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茵茵的落水事件像是一顆投入湖中的巨石,瞬間掀起了驚濤駭浪。
首當其衝的就是崔茵茵的五個丫鬟,崔盧氏認爲正是因爲她們幾人的失誤才造成了崔茵茵的落水,要不是冬兒把責任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四個小丫鬟已經被活活打死了。
鄭子文在崔府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因爲崔貴夫婦倆的另眼看待,他在崔府裡更像是一個客人,而不是一個下人。
因此直到現在,他纔算真真切切的體會到崔府對下人的嚴酷。
四個小丫鬟已經被送出崔府賣掉了,而冬兒則會在七天之後公開杖斃。
小丫鬟們被賣了出去,也只是從崔府的下人變成其他府的下人而已,本質上沒有什麼區別,鄭子文並不是太在意,但冬兒要被活活打死這樣的事情,卻是鄭子文無法接受的。
隨着秋兒的訴說,鄭子文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看着面前已經泣不成聲的秋兒,他“砰”的一拳就打在了涼亭的柱子上。
“太殘忍了!”
唐朝在這個時代屬於世界最強大的帝國之一,但這個封建社會發展到頂峰的朝代也有着黑暗的一面——奴婢制度。
正因爲它是封建等級制度和奴隸制度的結合產物,所以這個被寫入《唐律》的制度有着它異常嚴酷的一面。
奴婢屬於最下等的“賤民”,是主人的財產,生死都掌握在主人的手裡,崔盧氏想要如何處置冬兒,完全取決於她自己的意願。
面對這樣的困境,秋兒“噗通”一聲,再一次跪倒在地,伸手拉住了鄭子文衣裳的下襬。
“鄭大哥,我知道您有能耐,求你救救冬兒吧。”
看着淚流滿面的秋兒,鄭子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扶起了秋兒。
“唉,你先起來吧,昨天我已經見過夫人了,一看就知道是非常厲害的人物,想從她手底下救冬兒談何容易!”
秋兒一聽愈發絕望,哭得更厲害了,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姑娘,鄭子文有些煩惱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別哭了,不是還有五天時間嗎,我會想辦法的,對了,你之前是跟着夫人的吧,平日夫人都在做什麼?有什麼興趣愛好?”
秋兒咬了咬自己的嘴脣,梗咽的說道:“夫人平日比較喜歡賞花,不過一個月前氣疾犯了,咳得厲害,平時都在屋子裡歇着。”
鄭子文頓時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難怪我來了一個多月了,昨天才第一次見到夫人。”
秋兒也點了點頭。
“是的,夫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睡好覺了,脾氣也很差,昨天還和老爺頂了嘴……”
說到這裡她突然捂住了嘴,左顧右盼,然後朝鄭子文懇求道:“鄭大哥,這話你不能告訴別人,否則我會被活活打死的。”
鄭子文微微一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你趕緊回去吧。”
“嗯,謝謝鄭大哥。”
秋兒擦着眼淚離開了,留下鄭子文一個人在涼亭發愣。
“夫人居然有氣疾,不會是哮喘吧?那可不得了……等等!”
忽然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似乎抓住了什麼。
“哮喘在這個時代很多人都沒辦法,但如果我想法治好夫人的病,不就可以藉機向她求情了麼?”
想到這裡,他頓時高興起來,開始補充完善自己的想法。
“吸氧似乎對哮喘有緩解作用,嗯,可以試一試,不過製氧有些麻煩……”
他邊走邊想,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水池的邊上。
現在正是下午兩點,陽光直射進了水池裡,池子裡的水很清澈,可以清楚的看到紅色的鯉魚在水裡游來游去。
池底是一片綠油油的水草,正隨着水流搖來晃去,在陽光的照射下,冒出一個個的小水泡。
“咦?有了!”
鄭子文忽然一拍巴掌,並哈哈大笑起來。
含有葉綠體的植物都能進行光合作用,鄭子文不需要純氧,水草產生的氧氣就夠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池子裡的水實在太冷了,他實在是不想下去,就在這時他想到了一個人——曹二狗。
晚飯過後夜幕就降臨了,除了巡夜的家丁,所有人都回房歇息了,而就是這個時候,西苑的一間屋子就響了起了急促敲門聲。
“咚咚咚!”
“誰呀?”
“是我,鄭子文,讓曹二狗給我出來!”
話音剛落,屋子就想起來“噼裡啪啦”的聲音,似乎還有人滾下了牀。
不一會門就開了,一個尖嘴猴腮的腦袋伸了出來,不是曹二狗又是誰?
只見他一臉的悽苦,似乎受到了莫大的冤屈。
“鄭爺,是不是誰告了我的黑狀,蒼天啊,小的發誓沒有說過您一句壞話,鄭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
鄭子文面色一黑,立刻打斷了他。
“行了行了,我找你有事,而且你也不算是好人!”
曹二狗頓時面色一變,露出一臉的諂媚:“鄭爺找小的有何吩咐?”
鄭子文一把拉住他的手就往外走,曹二狗被拉得一個踉蹌,卻還是陪着笑臉。
“鄭爺,您看是不是讓我穿件衣服?”
鄭子文不爲所動,頭也不回的拉着他繼續往前走。
“不用,反正過一會還是要脫的。”
曹二狗一聽,頓時面色大變,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
“鄭爺……鄭爺啊,我還沒成家呢,您饒了我吧!”
“少廢話,又不是要你的命,頂多有點難受而已。”
曹二狗頓時嘆了口氣,一臉的悲苦。
“唉,罷了罷了,也許是命當如此,只希望鄭爺憐惜,輕一點,小的怕疼……”
鄭子文越聽越不對勁,等到了池塘邊上才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
“曹二狗你大爺的,居然敢把老子當玻璃,看老子的佛山無影腳,喝!”
“啊!”
只聽“噗通”一聲,曹二狗就被揣進了池塘,緊接着就是一陣“噼裡啪啦”撲騰聲,一時間水花四濺。
過了好一會,曹二狗才爬上岸來,渾身凍得直打哆嗦。
“小……小的誤會了鄭爺,實在是該死,鄭爺您有事儘管吩咐,小的一定……一定辦得妥妥的。”
鄭子文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指着前面的水池。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讓你下去撈點水草,記得別弄壞了,我有用。”
曹二狗:“……”
看着曹二狗還在發愣,鄭子文再次怒了,一腳就把他踹了下去。
“磨磨嘰嘰的,給老子下去吧!”
“啊!”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