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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th梅花樹後

17 th梅花樹後

17th 梅花樹後

等待我的烙印(紋身?)出現……,束髮禮進行到第九天。

亂着頭髮從牀上爬起來。

攻玉這幾天在這兒待的時間比較少,不像前幾天連公文都拿進來批。

不過我知道門衛加了不少。

每天他都會來陪陪我,順便送來那杯怪味道的冰水。

有點想念桃夭、墨若還有多變的鸞尾了。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呢?我在這兒待了這麼些時候,他們該不是把我給忘了吧T T? 都不來看我……

嗯……我猜猜。桃夭大概還在睡美容覺、墨若應該早就起來了,說不定已經把早飯都做好了、鸞尾……不知道這會兒是走獸還是禽類……

“呵呵。”我無所事事,彈了會兒鋼琴,決定出來閒逛。

大多人見到我的樣子,都低頭不語,有些則露出驚訝的神情,盯着我看了好久。

被看得難過,我便回看他們,然後他們就一致地別開眼。

我看看身上,舉起手,再看看背後……

沒什麼奇怪啊 > .

我赤着腳,披着頭髮,四處跑跳了一會兒,覺得肌肉痠痛,昏昏糊糊地摸到了御花園。

這裡離進行束髮禮的房間不遠,之前不能走動的時候攻玉經常抱着我來。只是身體好些之後他不再帶我到處走,而我也懶,所以就沒怎麼來了。

花園的構局很有序,植物的顏色如同彩虹的七色,從這頭漸變到那頭,高高低低成波浪狀。

穿過一個藤蔓植物構成的小拱門,裡面盡是梅樹,乍看下去,上下純淨。

撲鼻的梅香,瀰漫的清雅,一眼望去,雪白與棕色相輝相映,如入仙境。

我踩着落下的花瓣,心情很好?~~

“殿下,您那時候剪斷長髮還不夠麼,現在竟然還爲了他……”

梅林裡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您早已不是幾千年前的您了啊,如果在這樣下去,他還沒束完發,您又該回到‘本能’了!”

束髮?

我有些疑惑地靠近。

“一定是那個人吧!隕魅的桃夭!”

桃夭?隕魅的……?

“如果不是他還有誰!爲了隕魅有他什麼做不出?那個賤人!竟然拿食物給倉央吃,他早吃準您會用自身的灼華填補給倉央!!哼,卑鄙,虧他與倉央還是舊識!都不顧他的生死了,竟還敢要求會面……”

桃夭……那些食物……是桃夭送來給我的?

如果那時我吃了固食,那現在……

我渾身一顫,搖了搖頭,不會的,桃夭怎麼會呢……

“夠了。”

攻玉的聲音?

我靠近了些,躲在梅樹後。

那個人是誰?

一頭及肩白髮被風吹着拂過他精緻的面容。是……攻玉?

對了,剛破殼的時候,他便是一頭白髮。

如果說黑髮是擁有灼華的最高境界,那白髮……就象徵着灼華的殆盡與荒蕪。長久白髮下去,只有死一途。

每次見他,入眼的都是絲綢般的黑髮。我已經忘了,他……本是蒼白華髮的。

這究竟……?

“這樣下去您……”

“最近的守衛太差了。”攻玉的聲音有些不悅。

“殿下!”

我終於看到說話的人了。

咦?他的臉……有些像我。“殿下您吃了我吧,這樣還能恢復一些灼華,否則您……”他試圖拉着攻玉的袖子,卻被攻玉厭惡地躲過。

“滾。”

“……好,”少年的聲音發顫,“您可以不要我,可……我就不信倉央不知道另一種束髮的辦法!一般人束髮哪會一直用您現在這種辦法!”

另一種辦法?

“他分明是想榨乾您的灼華啊!明明天天喝着您的血卻裝作不知道,心安理得地受用!”

什麼……血……

我渾身一震!

對了……那杯……每天一次的冰水……那種腥味……對了,又是這樣,用花香掩蓋的血腥味!!!

我腦子快速運轉,有些害怕地捧住腦袋。這麼說,我一直通過喝血在吃掉攻玉的灼華?

“那個假清高的人是在騙您啊!求求您不要再……”那少年忽然一頓,捂着喉嚨咳出一口血來!

“沒聽到我的話麼?”攻玉收起修長的手指,眼神流露着冰冷的寒意,就像破殼時,看我那樣……“我不喜歡說第二遍。”

那少年聲音支離破碎,似乎被灼燒了喉嚨。他無奈又疼痛地低頭好久,使勁地擦了擦眼淚跑走了。

我躲在梅樹後面一直沒敢出來。腦子一片混沌。

我竟然……竟然一直在吃攻玉的灼華、生命……這算什麼?……只因爲我喝了些湯,中和了生命泉?所以他要填補灼華給我?而那些湯又是誰給我喝的?不,不會是桃夭。攻玉爲什麼不告訴我?如果他說了,我又怎麼會心安理得地喝!

