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孩子這麼不長眼,急着去投胎啊,痛死我了。張山娃,要不要去醫院,就知道打架,打架。”宿管沒看到撞倒自己的人是誰,站起來後,摸着屁股嘮叨着,後邊的話是喊給張山娃聽的。
“我沒事,瘋狗這次沒咬到了。你就別進來了,關龍在打飛機。”山娃回了一句,對着關龍嘿嘿地笑着。關龍氣的白了山娃一眼,之後幾個人都笑了。
“一羣孩子,太不像話了。”宿管搖了搖頭,跛着回了宿舍。
“別笑了,真疼。”聽到宿管離開的腳步聲,山娃這才屁股坐在牀上,搬起自己的腳看着腳底板,腳底板上全是水壺膽破裂的碎片,兩個腳底板上扎的滿滿的,兩個腳底板上全是血。
“你還是沒變,這麼能忍,腳底板上可都是神經,誰有小刀,給我一把,這得挑多少時間,忍着點。”樹根唸叨着。
林旭皺眉,咧着嘴,不太敢看山娃的腳。把自己鑰匙鏈子上的小刀下給了樹根:“你不會是用刀往出來挑吧,不行老醫務室。”
“小時候我們去河裡玩,有時候就會被玻璃片子扎傷,用小刀挑出來就沒事了,山裡娃,皮結實,腳底板上全是老繭,我記得我們小的時候,上山割草,用不好鐮刀,時常會把腳割傷,也不敢跟大人說,覺得丟人,這種傷都是自己弄,沒事。”
樹根說着用打火機燒了燒刀,之後用刀認真地挑着山娃腳底板的碎片,關龍和林旭兩個看的直齜牙,山娃只是臉上的肌肉偶爾抽動一下,一臉的水,也不知道汗的成份是多少。
“你們兩個去那了,錯過了一場好架,十幾個人,打的真熱烈,好久沒有這樣打架了,這一回來,就幹了兩場,感覺一下子就回來了。看到徐傑明沒有,我讓他給你帶話,晚上去KTV玩,你定包廂沒有。”
林旭咧了嘴一下嘴:“這樣你晚上還去玩,行不行。”
“他行,這驢日的,把十幾條瘋狗都咬傷了,有什麼不行的。”關龍報復地罵着,也笑着。
“行,當然行,要不是樹根在這裡老師知道了不好,我們現在應當乘勝追擊,直接把YL幫放翻。”
“你掉到那個坑裡去了,消失了一個月,怎麼一點都不像以前了。”關龍不解地看着山娃,山娃完全變了,變的關龍有些不認識了。
“少來,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睛。叫上夏婷和小不點,我們去KTV,讓樹根見識一下城市。”山娃說着,他一定堅持要去玩。
“行了,別動,少說兩句話,等我弄完了再說。”樹根說着,接着挑刺,他很快就挑完了。關龍從櫃子裡拿了藥和紗布給樹根。
樹根很麻利地幫山娃包好了腳:“山娃,那些是什麼人?好像跟你有仇,我覺得他們把我當成你了,下手還挺重的。”樹根本來就舊的衣服裂了幾道口子,一個眼窩子青着,嘴角還在嘴血,他跟山娃的表情倒是差不多,一臉的無所謂。
“這前有過節的幾個人,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遲早全收拾,走了,晚上我帶你看看這城市,你來了半個月,除了工地恐怕還沒有去過市中心吧。”
山娃穿上了布鞋,忍着痛走了兩步,覺得也不是很痛。
樹根點了點頭,他來城市雖然半個月,除了在工地上,最多的就是在學校的門口,郊區並不怎麼樣,城市是個什麼樣子,他並沒有真正的見識到,能跟山娃一起去聽市中心走走,看看山娃在電話裡說的燈紅酒綠,是他來這個城市的一個小小目的。
“你們兩個,我服了,打的十幾個人倒了一宿舍,怪物,山娃已經讓我很服了,現在加了個樹根,咱們就無敵了,樹根,你那來那麼大的力氣,能把人丟出去,有時間教教我,要是有你的一半強,我也就是個高手了制霸這破學校就快多了。”關龍摸樹根胳膊上的肌肉,嚕着嘴說着。
“從小在地裡幹農活乾的,又在工地上扛木頭,練不出來,不是一兩天,你太胖了,不行。”樹根拍着關龍腰裡的肥肉說。
關龍白了一眼樹根,又種槍了。
“行了,行了,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架,正打的時候你不在,現在練個屁,機會錯過了,把你的一身肥肉減掉再說,換衣服,上KTV。”
“我很胖是沒錯,可是我很敏捷好不好,比徐傑明好。”關龍反駁着。
山娃換上了衣服,把兩套新衣服丟給樹根道:“把你的這衣服換上,免得出去丟人現眼,兩套才一百多,順便告訴你,這衣服可是跟我們吃飯的那兩個美女親自挑的。”
樹根咬了咬下脣,看着衣服:“山娃,你要上學,花這冤枉錢幹什麼,我在工地上,那用的上穿這麼好的,你留着自己穿……”
“山娃的一片心意,從知道你要來,就一直惦記,拉着我們,還叫了女生去買的,你要是不要,那山娃的心裡多難過,你就穿上。咱不說什麼虛榮心,但至少你來找山娃的時候穿上,有面子,對不對……”林旭說着,把衣服披在了樹根的身上。
樹根看了眼山娃,眼眶紅着笑着,無奈地搖了搖頭,穿上了衣服。之後,幾個翻出了窗戶,向學校附近的KTV走去。
樹根換上了新衣服,整個人都變了,執拗而憨厚的臉上,滄桑和無盡的霸道。學校附近的娛樂場所,消費也不是很高,檔次也不如市中心的,不過樹根和山娃哥兩個並沒有見過高檔次的場所。
覺得這大概就是很時尚的一種消費,到了KTV,開了一箇中包,沒一會就開唱了,小不點和夏婷輪流唱。關龍和徐傑明兩個胖子在拼酒。
山娃和樹根兩個坐在角落裡吃着瓜子,燈興有些晃眼,包廂裡很溫暖,雖然都是朋友,可這兩人在這種場合始終感覺有點放不開。
“我都困了,沒意思,又不會唱,我們出去走走。”
街道上到處是燈光,人流,車流,看的兩個人有點眼花繚亂,山娃也是第一次夜裡在市中心走,山娃看着街道上的人和車流,再看看自己和樹根兩個,慘然地笑道:“樹根,你說咱們兄弟什麼時候能在這麼大的城市站住腳。”
樹根看着山娃,他似乎感覺有點不認識山娃了,他的眼中除了茫然還有一絲他不能讀懂的堅毅,跟張家灣出來的時候完全像是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