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龍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從來都沒想過這件事。
在敲鐘合影當中，宋佳佳站在了絕對的C位上，柳燕就在旁邊陪着。
這特麼……
尤其是柳燕還給他打了一個電話，那種反差感，讓他無話可說。
“真沒錢了？”
他一邊問，一邊翻了一下九天傳媒的股東信息。
當看見宋佳佳是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達到30%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宋佳佳就是一個大學畢業三年的大學生而已，她何德何能，成爲一家市值幾百億上市公司的老總？
“真沒了啊，酒店那邊都催着交房費呢，不然就要把我們的行李拿出來。”
宋大龍咬着牙說道：“沒錢了你可以找宋總要啊。”
“對啊，這不就是在找宋總老公要嘛……”
“呵呵，我說的是宋佳佳……可了不得呢，九天傳媒的總經理，佔股跟我在宋氏股分一樣，九天傳媒的市值比宋氏股份高了小一百億呢。以後再見到她，我可不得稱呼一聲宋總嗎？我還得低着頭，坐在她下面，不然惹了宋總不高興，我可就要完蛋了……”
柳燕那邊哪裡不知道宋大龍已經發現了情況，在這陰陽怪氣呢。
不過也無所謂。
“那你還生氣不？”
“跟生不生氣有什麼關係？她有錢是她的事，我管她是我的事！”
“喂，你別油鹽不進啊，我都哄你好幾天了，事情也該結束了，以後不準再提，佳佳想怎麼做，就按照她的想法來，咱們都別去干預她的決定。”
柳燕也不裝了。
宋大龍說道：“你承認一直都在騙我了是吧？”
“騙你什麼了？該不會是看見女兒比你優秀，你嫉妒了吧？我要是說佳佳還是比心的股東，怕是能把你氣死！天底下就沒見過你這麼奇葩的人，連自己孩子的醋都吃。”
“你……”
宋大龍真的懵了。
宋佳佳竟然還是比心的股東？
比心有多值錢？這點目前還沒有一個準確的數字，因爲比心一直在虧錢。
可比心的規模在那邊放着了，已經不輸於同行業的筷手。
而筷手最近傳出要在港股上市的消息，市值八千多億。
筷手也沒多少盈利啊，主要是用戶多，營收多。
比心的營收也不算低，無非就是賠錢了點，再怎麼說，市值破兩千億還是沒問題的。
否則李遠那幾百億不是白花了？
這種纔算得上是超級企業，宋佳佳竟然在裡面持有了股份。
這得多麼逆天的運氣？
況且，憑什麼啊？
“是李遠給她的股份？”
“你這說的什麼話，是她自己掙的好吧。佳佳大學畢業之後，就跟李遠一塊弄了九天傳媒，李遠就投資了五十萬，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在做，九天傳媒能有今天，也是她努力的結果。至於比心，佳佳都在比心工作兩年了，從陪玩業務到現在的短視頻業務，一直都是她在主導，有點股份不是很正常的？”
宋大龍有些不相信，“就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能管理好幾百億上千億的公司？”
柳燕說道：“所以啊，你這就是冥頑不靈，我都說了，佳佳辦事比你靠譜多了。你就只會大呼小叫，整天扯什麼御人之道，可九天傳媒跟比心，都是靠實力說話的，誰會去想着御人啊？人家有自己的辦公體系，每個人的業務劃分的清清楚楚，做不好就是你能力不行。整天越是想着御人，越說明手底下的人都是廢人，沒啥用處……你知道李遠是怎麼說的嗎？員工不爲公司好好辦事，要麼是受委屈了，要麼就是公司的錢沒給夠。人家體系結構分明，壓根就用不着去學習那些東西，無非就是領導之間的理念博弈，而恰好李遠手底下的公司，理念全是李遠一個人注入的。”
A股很多公司，就是那種格外傳統的。
