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慢,但是還能夠看的見傷口在癒合,唐笙海先前心中也是多般不確定,他也僅僅是嘗試一下,沒想到真的被他試驗成功了,他瞧着有些呆滯的夏霖說道,“怎麼樣,按照這個方法,肯定能夠將你的腿完全治癒好。”說完,一陣眩暈從腦中襲來,他裝作漫不經心的扶住牀杆,忍住自己身體的不適,生怕被夏霖看出端倪來。
唐笙海突然意識過來,救人,哪怕一個小傷口,也是需要花費他極大的精神力,除非精神力足夠的龐大,才能夠救治夏霖粉碎性骨折,想到這兒,唐笙海心中又涌出了巨大的失望,他得找多少的古董或者有價值的東西才能夠湊夠如此龐大的精神力,不過這注定是他欠夏霖的。
夏霖卻是不知道唐笙海心中在想些什麼,他看到龜速癒合的傷口,枯寂的心就像是被注入了活力一般,他蒼白的嘴脣動了動,最後低低的表達了自己的希冀,“真的麼?”
就像一個人知道了自己是肝癌晚期,雖然明白必死無疑,但是有了希望之後,他還是渴望能夠存活下去,夏霖也是這樣,生怕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樣,他喃喃的自問道,“真的可以救嗎?”
他已經足夠的感覺到了作爲一個廢人的絕望和不甘,他更擔心的是,唐笙海如果沒有他的幫助,會不會被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傢伙們吞的連骨頭都不剩。
唐笙海笑了笑,“當然可以。剛剛我都不是已經演示給你看了嗎?現在只是一個小傷口,等到我能力足夠了,就可以幫你醫治你的雙腿。”
不讓夏霖胡思亂想,唐笙海將保溫瓶拿起來,然後將飯菜一一的在桌子上放好,然後一口一口的餵給夏霖吃,直到夏霖吃的差不多了,唐笙海將桌上的飯菜收拾得乾淨,本欲出去,夏霖卻叫住了唐笙海。
他躺在病牀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唐笙海,幾天的休養也是頗爲不錯的,雖然說話有些困難,除了受傷的腿,其餘的地方也是沒有大礙了,“你還記得那天說要找我好好聊聊的嗎?現在時間到了,我們好好聊聊啊。”
唐笙海愧疚感襲來,他的眼角微不可聞的抽動了一下,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太不像人了,他嘴脣蠕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他實在沒有辦法把之前想要和他說的話說出來。
夏霖嘴角苦澀,看着唐笙海三年來拋卻青澀的臉,他語氣平淡的說道,“唐笙海,我喜歡你。”看到唐笙海毫不吃驚的目光,夏霖頓時明白,兩年半,唐笙海都是在裝傻,他裝作不懂別人的心思,夏霖明知道這個結果,心還是沉了沉,無言的回答也是另一種拒絕,
“我發現喜歡你真是一個十分艱難的事情,滿腔的熱情得不到一點的迴應,而且你和秦瑾桓的世界太深,我根本就進不來。”夏霖閉上眼睛,就像這次一般,他在那個危險關頭,放棄自己所有的生機,選擇打電話給唐笙海,明知道唐笙海會因爲秦瑾桓放棄接自己的電話,他卻還是傻傻的相信唐笙海會給自己一個眼神,他最後還是高估了自己,高估了他在唐笙海心中的地位。
唐笙海不知道講些什麼,他嘴巴開闔,卻發現除了對不起,他無話可說。
“唐笙海,我會試着以後去忘記你,但是能夠幫助你的,我也會不留餘力的幫你,等到我的雙腿好了之後,我就會離開京都。”
夏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的感覺還真是好,看到唐笙海怔怔的看着自己,夏霖連忙繼續說道,“你快出去吧,我累了。還有,秦瑾桓到我這兒來找過你挺多次,不過每次都找不到你的人,如果你們兩個之間有誤會,那就儘快解開,這樣,他難受,你難受。”我更難受這句話夏霖憋在心中,沒有說出口。
心中酸澀的腫脹,唐笙海不知道說些什麼,明明是自己要和夏霖談談,卻全是夏霖一個人在開口,唐笙海扯起嘴角笑了笑,感覺到有一樣本屬於自己的珍貴的東西正在遠去,這種感覺卻是讓他無可奈何。
唐笙海走進夏霖,湊到夏霖的耳邊,低低的道了一聲感謝,這才拎着旁邊的保溫盒走了出去。
季風情此刻正坐在走廊外面的長椅上,看到唐笙海走了出來,第一反應便是看向了唐笙海手中的保溫盒,“果然,只有你給的飯他願意吃。”語氣中難掩挫敗。
季風情很少有妒忌人的心思,可是當面對唐笙海的時候那股嫉妒卻是怎麼都壓不下,季風情清楚地知道,源頭皆是病房中的那個男人。
“剛剛秦瑾桓來過了,打開門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你沒有看到他嗎?”季風情壓下心思,將秦瑾桓來過的消息告訴唐笙海,如果唐笙海和秦瑾桓和好了,那麼夏霖死心的會更徹底一點吧。
唐笙海心中一突,唯一沒有注意到門口的時候,也就是他俯□和夏霖講話的時候,那時候該不會就是秦瑾桓進來的時候?唐笙海剛想要追上去解釋解釋,卻又想到自己剛認的母親讓自己遠離秦家人的話,頓時左右爲難起來。
柳家。
柳未央的母親嚴莉站在柳未央的房門口,指着房間內有些瘋瘋癲癲的女兒顫抖道,“柳臻你看看,你的女兒被糟蹋成這幅模樣,你也是忍氣吞聲,連句話都不敢說嗎?”
