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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你不要開口小乞丐,閉口小乞丐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知道嗎?”元芳不喜歡他說自己是小乞丐,他覺得人和人是一樣的,沒有什麼貧賤之分。

“嗯,胡雪以後再也不說自己是小乞丐了。”雪兒心中很是溫暖。

“那還不把被子放在牀上。”元芳吩咐道。

“嗯。”雪兒心裡一陣感動。見李元芳親自鋪牀,雪兒忙說:“還是我來吧,先生叫我來侍奉您,哪能讓您做這些呢?”說着就跑過去幫他鋪起牀來。鋪好牀,又去打來了熱水,服侍他洗臉,又幫他洗腳,起初他不肯,但是拗不過雪兒。

一切洗浴完畢。雪兒便與元芳並肩躺在他那張挺硬的牀上,雪兒側躺着看他英俊的側臉,他發現了,便笑問:“胡兄弟,你看什麼呢?”

“噢,沒什麼,我睡不着,要不你給我講故事吧。”

“講故事,我可不會。”

“那你就講你和先生是怎麼認識的,講你自己的故事呀,這你總該會吧。”

“你想聽我的故事。”

“是呀,反正無聊,你就講嘛。”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他便從他如何被人陷害,如何見到狄先生,如何戴罪立功,如何消滅金木蘭細細地講了起來。雪兒聽得津津有味,不斷的說好。最後兩人不知怎麼就睡着了。

只是晚上李元芳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夢見自己置身於一片仙境之內,那裡一片雲霧,他看見一隻雪白的狐狸正在那裡對着一棵開滿鮮花的樹發呆,那狐狸長得很是討人喜歡,他正想走上前去摸摸它,忽然一枝箭射過來,小狐狸毫無防備,倒在地上,他上去忙幫他拔出身上的箭,並撕下身上的一截布條幫它包紮好傷口。小狐狸竟用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感激地看着他,並對他點了點頭,便向濃霧中跑去。他微笑地看着它消失在自己眼前,等他轉過身時卻看見一名白衣女子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那女子白衣飄飄,宛如仙子下凡,只是她的臉龐因爲濃霧的關係看不真切。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這裡?”他問那仙子。

那仙子輕語道:“謝謝你救了我,我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我救了你,我沒有救你呀?”元芳不解地問。

可那仙子卻轉眼消失了。

只留下他一人在那裡百思不得其解。

她到底是誰呢?

李元芳一覺醒來,卻不見胡雪的蹤影,枕邊是疊好的要穿的衣物,桌子上放着打好的洗臉水,還冒着熱氣。

他輕輕的笑笑,這小子還挺細心的。心中想着,便穿好了衣服,開始洗臉,溫熱的水讓他感覺很是舒服,剛擦完臉,便見雪兒走進房間,見他已起牀,便輕聲說道:“元芳哥哥你醒了,我準備好了早飯,等你和先生一起用。”

“你起得這麼早就是爲我們準備早飯?”李元芳問。

“是呀,我看您睡得香甜,沒敢叫醒您。”雪兒說。

提到睡覺,他又想起了那個白衣女子。

“元芳哥哥,您在想什麼?”雪兒見他一人在那裡思考,便關心地問。

“噢,沒什麼,沒什麼。”他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便連忙說道。

“我幫您梳頭吧。”雪兒拿起梳子說。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元芳有點不太適應這樣被人侍候着。

“不行,還是我來幫您吧,我包證梳一個漂亮的頭髮。”雪兒略帶驕傲地說。因爲她經常幫娘梳頭,而且娘非常滿意雪兒給她梳的髮型。

“大男人家還講究什麼漂亮不漂亮的。”元芳笑着說。

“哎呀,您就讓我幫您梳吧。”雪兒拉起他的衣袖撒嬌道。

“好吧,好吧,真拿你沒辦法。”雪兒做無論做什麼都讓人覺得理所應當。自然李元芳也是。

她便拿起梳子輕輕的在他的髮絲上梳理,梳理整齊後便把頭髮攏到一起,在頭頂上挽了個髻,用藍布條繞了一圈並紮緊,剛收拾停當,就見如燕走了進來。

“李乖乖,今天起得可有點晚呀?”如燕調侃道。

“如燕,胡兄弟在這裡,你就……”一旁的李元芳急道。

“哎呀,胡兄弟是自己人,怕什麼?”如燕輕笑道。

“如燕姐,您叫元芳哥哥什麼?”雪兒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乖乖呀,怎麼樣,我給他起的名字好聽嗎?”如燕倒是一本正經說。

雪兒不禁笑彎了腰,“如燕姐,你怎麼給一個大男人起了個這名字呀,真好玩。”

