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娃想了一下：“夏婷，我……”
“別我了，交女朋友了，都不跟我說一聲，你不夠意思，忒不仗義了。”
“……”山娃說不出話來，心裡一陣酸楚。
“剛剛交的晚上就在一起了，你的速度還真夠快的，我怎麼一個男朋友都交不到。”
“你長的太美了，一般男人配不上，你把檔次放低點，別老盯着樸浩然那樣的大家公子哥看，很快就能找到了。”山娃急忙轉移了話題，可是心裡卻空空蕩蕩的感覺。
“好了，不跟你聊了，我是累了，最近課程很緊，好累好累好累，我們宿舍關燈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音，山娃盒上了電話，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被扭了一下，坐在門口點上一支菸，慢慢地抽了走了，眼前黑色的天空像一張無形的幕布，黑幕上長滿了星星，一閃一閃的，還有很圓的月亮。天的下面是民房，民房裡有點點的燈，夜很靜，能聽到春蟲偶爾的叫聲。
姜飛不知道什麼坐在了山娃的身邊：“你這麼帥，是不是因爲女人的事情想不開，一個人抽悶煙，哥落難了，你談戀愛哥一個紅包也給不了，不好意思。”
山娃遞了支菸給姜飛，幫他點上：“怎麼會，我這麼帥，怎麼會有什麼事想不開。我覺得兩個山羊頭我馬上就找到了，你也別急，你很快就可以見高琴了，這些日子悶壞了吧，網上還在還到處通輯你。”
“山娃，等這事過了，我就是你的人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談談。看你表面挺開心，可我怎麼覺得你好像不開心。”
“古代的帝王都是孤獨的，我覺得我有帝王命，寡人我註定孤獨一世。”山娃厚着臉皮笑了一下，摟着姜飛的肩膀，望着遠處水庫的燈塔：“你說長江西路有一天會不會是我們兄弟的。”
姜飛想了想，吐了個菸圈：“你要一條路幹什麼，去取西經啊，很遠的，走了，睡去了。”
姜飛聽懂了，可是他不想懂，拿下長江西路，不容易……姜飛走後，山娃又在門口坐了一個多小時，他試着把心放空，看着空空的天空。
之後他夏婷的身邊，吻了熟睡中還帶着微笑的夏婷，閉上了眼睛。
他睡了，爲他難過的陳靜怡在萬里之外的宿舍裡，沒有睡，掛掉電話後，兩滴眼淚落在了枕頭上，她拿着手機，看着跟張山娃的將近一千成的聊天記錄，好幾次把手按在刪除鍵上，最後還是恨不下心來，罵了句：“混蛋。”
兩個小時，她把兩個人無聊閒談的短信看了好幾遍，有時候她會笑，有時候她會難過，她笑，因爲短信裡的男孩有些話說的很幽默。他難過，因爲那個男孩現在摟着另外一個女孩。
她註定要失眠了，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有幾道從門隙裡照上去的線條，很暗很淡。她聽着宿舍裡幾個同學的呼吸聲，只感覺心似乎在向下沉，靈魂都有種變輕的感覺。她翻了幾次身，每次快要睡着的時候，卻又忽然驚醒了，全是因爲那張越想越不清楚的臉。
她來到宿舍的走廊裡，失了魂地來回走了一個多小時，她想發條罵人的短信給張山娃。
可最後她什麼也沒做，她感覺天快亮了，可是時間還不到四點。她洗了臉，刷了牙，又把前一天沒洗的衣服洗了，她讓自己儘量忙着，她覺得自己忙着的時候，也許就不會覺得空虛。
可是她洗着洗着就停下來了，她看到了陽光下開的正豔的牡丹，拿着書在那裡認真看的男孩。他看到車站那個蕭瑟而孤獨的離開的背影，看到了那張倔強的臉和玩世不恭的笑容……
半年的交往，張山娃從來不敢跟這個女孩說一句關於喜歡的話，也沒有說過一句關心的話，每次他收到短信後纔會回。
山娃心想，那個女孩離自己太遠了，遠到不可觸及的遠。而夏婷纔是他真正應該擁有的姑娘，他跟她在一起，把L市那個親了自己一口，向遠處高飛的姑娘放在了心底裡。把另一個比自己年齡大的老師，也同樣放在了心底裡，他自信着，卻又自卑着。現實者，迷茫着向前走着。
清晨，夏婷睜開了眼睛，擡頭看着緊摟着自己卻又似乎不太開心的山娃，一隻手放在他的臉上，劃拉着他剛長出鬍鬚的臉。她想永遠這樣看着，看着這個熟睡中的大男孩。
時間走了，山娃醒了，他被那雙充滿了熱愛的眼睛看的心裡不由得一陣慌亂。
“你喊了劉香的名字五十一遍。”夏婷笑了，咬着山娃的胸口。
“真的。”
“嗯，不過你喊了陳靜怡的名字一百二十八遍。”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
山娃說完不再敢看夏婷，穿上了衣服，傻傻地坐了起來。夏婷下了牀，買了早餐。
“吃飯了，騙你玩的，你晚上喊的是樹根的名字，兩遍。”夏婷淘氣地笑着，把山娃拉下了牀。
“我有那麼變態，喊一個男人的名字。”
“你有。”
吃完早飯後，他跟姜飛打了個招呼，又去網吧晃了一圈，給你個兄弟聊了幾句，和夏婷去了學校。網吧是他的，可是他從來都不怎麼管，只管做一個甩手的掌櫃，因爲他的手下有一羣從來不把上課當回事的兄弟幫他看着。
這天上午的幾節課，他是壓根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耳朵裡嗡嗡地響的全是陳靜怡的聲音，腦海裡全是陳靜怡的影子。
“草，真是活見鬼了，死了的人才魂纏人，怎麼活人的魂也這麼纏人。”下課後他沒來由得罵了句，去了食堂。夏婷本來跟着他，可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於是去了網吧。
張山娃來到食堂，他數着食堂的臺階，這裡他有半個多月已經沒來了，只有半個多月，卻感覺像是幾年沒事了一樣。事情太子了，人就會變得時間走的太多，其實時間從來都沒有變過，不管你做什麼它總是不變，一秒一秒地過。
“你熊哥讓我給你帶話，讓你找他一下，你小子是出息了，也不來看看阿姨。”二號窗口打菜的阿姨，熊軍的母親走了過來，把一瓶水放在山娃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