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可黃歆不是老虎,是人。
掙扎中的黃軒絕望地嘶吼着,可是,無人理會他的叫喊。
對於禽獸之人必要用禽獸之法。
今晚之事已經很明瞭了,是二公子黃軒勾結海盜,藉機殺死大公子,欲要奪取黃公府主君之位。
而府中少公子也就是黃操操公子,在長安城遭遇了截殺,受傷落水,本以爲必死無疑,可卻遭貴人相救。
黃公府衆人對這位軒公子厭惡不已,覺得該千刀萬剮。
與虎謀皮,也得有那份心智才行。
不分青紅皁白就引賊子入府,差些釀成大禍。
據悉,今晚襲擊黃公府的海盜人數達到了上百人,明顯是爲了覆滅黃公府而來。
事後,這位軒公子也會死無葬身之地吧。
黃軒痛哭流涕,自己……是一時鬼迷了心智呀。
錯誤可以有,可以犯,可,這樣的大錯卻永遠不能被原諒。
“從今以後,我黃公府再無黃軒此人!!”
黃歆痛心疾首。
天意如此,二子作亂,差些滅掉了黃公府百年基業,幸得少子黃操得救。
黃操跪拜老父。
“父親在上,請受兒子一拜!!”
黃歆沒有讓黃操失望,黃操便還是黃公府之人。
黃歆哀嘆一聲拉起黃操,呼道:“起來吧,玄兒,此次爲父險些誤了大事,吾兒不憎恨便是天大的喜事。”
黃操搖頭,作爲兒子的怎會憎恨父親。
樂伯問道:“主君,被捉到的賊子如何懲治?”
此次,黃公府傷亡慘重,幸而最後擊退了這些海盜。
黃歆轉頭對着黃操問道:“玄兒,你說該如何做?”
黃操略一思索,拱手道:“殺!!”
只一個字,便足以證明黃操的決心。
除惡務盡!
黃歆點點頭,似乎對變得殺伐果斷的兒子很是滿意,對着樂伯吩咐道:“按照玄兒的話去做吧,這些賊子死不足惜,也好警示那些蠢蠢欲動的賊子。”
薑還是老的辣。黃操受教。
樂伯領命而去。
“哈哈哈……”童漢收刀大笑而來,“血芒軍前部斥候曲長童漢參拜黃公。”
黃歆看着眼前這個高大威猛之男子。
黃操說道:“父親,此乃我軍中同僚。”
黃歆欣慰的點頭,讚歎道:“好漢子,好漢子,今晚幸而有諸位好漢相助,才使我黃公府倖免於難。”
繼而,黃歆大喊道:“來人,準備酒宴,爲諸位軍中好漢接風洗塵。”
“主君,康城令求見。”
康城內晚間又打又殺,還火光沖天,身爲康城令的熊卜如何能夠坐視不理,在糾集了數十部屬之後帶着人殺到。
黃歆對着黃操說道:“隨我去見見康城令。”
黃操應下。
康城令熊卜一族在康城也是一股大勢力,與黃公府遙相對應。
今夜,海盜殺進黃公府,其中也有着他康城令的不察之過。
黃操也是見識過這位肥頭大耳的康城令,今晚他滿臉汗珠的出現在黃公府着實不易。
“拜見黃公,不知黃公可有恙否?”剛剛一見面這位康城令就詢問黃歆是否傷着。
黃歆哈哈一笑,說道:“大令不必擔憂,區區蟊賊罷了,也安敢夜襲我黃公府,真是不知死活。”
“對對對。”康城令熊卜匆匆點頭答對。“黃公府果真我大漢朝的英豪,與敵廝殺毫不退縮,今夜,大幸也。”
黃歆自然也要對康城令熊卜的領人前來救援表示感謝,並說全賴衆人奮力廝殺這才擊退賊子。
“無妨無妨,只要黃公安好便好,這賊子真是太過大膽,竟敢殺入我康城,莫不是以爲我康城無人了不是?”
熊卜也從未想過這些無法無天的海盜竟然偷偷溜進了康城城內,還惹出如此大的禍端,差些害他丟了官帽。
“大令放心,只要繼續實施海上打擊,這些賊子……”黃歆撫須,“將會無處可逃。”
黃公府,海船多得是,比之海盜一流,佔盡天時地利人和,黃歆相信絕對能夠覆滅這些海盜。
熊卜大笑。
“咦,這位???”
熊卜此刻才發覺一直站在黃歆身旁的年輕男子。
“大令安,我是黃操,黃公府的少子。”黃操自我介紹。
熊卜大驚,這位黃公府的少子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過,再大的驚訝也被熊卜壓了下去。
“恭喜恭喜,黃公府這是能人輩出呀。”熊卜道。
黃歆點頭。
送走了康城令熊卜,黃歆又和童漢一行人大喝一場,在天際拂曉之際才和黃操相對而談。
咕咚!!
黃操喝下一杯醒酒茶,相對而臥坐在父親對面。
早就習慣了桌椅板凳,這種跪坐之法卻有些讓黃操不習慣。
“玄兒,說說吧,你這半年都幹了些什麼?”黃歆覺得黃操此次回來有着大不同。
黃操便將自己前往長安城尋求合作,然後遭遇刺殺落水,最後得到劉拓而救之事說與父親。
“父親,孩兒已是我大漢朝血芒軍的士伍,爲國朝殺敵。”
黃操很喜歡這種軍伍生活。
黃歆嘆息一聲,家大業大,造孽啊。
“此次恐怕不是因此才折返回府吧?”
半年多的時間黃操都未選擇回府,今,想必是有要事纔會回來吧。
黃操據實相告,說:“聞聽母親得疾,心中不安,便快馬而返。”
可誰知,路上又遭遇便裝溜進康城的海盜,而這些海盜的目標明顯是黃公府。
最後,又牽扯出了黃軒。
黃歆喝了一口茶水,長嘆道:“公事繁忙,冷落了你母親,也造成了軒兒無法挽回的大錯,這一切皆是爲父之過。”
黃操言:“父親,孩兒想知曉,這賊子爲哪裡人?”
黃歆聞言道:“前些時日,爲父率水師艦船在海上遭遇馮盜,便下令重創之,想必,與今晚襲擊府上的盜賊皆爲一人。”
黃公府奉皇令鎮守會稽郡及沿海地域,自然要嚴厲打擊海盜。
黃操聽聞,心思一轉,說道:“父親,既然馮盜對我們黃公府如此憎恨,以後定然也會不斷派人前來襲殺,倒不如…………”
父子兩人相商天明。
最後,黃歆不勝精力,緩緩睡去。
黃操則是走出房屋,看着初升的朝陽,緩步移至母親別苑。
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
黃操也做了一把遊子,今日,就是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