰導入垃圾桶。
對於肖庭誠的變化他一直看在眼裡,今晚這句話算是試探嗎?任疏狂覺得有點頭疼,這個變化他一時也吃不準是真是假,再說他向來開明,更不會去阻攔兄弟的選擇,哪怕那個選擇是自己的親姐姐,只要他是認真的,任疏狂就敢在背後支持。
“那好吧,我看他這樣變化也不錯,原來還真的有點像小孩啊,他說是有人這麼說他了,你說會是誰說話他這麼聽得進去。”鄒盼舒搖搖頭,他數了數瓶子,竟然有三瓶之多,這幾個人在餐桌上就喝了些啤酒紅酒,這餐後又喝了這麼多瓶烈酒,他忙起身走到任疏狂身邊看了看他的眼睛。
“怎麼了?怕我喝多了?不會。”任疏狂把手上的菸灰缸都堆在托盤裡,“你聞聞,沒喝多。”噴了一口氣到鄒盼舒臉上,神情很溫柔。
鄒盼舒臉一紅,他也被灌了幾杯紅酒,人有一點飄然,遇到任疏狂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他也沒轍,只好掙脫開他抓在自己腰上的手,把酒瓶和杯子都收走了。
任疏狂被他推着進了主臥,不讓再插手收拾東西,說任疏狂老是在一邊動手動腳影響他的效率。
任疏狂呵呵笑着雙手做投降狀,被他推着走,也就不鬧他了,看看時間很晚過了凌晨一點鐘,任疏狂也希望他早點弄完早點休息,讓他放着建議明天讓鐘點工來收拾他又不肯。
進了主臥,任疏狂打開衣櫥翻出換洗衣褲,看到大牀上的被子鼓起一個大包,覺得有點奇怪,就走過去掀開,那一本柏子競贈送的畫冊竟然被鄒盼舒藏到牀上的被子裡,任疏狂不知爲何,想笑又覺得憐愛之情萌生,這是鄒盼舒下意識的行爲,就是說鄒盼舒的安全感很低,只有最親密的人或者最親密的地方纔能給他安全感。
剛剛任疏狂也只是隱約聽到解釋,並不很清楚到底是什麼畫冊,坐在牀邊一頁頁翻看,不得不驚歎他們這些搞藝術的人思維和一般人還真是有點不同,一幅幅令人歎爲觀止的開闊壯觀的大製作畫面,難怪鄒盼舒要這麼寶貝着,整本畫冊前後都沒有任何說明,只在每幅畫的某處有非常細小的印記,任疏狂認出來其中一個正是柏子競的縮寫字母J,看來真是一本有錢也難買到的收藏品了。
看着這本畫冊,他的腦中不由想到了很多,想起過去想起未來,更是想起他們還能這樣相聚的日子只有二十天不到,就要分開長達兩年之久,好在他偶爾會覺得有點孤獨,更多還是期盼着兩年後鄒盼舒的蛻變,一定會更自信更迷人了。
僅是看看今晚的聚會,就知道鄒盼舒有種親近人的特質,正因爲他不設防,反而會有很多人樂意與他交往,任疏狂不禁開始矛盾自己是不是把他保護得太好,會不會扼殺掉他明辨人心的能力,不過一想如果鄒盼舒也變得精明市儈,懂得趨利而爲,那還是自己喜歡的那個鄒盼舒嗎?
“疏狂?你怎麼還沒洗澡?”鄒盼舒走進主臥就看到任疏狂呆看着畫冊,想起自己一時衝動把畫冊塞到被子裡才覺得安全的行爲,不由臉上燥得慌,趕緊扯了個話題。
“唔,看看你收藏的畫冊。順便等你一起洗。”任疏狂已回神,他已經挺長時間沒有喝太多酒,以前是怎麼喝也不會醉,真的醉過的次數非常少,好像記得有一次就遇到了鄒盼舒,不過那回他印象不深刻,只是記得他身上的體香而已,現在被鄒盼舒不停叮囑已經更少沾酒,今天不免就覺得有點上頭。
“很晚了,我們就衝一下早點睡吧。”鄒盼舒腰痠背痛,已經沒什麼力氣,更怕任疏狂萬一發起什麼性質,他可不想明天起不了去不了回眸,學習倒是次要的,就是覺得太難爲情,還不知道會被人怎麼想呢。
任疏狂也只是說說,雖然性質很高,但他更心疼鄒盼舒的身體,看他勞累了一天也只想抱着他香噴噴的身體而已,看他逃得那麼快,不由要反省自己平時難道真的太過分了?
