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痕很小心,他換了身便裝才從府中後門而出。
壓低帽檐的刑天痕小心翼翼的穿梭在長安城大街小巷之中,時不時的回頭觀察一二,爲的就是防止被人跟蹤。
前段時間,他幹過一件大事,這件大事是貴人交代自己辦的。
身爲長安城五大幫派之一,刑天痕自然是有驕傲的理由。
可是今日事有蹊蹺,刑天痕自然不敢大意,準備好一切事宜後偷偷溜出府來。
不知繞過了幾道長街,也不知穿過了幾條小巷,刑天痕在一桐木門前駐足,左右觀察後敲響木門。
咚咚,咚咚,咚咚。
吱呀。
銅木門被打開,刑天痕熟練地走入。
待到刑天痕身影消失在這銅木門前,而街巷拐角處露出兩個腦袋,他們的眼神犀利,猶如禿鷲一般鋒銳。
“記住了嗎?”
“嗯。”
“好,那我們趕快回去稟告郎將。”
緊接着,這兩人迅速消失。
刑天痕將事情對着眼前這位老管事敘述了一番,而後,老管事依例讓刑天痕坐下喝茶候着,自己步入後堂。
直到此時我們才知道,刑天痕只知道自己背後有貴人,可是,他卻始終連這個貴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過。
刑天痕承認自己很能打,也敢於拼命。
不然,當年白衣少年郎的自己何苦獨身一人闖蕩江湖,誓要在長安城安身立命。
記得那次,自己挑戰雙虎幫,被設計陷入牢獄之中,這位貴人出現了,他告訴刑天痕,是否願意跟隨自己。
刑天痕問:“你是誰?”
“現在的你還不配知道。”
刑天痕再問:“你能給我什麼?”
“救你的命,完成你的心願。”
刑天痕三問:“倘若我不願呢?”
誰都有心中的驕傲。
“那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刑天痕還不想死,他想活出個人樣,他想衣錦還鄉,他想享受榮華富貴。
“好,我答應你,拜你爲主。”
就這樣,當年的雙虎幫消散如煙,曾經的白衣少年郎成了如今的星木幫大當家。
“唉!!”
忽而,坐在廳堂中的刑天痕嘆息一聲,自己曾經的驕傲也隨着那晚消失不見,再也找不回了。
原來,現實和時間真的能夠改變一個人原有的樣子。
現如今的刑天痕,徹底成了這位貴人的打手,只要貴人朝哪裡指,他就要撲向哪裡,甚至連一絲反駁的權利都沒有。
殺人越貨、散佈謠言,甚至是綁人勒索,他統統都做過。
曾經自己不屑一顧的事情倒成了如今的生存要術,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呢?
可是,每當星木幫遇到了什麼難事,只要告知這位貴人,必定會得到很好的解決,這也是星木幫爲何能夠在長安西城立足的根本。
偌大的廳堂中只坐着刑天痕一人,有些寂寥。
每次,自己都要幹坐在這裡等着,等着,等着。
這樣的日子,真的很熬人。
興許是感受到了刑天痕的不耐煩,鬍子花白的老管事慢吞吞的從後堂走了出來。
“咳咳。”
刑天痕甚至都不太敢得罪面前的這個老管事。
“遊伯。”刑天痕抱拳稱呼道。
老管事遊伯看了一眼刑天痕,罕見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片。
“給,主人的意思。”
刑天痕接過紙片,他看到紙片上面赫然寫着六個大字:以不變應萬變。
看到字跡的刑天痕愕然,拿着紙片對着老管事遊伯問:“遊伯,這……”
老管事遊伯咳嗽了一聲,說:“這不是你所能質疑的,主人要你怎麼去做你便如何去做就是了。”
聽到老管事遊伯的話後刑天痕自嘲一聲,也對。
“天痕遵命。”
這無疑是一個被權貴壓彎了腰的男人,可惜的是,恐怕以後這腰再也不會挺直起來了。
老管事遊伯對着刑天痕說道:“以後沒有太重要的事儘量少來這裡。”
刑天痕知道,這是怕自己暴露出貴人所在之地,可是,刑天痕四處看了一眼,這裡恐怕也只是貴人的一個臨時落腳之地吧。
“是。”
“還有,紙片看過之後就燒了吧,別留着,小心要命。”
看來這位貴人做事依舊滴水不漏,不想有任何的把柄落在別人身上。
小心駛得萬年船,刑天痕估計這位貴人會永不翻船。
“天痕知曉,遊伯放心吧。”
老管事遊伯最後看了一眼刑天痕,明明是一個粗鄙漢子打手,卻偏要裝出一個斯文人的模樣來,真是可笑。
“嗯,無事就儘快離去。”
刑天痕抱拳告辭。
咯吱。
這扇銅木門再次被關閉,刑天痕看着門外,門外與門內大抵就是兩個世界吧。
刑天痕整理了一下衣衫緩步離去,陽光灑落在他的後背上。
這個失去了高傲的男人。
長安城外的博望苑,劉拓安排了一番血芒軍新卒訓練事宜便聽到了黃操的呼喚。
“朗將,人回來了。”
劉拓左右撒了一眼,對着於東他們說:“今日便先這樣吧,回去後好好練兵。”
“屬下遵命!!”
等到於東等人離去,劉拓讓黃操喊來了派去跟蹤刑天痕的兩名斥候精銳。
“拜見朗將。”
“免禮,可曾探聽到什麼?”
這兩人互望一眼,便將刑天痕換了便裝僞裝出府,然後七繞八拐走進一條小巷,站立在一扇銅木門前,敲門,進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劉拓聽後問道:“你們可能記住是長安城哪裡?”
“記得。”
這等小事豈能難住他們?不然,童曲長早就將他們趕出斥候小隊了。
“那好,你們辛苦了,先去歇息吧。”劉拓揮退了這兩名斥候。
黃操湊近問:“劉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自劉拓給他送來口信讓他帶人入長安城黃操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此時,黃操終於覺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劉拓笑着對他說:“放心吧,只是捏死幾隻臭蟲,不是什麼大事。”
黃操依舊不放心,依着黃操對劉拓的瞭解,劉拓這傢伙從來都不靠譜。
只是下一刻,劉拓自懷中掏出一份書信,丟給黃操,說:“看看吧。”
黃操不解的拆開這封書信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