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真**的聰明，我看他是收了這老闆的好處，幫着說話，欠錢了，包工頭跑了，工地上就不認賬，那有這樣的事情，太賤了，王八蛋們就欺負老實民工。”林旭低聲在山娃地耳邊說。
山娃沒有看出來劉俊義的伎倆，林旭這麼一說，他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倒也沒有當場發火，反而很客氣地對劉俊義道：“劉叔，工地完工了，就應當給錢纔對，你是帶大夥出來的，包工頭跑了，你得負責任。就算是轉工地，你也應當把老鄉們的錢給了，鄉里鄉親的，誰家的情況你都知道，你跟老闆好好說說成了，你看看，年齡都那麼大了，出門不容易。”
山娃指着一羣上了年齡的人說，這時候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山娃的身上，一開始他們沒認出山娃，山娃一說話他們都認出來了。
“山娃，是你呀，你上過學，你得評評理，馬上過年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實在有點幹不動了，我想回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拉着山娃的手，沒讀過一天書的老人眼中，山娃現在是不得了的人物。
“山娃，你是個大學生，你說說看，他們這樣有沒有道理，冰雪寒天的，我們幹了這麼長時間，說句包工頭跑了，事情就沒了。現在還說轉什麼工地幹一個月纔給錢，這不講道理啊，你幫忙說說話，你跟老闆能不能說說。”
“山娃，你在城市生活，念過不少書，懂法，這事你得幫着點大家……”
認識山娃的人七嘴八舌的跟山娃說着，他們等了一下上午，沒人站出來說話，山娃站出來說話，在他們眼中，山娃就是他們的救命草。
山娃很理解他們的心情，張家灣讀完初中的學生本就不多，現在他上了中專，在村人眼中，那就是頂天立地的高材生，聰明人。
“大家都安靜一下，聽山娃說，山娃會幫我們的。”樹根眼眶紅着，對大夥說，他和這夥人的心情一樣，掙幾個錢不容易，天寒地凍的，拿不到錢事大，讓家人寄錢回家，丟不起這人。
山娃嚥了口口水，看着家鄉的父老，他們的臉被凍紅着，很多人都穿着秋天的衣服，凍的瑟瑟發抖，他是一陣心酸。在家鄉的時候，他爲了一些小事，也會跟眼前的鄉親們爭爭吵吵，有時候大打出手不是沒有過。但是眼下，他不記恨這些人，反而覺得他們都跟自己的父親一樣，親切。
在老家的時候，他沒有覺得什麼，但到大城市，他才發現這羣人的衣着和生活，如此的落魄，擦了一把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的淚水，握着老人的手，嘴脣微微有些顫抖：“爺，你放心，今天要不把你的工錢要到，我張山娃就不回學校。”
劉俊義站在一邊看着，當所有人都把目光又一次投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嘲諷地笑了一下，那種笑，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沒幾個人能看的出來：“張山娃，包工頭都跑了，你怎麼要，你有什麼道理跟人家要錢，大夥聽我的，去別的工地上幹活，到時候錢都能拿到。”
不認識張山娃的一夥人沒有說話，畢竟山娃只是個學生，看上去頂多二十歲，跟那些氣勢奪人的老闆不能比。這是社會上的事情，他們不覺得山娃有這能耐，從那些老闆手上把錢要回來。
一小部分認識山娃的人站在了山娃的身後，李書名站在了山娃身邊：“山娃，我們相信你，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不行我們就拆了我們建的樓。”
村民們看着樹根和山娃兩人，幾個年輕點的一下子來了勇氣：“對，拆了我們建的樓，看他們不給錢。”
“讓大夥先別激動，如果拆了樓，事情就麻煩了，你把大夥穩住，信的過我，就交給我。”山娃對李書名低聲說着，李書名這才把話傳了下去，大夥才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望着山娃。
張山娃在村裡幾句話說不對就跟人對上了，他是張誠良從山上撿回來的，打架出了名，在村裡的時候，大家都不太喜歡他的爆脾氣，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山娃，有個有錢的爹不去認，選擇了張誠良，大家爲了不得罪支書，嘴上說山娃不懂事，但心裡都喜歡着山娃，喜歡山娃的不見利忘義。
山娃站在了村人的前邊，憤怒而低沉地聲音：“劉叔，客氣一句我叫你一句劉叔，不客氣你什麼都不是，你把人帶出來，包工頭跑了，現在說這種話，告訴我，那些老闆們給了你什麼好處？”
“他們給我什麼好處，那裡有什麼好處，我是爲大家想的，大家幹了多少活，拿多少錢，包工頭知道，那些大老闆可不知道，你們現在鬧，一分錢都拿不到，張山娃，你最好別鬧事，有話好好說。”劉俊義的臉一下子紅透了，看着張家灣的人憤怒的樣子，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山娃嘴角微微地上揚了一下，拍了拍身邊關龍的腰。關龍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用一個胖子所能發揮的最快的速度，兩步衝到了劉俊義的眼前，一把抓着劉俊義油光發亮的頭髮。一把將劉俊義扯在了山娃的面前，扯的劉俊義彎下了腰罵道：“驢RI的，你要是沒拿錢你緊張什麼，在我老大面前說話注意定，信不信老子一腳踹死你。”
“劉俊義，告訴我，你在搞什麼鬼。”山娃開了口。
“媽的，你把人放開，有話好好說，他也是爲了我們大夥好，有沒有拿老闆的錢誰知道，沒有證據你們別亂來，草。”說話的年輕人是劉俊義一個村的，這年輕人知道張山娃和樹根的名聲，知道落在他們手上不會有好下場。
李書名幾個山娃同村的人上了前：“你們動一下，動一下試試，不要以爲張家灣的人好欺負。”
“張家灣怎麼了，了不起啊，還不是跟我們一起出來打工，動一下試試看。”
……
張家灣的和劉家灣的人對上了，劍拔弩張的樣子，很有點在大山裡發生械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