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漫不經心的走上前,他的白衣與銀鐮,散發着白色的光暈,潔白的一塵不染。
“幻靈,放開她的靈魄,今日我便當你一路。我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出來,但是那個地方我不是不能去,如今的你,殺你易如反掌。”白靈冷漠道。
“你敢嘛?”幻靈一臉自嘲道。
白靈寒着臉用鐮刀勾走了他身上的兩枚魂魄,冷笑道:“爲什麼不敢,她是她,我是我,即使背上背信棄義的罵名保她這一世平安,算來這也很值得。”
“你……”幻靈看着他,彷彿看着一個瘋子一般,突然他笑了起來,“白靈,很好,等我回來的那一天,我定要血刃你!”
笑聲迴盪在幽冥池,驚得水波不平陰森可怕,幻靈早已消失不見,而那笑聲彷彿隔了一個時空,迴盪不息。
鄴倏看着這一幕不知該是喜還是悲。當白靈手握銀白色長鐮,雕刻着無數骷髏漸漸逼近時,如同死神一般走向他們這邊,鄴倏緊緊護在她身前。他明白要是現在同眼前這個男人打起來,自己定是沒有半分勝算。
“這是聖魂你將她重新封印,至於她怕是時日不多了。”白靈淡淡開口,肩膀上的箭被拔出,疼痛早已深入骨髓,傷口開始癒合。
白靈瞥了鄴翼一眼道:“毒已入骨。”
“那還有什麼方法救她?”鄴倏看向他道,“幻靈是誰,你又是何人?”
“……”白靈看了他一眼,不做理會,“幻靈是萬年前的人,是上古遺落的神。”
“神?”自打浩劫以來,這個詞便很少被人提起,再次提起這個詞時,竟是如此模樣。
“這血咒會漸漸使她喪失心志,唯一的辦法,殺了她。”
“不行。”鄴倏道,“翼兒是幽冥界的君主,不能沒有她,幽冥界雖與外界不再有聯繫,但作用仍然巨大,與六界息息相關,若幽冥失主,六界將陷入混亂。況且幽冥界鎖着無數惡靈,他們若是知道翼兒病危定會暴亂,危害蒼生,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有,但我無法做到這種血術,換血換骨。”
“白靈,不用想了,守護好這聖魂,我想他不會放棄的。”鄴翼早已醒來,她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翼兒……”
鄴翼見白靈點頭,安心對鄴倏道:“哥哥,沒事的,幽冥界對於血咒的記敘還是有的,我自己能清毒。”
“好,但至少讓我陪伴在你的身邊。”他悽然道。
彼岸花搖曳,花香四溢,勾起過往者的思念與哀傷。
沐北冥他們已經抵達黃泉。
“然後呢?”
然後……
孟婆自打萬年以來一直守在這奈何橋,時不時也會對着黃泉那大片彼岸花發呆,她的記憶從這裡開始,萬年了,她看過許多人的過往,許多人的曾經,卻最終忘記了自己的過去,又像是過去本是一片空白,心中有無限空虛悲涼。
對於她而言,恐懼,拒絕喝孟婆湯的人不在話下,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不例外,對於這世間若還存在着一星半點的留戀,便會想方設法逃避,這次便是凡塵殺手,混過鬼差進入黃泉,孟婆親自帶人捉拿,卻碰上了身中血咒的鄴翼。
“翼兒……”她在水鏡中觀察過她,這幾日,她是消瘦了許多,她自然也已經知道她身中血咒。
“孟婆,是你嗎……”她已經看不清她的模樣,只能辨別聲音。
孟婆哽咽道:“是我,我最親愛的王。”
她將她帶回了奈何橋,卻始終無法解救她的痛苦。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幻靈。
“你想不想救她?”幻靈出現在忘川上,淡淡道。
“是你,是你害的鄴翼!”孟婆紅綾甩出,卻被對方輕而易舉撕裂。
孟婆震驚地看着他,卻見他用血凝成丹藥道,“我的血是唯一能破解血咒的方法,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從此聽命於我。”
……
鄴翼的血咒解除了,不必再熬受艱苦,當她問起她時。
孟婆只是笑道:“我最近練的法術正好能解你的血咒。”
她信了……
然而鄴翼卻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的,彷彿被奪了神志一般,那時就連鄴倏也無法喚醒。
直到有一天,她完全喪失理智,血咒之毒雖已化解,可她身上彼岸花的記號卻再也揮之不去,她成了幻靈的傀儡,孟婆終究救不下她最愛的君主。
她來到幽冥池,妄圖毀滅神像。
她道:“原來你在這,我找得你好長時間。”
她手中凝聚靈力,妄圖摧毀石像。
鄴倏急忙阻止:“翼兒,你在做什麼!我們答應過女君,一定會守護好幽冥,可幽冥現在如何,你又如何!”
“讓開。”鄴翼淡漠道。
“不要逼我……”
“讓開!”鄴翼靈箭四射,鄴倏被迫防守,幽冥池擊打得一片狼藉。
白靈突然從煙塵中走出,他道:“她不再是鄴翼了,鄴倏,殺了她吧,不然幽冥界就要毀滅了。”
“不,她是翼兒……”鄴倏默默流下眼淚,卻被利刃穿肩。
血光四射,她卻不爲所動。
那一刻,從她猙獰的臉上,他看明白了,那個他愛的女子,再也回不來了。
他燃起業火,化爲火之劍迎戰,身輕飛躍,刺去她的胸膛。
“謝謝你,我最愛的哥哥。”鄴翼緩緩閉上眼,經過開始四溢,她用最後一絲力量笑道,將君主之力渡給他。
“我不是個好君主……哥哥費心了。”
“此生,我再也不用拖累哥哥了……哥哥,幽冥拜託你了。”
“不!翼兒!”他抱着她,卻無法挽留逝去的生命,幽冥池掀起波濤。
白靈喂鄴翼喝下還魂水阻止了靈魂消散。他道:“還有方法,只是救她必須要用到聖魂,這千古罵名,你可揹負的起?你可願此生守我之諾,守護幽冥?”
鄴倏欣喜,只要有一線生機,只要她還能活着,那麼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我願意!”
從那時起幽冥界丟失了一枚聖魂,太上老君收留了一隻火狐,幽冥界新君登基,他冷酷無情,漠視一切,卻唯獨心中,永遠掛念着一人。
只是他的愛,不能言露,無法表露,她將永不知曉,永遠認爲他是一個無心冷漠的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