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成進入第二關的條件是什麼?
殺猴子?殺樹妖?顯然都不是,不然大家早進森林中部了,何苦被困在外層,面臨樹王的復仇。
張元清認爲,達成進入第二關的條件是選擇陣營。
乍一看,進入第二關的要求(需達成條件),顯得毫無頭緒,亂七八糟且自相矛盾的信息,不去招惹就不會有危險的山猴、樹妖,信息錯綜複雜,而危險和副本難度不匹配。
這就顯得整個攻略的過程,又迷茫又輕鬆。
輕鬆到彷彿是來登山遊玩。
沒有給靈境行者一個強目的性的主線,所以,大部分人此刻都處在迷茫狀態。
達成條件?什麼條件?
但如果把所有信息彙總、提煉,會發現外層區域裡的所有信息,其實都在告訴靈境行者一件事:
矛盾來源於陣營的不同。
靈境行者在原始森林裡做出的選擇,便是陣營選擇。
這個副本里有兩大陣營:一,遺失之城;二,原始森林。
張元清一直以爲,自己是沒有做出陣營選擇的,因爲正是參透了這一點,他纔沒有獵殺樹妖換取積分。
但剛纔看到那條信息後,他才意識到,殺猴和殺樹妖是一樣的。
——猴子是森林的守護者。
現在的他,和那些殺樹妖換積分的靈境行者一樣,都是遺失之城陣營。
那麼,遺失之城陣營的人,該怎麼達成進入第二關的條件?
答案擺在眼前——清理掉敵對陣營的boss。
也就是殺死樹王和猴王。
但張元清覺得,陣營的選擇是可以更改的,支持他做出這個猜測的依據有兩點:
一,森林陣營的條件太苛刻。
現在回想起來,想成爲森林陣營,條件應該是不違反注意事項裡的內容,這個注意事項,不是單獨的某塊告示牌,而是所有告示牌上的內容。
因爲副本里總有幾個沒有殺過樹妖和猴子的傢伙,比如積分榜排在末尾,還是3分的幾個奇葩。
可是這些人,顯然也沒進第二關。
由此可以推測,他們應該是違反了告示牌上的注意事項,就像張元清就和登山客交談過。
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異常,現在想來,那會兒就已經變成遺失之城陣營了。
選擇遺失之城如此簡單,選擇森林陣營如此困難,困難到一個人都沒有,這是很不合理的。
二,陣營對抗。
既然是陣營對抗,那總得有個敵對的陣營吧,可現實是,所有人都進不了第二關,所有人都是遺失之城陣營。
當然,不排除所謂的陣營對抗,是靈境行者對抗副本BOSS。
如果陣營可以更改,那要怎麼改呢?
根據目前所收集到的情報,張元清發現一個端倪。
——注意事項。
他從注意事項裡,發現了兩條特殊的內容。
“長途跋涉中,如果你感覺身子不適,可採摘野果充飢。”
“如果遇到山鬼,可以向猴子求助。”
其餘注意事項,都在警告你不要怎麼做,只有這兩條,是告訴你應該做什麼。
山鬼要等天黑後出現,暫時不做考慮。
採摘野果充飢這個注意事項,或許可以嘗試。
他先前沒注意到這一點,是因爲採摘野果和不能吃色彩豔麗的菌類、水果,產生了矛盾。
可是,剛纔問靈得到的信息,讓張元清意識到,“野果”指的不是森林裡隨處可見的果實,而是猴羣佔領地盤裡的果實。
這就能解釋爲什麼注意事項會出現矛盾,因爲根本就不是同一種果實。
反正也沒法子了,採摘果實試試,不成的話,就去推boss想到這裡,張元清望向身邊的少婦和少女,沉聲道:
“我需要去驗證一個猜想,如果成功,大概就能進入第二關。”
“真的?”牡丹仙子成熟豔麗的臉蛋,綻放喜悅,又有些不太相信。
張元清點點頭:
“伱和導盲犬先留在此處,不要隨意走動。”
