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文剛走,有些結巴的劉教習就來到了特殊專業班的宿舍,手上還拿着一沓紙。
“收……收收管……管……”
一個年輕人頓時捂着臉嘆了口氣。
“唉,劉教習您是來收宿舍管理費的吧,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這個學期三個月的管理費,一共三千六百兩,要不要我們幫你擡到倉庫去!”
“好!”
一個好字,倒是答應得乾淨利落。
其實鄭子文走了之後,這些富家少爺就自發的交宿舍管理費了,而且都不好意思只交一個月的,都是直接交了一個學期的。
反正一個月可以回去一次,用完了再回去要唄!
三千六百兩銀子聽起來很多,其實算下來也只是一百多公斤,三個身體壯一些的學員直接擡起就往外走,而劉教習也把手裡的那一沓紙遞給了他們。
“這是什麼?”
衆人連忙接了過去,劉教習也不說話,只是笑笑就離開了。
這羣富家少爺也並不都是草包,大多數還是識文斷字的,一人便開始唸了起來。
“貞觀二年甲子月科目斯諾克檯球……丙子月擊劍……”
其實這個也就是鄭子文給他們安排的課程表,由於戶外的設施還有幾個月才完工,所以只能先進行室內的項目。
第二天早上晨讀過後,鄭子文就來到了高級學院的教室,然後就看到這羣富家少爺們已經穿着白色的漢服坐在裡面搖頭晃腦的讀書了。
嗯,讀得還是有模有樣的。
負責守着他們的還是劉教習,他雖然結巴,但耳朵好使,誰讀錯了或者偷奸耍滑他一眼就可以把對方找出來,這也是爲什麼鄭子文讓他過來看守特殊班晨讀的原因。
看到鄭子文來了,劉教習起身朝着鄭子文行了一個拱手禮,然後就出去了,而鄭子文則走到了前方,然後開口道:“課程表相信你們都看了,這個月學斯諾克,跟我來!”
說完就出了教室,看到他出去了,特殊班的學員們頓時一臉興奮的跟了出去。
高級學院的背後就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這條原本空蕩蕩的走廊如今已經擺滿了一張張的檯球桌,大約有十多張。
這是鄭子文親自設計,然後讓幾十個木匠用了半個月才完成的,桌子上還專門貼了一層用於防滑的草綠色麻布,麻布上面則是一個個圓溜溜的石蛋子。
這些石蛋子也是鄭子文讓好幾個石匠打磨的,雖然免不了產生誤差,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些石蛋子的材質都是密度較高的花崗石,每張斯諾克球桌上的石蛋子被塗成了二十二個不一樣的顏色,看到一衆學員目瞪口呆。
在他們好奇的目光中,鄭子文隨手從走廊邊上的球杆支架上拿去一根球杆,然後躬身瞄準用杆子擊中了桌子上的白色石球。
“啪!”
只聽一聲脆響,前方的一顆紅球應聲落網,周圍的學員們眼睛都瞪大了。
這個有意思啊!
看着他們興致勃勃的樣子,鄭子文頓時笑了。
“這個就是斯諾克,看到裡面的球了嗎?白色的就是主球,需要用主球來打其他的球,讓它們落進桌子周圍的六個球網裡……”
鄭子文開始給他們講起了斯諾克檯球的規則,衆人頓時全神貫注的聽着,等鄭子文講完了讓他們拿球杆的時候,動作快的迅速就把球杆拿到手裡,然後還有一半的人乾瞪眼。
十多個檯球桌,每個檯球桌旁邊也只有四根球杆,所以現在還有差不多一半的人沒拿到。
拿到的人洋洋得意,空着手的人垂頭喪氣。
鄭子文把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在眼底,頓時搖搖頭笑了起來。
“大家都彆着急,這一個月都是學習斯諾克,大家還怕沒有機會嗎?現在拿到球杆的就是甲組,沒拿到是就是乙組,兩個組輪流練習!”
“是,先生!”
接下來鄭子文就開始指導起了甲組的斯諾克,手把手的教他們怎麼握球杆,告訴他們該怎麼打,而乙組的就在旁邊眼巴巴的看着。
一個時辰就只有過去了,當鄭子文宣佈換乙組上的時候,這羣傢伙頓時如狼似虎的朝着甲組的學員們撲了過去,在甲組的學員那依依不捨的目光中,一把就將球杆從他們手裡搶走,然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終於輪到我們了!
