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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刺頭司馬囧

第二十五章 刺頭司馬囧

一旅步騎穿過潼關,夏越與陳徽所率領的禁軍已經在返回洛陽的路途上。朝廷禁軍在蜀地斬殺梁州牧羅尚,以及輕而易舉平氐族之叛的消息也已傳遍天下。一時之間,九州震動。之前拒不奉詔的宗室紛紛奉詔而行,到洛陽後向司馬遹自請其罪。

出鎮許昌的齊王司馬囧雖然還不以爲然,但亦是提高了警惕。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大半夜被一支突然出現的玄甲鐵衛所捕殺了。雖然他手中握有十萬大軍,但這些都是他能調動的州郡之兵,並非全都集中在許昌城。

於是他下達了一條敕令,新調集了三萬大軍進駐許昌以及附近。此時,許昌齊王司馬囧的兵力合計達到五萬之多。但是司馬遹卻遲遲對他沒有什麼動作,既沒有什麼新的詔書,更沒有什麼來捕殺他的玄甲鐵衛。日子一常,司馬囧就放鬆了警惕,內心還自嘲自己膽子太小,草木皆兵了。

他司馬囧是什麼人?封國齊國是個足足三個郡,人口十萬戶,兵額上限五千的“超級大封國”。即使不出鎮許昌,回到青州後一樣是一方諸侯。更何況現在出鎮許昌,豫,兗兩州的官員都由他一手任免,十萬雄兵爲他所用。除此還享受着遠在青州封國境內郡縣的糧賦稅入。這豈是守在偏遠帶方郡的東安王司馬繇所能比的。

然而,司馬囧誤會了司馬遹。後者還沒對他動手並非是還有什麼顧忌,而是有自己的私事要辦。許昌以西北方几百里處的洛陽城內,張燈結綵,正處於一片喜慶的氣氛當中。因爲天子司馬遹就要大婚了,這未來的皇后當然是尚書左僕射王衍的長女王婷。

永寧二年的春天,洛陽城朱雀大街上一片鼓樂齊鳴。迎娶新娘的儀仗排了一里之長。司馬遹在式乾殿前鋪着紅毯的樓臺之上牽住王婷的芊芊柔荑,親自將她迎入中宮皇后寢宮之中。此時的王婷笑顏如花,臉上寫滿幸福。

寢宮之中,紅燭搖拽。兩人四目相視,秋波如水。這一幕場景雖然在王婷夢中出現過多次,但演變爲現實還是讓她激動不已。卿卿我我的話語不用過多,片刻之後,燭光已熄,寢帳之內已是滿簾春光。

……

許昌的司馬囧正在一處寬闊場地上玩着馬球。正玩的興起時,忽有令兵前來,對正揮杆開球的司馬囧叩禮說道:“啓稟大王,有天子御使前來許昌,說是有詔書要宣,現正在驛館候着。”

聽到此話,司馬囧頓時敗了興致,嘴上自言自語的唸叨了一句:“怎麼又來下詔,煩不煩人。也不知道又是什麼幺蛾子。”他正想吩咐令兵,像上次打發走御使一樣,這次也以齊王外出巡查的藉口將御使打發走,只留下詔書轉交給自己過目即可。

他話剛要出口,又轉了念頭,對左右吩咐道:“去,準備香案禮儀,準備接旨。”

許昌齊王府的花園內,香案都已擺好。司馬囧一身官服垂手而立等候御使。片刻後,御使就被引領入內,高唱一聲:“皇帝有詔,齊王司馬囧接旨。”傲然站立的司馬囧有意遲緩了一兩息才跪伏於香案前,準備聽旨。

“皇帝詔曰:茲有鎮東將軍齊王司馬囧……,令齊王返回青州就國,以養天年。欽此。”黃門御使將詔書全部讀完,司馬囧才知道了司馬遹的用意,他想讓司馬囧返回封地就國,自然就是要收回他軍鎮,剝奪他的兵權。

聽完詔書的司馬囧臉色鐵青,一時之間竟然忘了領旨謝恩。跪伏旁邊的謀士幕僚一個勁的給他擠眉弄眼,使眼色。到最後,他纔不情願的嘟囔了一句:“臣領旨謝恩。”連山呼萬歲的過程都省略了。

待御使離開後,司馬囧狠狠的將詔書摔擲於地上。旁邊一幕僚上前撿起詔書後,意味深長的對司馬囧說道:“主公,對此可有決斷?”司馬囧擡臉一看,原來是管襲。

這管襲原來是司馬倫的門客僚屬,司馬倫敗滅後,就投奔了司馬囧。司馬囧爲車騎將軍司馬倫下屬時,與此人就有過交往人情,同時司馬囧認爲此時也是自己用人之機,就收留了他做爲幕僚。

“還能如何,不理睬他就是,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司馬囧裝出不以爲然的表情說道。

管襲搖搖頭說:“聽之任之,如此乃取敗之道。襲認爲,主公應奉此詔旨,回青州就國,以靜制動,坐觀其變。這皇帝絕不會僅僅只打您一個人的主意,所以日後肯定有諸侯羣起的局面。齊國乃一三郡大國,可數萬甲士,又有東臨大海,西有泰山之隔的山川地利之險。假以時日…”

他話說到這時,司馬囧打斷了他的話說:“先生勿勸我此行,若孤回了青州,讓司馬遹收回了這兩州之地,十萬兵甲。他的權勢會愈發強盛,予時又何懼我齊國數萬之兵?至於那宗室諸王,都是即目光短淺,又貪婪狡詐的烏合之衆,要聯合起來談何容易。最重要的是,孤沒了這豫兗兩州之權柄,日後僅憑青州三郡,想再重新攀登到今天位置,那是難上加難了。”

管襲聽他這麼一說,只好說:“若大王不願意採用此策,那麼襲建議大王現在就做全面戰爭準備,傳檄四方王侯和令守,包括聯絡關中河間王還有鄴城的成嘟王。宣佈司馬遹的罪狀,準備與他決一生死!”

司馬囧聽了這話,又是沉吟片刻後才說道:“最終若那司馬遹逼人太甚,孤必如此。但不是現在,現在還沒到這個地步。我這樣做了不是即刻公開撕破臉皮,也給了司馬遹以口實嗎?我等只需現在做好準備就好。”

話說到這個地步,管襲已是無話可說,對司馬囧施了一禮告辭後,退出王府。在回舍館的路上,管襲心想【此人即驕橫妄爲又優柔寡斷,名敗身死是早晚的事,絕非可輔助之君。】想到這,他一回到舍館就打理行囊,走爲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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