說完,他看見淺野涼眼裡閃過黯淡。
深吸一口氣,張元清道:
“我會留下這具陰屍幫你,不要小瞧她,她比你更強。”
淺野涼清純的臉龐露出笑容,她感覺自己沒有被拋棄,感激道:
“王泰,你果然是正義的夥伴。”
感覺被髮了一張好人卡代溝太深,張元清懶得解釋了,“嗯”一聲,閉上眼睛,施展神遊。
靈體出竅,穿透樹冠,直入雲霄,越飄越高。
直到感覺靈體的上升達到極限,這才停下來。
張元清俯瞰原始森林,鬱鬱蔥蔥的樹冠遮蔽了大地,除了森林,幾乎看不到其他東西。
他凝聚精神力,觀察着近處、遠處的動靜,很快發現東邊幾公里外,有一口規模不小的水潭,水潭附近,是一片果林,一串串紅色漿果,沉甸甸的掛在枝頭。
渺小如螻蟻的猴子們,在枝頭,在水潭邊,歡快嬉戲。
找到了.張元清欣喜的收回目光,轉而望向那棵參天巨樹。
發現樹王的攻擊頻率已經降到最低,六七根垂下的藤蔓,多數在攻擊樹底下,一棵棵樹木在它的抽打中折斷,清理出一片視野清晰的真空地帶。
張元清隱約看見許多身影,冒着頭頂不斷劈下的藤蔓,正往樹下集結。
打算合力推boss?這可不是正確的選擇他嘟噥一聲。
當然,如果吃果子改變不了陣營,他會熱情的趕過去一起推boss。
張元清靈體下降,迴歸肉身,丟下陰屍血薔薇,下達守護淺野涼的命令後,朝東邊狂奔而去。
此時,樹王底部,一衆靈境行者在經歷了部分犧牲後,終於成功會師。
抵達這裡後,來自頭頂的攻擊基本已經停歇,每一位靈境行者,都化解了至少一次攻擊,進入短暫的安全期。
會師的靈境行者們,根據各自的組織聚攏在一起。
以趙城隍爲首,包括孫淼淼、茅山術士、袁廷在內的八位夜遊神。
以阿一爲首,包括我命由我不由天、人性本惡、百無禁忌、踏碎凌霄等,足足十八名邪惡職業。
以寇北月爲首,包括良臣擇主而弒在內的.兩人。
以姜精衛爲首,過河卒、白虎萬歲、賣火柴的小男孩等,總共二十四人。
五行盟成員犧牲了四人。
此外,就是唯吾獨尊、天下皆白、九漏魚這些或屬民間組織,或形單影隻的散修,以及外籍靈境行者。
人數最多,足有四十四位。
總共九十六人。
“良臣,你怎麼跟一個無名小卒混一起?”百無禁忌微微皺眉。
寇北月還沒說話,小胖子已是憤怒的跳出來呵斥:
“大膽!你怎麼跟我老大說話的。”
胖子的老大周圍的邪惡職業們,紛紛用一種“自求多福吧”“屍體在走動”之類的眼神看寇北月。
我,我不是他老大寇北月被瞧的很不自在,本想解釋,但少年愛面子,拉不下臉。
森系輕熟女打扮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目光在五行盟成員裡一陣搜索,蹙眉道:
“元始天尊呢,他怎麼沒來?”
此言一處,守序陣營和邪惡陣營,紛紛望向五行盟衆人。
姜精衛張口就要一句“你管得着嗎”懟回去,但被過河卒按下,穿着迷彩褲的青年淡淡道:
“進副本後,就沒見過他。”
身材敦實,模樣憨厚的管中窺鮑出聲附和:
“我剛纔找了一圈,沒有見到元始天尊。”
聞言,不管是守序職業,還是邪惡職業,難免有些失望。
面對聖者境的boss,他們需要元始天尊這樣的頂級戰力。
“不會是害怕到藏起來了吧。”
“可能是想坐收漁翁之利,看來你們官方所謂的天才,不過是個卑鄙小人嘛。”
邪惡陣營裡,響起陰陽怪氣的聲音。
“找死?”姜精衛豎眉道。
她順勢擼起袖子,一副要萬軍叢中,取汝首級的姿態。
姜精衛心情很不好,來這裡後,既沒見到元始天尊,也沒見到關雅姐姐。
身邊都是些半生不熟的同事。
“小姑娘年紀不大,脾氣不小,爺教你一句名言:牛頭.”
