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佳點了點頭，說道：“嗯，我有時候工作累了，也什麼都不想做，只想躺着。”
她太瞭解了。
而且李遠都好幾年了，她只是偶爾纔會遇到那種狀態。
一般第二天，她都不想上班。
陳潔繼續說道：“主要是美股那邊，李先生每天晚上都要堅持七個小時，甚至還不能吃飽飯。用他的話來說，他必須要保持頭腦清醒，否則一個失誤，就會導致幾十億美元的損失。他現在腸胃還有很大的問題，外面餐館的飯菜根本吃不進去，吃多了就會有反胃的感覺。其實我就有些不明白，明明李先生已經這麼成功了，爲什麼還要這麼拼命。他完全可以享受生活，全世界比他錢多的人也沒有幾個。”
宋佳佳喃喃自語道：“是啊。”
陳潔：“不過這幾天我明白了，李先生就是心靈沒有寄託，只能把情緒發泄在工作上。因爲在工作上，他能把自己的情緒寄託在別人身上。比如他可以通過提高工資，讓員工擁有幸福的愛情，幸福的家庭。讓他沒有的東西，在別人身上得到延續。他不在乎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完美的，千千萬萬個家庭能延續那種幸福，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另類安慰。”
宋佳佳：“……”
她沒理由不相信這些。
因爲擎天集團爲員工制定的政策，真的好到沒話說。
動輒漲工資，放假。
從來不搞那些花狸狐哨的儀式感，做出的決定，永遠是清晰可見的實惠。
大部分公司搞團建，一次團建名義上說是花費幾百萬，上千萬，實際上對於員工來說，有多少好處呢？
分給員工，每個員工能拿到手一兩萬，這不比什麼團建好多了？
那些團建活動，只會成爲某些管理者撈錢的契機。
李遠連審覈員，客服人員都要給正式合同，七千起步的薪水。
別說在江州，全國都找不到。
基本這類業務都是外包的，哪怕是掏寶跟企鵝，甚至字節系……
他們是純粹的資本家，永遠追求極致的利益。
而李遠不一樣。
他掙錢的目的，好像就是爲了維護世界和平一樣。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李遠在人員支出上面，每年至少要多花四十億出去。
擎天集團也就十二萬員工，相當於人均每年能多拿三萬塊錢。
如果後續擴大規模，這種支出只會更多。
越想越覺得自己在人格方面的渺小。
陳潔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作爲生活管家，真的很希望李先生能夠有一個幸福的生活。他現在雖然被迫跟江小姐在一塊了，可他過的並不開心，江小姐也壓根不會爲他考慮什麼。從畢業典禮就能看出來，江小姐非要李先生過去給她撐場面，還被迫讓李先生上臺演講。她確實是感受到了幸福，可卻忽略了李先生的感受……”
宋佳佳聽到這話，腦海中莫名浮現了一幅場景。
李遠面對驕傲蠻橫的大小姐，只能妥協，因爲對方的背景強大，而他因爲理念的緣故，在商業上敵人很多。
一旦沒有江家背書，他想給大家謀福利都不可能，會被聯合打壓。
越想，越替李遠委屈。
“他……應該會跟江一凌結婚的吧？”
陳潔點了點頭，“應該會吧，畢竟兩人都有孩子了。”
“什麼？孩子都有了？”
宋佳佳莫名心裡開始難受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難受在哪一點。
陳潔馬上說道：“是江小姐要的，畢竟如果沒有孩子，事情也沒那麼容易。自從有了孩子之後，江小姐就很少在這邊住了，我明顯能感覺到，江小姐走了之後，李先生整個人也放鬆了許多。”
陳潔肯定不能一個勁的忽悠，有些客觀事實還是要融入進去的。
畢竟真的沒人能撼動江一凌的位置。
她可不想找一個整天想着取代江一凌位置的合作伙伴，那樣對李遠來說沒有意義。
