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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疾病

第856章 疾病

衆禁軍轟然應諾,百餘甲士抽刀追逐,剩餘人員挽弓搭建,瞄準那兩道逃竄的背影。

殿後的那個趙舜忽然回頭,雙手張開,猛地於胸前合掌。

“啪!”

清脆響亮的掌擊聲裡,遠處的人工湖再次衝起兩道水龍,但目標不是禁軍,而是逃亡的兩人。

水龍夭矯飛舞,在兩位昏君頭頂碰撞,化作瓢潑大雨。

雨幕模糊了視線,部分弓箭手鬆開了弓弦,堅持射擊的那部分,也因爲夜色和雨幕的雙重阻礙,完全沒有準頭可言。

張元清和婉美人趁機穿過一棟棟奢華樓閣,翻過假山,躍過漢白玉雕欄,在偌大的皇宮裡玩起了跑酷,朝着南門方向逃去。

“咻!”

一根沾着火油,熊熊燃燒的箭矢從遠處射來。

臨近張元清兩人時,火光猛地膨脹.......婉妃扭頭吐出一口水箭,澆滅了膨脹的火光。

遠處,那名六級火魔體表剛燃起火焰,便匆匆熄滅。

火行失敗。

“咻咻……”破空尖嘯聲再次傳來,兩把三寸長的小劍,在夜色的掩護下,洞穿了婉妃的後心,濺起一片水花,直逼張元清而去。

身寬體胖的婉妃悶哼一聲,只覺頭疼欲裂,天靈蓋像是被針扎入,她修行的水靈之法雖能無視物理傷害,但她知道,江湖成名已久的劍客可以凝練劍意,肉身和元神一併斬之。

她步履一個踉蹌,頭疼欲裂之際,仍不顧一切的伸手去阻攔飛劍,阻止它們襲殺陛下。

她尚且有些難以承受,何況陛下!

但以她的速度,如何快過飛劍?只能眼睜睜看着陛下遇險。

關鍵時刻,張元清往側面一撲,消失不見。

兩柄三寸飛劍在空中疾速盤旋,失去了目標。

見狀,婉美人鬆了口氣,不再逃走,轉身迎向那位腳踏飛劍追來的劍客。

她從袖子裡抓出一根黑色軟鞭,掄起手臂,“啪”的抽向身披輕甲的劍客,但被擁有洞察術的對方輕易躲開。

婉美人輕輕抖手,軟鞭瞬間分叉,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瞬間幻化出三十二條軟鞭,張牙舞爪的佈滿天空。

“啪啪啪......”

清脆的抽打聲不絕於耳。

御劍飛行總歸不如陸地靈活,中年劍客被抽中一鞭,頓時皮開肉綻,再被軟鞭一纏一帶,便從空中跌了下來。

婉美人“咚咚”狂奔,如同一輛戰車般衝向中年劍客,周身黑光旋轉,如同一個漩渦,瘋狂吸取空氣中的水分。

雙方距離不足十米,中年劍客立刻口乾舌燥,臉頰皮膚泛起褶皺,手臂血肉出現乾癟,他在短短几秒內,身體被剝離了百分之六十的水分。

中年劍客臉色一沉,持劍與婉美人激鬥,然而,劍客引以爲傲的劍氣、近戰搏殺能力,在水鬼的被動面前,毫無意義。

五行生剋中,金生水,就兩種靈力而言,水要高於金,因此劍客和瘟神戰鬥幾乎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雖不至於被剋制,但絕對不可能有勝算。

好在此時,剛纔施展火行失敗的火魔趕了過來,此人滿臉絡腮鬍,虎目方臉,眉眼間彷彿凝結着化不開的躁意。

火魔狂奔而來,手心捏出一枚散發炙熱高溫的火球,狠狠砸向婉妃。

“轟!”

火球爆炸,膨脹的火光照亮黑暗,婉妃被炸飛了出去。

火魔將領發足狂奔,精鐵長刀捲起流焰,化作一柄熊熊燃燒的火焰刀,力劈而下。

婉妃側身避開,與刀鋒交錯而過,精鐵長刀上的火焰噴薄而出,濺在了地面。

趁着這個女人被拖住,中年劍客再次踏劍飛起,凝立在空中,俯瞰下方,兩道蒼白的光束從眼眶射出,掃過周遭。

下一秒,兩柄盤旋亂舞的飛劍似乎鎖定了什麼,轉了個彎,朝着遠處激射。

“噗!”

