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劉徹坐在寢殿中翻閱奏摺,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皺,表情不斷變化。
許久,興許是看奏摺看累了的皇帝哀嘆一聲。
費晩擡頭看了一眼寢殿中的皇帝,他發現,最近皇帝的嘆息聲愈發的多了些。
這時,外頭奉茶的宮女進了殿,費晩接過茶水端到了皇帝跟前。
“陛下,歇息一下吧。”
皇帝放下奏摺,揉了揉有些緊繃的額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潤喉,這天是越來越乾燥了,這纔多長時間,自己就又渴得慌了。
咕咚咕咚!
大口喝了幾口茶水這才感覺好了些。
“費晩。”
“老奴在。”
“教授太子的先生到了嗎?”
費晩記着這事呢,忙說:“韋賢韋博士昨日就進了東宮,此刻估計已經教上了。”
博士爲西漢時期的一種官職,皇帝劉徹設五經博士,專掌經學傳授。
韋賢字長孺,魯國鄒城人,性質淳樸,專心求學,和澓中翁有着類同之處,精通《詩》、《禮》、《尚書》,乃是西漢有名的大儒,因其生於魯地,號稱鄒魯大儒。
今,被皇帝劉徹看中,入主東宮教授太子劉弗陵。
而漢書中也特意寫了一篇韋賢傳。
皇帝點點頭,韋賢此人還是有些才能的,師從江公,師賢而弟明。
“嗯,那便好。”皇帝放下心來,問:“弗陵那邊有沒有表露什麼不滿,沒了掖庭學堂那些小子們的擾亂,他可還習慣?”
費晩看了一眼皇帝,要擱以往,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可不會這般問到。
“回陛下,澓中翁澓先生那裡老奴一大早就派人過去支會了,想必沒什麼,太子殿下哪裡會不滿呢,想必是高興還來不及吧。”
皇帝劉徹搖搖頭,他可是瞭解自己這位少子的,表面上安靜老實,其實心野着呢。
朕將他送入掖庭學堂就是爲了錘鍊他的內心,好讓他知曉世事的艱難。
小半年的時間也不短了,如今年頭伊始,也該讓太子安下心來靜靜學習了,不然,朕的大漢朝如何能夠放心交給他呢。
“派人盯着,朕要知道太子每日的學業進度。”
終究,皇帝劉徹還是放心不下劉弗陵的學業,派人前往東宮之中看着。
周禹也接到了皇帝的詔令正忙得不可開交,皇帝責令北軍選拔出五千人的軍隊參加閱兵大典,須盡是精兵悍將,有敢戰之勢,鎮得住宵小。
既然是皇帝親自下達的詔令,周禹自是不敢輕忽視之,他也明白此次閱兵檢閱的意義所在。
故,已經連續數日未迴歸家中的他顯得很是疲憊,可軍中的選拔還沒有一點進展。
此次閱兵檢閱,參加人數約萬之衆,聽聞北軍出五千人,南軍出三千人,皇帝衛隊羽林軍和虎賁軍各出一千人,長安城執金吾緹騎也要出五百人,加上其餘軍隊,總人數估摸着過了一萬人。
這是一場盛大的閱兵檢閱。
周禹北軍麾下的步卒一萬餘人,選出三千人來還是很好選的,可是就是因爲只選出三千人才麻煩。
還有麾下的屯騎校尉、越騎校尉、長水校尉這些掌騎兵的軍隊,從中選拔出兩千騎兵兵種去參加長安城的閱軍大典。
本來是一件不錯的差事,可看到麾下吵成一鍋粥的部將,周禹頓時頭大如鬥。
“都給本將住口。”周禹發怒了。
營帳中的部將皆望向周禹。
周禹殺氣騰騰說:“軍中強者爲尊,明日舉行軍武演練,表現優良者入選,其餘淘汰,不得參加此次閱軍大典。”
這就對了,其實,大部分部將要的就是這一個公平。
既然都達到了目的,那就明日見分曉吧。
“都散了吧。”周禹揮揮手猶如趕蒼蠅一般將這些擾人厭的傢伙們趕走。
“末將告退。”
營帳頓時空蕩蕩的。
在博望苑中,劉拓早已開始了自己制定的魔鬼化訓練。
所有士卒均站立如鬆,堅持不住兩個時辰者,退出此次閱兵檢閱。
除了上次和匈奴對陣衝殺的受傷士卒,其餘人都堅持了下來,這讓劉拓感到很欣慰。
“左右不分者,練左右,三日後仍舊不分左右者,退出。”
劉拓沒有那麼多時間一個個去矯正他們每一個人的錯誤,高壓下自然都會拼死想法子,這就叫激發潛能。
博望苑中的校場上被白石灰畫下了一個大大的田字格,每一個士卒都要站立在交叉線上。
“記準自己的位置和左右之人的距離,這就是你們參加閱兵檢閱時的位置,亂跑者,混淆者,退出。”
如果達不到劉拓的要求,劉拓寧願血芒軍不去參加這次的閱兵檢閱。
血芒軍全體上下都知道此次軍司馬不是和他們開玩笑的,一個個也都認真了起來。
“一二一一二一……”
劉拓給了他們號子聲,依此來邁腿前進,有些類似於軍中的鼓點。
聞鼓而進,聞金而退。
“邁出的步子大小要一致,腳擡起的高度要一致,手臂,手臂就算了。”劉拓差點忘記他們都是手舉長槍之人,不用擺臂,頂多耍兩把長槍手式。
於東五人也並沒有逃脫劉拓的魔鬼式訓練,相反,他們五名統領要身處整個方陣最前方,姿勢更加不容有錯。
餘清的身體有些搖晃,腿腳痠麻得緊。
“於大哥,你能不能給劉軍司說說,我們哥幾個,就免了吧?”項飛廣也快有些撐不住了。
於東瞥了他們一眼,說:“要去你們去說,我可不想找死。”
沒看着劉拓動真格的了嗎?
再說了,試問一下,血芒軍上上下下誰不想去參加這次的閱兵檢閱大典,這可是血芒軍第一次在世人眼前露面,這等好事再不爭先恐後,恐怕都是傻子吧。
得,幾人一陣嘆息,休息的事又泡湯了。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劉拓喊道:“好了,都活動一下身體,準備吃飯。”
呼啦一下,整個校場上的人都癱倒在地,真是一動也不想動彈呀。
劉拓冷笑一聲,這才哪到哪兒啊,更加殘酷的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