火師遇到邪惡職業,兩種極端性格碰撞,差不多隻有幹架的結果,那邪惡職業正要使出對付火師的殺手鐗,便見太一門的趙城隍,掏出一把黑色手槍,扣動扳機。
砰砰!
那名邪惡職業側身撲倒,機敏的躲開子彈。
臉色冷峻的趙城隍,目光冷冽的掃過衆人,開口道:
“一羣烏合之衆,再說廢話,直接開戰!”
是的,那傢伙若是說出那句話,在場的火師都會向他宣戰,那麼守序和邪惡兩大陣營,只能開戰。
散修陣營裡的唯我獨尊,沉聲道:
“我們時間不多,放棄無意義的衝突,誰在挑釁,我第一個殺他。”
他顯然也瞭解火師的禁忌。
唯我獨尊容貌清秀,但過於陰柔,眉間凝着戾氣,單看面相,就能感覺出此人亦正亦邪,喜怒無常。
唯我獨尊看向五行盟衆人,繼續道:
“我沒有和這麼大的傢伙交手過,不知道該怎麼打,哪個木妖出來說幾句。”
說話間,衆人看向了樹王。
他們根本看不到樹王的全貌,面前的是一堵宛如城牆的樹幹,延伸向極遠的地方,甚至看不清樹幹的弧線。
灰褐色的樹皮呈明顯的鱗片狀,一塊一塊地密集拼接。
五行盟裡,一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開口道:
“對付樹妖最好的辦法是火攻、砍伐,後者可以直接忽略,火焰一時半會很難點燃它,要知道,樹皮底下全是水分。
“最後一個辦法,有了自我意識的植物,便不再是純粹的植物,會誕生出一個寄宿意識的核心,我們稱它爲樹心,找到它,毀滅它。”
衆人聽的連連點頭,那年輕的木妖走到樹幹邊,伸出手,凝神感應片刻,道:
“樹心在我們上方,五十米高的地方,藏在樹幹裡。”
這時,一個散修高聲道:
“我建議你們早點動手,它在看着我們。”
衆人順勢看去,只見粗壯如城牆的樹幹上,長出了一雙雙沒有睫毛,沒有感情的眼睛,森然俯視着衆人。
年輕的木妖說道:
“我距離下一次攻擊還有三分鐘,足夠爬到樹心位置,還有沒有木妖跟我一起上?”
超凡境的靈境行者,不具備飛行能力,擅長攀爬的木妖,正好有了用武之地。
當即就有三名木妖,兩男一女,從散修羣體裡走出來。
四名木妖沿着陡峭的樹幹往上攀爬,他們幾乎沒有落腳點,僅靠凹凸不平的樹皮抓力。
但這不影響他們的速度,擅長攀爬的木妖們,宛如壁虎般,靈敏的向上。
底下的衆行者,昂着頭,凝神觀望。
在四名木妖攀爬到三十米高度時,他們胸腹處的鱗片狀樹皮,突然裂開一道長滿利齒的口子,如同樹幹張開了血盆大口。
“啊”
三名木妖猝不及防,被一口吞入樹腹,慘叫聲戛然而止。
五行盟的那名木妖青年,反應最快,在樹皮裂開的瞬間,果斷鬆手,身子往後一躺,讓自己做自由落體運動。
他相信,底下的同伴會接住自己。
“啪!”
一道黑影掠過天空,狠狠抽在下墜的木妖青年身上,血肉之軀在半空爆碎,殘肢斷臂混淆着內臟、鮮血,啪嗒啪嗒墜落。
掉落在人羣裡,掉落在試圖去接人的五行盟同事身上。
“他不是還有三分鐘的安全時間嗎?”