兩把飛劍掠過之處,濺起水花,一道人影跌了出來,按住腦袋一陣趔趄。

正是張元清。

艹.....張元清疼的麪皮抽搐,陰陽法袍賦予他的水鬼能力雖然規避了物理層面的攻擊,但飛劍上蘊含的震煞之力,還是刺痛了他的靈體。

劍客到了六級,被動技能震煞將會獲得實質性的飛躍,可以如同劍氣般融入武器中,對目標的靈魂造成可觀的殺傷力。

好在他雖然是超凡階段,但夜遊神和幻術師都以靈體強大著稱,所以才能扛下去,換成其他職業的超凡,已經元神大損,昏迷不醒。

中年劍客輕咦了一聲,“想不到聲色犬馬的陛下,竟有如此修爲。”

劍氣牽引,兩柄飛劍調轉方向,再次激射而來。

這一瞬間,張元清把物品欄、幫派倉庫的所有超凡境道具都回顧了一遍,悲哀的發現,送出紅舞鞋後,超凡境的道具裡,沒有任何一件能支撐他躲避6級。

等級相差太大了。

就像六級劍客的洞察術能輕易看穿夜遊,也是因爲位格差距,同級別的情況下,洞察術是不可能看到隱身夜遊神的。

劍客有不屈意志,幻術、魅術、魅惑都不會奏效,強控的話,超凡道具想控制六級劍客屬於天方夜譚......

張元清大腦快速轉動,旋即抓出兩件土怪職業的道具。

一件是泥偶,一件是黃泥盾。

同時,他昂起頭,朝着夜色發出高亢的嘯聲。

漆黑夜空中,突然降下一道明亮皎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

嘯月!

他施展了閒置已久的夜遊神專屬“爆種”技能,獲得了兩倍的屬性。

“砰!砰!”

泥偶形成的球形屏障破碎,黃泥盾破碎,而張元清展現出超強的敏捷和反應力,避開了迅如雷霆的兩把飛劍。

嘯月加持下,張元清力量暴增,但依舊沒有戰鬥的想法,剛想施展夜遊逃命,忽然額頭滾燙,呼吸灼熱,四肢發軟,劇烈咳嗽起來。

槽,糟糕,是病菌.....張元清環首四顧,沒看見散佈病菌的瘟神,倒是中年劍客牽引飛劍再次襲來。

“陛下…..…”婉妃驚叫一聲,硬挨火魔一刀,脫離戰鬥,奮力甩出軟鞭。

啪啪兩記脆響,飛劍被軟鞭抽飛。

婉妃咚咚狂奔而來,揮舞手臂,甩動軟鞭,試圖把缺水的劍客纏住。

但同樣的招數對劍客並不管用,中年劍客立刻御劍升高,輕易的躲過軟鞭的纏繞。

張元清趁着嘯月的加持還在,又一次施展夜遊,隱去身形,然後,折轉方向,往夏宮原路返回。

火魔將領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劍客,扭頭,高聲道:“水猴子,降雨!”

雨水能勾勒出隱身的夜遊神。

聞言,目若銅鈴的婉妃眼裡閃過一抹決然,自殺式的衝向火魔將領,後者當即讓精鐵長刀燃起熊熊烈焰,劈向婉妃。

婉妃歪頭避開刀鋒,任由它斬入體內,蒸起綿密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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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手扣住火魔將領的手臂,周身黑光滾滾,瘋狂攫取周圍的一切水分。

雨水沒有降下來,因爲這會讓昏君的死士得到源源不斷的水靈加持。

那名叫做水猴子的瘟神和高空中的劍客,朝着宮門方向急追而去。

火魔將領放心的收回目光,“嘿”了一聲,毛孔流淌出熔漿般的液體,他的五官、血肉統統熔漿化,如同火山裡爬出的異種。

火魔的被動技能--熔岩之軀。

熔岩之軀可以讓火魔短暫非人化,帶來更強的控火能力,以及火焰抗性,主要用於火海、岩漿內戰鬥。

熔岩之軀基本不存在水分,可以完美規避瘟神的水分剝奪能力。

化身爲熔漿怪物的火魔,反手扣住婉妃,嘿然道:“列陣!”

