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陸逸雲失魂落魄地走進了阿傻的房間,十八看到他進來,急忙起身。{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谷主……”
陸逸雲神色疲憊地點了點頭,隨即一下坐到了牀邊,他看着昏睡中依舊淚痕滿面的兒子,忍不住伸過手去替對方擦拭了眼角的淚痕。
“我已讓餘護法廢去越星河的武功了,他以後再也不能作惡了吧。”
緩緩撫摸着阿傻稚嫩的臉蛋,陸逸雲喃喃自語了起來。
十八一聽,猛然一驚,以他所知的越星河,對方向來驕矜自傲,豈能忍受武功被廢,徹底淪落爲廢人的下場?!
陸逸雲這麼做,顯然是在逼絕越星河的生路,更似是在逼絕他自己的生路。
“谷主,他,他都是中了劇毒之人,您又何必那樣對他。”
想起自己下在越星河身上的劇毒,十八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愧疚之色,若非是他一步走錯,又怎會引出這後來許多麻煩。
說到底,都是他太過自以爲是,絲毫沒體諒陸逸雲的心境,才做出這種錯事來。
陸逸雲搖了搖頭,滿眼的無奈。
“他傷害我可以,但他竟對阿傻出手,這叫我又如何原諒他?”
十八看了眼安然無恙,只是受了驚嚇的阿傻,赫然一愣,忽然又想到若越星河真要對阿傻出手的話,對方又如何能安然無恙的回到這裡來?
刑堂之中,越星河的慘哼聲變得愈發淒厲,餘九信靜靜地站在一旁,看到越星河的身體自掙扎恢復爲平靜之後,這才說道,“先放他下來,讓他緩口氣,別一下弄死了。”
掛鉤斷鎖骨之刑殘酷至極,爲了避免受刑人在受刑途中難忍疼痛而亡,在行刑過程中往往都會視情況將受刑人放下來休息兩三次,然後再吊起來,直到刺穿對方血肉的鐵鉤慢慢割斷鎖骨爲止。
鐵鏈下降,越星河的雙腳終於沾到了地面,讓他肩上的負擔也頓時鬆懈了下來。
餘九信親自取下了越星河的矇眼布,又取出了那團早就沾染了對方鮮血的塞口布,接過手下遞來的一勺冷水,朝越星河低垂的頭顱潑了過去。
被冷水一潑,本已痛得昏死的越星河也緩緩睜開了眼,他擡眼瞥了瞥冷笑着站在一旁的餘九信,脣邊揚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
就像陸逸雲之前說的那般,自作孽,不可活。
自己與陸逸雲之間種下這段冤孽,終究是沒有結果的。
如今自己身中劇毒,而陸逸雲想必也不會再接納想利用兒子逃跑,死不悔改的自己了,不然的話,對方何以會下令要廢去自己這個將死之人的一身武功,給自己最後一次沉重的傷害。{shUkeju?cOm}看小說就去……書@客~居&
“餘護法……和你們鬥了這麼多年,我認輸了。”
越星河嘶啞的嗓音十分虛弱,他說一句話便要重重地喘息幾口,失血和劇痛都讓他的神智越來越模糊。
餘九信的面色一變,多了幾分吃驚,他倒是沒想到生性那麼倔強頑固的越星河此時會說出認輸的話來,莫非對方是恐懼武功被廢,所以才故意示弱?
他剛要譏嘲越星河幾句,卻聽對方掙扎着繼續說道,“我很累了……你行行好,給我個痛快吧。”
越星河的碧眼裡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倦與悲哀,雖然此時此刻在此地沒有他的愛人,也沒有他的孩子,有的只是一羣對他充滿仇視的敵人,但是若能在這片刻死去,或許對他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他不必面對自己成爲廢人的事實,也不必在紫淵蛇藤的劇毒折磨下緩慢而痛苦死去。
“你這是在求我嗎?”餘九信壓抑着內心的異樣的喜悅,伸手拽起了越星河的髮髻,讓對方不至於垂下頭去。
這麼多年了,他恨不得能將越星河千刀萬剮,可這賊人在陸逸雲的庇護下卻囂張跋扈,得寸進尺,而自己忌於陸逸雲的身份也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處死對方。現在,越星河竟在出聲求自己殺了他,這豈不是一樁令人快慰之事!
越星河的髮髻被餘九信拽着,他連點頭的動作也做不到,只是輕輕地眨了眨那雙趨於死寂的碧眼。
“是啊,我在求你。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會痛,會難過,雖然這十多年來我沒有一天好過,可我也沒有尋死……因爲我想活下去,賭一賭你們谷主對我的感情,但是現在,就像你看到的那樣,我賭輸了。”越星河的嘴角又扯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他輕輕咳嗽了兩聲,每一次呼吸都會牽動肩膀那兩側血淋淋的傷口讓他痛得一陣眩暈。
“不過這些都算我咎由自取吧。我不怪你們谷主,可我真的撐不下去了……求求你,看在我並沒有真的傷害你們少爺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的死,別再折磨我。我已受了十多年的活罪,難道還不夠嗎?”