“怎麼回事,艹,全死了”
驚叫聲四起,哪怕是邪惡陣營,看到這一幕,臉色都不太好看。
迴應他們的,是一條條從天而降的藤蔓,砰砰砰.地面出現一條又一條的溝壑,在場的靈境行者們或利用靈敏閃避,或利用道具格擋。
但抽打而來的藤蔓實在太多太密集,瞬間就有三人被抽的四分五裂。
樹幹上,一雙雙眼睛,依舊冷漠俯瞰,如視螻蟻。
管中窺鮑單膝跪地,雙掌按在地面,只聽轟隆連聲,地面拱起,泥土凝成兩隻巨大的手臂,掌心朝上攤開,庇護底下衆人。
見狀,在場的土怪們有樣學樣,紛紛動用控土能力,讓地面升起一雙雙手臂,攤開一張張掌心。
“嘭嘭嘭~”
密集的藤蔓瘋狂抽打巨手,土塊簌簌掉落,手掌不停崩解。
“boss的行爲規律變了,安全時間無效,趕緊的,我們撐不了多久。”管中窺鮑咆哮道:
“你們幾個牛逼的,這時候不上,還等什麼時候?”
他的咆哮聲裡,趙城隍身軀涌出蓬勃的陰氣,皮膚深處透出青黑,粘稠的漆黑佔滿眼眶,十指長出烏黑利爪,肌肉紋起,黑色血管爬滿全身。
在他腳下,冰霜迅速遊走,於地面凝成薄霜。
好強目睹趙城隍的變化,感受着沛莫能御的陰寒氣息,在場的散修、邪惡職業,心裡一凜。
趙城隍已是如此可怕,打敗他的元始天尊,又是什麼樣的怪物?
趙城隍身形消失。
旋即,衆人看見樹幹上,出現一串串凝結寒霜的腳印,時而在左,時而在右,軌跡飄忽不定。
樹幹不停的張開木刺交錯的嘴巴,但總是慢上一步,沒能攀咬到夜遊狀態的趙城隍。
十幾秒後,只聽“砰”的一聲,五十米處,霍然凹陷出一個三寸的拳印,撕裂堅硬的鱗狀樹皮,撕裂堅硬的纖維。
啪嗒!
趙城隍穩穩落地,拳頭血流如注,露出白骨。
他大口大口喘息,沉聲道:
“樹幹堅不可摧,必須合力才能打破。”
話音落下,阿一瞳孔倏然收縮,眼白變成琥珀色,皮膚角質化,覆蓋堅硬甲冑,雙腿變成強健有力的後肢,背後鼓起,生出鞘翅。
嗡嗡薄翼震動,掀起狂風,沖天而起。
“帶我一起!”
姜精衛高聲叫道。
她疾衝幾步,縱身躍起,試圖抓住阿一的雙腳。
阿一空洞冷漠的豎瞳,看她一眼,主動降低高度,雙臂一撈,抓着姜精衛的胳膊,帶着她直衝天際。
這個過程中,他迅捷的宛如蒼蠅,時而橫移,時而俯衝,避開一條又一條抽來的藤蔓。
不多時,抵達了五十米的高度。
阿一驟然疾衝,把紅髮少女甩向寬如城牆的樹幹,自身則一個俯衝,迎向當頭劈來的藤蔓。
他的手掌瞬間化作骨質長劍,朝天一舞。
半截粗壯的藤蔓斬斷,墜向下方。
這給姜精衛創造了寶貴的時間。
紅髮少女身體“呼”的一聲,騰起熊熊烈焰,她如同一枚炮彈,拖曳着尾焰,重重撞在趙城隍打出的拳印上。
“轟!”
一輪赤色焰火炸開,高溫瞬間碳化了該區域的樹皮,恐怖的衝擊波則撕裂下大片堅硬的纖維,拳印擴大,製造出一個深深的裂口。
姜精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嘴角沁血,悶哼着墜落。
遭受重創,寬闊如牆的樹幹內部,發出沉悶且憤怒的咆哮,震的山林簌簌作響。
無數道藤蔓怒須般舞動,抽向地面,抽向空中的阿一和姜精衛。
眼見鋪天蓋地的藤蔓抽向自己,阿一果斷的收斂鞘翅,抱膝蜷縮,他體表的角質瘋狂滋長,團團包裹,形成一團堅硬的骨球。
“啪!啪!啪!”