此時,百名甲士已經趕到,其中一支身穿重甲的禁軍小隊出陣,單膝下跪,手掌按在了地面。

“轟隆隆..…”

鋪設青石磚的地面裂開,一面面夯土牆拔地而起,將婉妃和火魔將領封在裡面。

下一秒,洶涌的火焰填滿夯土牆形成的狹小空間,赤紅焰流從土牆縫隙中噴薄,如同高壓火槍。

遠處的張元清猛地頓住腳步,看向了夯土牆。

火焰和黃土恰好剋制瘟神的被動,婉妃逃不出去了,她會被火焰蒸乾。

“陛,陛下,您問我的那個問題..…”夯土牆的縫隙裡傳來婉妃強忍痛苦的喊聲:“是鄭相做的,是鄭相做的…..…奴,奴婢,去見太后了……”

聲音戛然而止。

她最後說的是奴婢,而不是臣妾。

張元清收回目光,繼續朝着夏宮狂奔,臉龐冷漠的沒有一絲表情,深邃的眼眸裡彷彿有火焰在燃燒。

他一路狂奔,與周圍的禁軍擦身而過,翻過漢白玉雕刻的欄杆,越過一座座奢華的閣樓,不多時,回到了化爲廢墟的夏宮,一頭扎入湖中。

穿着陰陽斗篷的他,如同水下魚雷,帶起綿密氣泡,竄入湖底,感應了一下湖底的暗流後,在層積的淤泥裡,找到一個直徑不足半米的地下暗河通道。

張元清身軀化作流水,鑽入通道。

國都城南,一丈寬的小河靜謐流淌,河畔是白牆黑瓦的民房,鱗次櫛比,其間夾雜着磚木結構的精緻小樓,長滿青苔的石拱橋靜靜佇立在月色中。

平靜的河面,忽然傳來“嘩啦”的水聲,一個人影從水裡冒了出來。

他穿着明黃色的便服,長髮溼漉漉披散,臉色煞白如紙,吃力的遊向岸邊。

一兩米的距離,他遊了好久,才翻上婦人漿洗衣物的臺子,似乎已經用盡力氣,四仰八叉的躺着,劇烈喘息,時不時咳嗽。

哆哆嗦嗦的從虛空中抓出一枚瓷瓶,拔掉木塞,將裡面的藥丸囫圇吞下,蒼白的臉龐總算恢復了些許氣色。

張元清現在狀態很差,嘯月結束後的反噬,以及病菌的侵蝕,都在蠶食着他的生命。

他服用的藥丸雖能治病,卻是超凡境的品質,這隻能緩解六級瘟神的病菌,無法治癒。

“幫主?”

欣喜的呼聲從岸邊傳來,一高一矮兩個黑影快速靠近。

正是同樣藉助地下暗河逃離皇宮的姜精衛和女王。

她們沿着底下暗河潛行許久,鑽出水面後,發現自己出了皇宮,來到了這裡,然後就一直藏在巷子裡等待張元清。

張元清側了側頭,看向岸邊的兩人,咧嘴道:“過來揹我,沒力氣了。”

女王自告奮勇,沿着石階跑下來,先是仔細查看了張元清的身體,見沒有致命外傷,微微鬆口氣,一邊把他公主抱,一邊說道:“幫主你怎麼了?”

“中了瘟神的病菌.….….”張元清苦笑道。

“吃藥啊吃藥啊。”姜精衛焦慮的說。

“超凡品質的藥丸,吃了也沒用。”女王抱着張元清,在石塊鋪設的沿河小路疾走,時而鑽入巷子,時而穿過街道。

一刻鐘後,他們挑了一戶有着天井的人家潛入。

女王用張元清給的催眠道具,催眠了戶主,讓中年夫婦發自內心的認爲三人是來國都投奔他們的侄子侄女。

侄子侄女們長途跋涉,又累又餓,得先吃口熱飯才能睡覺。

戶主把他們安排在客屋後,催促婦人去廚房做飯。

很快,婦人端着三碗米飯,一碟素菜和一碟臘肉進屋。

“嬸嬸,您先睡吧,我們吃完會自己收拾。”女王接過碗筷,笑容甜美。

“大侄兒這病看着挺重,明天讓官人帶去仙藥坊瞧瞧,國師的藥能治百病呢。”婦人說起這話時,充滿了國都人的驕傲,以及對仙藥坊的推崇。

“仙藥坊?”姜精衛的嘴快過腦子:“就是那個大Boss開的藥店?”

婦人聞言,滿臉困惑:“何爲大波斯?”

女王悽然道:“二丫又犯病了,您不必理她,她自幼癡愚,常說胡話。”

深受催眠影響的婦人嘆息道:“也是個命苦的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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