柳未央是在昨天被找到的,被找到的時候還在和兩個男人幹那檔子事情,嚴莉本以爲柳未央是自己出去玩,所以晚了幾天回家,倒也沒有在乎什麼,但是時間長了卻發現不對了。正巧有人在柳未央所處的場所認出了這是柳家大小姐,連忙將這個消息傳到了柳家。
柳家人立刻將柳未央接了回來,正如秦瑾桓所說,雖然臉被毀了,腳被踩斷了,但是也有人不會嫌棄的,柳家人看到了這樣狀態的柳未央,差點沒有暴走,不過爲了遮醜,柳臻連醫院都沒有讓柳未央去,只是草草的找了一個家庭醫生,爲柳未央處理了一下外傷。
先不說這傷口本來就是沒有救治的可能,再加上家庭醫生的水平不夠,所以柳未央的傷口一下子又受到了重度感染,本來被劃開的臉泛起了膿水,顯得令人厭惡而且恐怖之極。
柳未央被人救了回來,只在鏡中看到自己恐怖的模樣,立刻就瘋癲了。
柳臻面無表情的看着嚴莉,“你說她這個模樣還能爲柳家做些什麼事情?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柳未央了,所以報仇的事情還是再說吧。”
嚴莉氣的發抖,她一直都知道柳臻冷血無情,但是她從來沒有想到過柳臻竟然會如此毫不留情的放棄自己的親女兒,柳臻對柳未央的寵愛,完全是建立在柳未央有利用價值的條件下,一點柳未央徹底的失去了利用價值,就立刻被柳臻丟到一邊。
別說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是養一條狗,十八年也應該養出感情了吧,嚴莉突然覺得自己的丈夫很陌生,陌生到她完全不認識,“柳臻,她可是你的親女兒啊,你難道就這麼忍心?”
柳臻銳利的目光掃向嚴莉,“柳家的女兒,並不差柳未央一個,既然柳未央自己不爭氣,被人謀害成了如此的模樣,那也怪不了別人,所以,這件事情你還是憋迴心中吧,從今天開始,柳家沒有柳未央這個女人,你儘快把她送走吧。”
嚴莉指着柳臻的鼻子,氣的半天說不出來。
柳臻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房間,眸中的厭惡毫不掩飾,他轉身離開,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嚴莉,完全是一個婦人之見的女人。
嚴莉看着柳臻走下樓的身影,眼角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不多久,她將眼淚擦乾,然後進入房間。
柳未央看到來人,即使神智有些不清,她還是條件反射般的將臉捂住,因爲腳上的疼痛,他的口中發出嗚嗚嗚嗚的叫聲。
嚴莉心疼的看着柳未央,心中更加埋怨柳臻這個六親不認的傢伙,嚴莉的心中可沒有什麼家族觀念,此刻她的心中全然是心疼,就像一隻護犢子的老母雞一般,她小心翼翼的將柳未央的手握緊,似乎是保證,又似乎是安慰的說道,“央央,媽媽在這兒,媽媽一定會幫你報仇的,你放心。”
興許是嚴莉的語調太溫柔,又興許是嚴莉比較讓柳未央安心,柳未央沒有反抗,只是眼睛委屈的看着嚴莉,她擡起兩隻手,用力的抱了抱嚴莉。
嚴莉將柳未央摟在懷中,小心的呵護着,只覺得自己如果再不做出些什麼,真是對不起柳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