藤蔓瘋狂抽打,讓堅硬的角質球佈滿裂縫,沁出墨綠色的鮮血。
角質球急墜而下。
同樣急墜而下的還有姜精衛,她手裡握着一枚黃色玉佩,這件源自土怪職業的道具,在形成防禦屏障的同時,增加姜精衛的重量,讓她快速墜向地面。
姜精衛腦子雖然不聰明,但與生俱來的戰鬥天賦,讓她不需要思考,就能自然而然的知道什麼時候,選擇什麼道具。
“缺口癒合了”
一名斥候眼力驚人,高聲提醒。
姜精衛剛纔炸出的缺口,正迅速癒合。
聖者境的樹王,自然精通回覆能力。
當是時,相貌陰柔的唯我獨尊,掌心托起一方黑色印璽。
印璽表面雕刻浪濤,材質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轟!”
一道直徑達數米的水柱,自印璽中噴薄,沖天而上。
唯我獨尊的身軀半透明化,彷彿與水融爲一體,藉着沖天的水柱逆空而上,無視過程中抽來的藤蔓,很快抵達姜精衛炸出的缺口。
他身體恢復實質,擡手召喚出一柄藍色冰晶凝成的長刃,狠狠鑿入正不斷收縮的缺口。
“咔嚓”連聲,冰殼覆蓋了腦袋大小的缺口,並向周圍蔓延。
回覆頓時受到有效遏制。
“砰!”
遠處傳來一聲渾厚有力的槍響,迴盪在森林上空。
凝結在樹幹缺口的冰殼立刻炸裂,伴隨着濺射的木屑。
“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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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接二連三響起,子彈不停的射擊在同一個位置,每一槍都讓缺口加深一分,擴大一寸。
隱藏在幕後的射擊者,不但有一件威力可怕的武器,還有堪稱絕頂的槍法。
樹底下,茅山術士取出一根纏繞白布條的哭喪棒,丟給陰屍,操縱着他奔向樹王。
孫淼淼小嘴一張,吐出一道道怨靈,它們彼此交纏,編織成一條由怨靈組成的虛幻長鞭。
哭喪棒和打神鞭,默契的抽打在樹幹。
頭頂張牙舞爪的藤蔓,瞬間僵住,繼而軟綿綿的垂落。
樹王靈魂受創,陷入呆滯。
抓住機會,巫蠱師們紛紛化蠱,展開鞘翅、羽翼,帶着一個個火師、蠱惑之妖拔空而起,衝向五十米高處。
一時間,火球、火矛、火刀,相繼炸開,熱浪滾滾,火光沖天。
而一位位蠱惑之妖利用破甲兵刃,製造出流血效果,遏制樹王的回覆。
邪惡陣營和守序陣營的靈境行者,罕見的並肩作戰,齊心協力下,打出成噸傷害。
樹幹五十米處的缺口,木屑橫飛,不斷加深,不斷擴大,漸漸流出殷紅的液體,纖維也越來越少,嫩紅的血肉呈現。
“看到樹心了!被一層肉壁包裹,刺不破!”
一名蠱惑之妖急速下墜,大吼道。
下一秒,他就被藤蔓生生抽碎在半空,並有越來越多的火師、巫蠱師,像蚊子一樣被拍的血肉模糊。
樹王掙脫打神鞭和哭喪棒的影響,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瘋狂反撲。
與此同時,周圍的樹木紛紛凸顯出人臉,充滿恨意的盯着衆人,密集的藤蔓、樹根,或卷或繞,攻擊衆人。
散修們無力對付樹王,竭盡全力的糾纏來自樹妖的襲擊。
“送我上去!”
一名雙手各持直刀的青年低喝道。
“九漏魚,交給你了.”
管中窺鮑雙掌往地面一拉,九漏魚腳底的泥土隆起,一隻擎天巨手破土而出,託着他高高衝起。
巨手剛衝起十幾米,數條藤蔓交錯着拍打下來,砰砰連聲,土石凝成的手掌四分五裂。
九漏魚縱身一躍,看似驚險實則靈巧的從藤蔓交錯的縫隙中躍出,不可避免的往下墜落。
“嘩啦!”
水柱沖天而起,恰好噴在九漏魚身上,又把他往上頂了幾米,並正好避開橫掃而來的一根藤蔓。
與此同時,姜精衛大步奔出,掌心凝成一團泛白的火球,如投鉛球般,奮力頂出。
轟!