甚至不少上市公司的董事長還不識字，也壓根沒看過上市規則，各種違規減持不斷。
“我管理公司，用得着你來教？”
宋大龍有些不服氣。
李遠跟他說這些話沒問題，柳燕纔跟宋佳佳在一起幾天啊，說道理就一套一套的。
“我的意思是，你該退位讓賢了，把宋氏股份交給佳佳，她肯定做的比你好。實在不行，你好好跟佳佳聊聊，怎麼規劃一個公司。比心跟九天傳媒的效率，是你難以想象的。”
“哼，做夢！”
“行行行，那你就慢慢做夢吧，我跟佳佳一塊住了，反正佳佳年薪也不低，好幾百萬呢，夠我們娘倆花了……”
“你……”
宋大龍那叫一個氣。
本以爲可以用金錢拿捏住她們娘倆，結果到最後，自己像是一個小丑。
宋佳佳掙的錢比他多，現在身價還比他高。
怪不得宋佳佳之前一直對宋氏股份沒啥興趣，宋氏股份就是一個傳統企業，運氣好了也掙不到幾個錢，常年都在虧損邊緣，哪有九天傳媒跟比心這種站在風口的互聯網企業好啊。
九天傳媒的財報，看的都讓人眼饞。
要不是缺乏穩定，區區四百億的市值，根本就配不上九天傳媒的財報。
僅僅是一季度，九天傳媒的直播帶貨，就淨賺二十億，接下來願意炒作的資金肯定很多。
這些利潤，基本是幾個龍頭主播創造的，尤其是雙胞胎陽哥，現在已經五千多萬粉絲，每一場帶貨都能賣一億多，比之前的大東精選品牌都要強勢，按照20%的利潤來算，每天都是兩千萬的收益。
不過九天傳媒跟別的帶貨不一樣，九天傳媒售後非常強，這兩千萬是品牌方給的利潤，也要讓九天傳媒承擔一定的售後。
具體賺多少，沒人知道。
可財報是真的強。
很少聽說李遠干預九天傳媒，宋大龍心裡有一個念頭，這個業績，該不會真是宋佳佳做出來的吧？
那這個女兒，可就太恐怖了。
……
他在家裡待的越來越煩，宋氏股份沒啥事可以做的，天天來來回回就那點破事。
又忍了幾天之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找人開車，把他送到了江州。
到了江州之後，他給柳燕打了個電話。
“我來江州了，下樓接一下我，怕你們吃不好，給你們帶了點自家的豬肉來。”
這個理由很強大。
而此時，宋佳佳正在跟李遠通話。
等宋大龍到了家裡之後，就看見宋佳佳站在陽臺那邊，語氣平靜的跟李遠聊着天。
“嗯，他們想狙擊一下九天傳媒的市值，消息傳出來之後，今天市場資金逃出去了不少，畢竟那些人都覺得我們是靠着幾個龍頭主播纔有了現在的財報。”“你的意思是直接給他們？可以給啊，不過開的價格太低了。既然他們那麼篤定，我準備把價格開高一點。雙胞胎陽哥，我準備報價七億五千萬，其中三億是違約金，四億五千萬是賬號費用。既然都要挖走了，留着賬號對我們也沒啥意義，再培養出來幾個就是了。”
“呵呵，我可不是黑心，在外人眼裡，七億五千萬可太便宜了，一年開個幾十場直播就能賺回來。”
“李總，我可沒說要放棄直播帶貨，從變現角度來說，這個業務確實算是現金奶牛。不過九天傳媒的意義，從來都不是這些，而是制定行業標準。”
“網紅行業，賽道是關鍵，接下來的方向就是把握好賽道，私底下給比心充血，不然按照您這種虧法，比心得猴年馬月才能盈利啊，我準備明年就讓比心具備盈利空間，後年開始就要具備穩定盈利的模式了，現在這個模式問題還有很多。”
……
宋大龍又覺得恍惚了。
自己女兒真的像是一個霸道總裁。
跟李遠交流工作的時候，平靜的很。
連他面對李遠，都得小心翼翼，可女兒完全沒有。
說的那些話，他似懂非懂。
不過宋佳佳表現的很有信心，這一點不是假的。
“咳咳……”
看見宋佳佳掛了電話，他發出了一些聲音。
宋佳佳馬上回過頭來，笑着說道：“爸，你怎麼來了？”
故作鎮定的宋大龍，平淡的說道：“來看看你們，怕你們在這邊生活不好。”
“那就來這邊多住幾天？”
“這個……也行吧，公司雖然有點事，但也沒你們重要……”
一旁的柳燕說道：“要不你還是回家忙公司的事吧，我們這邊挺好的，自家的豬肉，從比心上面就能買到啊，人家送的快，也新鮮的很。”