那雙碧眼隨後緊緊地盯住了餘九信。
餘九信最是清楚越星河到底是不是真地想傷害阿傻。
他的鞭子抽出去的時候,其實內心裡已經沒有考慮那位癡呆的少爺了,對他而言,殺掉越星河或是重創越星河都比保全那個傻子要更重要。
越星河當時若不是被這個傻子纏住手腳的話,以至於不得不推開對方避開自己鞭勢的話,他應該是不會受傷的,至少沒那麼快受傷。
沉默地盯着越星河臉上那道被自己的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的傷口,餘九信的獨眼裡悄然掠過一絲冰冷的笑意。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越星河的哀求,只是轉身對屬下問道,“叫你們熬的蔘湯拿來了嗎?沒聽到越教主已經撐不下去了,一會兒要是還沒掛斷他的鎖骨就把他活活折騰死了這怎麼行?!”
說完話餘九信又轉身面向了面露詫異的越星河,他一把掐住了越星河的下頜,似是爲了防止對方會做出咬舌自盡一類的蠢事。
“越教主,依我看,你犯下的罪行就是再受幾十年,幾百年的活罪都是應該的。想死?在我手裡可沒那麼容易。”
越星河眨了眨被鮮血糊上的眼簾,嗓子裡不斷髮出急促的喘息聲,舌頭拼命地蠕動着但是卻因爲下頜被制而難以形成一句完整的話。
很快就有人把蔘湯端了過來,餘九信看了眼還散發着熱氣的蔘湯,又看了眼滿面抗拒的越星河,將對方的頭往後一推,然後將整碗滾燙的蔘湯都強行灌入了越星河的嘴裡。
“嗚嗚!”越星河難以反抗地想要掙扎,可是卻讓鎖在他雙肩裡的鐵鉤刺得更深,劇痛讓他眼前又是一陣發黑。
灌完蔘湯,餘九信隨即麻利地將塞口布又堵回了越星河的嘴裡,只不過這一次他卻沒再蒙上對方那雙碧眼,只是令人又拉起了鐵鉤上的繩索,將越星河的身體慢慢吊了起來。
越星河悽然地悶哼了一聲,被灼傷的咽喉不停地蠕動着,身體也在微微地顫抖不已。
“繼續給他腳上加鐵塊,我要看着鐵鉤割斷他的雙肩,讓他徹底成一個廢人!哈哈哈哈!”
餘九信冷厲的嗓音充斥這整間血腥氣息濃重的刑堂,他用獨目打量着被灌了蔘湯吊命後連昏過去都做不到,只能苦苦忍受煎熬的越星河,瘋狂地笑了起來。
阿傻一醒來便看見了守候在自己身邊的陸逸雲,他下意識地一驚,便想要躲開這個讓他總是感到厭惡與恐懼的爹爹。
“少爺,您醒了。”十八看到阿傻露出副怔忡的模樣,趕緊上前給對方披了一件外衫。
阿傻低頭看了下自己空空的雙手,突然爆發出一聲響亮的哭聲。
十八看阿傻這樣子知道對方必定是因爲沒見到那些越星河雕給他的小木人而感到難過,這就急忙地要去把木人們翻找出來。
還沒等十八找到,陸逸雲手中已經拿起了一個越星河不知哪一年雕的小木人,朝阿傻遞了過去。
可誰知道,阿傻只是恨恨地望着陸逸雲,伸出小手一把打掉了對方手中握的小木人。
他天生智力有殘缺,無法完善地用言語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可是陸逸雲知道這孩子恨自己,恨自己傷害了他的碧眼叔叔。
撿起被打落在地上的小木人,陸逸雲忍不住多看了這小東西一眼,每一年阿傻生日之時,他都會叫人將越星河帶出來,而隨着越星河被帶出來的必然還有這樣一個只有大概的人形,並無面貌的小木人作爲生日禮物送給兒子。
往日這東西一拿上來便會被阿傻搶了去,陸逸雲連個摸的機會都少有。
而現在他仔細看了看這小木人,雖然看不出面貌,但是這木人的外表卻隱約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心中微微一顫,陸逸雲已是難免有了幾分觸動,正當他要放下那木人之時,卻在不經意間瞥到那木人的腳下竟刻着兩個蠅頭小字——逸雲。
十八正哄着又開始哭鬧的阿傻,全然沒注意到身旁的陸逸雲面色大變,當他看到對方猛然起身時,這才忍不住問道,“谷主,您怎麼了?”
陸逸雲面色有些僵硬地站着,他被十八一問,半晌才訥訥地說道,“我去看看越星河怎麼樣了。”
看着陸逸雲匆匆離去的背影,十八不禁嘆了一聲,既然已決定廢了越星河的武功,現在再去看那人,只會讓對方更覺憤恨和痛苦罷了。
只是……越星河已然身中紫淵蛇藤之毒,即便犯下大錯,或許也不必用這種方式給他最後一擊了吧。
十八想起本是自己心中至高無上存在的墨衣教教主竟落得今日這般慘狀,苦笑着搖起了頭。
他這一生原以爲是爲墨衣教而生,卻到底是走了另一條路。
陸逸雲記得自己叮囑過餘九信不要虐待越星河,想來對方應該是以散功藥廢去越星河的武功纔是,不過服用散功藥也必會承受諸多痛苦,這倒是難以避免的。
刑堂的守衛看到陸逸雲看來,本要去通知餘九信,可陸逸雲卻制止了他們,問得越星河所在的監房刑室之後,隻身便快步往刑堂深處走去。
還沒走進那間關押着越星河的房間,在走廊上,陸逸雲已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強烈的不安猛然從腦海中升起,陸逸雲突然不敢再往前繼續走,他靜靜地站在刑堂陰暗的走廊一側,敏銳的聽力卻沒有放過不遠處那微乎其微的充滿了痛苦與不甘的慘然呻吟。
作者有話要說:教主辛苦了OTZ。谷主…………等着被虐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