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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去之思(二)

舊去之思(二)

風雪又開始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蘭澤息看向灰濛濛的天空,感覺有些不妙。

“小狐狸,這雪也是你幻化的?”他問道。

雪天貓默默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我會這麼傻讓自己遇難?”

見蘭澤息默默點了點頭,她竟無言以對。

“山上的天氣變化很快,我們還是找個山洞避一避風雪吧。”

見蘭澤息點頭,她咬着他的衣袍向前走去。“爲什麼咬着我衣服?”蘭澤息笑道,她真怕自己走丟了不成?

結果她的回答是:“我怕你走丟了啊。”她咬着衣服含糊不清地回答道,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

“……”蘭澤息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衣服,滿滿粘着她的口水!臉一點一點黑了下去……

“這樣啊……”蘭澤息一把把她抱了起來,緊緊勒在懷中,阻止了她的反抗,“你指路,這樣就不會走散了。”也免得你繼續糟蹋了我的衣服……

“……”

在雪天貓英明神武的指導下,他們在風雪中遇難了……

她可能佩服他的辨別能力,風雪中僅僅瞥了幾眼,便繞到了一個她不認識的地方,風雪越來越大,四周鏡像難以辨別,雪天貓被吹得有些瑟瑟發抖。

蘭澤息見狀,默默將她拿外套裹住塞到了懷中。

“你這是在往哪走?”她從衣服中探出頭來,隔着單薄的衣裳,她能感覺到他平緩的心跳,“在這樣下去要遇難了……”

“我覺得我們一直在遇難。”

好吧,她承認她是真迷路了!

蘭澤息順着冰雪覆蓋的石壁往中間的石縫中走去,通道狹窄,而他身手巧妙,沒有擠到她。他轉了幾個身後,雪天貓聽見從那石洞深處傳來的水聲。

頓時眼前開闊起來,黑暗中她能感覺到有水的存在,蘭澤息從袖中取出一顆明亮的珠子,足足有雞蛋那麼大,往水中一拋,整個湖散發着銀色幽光,山洞頓時明亮起來。

這是一個石窟,石窟上方垂掛着石筍,石筍尖端有水滴凝聚,水滴漸漸變得越來越大,然後墜入湖水,聲音普通音樂一般,在靜謐的山洞中迴盪不息。

竟有這麼個仙境,雪天貓驚訝不已,不過她更好奇他究竟扔了什麼下去竟把這變得美麗柔和。

“你扔了什麼呀?”她一臉興奮道。

“夜明珠。”

雪天貓臉上一陣抽搐,他居然把這麼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就此沉沒再一汪池塘中,她不走一針肉疼,現在摸回來還來得及嗎?

蘭澤息看出了她的心思:“只是一顆夜明珠而已,那麼心疼?”

“嗯。”雪天貓點點頭,他這個敗家兒子,他的父母一定要哭死了!她心想。

作爲沒有父親疼沒有母親愛的人,像夜明珠這樣貴重的禮物她想都別想了。

“……”蘭澤息看着她,她眼中那份情緒是他在天宮從未見過的,直到多年後,他才明白那是名爲哀傷的東西。

蘭澤息從袖中找出最好一顆夜明珠遞給她,放在她小小的爪子上,竟顯得夜明珠變大了許多:“這次出來我沒帶多少,這顆雖然不怎麼好看,你若喜歡就拿去吧,下次再給你帶。”

雪天貓握着手中那顆明亮的珍珠,如果沒有方纔那顆光澤鮮亮,但有着異常柔和的光澤。內心從茫然到激動,她竟落下了眼淚。

“……”蘭澤息無語,“不喜歡也別哭啊,都說了下次給你帶更好的。”

“不用。”雪天貓頓時笑了起來,這個陌生人,她覺得很有趣,很溫暖,“這顆很漂亮,我很喜歡。”

蘭澤息:“……”這貓傻了嗎?

他將她擋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起身撿了幾根乾燥的枯木堆放在一起。

“你要幹嘛?”雪天貓玩着手中的夜明珠,見他忙着想要幫忙。

“生火,總不能讓你凍死再這。”蘭澤息見風雪從洞口飄了進來,四周溫度下降了不少。

“可是火呢?”

蘭澤息眯眼,手中突然冒出一個火球浮在他手心,然後漸漸變小。

“咦?你會控火?”她小心收起夜明珠小跑過去,奈何她太小了只能仰望他。

蘭澤息將小火苗扔到柴堆中,熊熊燃燒的火焰使四周溫暖了不少,雪天貓伸出爪子,卻被蘭澤息猛地拎了起來,她一個驚嚇,咬了他手指一口。

蘭澤息悶哼,她趕緊鬆口掉落在地。

他看着手上的幾顆血珠,頓時滿臉黑線,他臉沉了下來:“這咬人的習慣一點都不好。”

“是你先嚇我的!”她理直氣壯中帶有幾絲愧疚,畢竟他還送了她偌大的一顆夜明珠,夠抵她救他幾條命了……

“我不把你拉回來,你魂魄都要灰飛煙滅了。”蘭澤息靈力一閃,傷口癒合,“那可不是一般的火,那是天火,專門對付妖的。”

雪天貓臉上表情凝固起來,感情自己是從鬼門關被救了回來!她幽幽看了一眼蘭澤息,彷彿在道歉。

好吧,他接受了。

“你是九重天上的仙嗎?”既然會用天火,那一定是仙了吧。

蘭澤息本想瞞着,但想想算了吧,天火已經不能再明顯了,只是她太蠢了,竟不知道天火只有天帝才能使用,而他天資異稟就在他有着帝君的能力,正因爲如此他才成爲帝君候選人。

“是的,本仙就是來度化你的。”

“……”雪天貓白了他一眼,一副鬼才信的表情。

蘭澤息倒是很佩服他能用一張獸皮展現豐富多彩的面部表情,也對她充滿好奇:“怎麼你能化成人形卻還維持一張獸皮?”

“我喜歡!要你管!”她撇頭不再看他。

若自己能像他人那樣沐浴陽光,何必平臺躲躲藏藏……

“哦。”蘭澤息沒有追問,反而道,“可是我是個絨毛控,指不定我就……”

她立刻化成人形!

“我叫蘭澤,你叫什麼名字?”蘭澤息見她變回人形,這才滿意地笑了。

既然是天山唯一一隻銀色雪天貓,就該挺起胸膛,自信自尊地活下去!或許是因爲一直在人們厭惡中度過,使她才變得自卑。蘭澤息不知爲何對她如此上心,或許是厭惡了九重天宮冷漠無情的修仙之旅吧。

他在她的身上,體會到了溫暖與善良,他修仙便是爲了這個目的啊,他是想守護天下衆生,而實現這的,並非冷漠與殺戮……

所以,他想改變她,亦是對於自己的改變。

大概一段時間是不想回天宮了,天山,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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