我……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這麼……

我緊緊地背貼着梅樹,心痛、懷疑、自責……不知所措,白色的梅像他的發,蒼白無色,被風一吹就飄落下來。

我和古時候生吃別人灼華的人有什麼區別?!

那個精緻的人,竟然什麼都不說,竟然什麼都……

對了,我不喝總行了吧!!!再也不喝了!!!

“睡了?”

今天攻玉來的格外晚。

我用被子矇住頭。

“怎麼不點蠟燭?”

“別點!”

在花園裡躲了太久,一直到攻玉離開我才起身,沒想到才踏出一步就暈倒在花園裡了。一直到現在都頭暈目眩的……

看來我也只是表面上恢復正常了而已,而內在卻在叫囂‘我餓了’!

呵……可笑,我的身體在渴望吞噬攻玉的灼華呢,好齷齪。

以前竟然沒發現,我真是太笨了。

雖然我死死地拉着被子,但還是被他輕易地拉了開來。

“怎麼了?”

我一聲不吭。

“頭暈麼?喝了再睡。”

我腦子嗡地一響,“不喝!”

杯子裡的水反射着窗外淡淡的微光,我卻覺得毛骨悚然。

蒙着眼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看得到,就覺得更是……罪惡。

“別鬧彆扭。”

“我說了不喝!”

攻玉沉默。

“以後也不要喝了!!!”我撩起被子矇住頭。

攻玉將杯子放在牀頭,杯底和牀櫃相遇,發出輕微的聲響。“好,隨你。”

離開的腳步聲。我露出眼睛,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覺得心裡壓抑異常。

“攻玉……”

他停下腳步。

“另一種束髮的辦法是什麼?”

“……你聽說了什麼?”

“你先回答我好不好……”

他在黑暗中沉默了許久,“別想太多。”

沒想到不吃灼華我身體會差到這種地步。

束髮禮要持續一個月的意義我終於明白了,這段時間是受禮者最虛弱的,如果沒人照料着,出去即使不被人踩死,也會自己昏倒餓死。= =lll

更何況我中和了部分生命泉,比一般的受禮者更脆弱。

四天沒吃灼華,我躺在牀上,就像躺在出海的快艇上。那快艇還被海浪忽而拋起忽而掉落,再拋!再掉!拋!掉!拋!掉!拋拋拋拋拋,掉掉掉掉掉……

暈得無以復加,我連看東西都模模糊糊,雲裡霧裡了。

頭髮凌亂地黏在臉上,我渾身痠軟,動彈不得,還經常抽筋。胃裡空空的……因爲除了輔助的灼華,什麼都不能吃。

攻玉說烙印出來後情況就穩定了……可是,我熬得過麼?

“殿下,恕芒辰直言,這孩子再這麼下去就是不死也去半條命,我現在能保住他的小命,但你也該知道將來他會落下什麼病根。成長禮本來就不是兒戲,你也勸勸,讓他這麼絕食下去不是個辦法。”

芒辰?我記得是治療灼華的大夫來着。

我想看看這個神出鬼沒的大夫到底啥摸樣,卻只見其人不見其臉。嗚……我的視力怎麼那麼查啦,就覺得他是個人,其他……,沒了。

“來,張口,喝一點。”

喝……

喝?!

“我不!”反抗無力,有人硬生生地撬開我的嘴。

“不要!!”我死命掙扎,不知者不罪,知道而明知故犯,那就是……“我絕對不喝!!”我聲音很輕,芒辰大夫根本不鳥我。

“這個死小孩,你以爲我樂意餵你啊,我忙着呢!”

“嗚嗚嗚……我不喝……”我使勁地撥開杯子,一來二去冰水就潑在牀上了。

“啊呀呀呀!!浪費啊,早知道我就自己喝了。一杯最起碼10年的灼華啊……我的小爺啊,你這不是割肉麼。”芒辰大驚小怪地捧着腦袋。

我看不清,只覺得被子上浸染了一片淡淡的色澤。

呆呆地看着……

肚子很餓,腦子很暈,還開始耳鳴。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啪嗒啪嗒地掉下來。

“好了芒辰,你越幫越忙,還不如去做調理的藥。”

“切,你早說,以爲我願意啊,你們就糾結去吧,幾千年都糾結不夠,懶得管你們……”他飛速地撤離,嘴裡還不忘貧兩句。

“嘉措。”好像是攻玉的聲音。

做什麼?我腳抽筋了……T T……好餓,好暈……

“你在逼我麼?嗯?”

沒有回覆嗎?……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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