剛纔鄭子文指導甲組的時候,乙組的學員們一直的旁邊看着,所以他們上手起來要快很多,鄭子文沒費多少力氣就教會他們怎麼打斯諾克了。
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對於斯諾克的規則的認知還不太清晰,不過這也只是時間的問題,沒什麼好擔心的。
一早上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衆人在鄭子文的帶領下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這個地方,那一步三回頭的樣子讓鄭子文都忍不住想笑。
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內,在這個缺乏娛樂設施的大唐,這羣富家少爺迷上斯諾克也是正常的。
在吃午餐的時候,當鄭子文宣佈他們下午可以自由活動時,衆人頓時都歡呼起來。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果不其然,剛把午餐吃完,他們立刻就跑去打斯諾克了,鄭子文也不在意,便由着他們去了。
等吃晚餐的時候,他們已經有一大半的人可以順利的把紅球打進球網了,還有一半的人雖然經常連球毛都摸不着,但拿起球竿打球的姿勢卻一個比一個瀟灑,一個比一個帥。
技術派和動作派的分歧就這樣產生了。
技術派認爲,按照鄭子文的說法,必須把球打進洞裡纔算得分,斯諾克打得好不好,全看得分情況,像動作派這樣的花架子,就應該滾粗。
但動作派卻認爲,鄭子文打球的姿勢和動作纔是他們應該學習的,既然斯諾克作爲一項貴族的運動,那麼就應該打出貴族的風範,像技術派這種狗爬式的動作,才應該去自裁以謝天下。
也就是俗稱的“狗帶”。
於是,等第二天鄭子文帶着他們來上課的時候,就發現這一百多人的火藥味很重,等弄清楚原因之後頓時哭笑不得。
“這不是哪個更重要的問題。”
迎着衆人好奇的目光,鄭子文拿起一個球杆,然後把主球擺到了一個很尷尬的位置。
球在這個位置想要順手打是打不到的,所以需要用“背槍”的姿勢。
“動作要快!姿勢要帥!”
鄭子文微微一笑,用右手握着球杆從自己背後伸出去,然後“啪”的一下,把一顆靠近桌洞的紅球打進球網,頓時迎來了衆人的一片喝茶聲。
“先生好樣的!”
“果然是姿勢最重要!”
鄭子文頓時搖了搖頭,也沒有說話,只是再次移動了桌子上臺球的位置。
這一次他把放球的位置是順手就可以打到的,而且離桌洞也很近,就算在在場的大多數人也能打進去。
但鄭子文卻突然做出了一個令人驚訝的動作,他把一顆綵球放在了白球和紅球的中間,這下衆人傻眼了。
不能連續打紅球或者綵球,這條規則他們是記得的,但現在桌子上鄭子文只放了這三顆球,怎麼辦?
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鄭子文頓時微微一笑,然後球杆猛的向着白球的底部一紮,“噠”的一聲,只見白球頓時跳了起來。
“啪!”
白球越過了綵球,然後直接將紅球擊落入網!
技術派的學員頓時歡呼了起來。
“好!”
“先生好厲害!”
“果然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動作派的學員立刻出生反對。
“沒有這麼好的動作是做不到這樣的,所以動作重要!”
“沒錯,沒錯!”
看着兩邊的人都開始爭起來了,鄭子文只好開口制止他們。
“都安靜!”
他話音一落,兩邊的人果然都不說話,鄭子文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
“其實他們說的都對,不過我剛纔的所做的一切是爲了告訴你們,打斯諾克最重要的是技術,但連基本的動作都不能完成,技術一詞又從何談起呢?”
頓時衆人都不說話了,但看他們的神情還是一臉的不服氣,鄭子文只好聳了聳肩。
“斯諾克是一項很有趣的運動,因爲它裡面有很多東西都需要你們自己去發現,在發現中增強自己的實力,擊敗自己的對手,證明的自己的觀點。”
說到這裡,他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其實說到底,無論是技術還是動作,最終還要靠實力來說話,誰贏了誰就是對的,包括我在內,只要誰能在斯諾克上擊敗我,我就認可你說的是對的,這是一場戰爭!”
迎着衆人的目光,鄭子文說了一句讓他們震驚不已的話來。
“只要拿上了球杆站在斯諾克球桌的面前,心裡所想的就是要擊敗對手,這裡面沒有身份,沒有地位,沒有尊卑,只有對手!”
“你們不需要知道什麼叫做年少輕狂,你們只需要知道什麼叫做勝者爲王!”
衆人都震驚了,但震驚過後就是興奮!
他們興奮的眼睛都開始發紅了!
“我們不知道什麼是年少輕狂,我們只知道勝者爲王!”
“勝者爲王!”
“戰!戰!戰!”
鄭子文突然發現,學員們只見的火藥味更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