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在兩個小時前已經消失了,宿舍裡的光線變得很暗淡,宿舍的樓道里有幾道光鑽過門縫照了進來,在地上拉了長長的影子,窗戶外路燈把宿舍的地面照成暗黃色。
上晚自習的時間,整棟宿舍樓都空着,很安靜,偶爾能聽到洗水間水滴的聲音和一兩個學生的談話聲。
一零一宿舍的門關着,徐傑明戴着耳機,聽着音樂,看着手機上的照片傻笑,那是他在食堂路上偷拍的柳夢雲的一張笑臉。晚霞照着柳夢雲的頭髮上,霞光映紅的頭髮給人一種夢幻的美。
“傻笑個鳥啊,天黑了你還不開燈,幾百塊錢的住宿費是白交。”山娃被徐傑明的笑聲驚醒,翻身坐在牀上,因爲喝了太多酒的原因,喉嚨乾的像火燒,聲音沙啞着罵道,之後端起徐傑明眼前的杯子,一口氣幹掉了杯裡的水。
徐傑明急忙扣下手機,生怕山娃看到一樣。山娃把一百塊錢塞到徐傑明手上:“去買些牛奶,純牛奶,酒喝多了,真**難受,我洗個澡,晚上一起去玩,給林旭說一下,在KTV訂個包房,把兄弟幾個叫上,好好去玩一下。”
徐傑明收起了手機,低聲到吵不到樹根的程度:“不是吧,那得花多少錢啊,哥幾個身上怕是不夠,中午吃飯的時候花了四百,錢是幾個人湊起來的,現在都沒錢了。”
“我的包裡還有七千九百塊錢,樹根剛來城市,要好好帶他玩玩,你看他現在,跟我剛來城市的時候一樣,讓他多見識見識,錢的事交給我就好了。”
“那來那麼多的錢,你搶的啊。”
“當然是搶的,搶的時候,還死了一個人。”山娃說着出了宿舍。
“大白天的說鬼話。”
山娃的錢是姜飛分給他的,他出了事,也沒有花,如果是自己,他是一分錢也捨不得花,可是樹根就不一樣了,跟樹跟在一起能在大城市裡好好消費一下,是他得到這筆錢的第一個想法,現在樹根正好來了。他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恨不得把這不義之財花全花在樹根的身上。
徐傑明去了超市,山娃洗着冷水澡,哼着哥,想着晚上去那裡玩。
宿舍樓道里急促的一陣腳步聲,吳坤帶着十來個人,有二班的也有三班的,段景騰和王宏達幾個也在,都是YL幫的人,他們推開了一零一的門。宿舍裡牀上的被子都沒有折,加上光線太暗,躺在牀上的樹根他們沒有看見。
“看來張山娃怕於海江找麻煩躲起來了吧,我還以爲他退學了,一回來就惹事,惹誰不好,非要惹於海江。”吳坤罵道,點上了一支菸抽了起來。
“不在正好,一邊是老大,一邊又是那個瘋子,誰都得罪不起,我們回去跟於海江說沒找到人不就行了麼。”二班的一個學生說,山娃打韓明的那天晚上他也是親眼看到了的,於海江打架怎麼樣他沒機會見識,不過山娃的拳頭可不是玩的,說話的雖然是一個人,不過大部分的人都有同樣的相當,張山娃得罪不起。
“有道理,其實我覺得我們一個班,之前還和好了,現在又這樣,不太好。”段景騰皺眉,他是YL的人,但總覺得出爾反而有點不舒服。
“你以爲我想啊,這次是於海江找的我,我們YL的好幾個三年級的被打了,現在還在診所裡呢,這次如果不給於海江一個交待,恐怕YL幫我們也不好混,於海江是什麼人,你們不是不知道,你看他今天的樣子,多少得做點什麼。”吳坤面露難色地說,心裡卻在想着於海江給他的好處。
四個小時前,於海江找熊軍,碰一一鼻子的灰,他知道自己動山娃熊軍一定會出手。於是找到了吳坤,說了一翻老鄉要互相團結之類的話,把幾百塊錢塞給吳坤:“以後跟我身邊,我的收入不錯,一個月總能分幾百給你。”
吳坤本來有些猶豫,聽於海江這麼一說,卻了心,找了一幫人來找張山娃。
“反正來了,就算不打,也得把張山娃在什麼地方查出來,也好跟於海江交待。”吳坤一起的一個說。
“對,我們分頭找一下,別光明正大的揍他,對張山娃那種人要用陰的。”
“宏達說的對,光明正大的跟那瘋子打,他會報復。他剛回來,肯定跟關龍幾個在那家店裡吃飯,大家分頭找,看到他一個人的時候動手,誰要是陰成了,我請他吃飯。”吳坤說着,陰笑了一下,好像自己已經得手了一樣。
樹根捂在被窩裡,聽了好半天,也沒有弄清楚什麼情況,因爲這夥人說的是方言。還以爲這夥人是山娃的朋友,就在這夥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樹根說了句:“你們是找山娃的吧,他可能在洗澡。”
樹根說的也是方言,跟張山娃一樣。
吳坤也沒聽懂樹根說的話,還以爲他們的話張山娃全聽到了,心想這下不動手也得動說,他罵了句:“草,張山娃。”
接着向樹根撲了過去,他身後的幾個人也涌了上去。YL話樹根是一句沒聽懂,不過“草”字樹跟聽張旭和徐傑明說過不少次,知道這不是好話,又看看這些人的動作。
他一把拉起了蓋在腿上的被子,拋向了衝過來的那夥人,他也不知道被子捂在了誰的頭上,一隻腳下牀剛落在地上,另一隻腳就對着被子踹了過去,直接踹在了捂在被子下的臉上,連着被子一起,好幾個人倒在了地上,他已經也被反推作用力衝倒在牀上。
吳坤拿起一個熱水瓶,推開了倒地的人,向樹根的頭上砸了過去。哐的一聲,水瓶在樹根的頭上爆了。接着好幾腳就向樹根踹了過來,樹根的側臉流着血,喝過酒,精神還沒有完全恢復,給人踹了幾腳,這下他倒是清醒了過來。抓着一隻踹在他胸口的腳,用力一推,撞倒了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