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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金墉城之亂(一)

第46章 金墉城之亂(一)

獨孤永業顯然是被陳穎說動了,呵斥獨孤須達道:“須達,陳伯父講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還不快退下?”

被父親以權威威壓,獨孤須達雖然內心憤懣,卻不敢頂撞父親,悻悻的下去了。

陳穎看到獨孤永業明顯贊成自己的意見,心裡大喜,“刺史大人,須達說的也有些道理,但我有一策,可解刺史大人後顧之憂。”

獨孤永業很想知道如何才能兩全,急忙問道:“明達,快說。”

明達是陳穎的字,他故作高深的頓了頓,才緩緩說道:“我的主意是,刺史大人降周,但是仍舊領洛州,若周主答應,則刺史大人根骨仍在,不怕周人反覆。若是周主不答應,刺史可觀望一番。”

獨孤永業思索一番,覺得陳穎說的有道理,歸屬周國,還待在老地方,舊部、心腹仍在,不是沒有反手之力,好過那些被安置到邊地州郡當一個閒官,到時候一紙詔書,就可以取了自己的性命。

好,就這麼辦。

獨孤永業打定主意,就做了決定:“諸位,爾等皆我心腹之人,如果不反對歸順周國,那麼明日我就派遣明達去周營談一談。”

贊成的居多,反對的人少,若是不同意,也沒有去處,只好答應:“一切由刺史大人定奪。”

獨孤永業就對陳穎說道:“明達,就辛苦你明日去周營一趟,此事務必保密,事成之前,不可張揚,以免起了變故,反而不美。”

衆人凜然道:“謹遵刺史大人令。”

金墉城唯一的酒館,此刻客人不多。

周軍圍城,物資緊缺,有閒錢來喝酒的人並不多。

獨孤須達坐在酒館靠窗的位置,端起一碗酒,一口就悶了下去。

“酒如此美味,須達兄,爲何悶悶不樂呢?”旁邊坐着一個年輕的軍將,摘了頭盔,放在桌上,也端着酒碗送到脣邊,但察覺到獨孤須達的情緒,就沒有喝。

“景瑞兄,我有心事。”獨孤須達喝完酒,將酒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個年輕的軍將叫王祥,字景瑞,父親是獨孤永業的身邊的屬吏,自小和獨孤須達一起玩,很是要好。

王祥輕輕一笑,“須達,人生在世,莫過於及時行樂。美酒在前,何必想不開心的事情呢?來,我陪你再喝一碗。”

獨孤須達也不說話,拿起酒壺給自己倒滿一碗,“幹!”

王祥就和獨孤須達碰了一下酒碗,各自一口喝完。

喝着喝着,獨孤須達就喝得有些多了,王祥就勸道:“須達,你喝得夠多了,今日就到此爲止吧,我扶你回去。”

獨孤須達卻想起父親要歸順周國的事情,加上酒勁上頭,沒有控制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王祥大驚,以前沒見過獨孤須達喝醉了耍酒瘋啊?難道是有了傷心事?

“啪”!

孤獨須達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周圍的客人都嚇了一跳,轉眼望過來。

王祥就站起來,拍着獨孤須達的肩膀,開解道:“別想了,我扶你回去。”

獨孤須達哭了一會,憤懣的說:“我,獨孤須達,絕不降周,絕不!”

王祥也嚇了一跳,降周?誰說要降周啊?

不會……

王祥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性,心臟不由跳得更快了。

“走,回去!”

王祥不由分說,躬下身子,將獨孤須達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攙扶着獨孤須達匆匆離去。

酒館的客人莫名其妙,當做是人喝醉了,胡言亂語而已,接着喝自己的酒。

送獨孤須達回刺史府後,王祥急匆匆趕回家裡,等父親回來。

今天,王祥的父親回來很早,一進屋,看見王祥心事重重的坐在椅子上發呆,覺得奇怪,就問道:“景瑞,你這是怎麼哪?誰惹你不高興了。”

王祥被父親驚醒,擡頭看着父親,一字一句的問:“獨孤刺史要降周,此事可是真的?”

王祥的父親吃了一驚,這事剛剛商議完畢,並未外傳,兒子是如何得知的?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謠言?”王祥的父親臉色嚴峻,可不能讓刺史以爲是自己泄密了。

王祥並無懼意,盯着父親的眼睛,冷冷的問:“父親,我只問你,這是不是真的?”

王父有些不適應兒子這個樣子,支支吾吾的說:“一……一派胡言,絕無此事。”

但是,王祥從父親慌亂的眼神中看出,父親在說謊。

“父親,我明白了……”

王父更加慌張,“你……你明白什麼了?”

“獨孤刺史要投降周國,背叛大齊!”

“胡說!”王父着急的伸手想要去捂住兒子的嘴巴,回頭朝門口張望,看有沒有人偷聽。

門外並沒有人,空空蕩蕩。

王祥頭一扭,閃過父親的手,接着說:“父親,我們家本是高祖的軍戶,在這大齊生活了幾輩人,祖父就死在周人手下,如此血仇,如何能降周?”

王父沒有底氣指責兒子,喃喃道:“識時務者爲俊傑。”

王祥呸了一口,“俊傑……俊傑,不過是膽小鬼而已。我王祥,與大齊共生死,絕不降周!”

王父有些無奈,自己就這麼一個獨生的兒子,如此倔強,這如何是好?

“景瑞,父親覺得這是爲了你好,爲了王家好。”

王祥不想聽了,站起來,騰騰的往外就走,王父急得在身後大喊:“景瑞啊,不能對外人講,禍從口出啊!”

但王祥心中積滿了熊熊的怒火,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金墉城城牆下的一個空地,站着二十幾個人。

王祥就在其中,其他人就是他平日交好的軍中兄弟。

“祥哥,刺史真的要降周?”一個大鬍子的莽漢將信將疑的問。

“此事千真萬確,過不了幾日,定有準確的消息傳來。”王祥面色冷峻的說。

“哦,那我們怎麼辦呢?也跟着降周嗎?”

“我不想降周,我父親就是被周人殺死的,我一怒之下就投了軍,這……反正,我是不會降周,大不了,我回老家去種地,不當這個兵了。”

“對,我也不當了,我種地還是挺在行的,就是家裡沒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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