“你看,讓人笑話了吧。”李元芳假裝生氣的說。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如燕姐,元芳哥哥,我們一起用早飯吧。”

飯廳的桌子上早已擺好了早飯,先生和狄春也過來用膳了。我們便坐在一起開始早飯,起初雪兒不肯和他們一桌,但他們說一家人不必這麼客氣。

今天的早膳是八寶粥,還有兩樣清淡的小菜,當然這是雪兒的傑作了。“嗯,今天的早飯怎與往日有些不同,好像比往日的更加香甜。狄春,你下去好好誇誇廚娘,今天的早飯很好。”狄先生一臉的心滿意足。

“回老爺的話,今天的早飯可是胡雪胡兄弟做的。”一旁的狄春邀功似的說。

“噢,看不出胡雪還有這等的手藝。看來我們是撿到寶了,今天我可是要多吃些。”狄先生甚喜。

“先生,您儘管吃,廚房裡還多的是呢。”雪兒笑答。

“好,好,好,我一定多吃些。”說着又夾了好多菜。

用完早膳後,如燕和元芳在後院練功,而雪兒則在一旁觀看,他們練得很是認真,如燕使得是一雙短刀,而李元芳則使得是幽蘭劍,只見刀影劍影紛飛,卻看不到人影,雪兒在一旁看得是拍手叫好。

見他二人有些累了,雪兒便端來剛泡好的茶水。

二人便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拿起雪兒端來的茶喝了起來,這練了一會功,還真有些渴了。

“胡賢弟還真是細心,知道我二人渴了便送茶過來。”如燕笑道。

“如燕姐,你可真厲害,雙刀舞得甚是好看。”雪兒誇道。

“好看?舞劍可不能光好看,上場殺敵可憑得是真功夫,要不然花拳繡腿的人家早被你的腦袋砍下來了。”如燕笑說。

“胡雪雖不懂武功,但就是覺得如燕姐舞得很好看。”雪兒堅持自己的說法。

“好了,好了,你說好看便是好看。”如燕見胡雪是誇她,心裡也很是高興。

“元芳哥哥,你手裡拿的劍叫什麼名字?真好看。”雪兒看到李元芳手中那把劍很特別,便說道。“呵呵呵呵”這一頓飯吃得是歡聲笑語。

李元芳說:“此劍叫做幽蘭劍,乃是我的好朋友虎敬暉所贈。”

“我能看看嗎?”雪兒說。

“你拿去看便是。”李元芳把劍遞給雪兒。

雪兒將劍拿在手上細細的看了起來,此劍鋒利無比,劍身中間刻着方形的花紋,整把劍泛着淡淡幽蘭的光,雖是在白天,可也感覺到那劍氣逼人。此劍雖不及干將莫邪有名氣,但也是劍中極品。

雪兒摸着劍柄想像劍的主人曾用這把劍怎樣的英勇無比,拿在元芳手中挽起的劍花是何等的壯觀。愛屋及烏的,心下竟捨不得放下。

“胡兄弟,你怎麼了?”李元芳不知雪兒心中所想,只見他望着劍出神,便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我只覺得自己不懂武功,日後要是遇到強人怎麼辦,不如元芳哥哥你教我武功如何?”雪兒說道。

“你想學武功,這可是個苦差使,只怕你受不了。”李元芳說道。

“以前被人欺負,就是因爲不會武功,這種苦對我來說已不算什麼了?元芳哥哥,你就教我吧?”雪兒求道。她修煉可比這苦上幾十倍的。

“是呀,元芳,你就教教他吧,我們日後不在他身邊,他也可用來防身呢。”一旁的如燕也說道。

“也好,那我從此以後就教你武功,不過以後每天三更時分就得起牀,不可偷懶,知道嗎?”李元芳挺嚴肅的說道。

“那是當然,有高人相授,胡雪哪裡敢偷懶呢,小弟在這裡謝過元芳兄。”雪兒裝出一副窮酸書生的模樣,把如燕逗得咯咯笑個不停,而李元芳的臉上也似乎有一絲微笑,只是不被人察覺。

“胡賢弟,你今天可是賺到了,元芳還不曾教過別人武功呢,你一杯茶便換了個好師傅,你真是不簡單呢。”如燕笑着說道。

“如燕姐姐,依你吉言,我日後定不會給這位師傅丟臉的。”雪兒也打趣道。只有李元芳不言語。

“什麼事情笑得如此開心呢,讓我這老頭子也開心開心呀?”先生正滿面笑容走來。

“叔父,元芳今天收徒弟了。”如燕見先生來了,連忙把剛纔的事情道給先生聽。

“噢,是嗎?元芳可從來沒有教過別人呢,是誰這麼有福氣呀?”先生高興的說。

“叔父,是胡兄弟。”如燕回道。

“噢,是嗎?那可要恭喜了。還真是一件喜事呢。噢,對了,我今天想去釣魚,你們誰願意與我同去呀?”

