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聊天，山娃知道這人在L市做房產，很有錢，叫胡永合。其他的幾個男人似乎對胡永合很客氣，不停地敬酒，說一些奉承的話，山娃倒不是很憤世嫉俗的人，不過看着卻感覺很不舒服。
“胡總，聽說您這些年賺了不少，以後回L市可要你幫忙了。”
“我男朋友要是有你一半的能力，我就不用上班了，胡總，你那裡還要不要人，要不我男朋友也跟你去你的公司去上班，我聽冰冰說你們公司發展的很好，在L市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公司，當個教書匠永遠不會有出息的。”
說這話的女人叫元芳，跟劉香一樣的年齡，卻比劉香要市儈不少。
“教書挺好的。”元芳的男朋友，這人在L市一中教書，叫時天強，看上去挺老實的樣子，聽元芳說這話的時候，他低着頭說了一句，紅着臉，一口氣幹下去了一杯酒，整個人臉都紅着。
“教書好，一個月那麼幾個錢，你一年的錢還不夠人家冰冰買個包的，好意思說。”無芳看了一眼時天強，很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元芳除了對男朋友不客氣外，對劉香似乎也不太待見，說話問流露着一絲不屑。
跟胡永合在一起的秦冰冰則是一臉的笑意，似乎在看元芳和時天強的笑話。時天強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不過也沒有跟元芳兩個爭論，一臉的不耐煩，似乎很討厭這樣的場合。
山娃坐在一邊，學着人家的樣子，喝着不太習慣的紅酒，看着幾個男的對胡永合恭敬有加，讓他想起了村支書在朴忠實面前的樣子，沒來由得笑了一下。
結果所有人把目光聚焦在了他的身上，山娃不得不把目光移向遠處。
“這個胡永合，聽說挺會掙錢的，他旁邊的那個叫秦冰冰，上學的時候就說要膀個大款，現在還真是，看到沒有，這就是社會，女孩在學校的時候還好，一出社會就喜歡攀比了，社會這東西，跟學校永遠不一樣……”劉香在山娃的耳邊耳語，很親暱的樣子。
“你知道人家都是來攀比的你還叫我來，你害死我了，我連口袋裡的香菸都不敢拿出來。”山娃倒是買了包自己認爲挺有檔次的，十幾塊錢的香菸，可看人抽的五十是最低檔，他不敢拿出來。只是山娃不知道，這裡邊除了胡永合，大部分人也是剛到社會上參加工作，拿好煙抽不過是撐個門面。
劉香把一包煙寒在了山娃的手裡，對山娃笑了笑，山娃道是沒有接，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接了這煙似乎自己就跟眼前的人沒什麼區別了一樣。掏出了自己十塊錢的香菸桌上，抽了起來。
“你不是覺得沒面子麼，怎麼現在拿出來了。”劉香也不生氣，張山娃是個什麼樣的人，她領教了不是一兩次了，她倒也不跟元芳那種人一樣世俗。
“我這叫玩世不恭，我可不怕他們瞧不起我，反正你把我帶來，不就是因爲我長的帥麼。成了，我這點他們沒有，你的面子是足了就夠了。”山娃低聲對劉香笑着說，很無恥的樣子。
劉香看了桌上的人一圈後道：“還真是，數你最年輕了。”
“我是你的學生，可能不年輕麼！”兩個人旁若無人的聊着，時不時的笑一笑，在外人看上去，確實很像熱戀時的男女。
進入社會的人都知道，地位和錢把人劃了等級，這種等級的概念山娃似乎還沒有形成意識。這倒是讓他看上去不那麼寒磣，反正他也不喜歡跟這一桌的人聊天，反而顯得自然大方，給人一種很老道的感覺。
胡永合盯着山娃和劉香兩個，除了時天強，就數這兩個人不把他放在眼裡了，他舉起酒杯，有點刁難地問張山娃：“張先生一表人才，請問從事的是那一行業。”
山娃跟朴忠實和周胖子這樣的人打過交道，也不怯場，舉起了酒杯道：“老師，大專裡邊騙學生，掙點生活費，跟胡總您不能，年入千萬。”
“錢只是個數字，掙多了還不是帶不走，倒是你女朋友很漂亮。”胡永合笑道，笑的很陰險。
山娃沒有回話，他懶的跟這種人聊天，把目光移向了時天強，和時天強喝起了酒，這讓在這桌上最有份量的胡永合心裡很不爽。
“不過我覺得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嫁給一個大專的老師，似乎有些虧了。”胡永合喝了一口酒，他不給胡永合面子，胡永合倒是不想放過他，說話的時候色迷迷地盯着劉香看。
山娃儘管不是劉香的男朋友，不過聽胡永合這麼說，他的心裡就不爽了：“我覺得你旁邊的那位其實也挺虧的，長的那麼漂亮，找你這樣一個年齡大的。”
山娃回道，他可不管胡永合是什麼級別的人物，自己以後又不會跟他打交道，也用不着向別人一樣對他尊重。
胡永合身邊的秦冰冰看上去很緊張，這種緊張似乎是下級對上級的那種，胡永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站起來“譁”一杯酒就潑在了山娃的臉上，他自己有一家房產公司，在L市混的風聲水起，就算一起合作的人也不敢對他這樣說話，山娃這樣說，讓這位在這桌上最有份量的男人發了火。
山娃擦掉了臉上的酒，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劉香拉着山娃的胳膊低聲道：“別鬧了，都是我同學，給點面子。”
“如果我被欺負了，你會更沒面子，今天我可是你的男朋友，真沒素質。”山娃說了一句，抓起眼前的一個空盤子甩到了胡永合的臉上，胡永合的鼻子被打爛了，流出了血。
胡永合身邊的幾個人，急忙扶着胡永合去了衛生間，臨走時還捂着鼻子威脅地看着山娃，那意思是，你小子等着。
“我們先走了，對不起。”劉香感覺到氣氛不太對，急忙出了酒店。
出酒店後，山娃準備好了接受劉香的批評，可是劉香這次卻沒有批評他，反而拍着他的肩膀說：“乾的好，這種人就是欠的，你看他那嘴臉，被打也是活該。”
“可是這樣一來，你很丟面子。”山娃說道，劉香沒有回他的話，打了車兩個人離開了酒店。回去的路上劉香也沒有說話，似乎有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