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亦塵爲人隨和,這和阿拉丁山淳樸的民風是分不開的,在那裡還是古人的作息方式,農耕桑織,雞叫打鳴,人們的思想品德好的不得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相關的生存方式歸納起來就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那裡遠離塵囂,遠離世俗,是一片理想的清幽之地,還好世界上還剩下這麼一片淨土,也好讓人們有個喘息的機會,不至於在燈紅酒綠的大都市窒息而亡。
言歸正傳,格菲大學圖書館書架處,秀亦塵正捧着一本《葡萄酒優劣的鑑別方法》津津有味地看,被眼尖的涉水淼一眼瞅見,猛然想起一則關於葡萄酒是否掛杯來鑑別酒質優劣的方法,正好可以拿這個說事,心中那個美啊,直嘆自己博學多才,終於到了可以一展身手的時候。
涉水淼躡手躡腳走到那個姑娘旁,故作驚訝地問:你是酒店管理學院的嗎?其實,秀亦塵是哪位菩薩,在哪座廟,拜哪個佛,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只不過爲了套近乎,只能假裝不知道,要不然露了餡那可是極爲尷尬的事。
秀亦塵平易近人,看到身邊這麼一個獨具鄉村氣息的青年,更是惺惺相惜,眼神裡充滿了莫大的好感,對着來客回上一句:我就是,哪你呢?你是哪個學院的?
涉水淼原本想順水推舟謊稱自己也是酒店管理學院的,但一想到日後葉毓星追到手,大家歡聚一堂,謊言敗漏時的尷尬局面,只好如實稟報:我是文學院的!
秀亦塵呵呵一笑,指着他手裡的那本《文藝天堂》說:看得出來,不然誰會對一本破書這麼感冒呢!
涉水淼大爲吃驚,低頭看一眼手裡的那本書,的確很舊很破,這是做掩飾用的,不想欲蓋彌彰,險些暴漏了目標,心裡邊後怕,還好只是虛驚一場,真的是好險、好險,幸虧剛纔沒有動什麼歪腦筋,不然,醞釀的不良企圖就會被這姑娘一舉識破,人善良點還是有好處的。
涉水淼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一是因爲書——很破,二是爲了掩蓋當下的窘迫,只好轉移話題說:我從書上看過一則關於葡萄酒好壞鑑別的方法,正好和你討教討教,不知意下如何?!
秀亦塵一下子來了興致,眉毛翹起不說,眼睛還瞪得大圓,張嘴道:你說,你說!
涉水淼見下的鉤子有了動靜,心情甚爽,大侃特侃道:葡萄酒的好壞,可以通過倒入高腳杯酒的晃動來鑑別,倘若葡萄酒在逆時針旋轉幾圈之後,杯壁還掛有葡萄酒殘液,並且掛杯痕跡停留時間較長的話,那就說明這種葡萄酒是原汁原味,在橡木桶中貯存的年份長久,質量好是上品,而沒有掛杯或者掛杯痕跡不明顯的,往往是酒體不厚的代表,也就是說勾兌的成份很高,葡萄酒的原汁含量不高,質量差是次品。
秀亦塵先是眼神中流露崇拜,但立馬又話鋒一轉,辯駁道:我家就是做葡萄酒的,用的是傳統工藝壓榨技術,葡萄的顆粒比之原味要粗糙的多,掛杯痕跡很明顯,按照你的邏輯,我家的葡萄酒應該上檔次嘍,但在市場上總被歐美西方的葡萄酒擠兌,這是爲什麼呢?
涉水淼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秀一把,可沒曾想頭一次出手做散戶投股市便瞬間被套牢,想撤都沒得機會。涉水淼自詡文化人,自尊心強又好面子,強言道:書本上說的一定沒錯,不然誰敢斗膽往上寫啊?!
秀亦塵不服道:那你說說看,爲什麼我家的葡萄酒就不能和歐美的品牌相抗衡,獨佔一面呢?葡萄酒優劣的鑑別在涉水淼的知識框架中尚屬偏門,屬於博而不精型,被這姑娘揪住小辮子不放,實在無計可施,只好堅持定論:那是因爲你家的葡萄酒沒上書,知名度不高而已。
秀亦塵來了勁,咬住掛杯這個關鍵詞不放鬆,涉水淼也不妥協,兩人各執一詞,僵持不下。
涉水淼看這樣耗下去不是個辦法,自己又下不了臺,而最初目的只是爲討好這位姑娘,於是不惜自毀評判是非曲直的標準,服軟屈從道:你言之有理,看來書本上的知識不僅會教好人,還會教壞人。
秀亦塵看到對方向自己妥協,長期在“雨雪齋”受柳宛月排擠而積壓的鬱悶得以舒展,霧霾散去,藍天白雲見晴天。
涉水淼趁着秀亦塵高興的空蕩兒,適時地拿出那封醞釀已久的情書,羞怯地遞上去,然後整個人心裡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來。
秀亦塵不無激動,接過來一看,臉羞的像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嬌羞地說:這是什麼呀?!
涉水淼木訥地開口說:你猜?秀亦塵更是臉漲得通紅,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男孩子這麼直接,當着人家的面兒送情書,這是多麼尷尬的事情啊!
涉水淼突然意識到苗頭不對,怕引起對方誤解趕緊解釋道:哦,這封信不是給你的,是送給你們宿舍那位叫葉毓星的女孩。秀亦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表錯了情,會錯了意,滿以爲是送給自己的,結果空歡喜一場。
秋末已至,落葉繽紛,秋涼如水,但是秀亦塵今日心情卻是出奇的好,只因爲邂逅了一個搭訕的帥哥,滿懷着激動一路小跑至“雨雪齋”。
葉毓星正在專心致志地看着書,這是格菲學者的自傳——《人·活》,柳宛月正坐在鏡子前,一本正經地化着妝,那張臉容納了太多的粉黛,也被給予了太多的期望,往往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不論她怎麼捯飭,化出來的效果總是在氣質上較葉毓星略遜一籌,這就不難理解外在美是短暫的,內在美才是青春永駐的秘密。
秀亦塵躲着柳宛月,悄聲走過去,將那一封情書偷偷塞給葉毓星。
生性多疑的柳宛月從鏡子的反光中賊視到這一幕,這下倒好,捅了馬蜂窩,或者說是踩了貓尾巴,因爲這兩個都是後果堪虞,果不其然,柳宛月立馬放下手裡的化妝盒,便奮不顧身地參與到爭搶情書的戰役中,好奇害死貓這種事發生在人身上也就不足爲奇,大戰之後,三人均有所傷,雖然都是抓破臉手的小傷,但畢竟每個人都掛了彩,柳宛月一臉的粉黛被抓的五馬六道,但是爲了滿足好奇心也顧不得這個,惡戰最終以柳宛月搶得這封情書爲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