“我願意去。”三人不約而同地答道。

一行人高興的出門,滿載而歸,狄先生自是釣到一條魚精,交與廚房,雪兒本打算幫廚房一起料理,如燕卻拉着她說:“你呀,不用操心廚房的事情,廚娘忙得過來的,我們還是看叔父和元芳下棋好玩些。叔父的棋下得可好了,簡直無人能及,元芳這次肯定又得輸了。”

既然知道誰輸誰贏,那爲何還要去看?當然,下棋最重要的是在於享受下棋的過程,在過程中享受樂趣,輸贏只是斷定兩人技藝有所差別而已,卻不是最重要的。

與如燕一同走進書房,卻見先生和元芳已擺好棋局,雪兒與如燕便靜靜的站在一旁觀看。

一開始,狄公便佔了上風,只一盞茶的功夫,元芳便舉步維艱,只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

雪兒在一旁觀看,心中對狄公的招數已心中瞭然,狄公果然聰明,第一招便先發制人,處於有利地位,使對手處於被動的局面,而後便是千軍萬馬蜂擁而至,任你有何方法,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元芳也算得上棋中好手,但與狄公的老謀深算比起來,自是略輸一籌,雖然使勁渾身招數,卻不及狄公的招數千變萬化,這一局,元芳必輸無疑。

果然,雪兒剛停下思索,元芳便已認輸。

“先生,元芳下不過您,元芳自認輸了。”元芳一臉的自嘆不如。

“唉,這棋還沒下完,怎麼就認輸呢?”狄公一臉的意猶未盡。

“這輸贏已成定局,還用下嗎?”元芳說。

“真是無趣,還沒盡興呢,來來來,我們再來一盤。”老頑童的個性又來了。

“叔父,每次都是您贏,一點都不好玩。元芳你也真是的,每次都輸。”如燕心疼元芳輸了棋,看似責怪元芳,實則怪狄公不讓着元芳。

“呵呵,你這丫頭,胳膊肘兒老往外拐,你可別以爲我沒聽出你的意思啊,呵呵呵呵。”狄公打趣着如燕。

“叔父,你真是個老頑童,不和你說了。”如燕嬌嗔。

“其實,要贏先生也不是不可能。”一旁的雪兒說道。

“胡兄弟,你能贏叔父?”如燕驚喜。

“不敢說贏,但可以試一下,我經常看別人下棋,略懂一二。”雪兒謙虛地說。

“那你趕快陪叔父下一盤,殺殺叔父的銳氣,讓他也知道被打敗的滋味好不好受。”如燕一心想扳回元芳的面子,急急的說。

雪兒不語,心中已瞭然如燕和元芳的感情極深,若不然,一個大姑娘家怎會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如此的替元芳着想。

不是隻幫他渡過劫難嗎,可爲何看見如燕看元芳的眼神是如此的深情,那種情人之間纔會有的深情,如燕是如此的甜蜜,可她自己心中卻有一絲絲的酸。

元芳起身爲雪兒讓座,雪兒與他擦身而過時,不小心碰觸到他的手背,心中竟有些許不安。

“我這個侄女呀,自從和元芳有了婚約,就從來都不向着我了,唉,真是人老不值錢哪。”狄公又開始逗如燕。

“哎呀,叔父,你就別嘮叨了,趕緊下棋吧。”如燕嗔怪,面上卻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而此時的元芳正站在雪兒身後,靜靜地看着他。

對於元芳和如燕有婚約一事,雪兒早聽府裡的人提起過,心中也無多想。只是元芳站在她的身後,讓她感覺很甜蜜。如果元芳知道她雪兒是個女兒身的話,他會作何感想呢?

此刻二人擺好棋局,雪兒便與狄公對弈起來,因爲心中對狄公的招數已有些瞭然,所以她是沉着應戰。這一局二人你來我往,殺得是天昏地暗,卻一時還分不出高低。一旁的如燕更是比雪兒還要緊張,彷彿這不是下棋,而是打仗一般。元芳也不例外在心裡爲雪兒捏把冷汗,因爲他知道狄公的實力可不是胡雪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廝可以抵擋的,不過看形勢,他能與狄公對個平手,說明還是有些實力的。不過他心裡明白,狄公可不是那麼容易輸的。可他爲什麼要爲一個還不是很熟悉的人擔心呢?不過是一盤棋而已,他卻爲何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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