她需要的是一個能接受地下的人。
宋佳佳雖然很不符合這種條件。
“也是……”
宋佳佳自言自語了一句。
出於政治需求，有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孩子纔不正常。
又過了一會，陳潔說道：“我要把李先生喊醒了。”
她只是隨意按了按，李遠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
隨後，李遠一邊穿衣服一邊說道：“陳姐，八點多給我送點吃的來，不要太多了。”
“好的。”
然後，宋佳佳目送着李遠離開臥室，都沒都看她一眼。
陳潔說道：“宋小姐，要不你也來試試我的推拿手法？”
“可以嗎？”
“當然可以。”
“那麻煩陳姐了。”
宋佳佳真的很有興趣，感覺陳姐的手法很特別。
李遠明明纔起來沒多久，隨便按按，李遠又睡着了。
而想要李遠醒來也非常簡單。
很快，她就穿着單薄的內衣躺在了牀上。
當陳潔的手按下去的第一時間，她整個人就開始慢慢放鬆了。
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真是神級享受……
怪不得李遠能被按睡着，誰來都是這個結果……
把她按睡着之後，陳潔就走了。
來到了李遠這邊。
李遠頭也沒擡的說道：“你忽悠人家小女生幹嘛？”
他睡着了，但也沒睡着。
跟陳潔相處太久，早就知道陳潔的手法了。
而且對於陳潔的手法，逐漸產生了抗性。
所以陳潔說了什麼，他都聽到了。
“還不是看你不會說話，幫你增進一下感情。”
李遠：“？？？，我怎麼就不會說話了？”
“你但凡會說話，別管什麼宋佳佳也好，溫玉仙也好，早就拿下了。”“可我不是拿下你了？”
“喂，那是我主動送給你的好吧，要不然……”
陳潔說完，就來到了李遠身邊，然後被李遠拉到了懷裡。
陳潔無奈說道：“你是真的不會說話……不知道怎麼討女孩歡心。不過……我無所謂，反倒是有些喜歡你這種性格。”
“嗯，宋佳佳能睡多久？”
“怎麼也得一個多小時吧。”
“那就夠了！”
……
“有沒有想過，這要是178的大長腿該有多好？”
“我剛剛還幫你檢查了哦，各方面都是頂配呢……”
“喂……你還說你沒興趣……”
沒有人比此時此刻的陳潔更懂李遠。
因爲所謂的零距離接觸，已經弱爆了。
……
宋佳佳大概是真的累了，畢竟這些天的疲憊積攢到了一塊，加上生病，根本沒地方釋放。
夜裡十點多才醒了過來。
看了一眼自己，就穿個內衣，好像……沒人進來過？
等她收拾好了走出來的時候，路過書房那邊，隱約聽到李遠在罵什麼。
她第一次聽李遠罵人，就躡手躡腳靠近了一些。
“這羣吃裡扒外的狗東西，身份證通通拉黑，以後擎天集團名下任何公司，都不允許再給這種貨色的提供工作機會！”
“還有你于越，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紕漏？不僅僅是這一件事，還有比心商城快遞員感染的事情，防護措施呢？你知道因爲那個快遞員防護措施不到位，現在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嗎？我千叮萬囑，快遞員的防護措施一定要到位，即便自己感染了，也不能感染給別人！這不是在玩概率，這是一定能做好的事情。別說什麼他們不聽安排，那也是你的失職！”
“局面必須挽救回來，因爲我們的失誤，讓幾百人隔離，必須要把我們的態度表明！這特麼不是兒戲，以爲三倍五倍工資是那麼好拿的是吧？誰要是不按照流程走，馬上給我滾蛋！也包括你于越！做不好這件事，我這邊有的是人換掉你！”
電話掛了。
不過李遠另外一個電話又打了出去。
“你們比心審覈那邊是幹什麼吃的！那麼多帶節奏的，都特麼眼睛瞎了？”
“幾千審覈員，就算是一頭頭豬，也不能讓那麼離譜的新聞發酵出來！審覈員的三觀都不正常？不正常就給我撤掉！滿世界還找不到三觀正常的審覈員了？”