火球在九漏魚下方炸開,狂暴到難以想象的氣浪,瞬間把他推飛,但無序的氣浪也讓九漏魚喪失了平衡,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翻滾。
當是時,修復傷口的阿一振翅而來,猶如一架戰鬥機,接着九漏魚,帶着他筆直揚衝,送入直徑達一米的缺口。
啪嗒!
九漏魚雙腳踩住缺口邊緣,脊背後仰如弓,雙刀爆發出刺目的白光,以一種劈柴的姿勢,奮力將兩把刀鑿向被肉壁包裹的心臟。
噗.大股大股的鮮血從缺口中噴出,把九漏魚染成血色。
漫天揮舞的藤蔓頓時一滯,接着無力垂落,那一雙雙嵌在蛇鱗樹皮上的冷漠眼睛,緩緩閉上,隱回樹幹中。
四周的樹妖,也跟着失去活性,還原成普通的植物。
臨近水潭,張元清施展夜遊,隱去身形,悄然前行。
很快,他看到了水潭,還有圍着水潭生長的一棵棵果樹,枝頭掛着沉甸甸的漿果。
但張元清沒有立刻採摘漿果,不是因爲那些在枝頭攀爬,或在水潭邊互相抓蝨子、嬉戲的山猴,而是忌憚躺在譚邊青巖上,呼呼大睡的猴王。
猴王身長約三米,體表覆蓋厚實綿密的白毛,掌心和手指是黑色的,臉龐也是黑色的。
一隻毛色亮麗的黃毛猴子,慵懶的靠在白毛猴王懷裡,時不時甩動一下尾巴,輕柔的叫喚一聲。
這時,一隻體型比黃毛猴子稍大的公猴,悄悄靠近,一把將毛色亮麗的猴子拽走,一路拖到幾米外。
然後翹起尾巴,趴在毛色亮麗的母猴身上,急速聳動。
母猴開始是不願意的,叫了幾聲後,就匍匐在地,撅起屁股,半推半就了。
膽子太大了吧,偷偷摸摸搞王的女人?猴王這都不醒.張元清信心足了幾分。
但是,聖者境的猴王,必然擁有強大到可怕的感官,如果偷偷採摘時被發現,他根本跑不掉。
夜遊能掩蓋氣味和聲音,但掩蓋不住奔跑時造成的動靜,比如身體觸碰到樹葉、灌木,使其搖晃。
保險起見,得想個辦法引走猴王張元清心裡一動,默默退走。
等退到自覺安全的距離,他解除夜遊,吐出小逗比。
“阿巴!”
小逗比趴在地上,歪着頭,看向主人。
張元清蹲下身,摸着胎毛稀疏的腦袋,對這個出生剛幾個月的嬰兒委以重任:
“你爬到那邊,去摘一串果子,摘完趕緊跑,有多遠跑多遠。”
小逗比“阿巴”一聲,靈活的划動四肢,鑽入灌木叢中。
張元清則再次施展夜遊,向水潭方向摸去。
他回到原來的地方,默默等待。
大概半分鐘後,他看見水潭對面的灌木叢,探出一隻胎毛稀疏的腦袋,接着,不足成年人手臂長的小嬰兒,沿着一棵果樹,快速向上爬行。
張元清目光時不時瞥向酣睡的猴王,之所以選擇小逗比,而不是自己神遊,不是召喚鬼新娘,正是因爲小逗比氣息弱。
雖然猴王不是夜遊神職業,但畢竟是聖者,精神力強大,難保後兩者不會被它感應到。
很好,它沒有發現小逗比見猴王依舊酣睡,沒有察覺到領地裡來了一個弱小的靈體,張元清鬆了口氣。
在他的注視下,小逗比沿着樹幹爬到樹枝,抱住一串紅色漿果,運用靈體力量,奮力一折。
咔嚓!
