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唐元眯縫的眼睛有點泛紅,欲言又止。
“別墨跡了,快走吧,早點看到她,她就少一刻的擔心。有事就推到我身上,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吧。”李澤風道。
宿舍門口,見到了焦急等待的陳穎,李澤風忙不迭地承認錯誤,把事情的經過說了,把責任攬在自己頭上,趕緊溜走。
“李澤風,你站住。譚玉讓你去幼兒園找他。”陳穎道。
“知道。幾點了?”李澤風問。
陳穎說:“凌晨四點。”
和自己估計的時間差不多,說了聲謝謝,就開始飛跑。閃電般地衝進了染廠,一個猛子就扎進了直徑二十米、深達十米的冷水池中,在裡面撲騰了兩分鐘,就躍出水面,風馳電掣般地奔到幼兒園門前,這期間,驅動內力很快就烘乾了工作服,平靜了一下心緒,才按響了門鈴。幾秒鐘,大門裡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誰!”她一直在等我。
“我!”話音未落,就聽到嚮往的聲音。此刻,他的心是極度緊張的。
門“譁”地一聲開了,一具涼森森兒的嬌軀就衝進了他的懷中,淚水瞬間打溼了他胸前的衣服。
李澤風柔聲說道:“小玉,我錯了!”
譚玉戀戀不捨地鬆開手臂,怔怔地看着他,定下神,把門帶上。
李澤風被她看得心裡發毛,除了說句對不起外,就失言了
“我打你,我打死你。”譚玉撲上來,小拳頭如雨點般地落到李澤風身上,他一動不動地站着,不敢做聲,此時,墨玉眼直勾勾地看着她。
譚玉哭累了,打累了,再次撲到他懷裡,喃喃地說:“知道爲什麼打你嗎?”撫弄着她的秀髮,李澤風道:“知道。”
譚玉又打了一下,繼續問道:“你知道爲一個人擔心焦慮,是一種什麼感受嗎?”
李澤風道:“知道。”
譚玉再打了他一下,追問道:“午飯晚飯,我傻呵呵地等了一個鐘頭,同事看我都什麼表情,你知道嗎?”
李澤風道:“知道,噢,不知道。”譚玉急了,重重地捶了他一下,發狠道:“叫你不知道。晚飯等了你兩個鐘頭,你知道嗎?”
李澤風苦惱道:“說知道要打,說不知道也要捱打。”
譚玉似乎氣消了點,說道:“說對了,你剛知道!”
李澤風忙道:“小玉,我不是成心的。”
譚玉瞬間擡起頭,手指一點他的額頭,言外之意是我當然知道。隨即輕聲啜泣道:“疼嗎?”李澤風搖搖頭。
嬌俏的面目梨花帶雨,明眸盯着李澤風的眼睛,不再說話。李澤風道:“小玉!”見她仍緊緊地盯着自己,不禁有些惶恐,“又怎麼了?”
譚玉道:“我心裡的坎兒還是過不去。”
眼見她眼眶中晶瑩的淚珠,李澤風小心地伸出手,輕輕擦拭掉她眼中的淚水,溫情道:“忘了帶手絹了!”一瞬間,她眼中跳動着迷人的神采,脫開他的懷抱,拉着他向一間亮着燈的房間快步走去。
“坐下!”她命令道。
他坐到一張椅子上,譚玉一指桌上的兩盒飯,賭氣道:“這是中午的飯,那是晚上的,罰你都吃下。”
李澤風大氣也不敢出,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覺得風暴潮已過,慢慢地開始恢復狀態。
譚玉霸氣地說道:“我給你買的飯,你一個飯粒兒也不許剩下。還有啊,澤風,你在外面吃飯了嗎?” 說完,淚痕猶在的臉換上一幅笑眯眯的神態。
他忙道:“沒有沒有,我哪敢吃獨食啊?”
譚玉恨恨地笑道:“諒你也沒有這個膽量,還不趕緊吃!”
李澤風道:“你吃了嗎?”
譚玉忍不住滴下淚來,把頭轉向一旁。
他起身來到譚玉身旁,扶着她的肩,心疼道:“咱倆一起吃。”譚玉搖搖頭。
溫言百句,見她仍是搖頭。李澤風道:“我的好小玉,你這不是逼我上吊嗎?” 譚玉聽到他沒說完的前半句,心頭一顫,百味叢生。李澤風低聲下氣道:“只要你吃飯,怎麼都行。就是把我打得狗血噴頭,我也心甘情願。”
眼見沒有表示,出神片刻,李澤風試探道:“我餵你吃,行嗎?”
譚玉美目一亮,輕點了下頭。
李澤風當即把飯盒端了過來,“寶寶乖,張嘴,叔叔餵你吃飯。這麼美麗動人的小姑娘,要是餓壞了,那可是天大的罪過。”
譚玉甜蜜地瞪了他一眼,小嘴張開,輕嚼慢嚥。此時,李澤風大腦空空,癡癡地盯着她,與她目光相遇,譚玉羞澀道:“看什麼看。”
李澤風笑道:“看美人進餐,無疑是最大的享受。你說,你爲什麼長得這麼好看,看見你我都吃不下飯了!”
譚玉嗔道:“別貧了,你快吃啊,我吃好了!”
“才兩口,就吃好了!你……”正要繼續調侃,被她打斷,“閉嘴,先吃飯!”
李澤風道:“閉嘴怎麼吃飯啊,小玉你來教我。”
譚玉惱恨道:“我打死你這壞東西!”並沒有動手。
李澤風開始狼吞虎嚥!譚玉不斷地埋怨,最後搶過飯勺,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喂他。此時,李澤風已不再意吃,脈脈地看着她,飯盒已空了,她已經停手,他還張着嘴等待着,嘴邊掛了幾個飯粒。
譚玉紅着臉提醒道:“沒了。”
李澤風道:“爲什麼對我那麼好。”
譚玉嬌嗔道:“竟是廢話。”說着話,拿出手絹給他擦嘴,李澤風抓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小玉,我會一輩子好好對你的。”
譚玉扭臉,說道:“誰想聽你說這些話,先把水喝了,我還有話問你呢。”
水剛嚥下,李澤風搶先開口道:“你不是正常班嗎,怎麼忽然上起了夜班。”
譚玉道:“同事臨時有事,我就和她換了個班。”
李澤風睜大眼睛,拉着她的手說道:“你是爲了等我,才和同事換班的,小玉,讓你擔驚害怕了!我……。”
譚玉心中最後一點苦惱完全消散,不喜反怒道:“我打你!”擡起手,卻沒有落下,那佯裝的怒,讓她心裡更歡喜了些。
李澤風可憐巴巴地說:“我知道,你不開心,一定是我的錯,我罪大惡極!”
譚玉溫情道:“不許胡說八道,爲什麼總讓着我。”李澤風諂媚笑道:“沒有啊,就算有,也是應該的。我總結出三個原因,第一,我比你大。第二,你是女的。第三,你長得旁若無人的。不好意思,我又想出了一條,最重要的一條:你對我好。”
譚玉一邊笑,一邊申斥道:“嘴裡跟抹了蜜似的。等哪天,看我不順眼了,把我一蹬,再把這話對旁人說一遍。我可知道喜歡你的人不在少數啊!”眉毛上挑,眼含調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