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門口,艾曦靈孤獨的坐在門口,全身不斷的顫抖着。高曼曼也在旁邊。
“艾曦靈!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出車禍啊,不是你送傘來的嗎?”高曼曼走到艾曦靈跟前,看着艾曦靈。
艾曦靈看着地面,整個人憔悴的不得了,衣服又全溼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怎麼突然跑向我!我更不知道會有車子。我不知道,不知道。。”
“那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高曼曼的聲音變小。
“沒有。。我真的不知道。”艾曦靈的眼淚又不自覺得落下來。
遠處的腳步零零碎碎,看來是有人來了,而且不是一個人,好像是一羣人。
“小靈!!怎麼了??”路陌黎第一個衝到艾曦靈面前,看着眼前的人,已經不像一個正常人了,整個人沒有一處是乾的。
“曦靈!!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容墨兮也快速跑過來,看着艾曦靈。
兩人看着面前的人兒,心裡都心疼的不得了,都趕緊脫掉自己的外套,準備給艾曦靈披着。
艾曦靈看着面前的衣服,頓時不知該怎麼辦了。
“容墨兮!!你在幹什麼?手術室裡還躺着人呢!你就這麼沒人性?”身後傳來尖銳的聲音,似在謾罵。
容墨兮退掉自己的外套,路陌黎趕緊給艾曦靈披在身上。容墨兮轉身看着對面罵自己的人,眼神似劍一般銳利:“黑烈,我知道你很擔心凌瓔,但是她正在手術。”
“我剛剛言語。。對不起。”黑烈馬上低頭認錯。
容墨兮沒再回答他,安靜的坐在位置上,眼神中多了些焦慮和擔心。
手術室外的人安靜的呆着,等待燈變暗。
醫生在很久之後從手術室走出來,臉上看不出什麼,這也許就是醫生。
黑烈第一時間衝上去:“醫生,她怎麼樣?”
“你們誰是家屬?”醫生大聲的問道。
“我是。”容墨兮走過去:“我是她哥哥。我妹妹怎麼樣了?”
“你請節哀,我們努力了,但是車禍導致頭部及身體各個部位嚴重受傷,搶救無效死亡。”
就像是惡魔一樣的兩個字,“死亡”。所有人都坐不住了,艾曦靈跑上前去,路陌黎支撐着她。
黑烈就像崩潰一樣,不輕易掉落的淚水不斷涌出。
整個醫院都好似地獄一般,這裡的生離死別,更加令人心痛。
凌瓔的墓地很大,容墨兮將這座城最好的地理位置買了下來,爲她建造。他欠她太多。
艾曦靈好像已經看不到前方的光亮,黑暗圍繞在她身邊,她走不出去。
天空很藍,世界還是那樣,只是少了一個人。艾曦靈拿着花,走到凌瓔的墓地,看着眼前的墓碑,上面的黑白照片,那天的車禍歷歷在目。
“曦靈?你來啦”背後傳來容墨兮的聲音。
“我得來看看她。”
容墨兮走上前,講花放在墓碑前:“那天到底怎麼回事?就是一場車禍嗎?”
艾曦靈點了點頭,眼睛仍然呆呆的看着墓碑。
“那她。說什麼了嗎?”
艾曦靈突然轉移了目光,她看着容墨兮:“你有喜歡過她嗎?”
“我。。”容墨兮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她跟了你很多年,你就沒有一點感覺嗎?”
“我只喜歡你。”容墨兮看着艾曦靈。對凌瓔,怎麼會沒感覺,但是隻是妹妹的那種感覺而已。
艾曦靈突然又轉開目光,眼睛閃爍着淚光:“你知道嗎?她走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直到死還一直囑託我對你好點,對你好點。”突然艾曦靈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的流下。看着眼前的墓,冷冷的,毫無生機,活生生的人,她正在人生最好的年華,卻這樣就。。永遠的躺在這裡了。
艾曦靈擦了擦淚水,又繼續說:“她讓你好好活着。”
艾曦靈說完離開了墓地。容墨兮一個人看着這座墓,是那樣的令人心疼。
容墨兮走上前,摸着凌瓔的墓碑:“凌瓔,對不起,這輩子。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說着說着他哽咽了。呆呆的站着,就這樣看着她。
“你現在這樣有什麼用?”背後傳來毫無感情的聲音。
容墨兮轉過頭去:“黑烈?”
