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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一品紅袍

第二百零三章 一品紅袍

劉鄖正在思考對策時,尹沁蘭與劉鄂北找到了他,尹大小姐一臉平靜,彷彿無事串門一般,反而劉市長一副憂心忡忡,彷彿天快塌了一般,見到他兒子卻是欲言又止,坐在旁邊邊嘆氣邊生悶氣。

本來劉司令正在想事情,看到倆人這副模樣,哪裡不知道出事了,好在急事宜緩辦,劉鄖也就微微一笑,親自給劉鄂北倒了一杯茶,還略有打趣的說,“老爹,你老大不小了,也該再娶姨娘了”。

劉鄂北一愣,倒也沒生氣,也不顧尹沁蘭在旁,有些意外的反而問劉鄖,“你真的希望你老爹,再娶個填房的老婆,難道你就不怕後媽進門後,給你臉色看,再給你生個弟弟妹妹,跟你搶家產”。

劉鄖倒是哈哈一笑,讓偷笑的尹沁蘭幫着回答,尹大小姐可是真正的當家人,此時也不怯場,侃侃而談的說,“老爺子,亦誠是真心話,他眼看就要成家立業了,而你如果長期單身,也不太好吧”。

劉鄂北也是一怔,不由沉吟了片刻,隨後才苦笑的說,“算了算了,老夫也是年齡一大把了,臨老入花叢,也不是什麼好事,反倒被小輩打趣了,嗯,還是談正事要緊,你什麼時候去見貴客”。

什麼貴客,劉鄖也很茫然,這些天忙着研究飛機,什麼事情都忘了,還是尹沁蘭略作提示後,才記起白崇禧和盧漢等人,不由一聲驚叫,“這些天都有些忙暈了,這可是大事啊,怎麼才告訴我”。

劉鄂北與尹沁蘭面面相覷,也不知此話的真假,但是看劉鄖的反應也不像有假,尹大小姐有些試探的問道,“官人,你究竟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白盧等人來茂州市,已有半個多月了”。

“啊”,劉鄖一時也傻了,心中默默計算了一下,從城都發來信函,說白盧等人要來,請他善加款待,到武漢空運,再到梅塞施密特搞研究,繼而到空軍學員飛行訓練,至今不是正好二十多天麼。

“是我的錯,不知他們走了沒有”,劉鄖只好另外想法補救了,這些天他一直在搞研究,根本忘了此事,而其他人想提醒他,又找不到人,就連尹沁蘭想見他都非易事,能及時與他溝通的,只有孔玉玲、袁琪兒和長孫明月三人,還是通過螞蟻與智腦的特殊關聯方式。

尹沁蘭可是真正的才女,不但將川西縣和茂州市的政務,打理得有條不紊,就連接待白崇禧等人的事宜,也是她一手打理,由於一時找不到劉鄖,只好讓劉鄂北親自帶隊,帶着貴賓們四處晃悠去。

半個月來,什麼鋼鐵廠、水泥廠、水電站、鐵路線,以及別墅羣和德國社區等等,參觀了一個通透,只有除兵工廠、軍隊和川西大學等要害部門,沒敢帶貴賓參觀外,能看的都基本看完了,事到今天真的是山窮水盡了,而且白崇禧和盧龍等人,也氣哼哼的準備離開了。

“他們究竟走了沒有,又或者是什麼時候走的?”對於這些旁枝末節,劉鄖壓根毫不感興趣,只想知道來不來得及補救,他自己失禮在先,不假,但是能做圓的話,何嘗不是一樁有情有義的大好事。

說到這裡,劉鄂北的臉色有些奇怪,似乎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尹沁蘭接過了話題,淡淡的說到,“剛來不久,馬大少爺就叫嚷着要走,大家都沒當回事,直到這幾天,白盧二人自己提出要走了”。

只要還沒走就好,劉鄖頓時放下了心,事情還來得及,這些人歷來無利不起早,沒有大事的話,又怎會來此一趟,不過白崇禧可是大人物,歷來說話算話,倘若真讓他這麼走了,從此以後就成仇人了。

嗯,遲者生變,劉鄖不敢再拖延了,哪怕時間已經接近黃昏,仍然駕駛着殲教機,火速從川西縣起飛,直抵茂州市機場,下機後一溜小跑,直奔盧漢等人的下榻之處,還好一行十餘人正在收拾行裝。

或許劉鄖不認識盧漢和馬繼芳,但是白崇禧就太醒目了,在任何地方都是衆星拱月,尤其略顯光亮的禿腦門,更使劉鄖眼前一亮,連忙跑過去敬禮,“在下劉鄖,見過白長官,迎接來遲還望海涵”。

話還沒說完,忙碌着的十餘人,就停下了下來,只是眼神有些不善,好在白崇禧卻呵呵直笑,向衆人看了一眼,很自然的說道,“看看,若非用了以退爲進的辦法,只怕到了現在還是真人不露相”。

劉鄖一臉苦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白老總可是出名的小氣,現在已經是二級上將了,到抗戰爆發前夕,更是當上了南京軍委的副參謀總長,以及作訓部部長,到時給點小鞋穿,那還了得。