那串漿果離開了樹枝,直直墜落,小逗比順利從樹枝上掉下去,腦袋頂着漿果,划動四肢,逃的飛快。
“吱吱~”
見到這一幕,樹上的幾隻山猴驚呆了,指着那串自己飛走的漿果,發出急促尖銳的叫聲。
吱吱聲引來更多的山猴注意,繼而是越多的吱吱,最後驚醒了酣睡的猴王。
幾米外,正激烈繁衍的兩隻猴子,陡然僵住。
公猴呆呆的看着甦醒的猴王,撓了撓頭
“吼~”
猴王憤怒咆哮,齜起尖牙,一口咬住還深深嵌在母猴身體裡的公猴脖子,致命搖擺。
而旁邊的山猴們上躥下跳,指着遠處吱吱尖叫。
猴王側耳聽了幾秒,漆黑的眼睛裡閃過怒火,吐出死透了的公猴,沉沉低吼一聲,高大沉重的身軀騰躍而起,直接越過十幾米寬的水潭,在“咚咚咚”的狂奔中,追擊膽敢盜取族羣口糧的小賊。
見首領出動,山猴們這纔敢追上去。
事不宜遲張元清快速奔向水潭,臨近最近一顆果樹,騰空躍起,折下一條半米長的樹枝,上面綴着四串紅色漿果。
樹枝剛折斷,便在夜遊的影響下,消失不見。
張元清不做停留,扭頭就跑,同時向小逗比下達丟棄漿果,速速逃命的指令。
靈僕沒有實體,不會製造任何動靜,猴王休想鎖定小逗比。
一口氣奔出數百米,他背靠着一株喬木停下來,一邊等待小逗比會和,一邊審視手裡的半截樹枝。
“有沒有效果,吃一顆就知道了.”
張元清摘下一粒龍眼大的紅果,塞進嘴裡,漿果酸酸甜甜,入口即化。
一股暖流涌入胃部,旋即通向四肢百骸,帶來慵懶的暖意,驅散疲憊。
“嗤嗤.”
他身上冒起一陣陣虛幻的黑煙,體內有什麼污穢被淨化了。
漿果有治療傷勢,恢復體力的功效,難怪說在身體不適時,採摘野果使用,這股黑煙是怎麼回事,我好像被淨化了張元清心裡一動,有了猜測:
淨化黑煙代表着他的陣營被清洗,或發生了轉變。
“回去驗證一下,看能不能進入森林中部。”
很快,張元清與小逗比會和,吞下小靈僕,返回與導盲犬、牡丹仙子分別的地方。
場面一片狼藉,樹木傾倒,溝壑縱橫,泥土大塊大塊的翻出,就像經歷了一場規模浩大的砍伐,留下滿目瘡痍。
淺野涼渾身浴血的躺在地上,胸腔劇烈起伏,她的冰魄刀斜插在身邊,她的左小腿彎折,骨頭刺破皮肉,鮮血流淌一地。
血薔薇木然的站在一旁,渾身泥濘,背部T恤裂開,穿在內裡的納米緊身作戰衣也撕裂了,露出雪白玉背,背部綻開血肉。
牡丹仙子蹲在淺野涼身邊,手掌輕按小腿傷口,柔和的綠光在掌心閃爍。
這是回覆術士的治療技能。
可迅速止血,修補傷口,但要接續斷骨的話,就顯得力有未逮。
“看來是躲過第二次危機了。”張元清走上前去,審視一番,確定導盲犬沒有生命危險。
聽見熟悉的聲音,牡丹仙子心裡一喜,扭過頭來,愕然的盯着張元清手裡的一截樹枝,道:
“你,你去了那麼久,就帶回來幾串紅果?”
張元清丟下幾粒紅果,道:“餵給她吃。”
說罷,徑直走向遠處的告示牌,在牌邊停了停,深吸一口氣,大步向前。
這一次,他輕鬆越過告示牌,沒有遭遇無形屏障的阻礙。
【叮!您已進入森林中部。支線任務一已完成,獎勵積分20點】
【叮!您是第一個達成條件的旅客,獎勵100點積分。】
【叮!您的陣營爲——山神!請牢記自己的陣營。】
【叮!支線任務二刷新中.請組隊.】
任務提示音到此結束。
需要組隊才能刷新任務?一個人進入不行?張元清沉吟幾秒,退回告示牌前,看了一眼告示牌,發現上面出現了一幅地圖。
一幅極其複雜的迷宮圖。
線條畫的亂七八糟,十個腦子也記不住啊張元清咕噥一句,收回目光,看向導盲犬和牡丹仙子。
淺野涼蒼白的臉蛋已漸轉紅潤,彎折的小腿恢復筆直,拄着冰魄刀,一瘸一拐的走來,喜滋滋道:
“我的腿好了,王泰,我會報答你的,如果能活着離開殺戮副本.嗯,你剛纔進第二關了對吧,我看到你進去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報答,雪女式報恩的話,我可以期待一下!
