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被我打懵了，調頭就跑，估計也是被我的氣勢給嚇到了。
兩個警察這才站了起來，其中一個說道：“剛纔看了一下你兒子的傷情報告，實際還構不上抓人的條件。我們過來，主要是調解一下的。讓他出一些醫藥費和賠償金吧。”
“爲什麼不抓？！”劉白襲媽媽怒了：“我兒子都站不起來了，爲什麼不抓他？要把他關到少管所裡去了啊！這種小混混活在世上就是浪費糧食和空氣啊！”
兩個警察均是面有難色，認真道：“這個要按法律程序走，還是讓他賠錢就好。”
“賠錢是吧？！好！”劉白襲媽媽憤怒地看着我，指着我說：“那就讓他給我出六千塊！這還只是暫時的，如果我兒子還有什麼事。以後還會讓他出的更多！”
“六千有點多了吧？”那警察皺着眉道：“醫藥費也不過幾百塊，再算上損壞的衣服，還有營養費，兩千塊錢怎麼也夠了。”連他們都看不慣這個女人漫天要價了。
“我不管！”劉白襲媽媽憤慨地說着：“我兒子有多優秀你們知道嗎？從小到大都沒人碰過他一根手指頭！最少得給我拿六千塊出來，否則這事不算完！”
面對強勢的劉白襲媽媽，兩個民警都露出些許不忿的神色。但是在他們看來。應該沒必要爲了一個只是學生的我而得罪另外一對有着穩定工作的高薪夫婦。
於是其中一個警察看向了我：“你看，你要不要把你的父母也請來？畢竟這錢不是個小數目了。”他的這個想法還算體貼。
而我直接看向了劉白襲媽媽：“乾脆說個數吧，要多少錢。一次解決，省的以後再囉嗦。”
我的態度似乎激怒了劉白襲媽媽，她歇斯底里地說：“八千！讓你爸媽來付這筆錢吧！”
這個數字一說出來，兩個民警都把頭扭向了一邊。王伊瀾的表情也不太自然了：“憑什麼，秦守家裡比較困難就挨欺負，你家裡有錢就能獅子大開口啊？！”王伊瀾到現在都還認爲我是一年前的秦守。
劉白襲媽媽打斷了他的話：“家裡困難就不要打架啊！最煩這種不成器的孩子，自己沒本事還給家裡添亂！八千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拿得出來這事就算了，拿不出來咱們就法庭上見！”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對旁邊兩個民警說：“你們可以起草一份調解書了，就按她說的那些來寫，出過八千塊錢以後，我們之間留兩清了。”
一個警察驚訝地看着我：“你是認真的嗎？八千？！”他用眼神提示我，可以不用這麼多。
就連王伊瀾都在背後悄悄捅我，讓我別同意，再議議價什麼的。劉白襲媽媽搶着說：“我兒子還要住院吶。最少得住半個月，這期間的吃喝拉撒，他都得負責！八千塊真不多！”
王伊瀾說道：“這樣吧。這筆錢我來替秦守出，不就八千塊嗎，我有。”
劉白襲爸爸就站在一邊，表情冷漠，倒也沒有出聲阻止，王伊瀾終是不忍看我被宰吧。我心裡有些感動--仔細想想。我還挺容易被感動的。
劉白襲媽媽估計也是被王伊瀾這淡然自若的語氣給嚇到了，她不滿地說道：“你出什麼錢呀，這事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就是要讓這種小混混吸取教訓，沒本事就低着頭走路，真以爲這個世界會打架就能橫行無阻啦？”
王伊瀾又說：“你咋這麼囉嗦呢，誰出錢不都是出，我要幫他出錢關你屁事啊？”
劉白襲媽媽還在哇啦哇啦地叫喚着，總之就是一定要我出這筆錢。民警不停地說着車軲轆話，王伊瀾堅持要替我出這八千塊錢，不讓她再爲難我了。
“王伊瀾，謝謝你的好意了。”我開口說道：“這個事情我自己承擔就好，你的錢也不容易。”雖然不知道王伊瀾家裡是什麼條件。但我沒道理讓一個女人出錢。