“別跟我扯你們那一套，我腦子沒問題。評論審覈不過來我不說你們，創作內容還審覈不過來，要你們有個屁的用！”
“還有那些認真的官方媒體，我管他是誰，只要敢搞事，只要敢掐頭去尾帶節奏，只要敢未經證實就直接下判斷，直接給我封號！官方又能怎麼樣？這是我們的地盤，誰來了都得按照我們的規矩辦事！”
“那個什麼新聞員雪松，什麼新聞姐，統統永封！個人就永封身份證，公司就直接把那個公司名下的所有主播全部封了！還有那個什麼小李幫忙，還用我一個個來提醒你們？評論你們是一個都不看是吧？那些帶節奏的地方融媒體，還有那個領頭的川蜀觀察，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那些隨便找個視頻然後找人配音的，爲什麼還不限流？我刷了一會，就遇到了一大堆。那些三觀歪一地的，帶男女節奏的，無論男女，管他是不是大網紅，全部封了！”
“對，包括雙胞胎陽哥！九天傳媒的怎麼了？九天傳媒的也照封不誤！”
“怎麼？別人吃人血饅頭，我們比心也要吃？就算要吃，我也先吃掉你們的工資，讓你們每人每個月少賺五千塊！”
宋佳佳在門口聽的心驚膽戰，李遠從來沒發過火，這些事都算是小事，可能也就於越那件事稍微嚴重了一點。
但這種環境下，哪能保證一點意外都不出？
毫無疑問，肯定是李遠最近的心理壓力太大了，整個情緒有些失控。
她慢慢離開了這邊，來到客廳之後，發現桌子上放了一個電飯煲，還有陳潔留下的一張紙條。
“宋小姐，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沒喊醒你。鍋裡有雞湯，你睡醒了覺得喝一些，等明天早上我再給你們送飯。還有……客廳的櫃子裡面還有各種茶，不過都是李先生喜歡喝的，宋小姐要是喜歡，也可以自己拿。”
……
李遠今天確實是情緒炸裂，因爲一系列的問題，集中在今天爆發了。
比心商城的調度出現了問題，姚應鬆那邊的生產也出現了問題。
目前三千噸熔噴布，才用掉了一千噸，至少還要再來一個月的時間才行。
按照他的設想，一個月後就差不多了，整個市場也會冷靜下來。
但是管理人，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各種人員混雜在一塊，混亂度還要上升好幾個檔次。
比心短視頻那邊同樣也是。
之前內容少，審覈比較輕鬆。
現在內容多了，一下子就混亂起來。
一羣人壓根沒覺得提高工資待遇了應該好好工作，依舊是以前那種每個月拿兩三千工資的心態在做事。
結果……
反正他不怕，是誰審覈的，這邊都有記錄。
即便辭退那些人，也別想賠多少錢，大部分也就才入職一兩個月。
今天他表明態度，就是給那些人最後通牒，再不好好辦事，直接收拾鋪蓋走人！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傳了過來。
“進來。”
李遠說了一聲，宋佳佳走了過來，把一杯剛泡好的菊花茶送到了李遠面前。
“那個……比心的事情，我等下跟他們好好說說，你別生氣。”
李遠長出了一口氣，問道：“你吃飯了嗎？”
宋佳佳沒想到李遠這個時候還關心自己，趕忙說道：“嗯，馬上就吃。”
“那就先吃飯，你最近需要多休息休息，工作就暫時別忙了。”
“我……沒事……我先走了。”
說完，宋佳佳馬上離開了書房。
她也想稍微幫一點忙。
再說了，比心本來就該她來管，只是李遠在最難的時候接了過去，給她減輕了壓力。
而且李遠剛剛明明還那麼大的火氣，結果自己來了之後，他一點情緒都沒表現出來。
不由得又想到了陳潔說的那些話，李遠只是不善於表達，實際上從很多細節都能看出來他的態度。
“謝了。”
李遠的聲音從後面飄了過來，宋佳佳心裡一緊。
然後就化作一股暖流。
他真的很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