“吃了果子就能進去!”張元清隨口解釋,望向豐腴少婦:“牡丹,你吃了嗎。”
牡丹仙子微微頷首,以一種無比古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她剛纔,剛纔看到元始天尊衝到積分榜榜首了。
不會吧,不可能吧,陰屍不對啊,性格也不對,但王泰又這麼擅長攻略副本牡丹仙子芳心“突突”的跳,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正要問出心裡的問題,卻發現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
最後一縷餘暉,沉入了地平線。
夜幕降臨。
牡丹仙子耳邊傳來副本提示音:
【叮!生活在森林裡的山猴們,慘遭外界遊客的屠戮,猴王憤怒不已,準備迎接它的怒火吧!】
【叮!夜幕降臨,隱藏在山中的山鬼即將出現,請儘快逃離此處,進入森林中部區域。】
猴王,山鬼,果然和他推測的一模一樣.牡丹仙子忍不住再次看向王泰,剛想說什麼,心裡陡然一沉,急呼道:
“五行盟的同事們危險了。”
“成功了?”
看着九漏魚摧毀包裹在肉壁中的那團心臟,看着周圍的動靜消失,底下的靈境行者們大喜過望。
他們各施所長,犧牲了十幾位靈境行者,付出的代價可謂慘重。
但還好,總算推掉這個boss了,這麼多高手合力,就算聖者也殺給你看。
“他奶奶的殺戮副本,這才外層啊,比S級副本還要可怕。”一名火師啐了一口。
“等,等等,爲什麼沒有任務提示?沒有積分獎勵?”
一位散修疑惑道。
話音落下,衆人突然看見高處的九漏魚,縱身一躍而下,那倉惶的姿態,彷彿在躲避什麼可怕的東西。
下一刻,鱗片狀的樹皮上,一雙雙沒有睫毛的冷漠眼睛,再次睜開。
無力垂下的藤蔓,陡然間恢復活力,張牙舞爪。
一位木妖叫道:
“是復甦,它連復甦技能都會!!”
復甦是木妖職業的招牌被動,就像夜遊神的自愈能力。
瀕臨死亡時,復甦能力可讓木妖起死回生,但血條減半,身體進入虛弱狀態,不復巔峰。
兩大陣營的靈境行者臉色微變。
樹王比他們想象的更頑強,看來還得死不少人才能徹底解決掉它。
而此時,最後一縷餘暉落下,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了。
【叮!生活在森林裡的山猴們,慘遭外界遊客的屠戮,猴王憤怒不已,準備迎接它的怒火吧!】
【叮!夜幕降臨,隱藏在山中的山鬼即將出現,請儘快逃離此處,進入森林中部區域。】
霎時間,在場的靈境行者,臉色煞白,眼底涌現絕望。
“完了.....”
“要打三個boss?一個聖者境的樹妖就如此難纏,三個boss,不是讓我們團滅嗎。”
“開什麼玩笑,殺戮副本不應該是守序和自由陣營對抗嗎,怎麼變成副本虐殺我們了??”
散修心態直接崩了,官方和邪惡組織的成員,勉強能穩住,但也有些手足無措,鬥志全無。
高傲如趙城隍,冷漠如阿一,此時表情都有些僵硬。
這副本不對吧,怎麼會是這種難度。
根本就是要讓我們團滅在外層區域。
“我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弄錯方向了?推boss不是正確的方法。”袁廷提出質疑。
周圍的人頓時沉默了。
這時,在極遙遠處,傳來一聲極雄渾的高呼:
“我是元始天尊,所有官方行者,到此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