很快就到了週六,大家都是有各自安排的人,也沒有約定擠着一道出門,倒是約好了中午在度假山莊吃中飯,具體的各自前往。
他們相約的紅葉度假山莊就在S市與H市交界處,認真算起來都要出S市地界了,不過度假村老闆本事過人,拿了開發權後硬是把整塊地皮給圈到S市範疇,這樣可以拿到更好的政策待遇及拉到更好的客源,因爲有着附近少有的溫泉地脈,還是很熱門的度假山莊了。
紅葉度假山莊的營業範圍非常廣,佔着寬闊的優勢各種上流社會玩耍的項目比如馬場、高爾夫等一應俱全,還開發了一小片丘林地人工堆出來的山丘湖泊,精心種植了成片的櫻花、梅花、桃花和紅楓,四面四個景,很遠的迎賓大道過來的路上移植的都是大幾十年的銀杏樹,甚至還有一棵差不多五百年的老銀杏樹在山莊前院內,生生把這片原先的農田地改造成了生態園一般的地方,每個季節都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附庸風雅。
鄒盼舒光是聽着就覺得猶如天花亂墜,摸不着脈絡,怎麼能有這麼大手筆在S市做出此等規模,那要一下投資多少才初見成效,任疏狂看他驚歎的樣子,真是覺得每天在一起的日子都非常的開心,不用猜忌彼此的想法,有什麼就是什麼,生活非常的輕鬆。
“當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而且,你以前估計都不知道有這樣的地方吧?和以前帶你去的封閉式的會館不同,這裡沒這麼隱秘,但也不是一般人能隨意來的。”
任疏狂隨意說了住一晚的價錢,鄒盼舒馬上閉了口,太貴了,還只是單純住一住泡泡溫泉而已,每人花費就要抵上他原先做助理的一個月工資,還是最低消費。
他們是算着時間出門的,週六早上兩人泡在家裡享受了一番兩人時光,到了山莊大門開始陸續看到豪華車開進開出,此處的餐館也琳琅滿目,只要你想吃的口味都能滿足,他們定的是其中一家西餐廳,這樣誰來遲了也不妨礙。
他們先去了預定的房間,也不知道是誰預定的,反正能力通天竟然訂到了同一層樓的套房,全部給包了下來,具體多少間鄒盼舒都沒弄明白。放下行李,他們看看時間才十一點半,路上比預想的要通暢,兩人正商量着要不要先去四周欣賞一下風景,在S市區裡可沒這麼好的空氣。
任疏狂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接通,對鄒盼舒做了個嘴型--小城,就拉着鄒盼舒的手往外走,纔剛打了個招呼,開了門出來,就看到走道上三個人:肖庭誠、任若曦和一個不應該在這裡的任慕海。
“嗨,你們這麼早就到了?我正想着問問你們是哪一間房。”肖庭誠揮了揮自己手上拿着的鑰匙牌,三個都在他手上,看樣子預先通了氣,只有任疏狂二人矇在鼓裡而已。
“寶寶,你也太不關心姐姐了,怎麼聚餐也不邀請我,來玩兒不叫我一聲啊。”任若曦臉上勾起明亮的笑意,淺笑盈盈站那瞅着鄒盼舒。她手上沒拿着行李,看到是肖庭誠挎着兩個一黑一淺灰色運動包。
任慕海是這麼多人裡面最黑的一個,也不是黑人那種,就是膚色最深,看樣子是長期曬出來的,此刻他沒有再穿迷彩服,緊實修長的腿包裹在一條泛着灰白色的牛仔褲裡,上衣是貼身的無領椰白短袖T恤,幹練精悍,露出的胳膊鼓着肌肉非常的引人注目,有着一種赤練如鐵的性感。
他沒開口,只是挑挑眉,依然一邊肩膀倚靠着牆面,一條腿腳尖着地一搭一搭晃着,望向任疏狂兩人也只是伸伸手搖一搖,就算打過招呼了。
任疏狂只覺得夠麻煩,他本來就不喜人多,小時候就很怕被多人擁着纏着,小小年紀開始就常冷着臉,這回因着鄒盼舒的關係身邊越來越熱鬧,他有種往日一去不復返的壯烈感,也不知道是否今後的人生就會變得像上次去過的菜市場一樣熱鬧吵人。
“你們好,還以爲你們在路上呢,要出去走走嗎?”鄒盼舒上前一步,被任疏狂抓住的手一個反轉,捏了捏他的手掌,任疏狂只好皺着眉點頭打招呼,任由鄒盼舒做主邀請。
“給我最遠的那間。”任慕海開口了,向肖庭誠討要鑰匙,踩在本就厚實的走道的地毯上更是穩如獵豹,輕盈得一點生息都無。
“要不,就直接去餐廳等吧,估計不一會兒就會陸續都到了。”肖庭誠提議,他看了看手上的房間號選了一個給任慕海。
其他人沒意見,這麼一會兒再討論去哪裡也不合適,也就都同意了。
兩人準備先下電梯,讓他們三人去房間放行李,要分開前,任若曦才望瞭望任慕海的背影,低聲的對任疏狂道歉。
任疏狂搖搖頭,知道姐姐指的是父母認了乾兒子的事情,不說肯定也是不希望自己多想,並不關姐姐什麼事情,肖庭誠在一邊欲言又止,也想說他同意任慕海跟來的事情,被任疏狂擺擺手阻止了。
“疏狂,你看肖庭誠是不是和你姐姐很親近呀?”鄒盼舒看着電梯樓層指示燈一閃一閃,這裡的每棟樓都不高,一般就是五六層,還有不少散落在樹林裡的小別墅羣。
“看出來了?那天我不是說了還不肯定麼,估計就是這麼回事情吧。”任疏狂對鄒盼舒敏銳的直覺有點訝異,卻不知道鄒盼舒從小就對人的氣息感受很準,他是真正用心去感覺一個人的心,而不僅是用眼睛看。
說起來好像他前生是被龐飛欺騙,但要認真追究源頭也是因爲龐飛那時候是真正對他好,好到讓他分辨不出其更深的目的。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鄒盼舒不由得雀躍起來。
他正愁不知道怎麼幫着任疏狂與家裡人走得近些,在鄒盼舒的眼裡,家人始終是一家人,分歧也不會是永遠,總有辦法能夠緩和,如果自己能夠做點什麼,他非常願意。
或許又覺得自己的興奮之意太明顯,他出電梯時降低了聲音,“你爸媽會同意嗎?要不要我們幫忙?唔,會不會是個好機會把你叫回去……”
任疏狂好笑地看着他腦中不知道轉了多少個念頭,掃了一眼大廳的人,還真是能看到一些熟面孔,不過大家一般也不會冒然打招呼,只當作沒看到,任疏狂也不在意牽起他的手帶着往西餐廳走去。
嗯,那就說幾句哈,謝謝一直支持幽幽雲寫文滴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