在急切之間,劉鄖突然記起一事,1936年將爆發“兩廣事件”,好像就在五六月份,但是兩廣與南京的角力,應在之前的半年左右,靈機一動,終於想到應對辦法,“白長官,在下也是爲了避嫌”。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白崇禧心中一凜,立刻示意周圍人停下來,一臉呵呵直笑的拉着劉鄖,與盧漢和馬繼芳一起,向下榻處的客廳走去,剩下的十來個隨從,不由面面相覷,不知白老總是啥意思。

盧漢倒是很好說話,看上去黝黑精瘦,言辭之間也很木訥,給人一種憨厚的感覺,劉鄖可不敢小看他,此人可是滇系龍雲副手,現在主管財政和軍備,日後更是領軍人物,曾力壓關麟徵等悍將。

唯有馬繼芳這個大少爺,似乎還有點氣憤未消,若不是白崇禧在場,恐怕早就與劉鄖拉破了臉,一路心不甘情不願的到了客廳,衆人一坐定,馬大少爺就在白老總的示意下,乖乖的給大家端茶遞水。

馬大少爺的憋屈樣,劉鄖倒也能理解,能遇見白崇禧和盧漢,是這廝最大的幸運,若換個角度思考,又是何等的不幸,究竟幸與不幸,還得自己掌握,只要挺得過,就是成龍之機,反之就成蟲了。

等大家寒暄一完,白崇禧將軍未語先笑,指着茶水說道,“亦誠老弟,你看這茶水,清澈見底,就如同儒家做人一樣,至清至誠,我與蔣公可是多年老交情,北伐時就是結義兄弟,何來避嫌之說”。

見白崇禧玩太極,劉鄖乾脆微笑不語,喝了一口茶,略略的品了品,確實甘甜可口,於是拍手叫好,“此茶入口清亮,色彩純正,略略帶有冬天冰雪的味道,此茶莫非就是武夷山,大紅袍正品”。

盧漢鎮定自若,慢慢的喝茶品茗,馬繼芳有些難以置信,連忙喝了幾口,卻沒喝出什麼奧妙出來,一臉驚詫的望着劉鄖,唯有白崇禧心領神會,悄聲問道,“以亦誠老弟來看,此茶該當幾品合適?”

人生如茶,茶如人生,光憑白崇禧幾個字,就當千金不易,劉鄖也沒避諱盧漢和馬繼芳,直言此茶合當一品,盧邦漢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自不會多言多語,馬繼芳就是一個傻子,聽了也等於白聽。

白崇禧倒是一愣,劉鄖能如此乾脆了當,他是真的沒想到,於是略有試探的問道,“劉老弟是陸大畢業,在中央應有很多老關係,爲兄有一個不成器的侄兒,想去南京發展,不知在哪打雜爲好?”

劉鄖當然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在倆個老狐狸面前,還是說實話爲好,於是很慚愧的說,“亦誠二字,還是蔣公所賜,在陸大也只是軍訓了幾天,根本沒什麼人脈可言,唯與孔部長略略有些照面”。

盧漢的手略微一抖,彷彿沒聽見一般,依舊含笑喝茶,白崇禧倒是心中一驚,對於劉鄖的來歷與背景,倒有些拿捏不準了,一時略皺眉頭,只有馬繼芳這個傻子,指着劉鄖哈哈大笑,說大家是哥們。

馬繼芳在馬家軍中,是有名的紈絝子弟,馬家軍以武立家,他卻一見訓練就想溜的角色,與劉鄖不正是哥們麼,而且這個陸大軍訓生,竟然當上了川西專區警備司令,手掌數萬軍隊,還不可笑麼。

萬事不能只看表面,盧漢和白崇禧就不覺得可笑,反而覺得深不可測,一個二十幾歲的軍訓生,能在短短的一兩年內,當上實權上校,而且川軍體系可不怎麼認南京的帳,因此怎麼看都覺得詭異,不過劉鄖提到了孔部長,似乎就有了合理解釋,是裙帶關係加上金錢。

孔部長與劉鄖是什麼關係?直讓盧漢與白崇禧擾頭,這廝年紀青青,又不學無術,還能讓老蔣收爲門生,現在又出掌一方軍政大權,莫非是宋靄齡與孔財神所生,但是長相又不對,實在令人費解。

想不通就不想了,盧白倆人又不是爲此事而來,於是很快就回到了正題,他們還是爲了購買軍火,白崇禧純粹爲了幫人,當然也順便與各地軍閥,聯絡聯絡感情,又或充當中間人調解各地的紛爭。

只有劉鄖知道,白老總可是小諸葛,多半是打着聯絡感情的幌子,與各地的大小軍閥搞串聯,爲兩廣對抗中央張目,這就是他爲什要避嫌的緣故,白崇禧還以爲事情敗露,只好虛僞與蛇,想探個究竟。

後來白崇禧才用茶水作比,試探劉鄖究竟知道多少,不料劉司令順水推舟,反客爲主,以茶喻人勸白老總反正,不要與桂系等軍閥爲伍,並且借大紅袍爲由封官許願,保他作南京政府的一品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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