然後我對旁邊兩個民警說：“我願意出這八千塊錢，麻煩你們現在就出具調解協議書吧，一次兩清，別留後患。”走廊上再一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的身上。雖然我的語氣平淡，但他們還以爲我在賭氣。王伊瀾晃了晃我的手臂說：“秦守……那個。你再考慮一下。”
我搖搖頭，笑道：“不用考慮了，我懶得和這種長舌婦嚼舌根。”
劉白襲媽媽一下炸了鍋：“你說誰長舌婦呢？！”然後又看向兩個民警：“還不趕緊寫調解書啊？人家自己都願意承擔了。你們還在看什麼呢？”
兩個民警對視一眼，也懶得再管這閒事，便趴在排椅上寫了一份調解書。上面寫明瞭事情發生的經過和原因，以及調解後的處理結果等等，讓我們雙方都分別簽了字。簽字之後，劉白襲媽媽得意地看着我：“八千塊錢，你家得攢一年纔能有吧？”很是不屑的語氣。
我沒理她，直接叫道：“王伊瀾，你過來一下。”王伊瀾走了過來，神色也是很不高興。我掏出一張銀行卡，貼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這樣……然後……”
王伊瀾震驚地看着我，然後露出驚喜的笑容。我笑着說：“快去吧。”王伊瀾轉身就走，還對劉白襲媽媽說了句：“呸，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把劉白襲媽媽氣的心臟病差點犯了。
王伊瀾離開以後。我坐到排椅上，不想再和這些大人有任何接觸，整個腦子裡都是空白。
我失戀了，是初戀。
劉白襲的父母一臉氣結，站在走廊上不發一言，不時兇狠地瞪我一眼，兩個民警神態自若，反正這事和他們沒關係了，只要看着我把錢拿過來。他們就能離開了。
過一會兒，王伊瀾回來了，他帶着一個黑色塑料袋，放在我手裡沉甸甸的，我從袋子裡拿出一疊，把錢交給警察，笑道：“這是一萬塊，八千塊是這一次的賠償，讓他們給他們那個優秀的兒子多補補。”
王伊瀾一唱一和：“對對對，別以後成了白癡也賴在我們身上。就他那個德行，以後還要捱打哩！最好是讓他轉學，他在東大肯定是呆不下去了。別怪我們沒事先提醒。”
“警察！你聽聽！他在威脅我們！”劉白襲媽媽又發飆了，要讓警察給個說法。
“好啦好啦，不許再亂說話！”警察看着我，認真地說：“如果再打架，就把你抓走！”
我點點頭，攤攤手說：“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再動手的，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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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白襲媽媽着急地說：“不能就這樣算了，那些小混子都是他的朋友，我兒子回去學校肯定要再被打的，你一定要把他們所有人都抓起來！”
那個警察不耐煩地把一萬塊錢遞給她：“好了，這件事到此爲止！若是他們再打架，你再報案就是了！”聽語氣實在是煩透了，大概還沒遇見過這麼婆婆媽媽的報案人，口中嘟囔着聽不清楚的抱怨之語，和同伴也迫不及待地離開了醫院。
警察都走了，但我卻沒有走。
我嘿嘿笑了，看着林柔，又看了看劉白襲他父母，而後我晃了晃手中的黑色塑料袋，沉聲道：“打一次，賠八千，這裡還有七十九萬二，似乎……還能再賠償九十九次呢。”
突然，樓道中傳來一大片腳步聲，走在最前頭的是尋飛、陸浩、李書豪，所有我認識的、不認識的弟兄都來了，帶了很多人，把走廊兩頭堵滿了，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望着劉白襲父母驚恐的眼神，我笑的很低聲：“那麼，現在先來一次吧，還剩下九十八次，以後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