宋大龍臉色馬上垮了，想了半天才說道：“現在天氣熱了，人家送的再快，過來肯定也不新鮮，我讓人專送，一個小時前剛殺的豬……那些冷凍肉，口感不好……而且最近外面也不安全，等專送的人來了，我得下樓去拿，哪能讓你們來來回回跑腿。”
天底下就沒有比這還爛的理由了。
宋佳佳趕忙找了個藉口，說道：“爸，你跟媽先聊，我去忙一會。”
宋大龍趕緊說道：“我跟你一塊，給你指點指點，畢竟你還年輕，現在這麼重的擔子，肯定一時半會適應不過來，我經驗豐富……”
宋佳佳：“……”
經驗豐富個屁啊，就宋氏股份那架構，給她她都不要。
以她的看法，宋氏股份的管理層，有一個算一個，屁用沒有，直接開了最省事。
那些模式，早就該被時代淘汰了。
“爸，涉及公司機密，你在旁邊不太好。”
宋大龍馬上板着臉說道：“這是什麼話，我就是關心你。況且我看見了又能怎麼樣？我還能扯着嗓子往外說啊？”
“哦，那好吧。”
……
書房裡面，宋大龍搬了個椅子，坐在宋佳佳身後。
宋佳佳管理公司，主要從後臺操作。
半個小時後，宋大龍忍不住了，問道：“你這就看一堆數據，有用嗎？都不用打電話找管理層問問？”
宋佳佳說道：“爸，公司業務很精準，從後臺看一眼就知道項目有沒有問題，如果項目數據有問題，後臺算法會直接給出提示的。”
宋大龍：“那你怎麼知道公司業務做的怎麼樣？萬一底下的員工隨便上報了數字呢？”
“他們哪有權限上報數字的啊？況且，即便聯繫領導，上報了數據，我們這邊也都有審覈的。沒有管理層能夠接觸到財務，財務那邊也是靠着算法來進行資金髮放。唯一可能出現的問題，就是有員工利用算法漏洞給自己牟利，這種過一段時間就能發現，然後整個辦公系統跟着完善，這樣的問題，將來只會越來越少。”
“你的意思是，連你都沒辦法從公司拿錢？”
“正常情況下是拿不到的，不過我能動用自己的超級權限，這種事很少。”
“哦哦哦……那你繼續……”
宋大龍開始思考。
宋氏股份的財務，是個人都能動。
下面的領導，天天都有項目預算讓他審批，甚至一些小額資金，以他們的權限，都能直接找財務。
每年光是報銷，都得報銷幾千萬。
而且那些錢幾乎等於白花，絕大部分業務都成不了。
哪怕成了，也沒有預想中的賺錢，還得賠錢進去。
又過了一會，宋大龍沒忍住，又問道：“你們這樣怎麼確定項目是不是可以做的呢？”
“我們有專門的投研部門。”
“不怕投研部門動手腳？”
“投研部門都是新人。新人只會犯錯，不會故意做錯。”
“那可不一定吧？”
“那還有法律呢，我把公司框架拿給你看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錢給夠了，福利待遇給足了，犯錯成本又大，新人沒幾個有膽子。也就是一些老員工，自認爲資歷很強，纔會亂來。不過目前擎天集團名下，也就一個這樣的員工。”
“誰啊？”
“于越。”
“哦哦，我知道他，於大嘴嘛，天天說什麼榮耀手機是領先五十年的科技。”
“嗯，總而言之，少跟公司管理層談論工作以外的內容，少跟他們吃飯喝酒，他們就不會覺得領導對他們有多器重，只會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事情。還是那個前提，該給的待遇給足，別讓人家受委屈，別的能不做就不做，關係越好，員工越猖狂。”
宋大龍若有所思。
這就是新時代的公司嗎？
他跟公司那些管理，在一塊可沒少吃飯喝酒。
本以爲是拉攏人心，增強凝聚力的手段，現在看來，是想多了。
“不過這一招放在李遠身上不合適吧？跟李遠還是要打好關係的。”
宋佳佳搖搖頭，“李遠也更喜歡純粹的工作關係，除了于越，他不接受別人拍他馬屁。”
“這……這……李遠該不會是取向有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