黑烈將東西放在墓碑前面,看着墓碑上凌瓔的照片:“凌瓔其實很可憐。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孤兒,然後努力的讓自己變得強大,其實都是爲了你。在她的心裡,你是第一位。就像她在我心裡是第一位一樣。她知道自己身世後並不在意,她並沒有責怪你搶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她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子,她癡情,卻只爲你。而你,連一個微笑都不願意給她。”
“我。。”容墨兮努力的抑制自己的情緒。
突然容墨兮的手機響了,過了一會後:“黑烈,我有急事先走了。”
黑烈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凌瓔。
容墨兮的腳步愈來愈遠。
“凌瓔,你看到啦?即使你死了,他都不肯爲你掉一滴淚,希望你下輩子不要這麼苦。”黑烈看着墓碑發呆,自言自語。
“是啊,你最愛的人死了,你也傷心死了吧!”黑烈的身後突然傳來聲音。
“是啊高曼曼!這下你開心了?”黑烈沒有轉過身。
“我可不開心,凌瓔不在了我也很傷心,畢竟她很能幹啊。”
“都現在了,你還想着這些!人都死了,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你知道這一切都是誰的錯嗎?是艾曦靈!”
黑烈突然轉過身來:“艾曦靈?是容墨兮喜歡的那個女孩子?”
高曼曼點了點頭。
“怎麼又是她!我。”
“要不是她,凌瓔根本就不會死,她就是爲了救艾曦靈!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我。那我該怎麼辦。”黑烈看了看墓碑,是那樣的令人難過。轉過身看着高曼曼:“我要爲凌瓔報仇!”
“你放心,我會幫你!。”高曼曼嘴角抽搐了一下。
偌大的房間裡,容墨兮獨自徘徊着,尋找着凌瓔留下來的東西,卻什麼遺言都找不到。
他來到凌瓔的書桌前,凌瓔的書桌很整潔,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用過一般,雙手拭過桌面,已經有薄薄的一層灰了。看了看書桌上的東西,只有幾張紙和一個筆筒。他從筆筒隨便拿了一隻筆,拿起來卻發現沒有筆蓋,站起來在筆筒裡翻找筆蓋,整個房間都是翻找筆蓋的聲音,除此以外,沒有一點聲響。
突然在筆筒裡發現了一團紅色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個用大紅色紙折的千紙鶴,這是凌瓔最喜歡的顏色。
千紙鶴很精緻,折的很漂亮。
容墨兮呆呆的站在那,雙手拿着千紙鶴,目光死死的盯着,沒有表情,沒有言語。
也許就是好奇吧,他雙手有點顫的打開了那張千紙鶴,眉頭緊鎖,慢慢的打開它,清晰的字跡映入眼簾:
容墨兮:
我可以叫你墨兮嗎?呵呵。。恐怕你不讓吧!從小你就是那樣的不在意我。直到現在,我也不能讓你正眼瞧我,哪怕只是一眼。
我想你了,我也不能去找你,我只能在家偷偷的想你。每次我跟你一起出去,我的眼睛從來沒從你身上移走過,而你的眼睛.卻永遠找不到我.
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會這麼喜歡你。你總是那樣的絕情,那樣的殘忍,你別忘了,我也是一個女孩子.我沒有那麼堅強.如果可以,我可以給你看看我的眼淚,恐怕早已可以淹沒掉整棟房子了吧。
我多麼希望我沒有遇見你,這樣我就不會喜歡你。。可是。。可是這樣我就會遺憾一輩子了。。
假如說,有一天我不在了。那.你也要。。開心!
署名:凌瓔
沒有日期,只有紙上的那一滴眼淚,早已凝固在紙上。
他彷彿看見凌瓔坐在這裡寫這些字時的樣子,肯定每寫一筆,都是對他滿滿的怨恨。那一滴淚,滴在紙上,突然心疼之意在容墨兮心裡油然而生,嘴角似乎有些抽搐,眼中的那絲晶瑩久久盤旋在眼眶中。
拿着那張紙,紙上的字跡是那樣的重,看着都難受。呆呆的望着凌瓔最後留下的東西,她是那樣的不值。以前,她會幫他處理任何的事情,只要他一句話,效率是最高的。她是他最得意的助手。
爸爸走的時候讓他好好照顧凌瓔,可他沒有做到.他一點責任都沒盡到.
人活着,一切都好說。但是人不在了.也就什麼都沒了。
空蕩蕩的房間,沒有了主人。放眼望去,好像人未走,茶也未涼。可是畢竟人已走,茶,已涼。再不會有人什麼事情都跟在他的後面幫他,也再不會有人在他疲倦時默默陪伴。
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纏着容墨兮的凌瓔,再不會有這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