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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7章 反常的呼延贊

第0167章 反常的呼延贊

呼延讚的武藝可是經過戰場檢驗的,有勇有謀,論本事,和楊業不相上下。

楊延嗣可不敢在他面前託大。

“年輕一輩裡面,武藝好的,伯父多少知道一些。在你這個年齡,能有這麼俊的槍術的,唯你一人爾。”

呼延贊一邊讚歎,一邊帶着楊延嗣入了呼延府正廳。

呼延府正廳內的擺設很簡樸,除了象徵着武人家族的盔甲兵器外,就只剩下了一些桌椅板凳,連裝飾的畫作都沒多少。

瞧着楊延嗣異樣的目光,呼延贊解釋道:“伯父一生戎馬,又是個粗人,不善文墨,也不喜歡那些東西。所以這正廳裡的佈置,難免寒酸了一些。”

楊延嗣皺眉,“可是這未免太寒酸了吧?以您的俸祿,不至於吧?”

呼延贊哈哈一笑,“你伯父我的俸祿確實也不少。只不過,一些戰場上下來的老兄弟,缺胳膊缺腿的,行動不便,又沒辦法去耕種,也無兒無女的。所以你伯父我有一半的俸祿都接濟他們了。”

楊延嗣隨呼延贊一起坐下,聽到了呼延讚的話,眉頭深鎖,“伯父,朝廷對死傷的軍卒沒有撫卹嗎?”

呼延贊搖頭一笑,“朝廷只在乎活着的軍卒有多少,死去的沒人在乎。在那些掌控着錢袋子的文官們手裡,死去的軍卒們只是一個數字而已。”

呼延讚歎氣,“即便是有所撫卹賞賜,層層剋扣下來,到了將士們遺孀手裡,也沒有幾個錢了。根本不足以養活一家老小。”

楊延嗣長出了一口氣,“他們都是朝廷的功臣,爲朝廷出過力,流過血。”

呼延贊搖頭,“能活着的,纔有資格被稱爲功臣。”

楊延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呼延贊說的是實情。

以大宋目前的制度,一場戰鬥下來,活着的人會被大力獎賞,而死了的只會被人遺忘。

唯有呼延贊這種至情至性的人,纔會拋卻自己的富貴,去接濟那些戰場上殘存下來,苟活的人。

這些人,都是撐起大宋江山的一根根脊樑。

而大宋,正在齊心協力的扳倒這一根根脊樑。

直至,鐵蹄南下,人們纔會發現,能支撐大宋的脊樑,已經被他們自己一根根折斷。

瞧着呼延贊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疲倦,楊延嗣開口問了一句。

“伯父有心事?”

提到這個,呼延贊神色有些複雜的瞧了楊延嗣一眼,嘆氣道:“沒什麼,一些家事而已。賢侄今日登門拜訪,所爲何事?”

呼延贊疲倦的神色讓楊延嗣有些躊躇,略微沉吟了一下,他道:“小侄過府,就是想了解一下府上在永寧軍中的情況。”

“永寧軍?”呼延贊眉頭一鎖,“莫非永寧軍中出了什麼狀況?伯父一點風聲也沒收到啊。”

楊延嗣搖頭道:“伯父誤會了,小侄只是想借用一下府上在永寧軍中的勢力。”

呼延贊眉頭一挑,“小子,沒有旨意,私自調動大軍,可是殺頭大罪。”

楊延嗣淺笑道:“並不調動大軍,只是想讓曹家和呼延家的人手配合,擠走石家的人。”

呼延贊沉吟着,沉默了良久,開口道:“你和石家有怨?”

楊延嗣點頭,“算是有一些。”

呼延贊搖頭嘆氣,“軍隊乃是國之公器,你豈能因爲一些私怨擾亂軍務。你若是對石家怨氣難消,大可以在朝堂上彈劾石家。背地裡搞小動作,非君子所爲。”

聽到呼延贊這話,楊延嗣把剛到嘴邊的千年大計吞了回去。

呼延贊以前明明是一個很豁達的人,爲何突然之間變得比楊業還耿直了?

楊延嗣打哈哈笑道:“伯父教訓的是,是小侄唐突了。”

呼延贊撫摸着鬍鬚,淡然笑道:“你終歸是個孩子,做一些錯事再所難免,以後注意就行了。”

楊延嗣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呼延贊教育完了楊延嗣,開始長吁短嘆。

“哎?”

楊延嗣微微愣神,剛纔他還沒覺得什麼,突然間,他發現,呼延讚的長吁短嘆和愁眉苦臉,貌似都是表現給他看的。

遲疑了一下,楊延嗣開口,“伯父,從剛纔進門起,我就覺得您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說出來,小侄幫你參詳一下。”

呼延贊長嘆了一口氣,“伯父本來不願意提及此事,既然你執意要問,伯父就跟你說道兩句。”

楊延嗣拱手,“願聞其詳。”

呼延贊揪着鬍鬚,感嘆道:“事情還得從你成婚說起。”

一聽呼延贊這話,楊延嗣有點想跑路的衝動。

很明顯,呼延贊下面八成要提到呼延赤金。

呼延讚道:“你那日成婚,一大早,你妹子就換上了一身大紅嫁衣,不顧家裡人阻攔,一心要去找你。

伯父極力勸阻,最後甚至將她看押。誰知她打暈了守在她房門外的府兵,從馬圏裡搶了一匹快馬,衝出了府邸。

在你迎親的路上,具體發生的事,伯父也略有耳聞。

只是伯父沒想到,這件事對赤金孩兒的打擊會那麼大。

那日她從御街回來以後,她就躲在房裡,誰也不見,直到今日,已經大半個月過去了。

伯父想進去看看,可是她以死相逼,不允許伯父進去。

伯父是真的擔心她,伯父就這麼一個女兒。”

呼延贊說到最後,眼淚嘩嘩往下流。

楊延嗣心情也很複雜,他也沒料到,呼延赤金回府以後,居然變成了這樣。

難怪在呼延府門口的時候,呼延達對自己喊打喊殺的。

楊延嗣心中對呼延赤金有愧,他希望呼延赤金能夠過的開心,快樂。

楊延嗣深吸了一口氣,平靜道:“伯父有什麼需要小侄做的,儘管吩咐。”

呼延贊感激的瞧了楊延嗣一眼,“伯父也不需要你做什麼大事,只需要你把赤金孩兒勸出來,讓她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楊延嗣略微點頭,拳頭微微握起,“我試試……”

呼延贊一臉感激,他帶着楊延嗣出了正廳,一路繞過了花園、演武場、涼亭,到了一座種滿了花草的小院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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