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莫銘氣鼓鼓的走在路上，左手上的環發出玉器碰撞的清脆響聲。
莫銘站在紅牆下擡手，對着陽光仔細端詳。
這銀質的手環比小指細一點，是鏤空的，可以看見裡面滾動着兩顆小小的黑白玉珠，輕輕晃動，兩顆玉珠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玉珠上面還有些奇怪的紋路，與外面的鏤空花紋差不多！
莫銘伸手想把它摘下來，可是轉念又一想，這銀票都沒了，再不要手環，可就什麼也沒有了！
雖然這小玩意是比不上那幾大張銀票，可到底是做工精細，算了……留着吧！
有總比沒有好！
本想着等打劫了沈家的押銀隊，少不了姜戟的，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
姜戟，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
第二日 碧竹院
“怎麼……還在生氣？”姜戟給莫銘盛了碗粥，道
莫銘接過粥喝了口，拿起包子塞了一嘴，沒搭理姜戟的話！
“就一點小錢而已，用得着這般生氣？”姜戟好笑的望着莫銘鼓鼓囊囊的嘴，道
“小錢？”莫銘本來不想跟姜戟搭話的，可誰知姜戟竟然說是小錢，莫銘眼睛瞪的都圓了起來！
“莫銘，不要生氣，這樣吧……我答應你，以後我會給你比那點小錢更好的東西！”
“什麼？”莫銘口齒不清道，什麼東西能比錢好？
“以後再說！”姜戟道
“是嗎？”莫銘眼睛擠成一條線，從懷裡拿出一塊錦帕平展在桌上，將盤子裡的包子往錦帕上推，邊打包邊道：“你的意思是……要我相信你會給我比錢更好的東西？”
“嗯！”姜戟點頭
“可我這人比較笨，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東西能比錢更好？所以呢……對於你剛纔說的話，我只能說……”莫銘說着，拿起裝好的包子，剛站起來，正好遇見端着點心進來的衛羽，道：“老子信了你個鬼！”莫銘說完做了個鬼臉，端起整盤點心就往外跑！
“皇上？大人他？”衛羽看着空空的托盤，愣了一會兒，擡頭詢問
這個人……姜戟被莫銘氣的笑了起來，看他這樣，等他回來應該就不會生自己的氣了吧！
“衛羽，你說這個世上還有比錢更好的東西嗎？”姜戟笑容漸漸隱去，道
“要奴才說的話，這世間能比錢還好的……怕只有權了！”衛羽低聲道
莫銘，聽到了嗎？
這就是我要給你的東西！權，權力！極具震懾的權力！
我要給你的是可以與姜鉞比肩的權力！
………
“今日不是考試？你不去陪着顧君儒，來我這兒做什麼？”莫銘坐在凳子上，望着躺在自己椅子上的某人道！
“阿玖今日進了考場，怕要個四五天才能出來，我呆在外面沒意思，來找你玩了！……唉，這點心不錯，哪兒買的？”沈歌遙手裡抱着莫銘從宮裡帶出來的那盤點心，吃了一口，稱讚道
“從朋友家拿的！”莫銘道
“你朋友？……那他家糕點師還挺不錯的！”沈歌遙又吃了一塊，示意莫銘倒茶
“是……是啊！”莫銘附和道，給沈歌遙倒了一杯茶
“你現在還住在你朋友家？”沈歌遙端起涼茶喝了一口。
“嗯！”莫銘點頭
“你在你朋友家住了這麼久，他就什麼也沒說？”沈歌遙道，莫銘說他不是長安人，來長安兩年都是住朋友家！
“沒啊？莫銘想了想道
“你朋友家大嗎？”
“挺大的！……你問這個做什麼？”莫銘到現在都沒游完整個王宮。
“我是怕你在你朋友家住的不自在，想着等阿玖考完試，你跟我去江南吧！我家房產很多的，你隨便選一間！正好我也能找你玩！”沈歌遙道
“不了，我在他家住的挺好的。他家超級大，多我一個就跟多養了只小鴨子一樣，挺自在的！”莫銘回絕道。
莫銘確實在姜戟那兒住的挺好的，就跟在自己家一樣，況且莫老頭前不久來信說讓自己乖乖呆在長安哪兒都不要去。
“一個小官員的府邸能有多大，還能有王宮大？”沈歌遙是挺感激泄題那件事，莫銘也說了題目交給他朋友，而且皇上還親自看了。
可這與莫銘在哪兒是兩碼事，莫銘是他第一個朋友，他想讓莫銘跟自己回江南，反正莫銘家又不在長安，去哪兒不是去！
莫銘又不能說他住的就是王宮，只能呵呵的笑着不說話！
“算了……等你什麼時候不呆長安了，你一定來江南找我，有我沈家給你撐腰，絕對比你在長安好多了！”沈歌遙看着莫銘一臉傻笑，不再堅持自己的想法，道！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我的寶貝！
會試快結束那天，沈家的押銀隊就來了！
莫銘遠遠的看見那個黑白旗飄蕩的沈字，急忙叫醒躺椅上睡着的沈歌遙！
“阿美……阿美……你大哥的錢來了！”莫銘搖醒沈歌遙道
“我大哥？……你是說押銀隊吧！”沈歌遙半夢半醒的，以爲莫銘說的是他大哥來了，可又一想大哥不是在臨安嗎，怎麼有空來長安了，半會兒纔回過神莫銘說的是押銀隊來了！
“嗯！”莫銘激動的上躥下跳的，錢來了，錢來了！
“茶！”沈歌遙坐直身子，閉眼道
“哦……來了！”今日莫銘沒有一點不耐煩，相反很開心的上前倒了一杯茶遞到沈歌遙手裡
“唉……也不知道阿玖考得怎麼樣了？”沈歌遙喝了一口茶，一臉惆悵嘆氣道
“憑他的學識絕對能榜上有名！”莫銘道，這時候不拍馬屁，什麼時候拍呢？
“真的？”
“真的！”莫銘點頭，一臉殷勤！
莫銘的話倒是讓沈歌遙覺得寬慰不少，心情不由大好，等押銀隊的人過來，站起身走出亭子。
“你們來了？”沈歌遙道
“屬下見過小公子！”爲首的黑臉大漢看見沈歌遙，一臉欣喜拱手道
“裡面有多少銀子？”沈歌遙點點頭問道
“這是大公子讓我們從臨安押過來的，總共有一萬兩黃金，三萬兩白銀，這些都要押到沈氏錢莊的！”黑臉大漢道
“嗯……錢留下，你們可以走了！”沈歌遙看也不看，就揮手驅趕那大漢！
“小公子，這錢還沒入庫清點，就這樣拿走怕是不好吧！”大漢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誰說要入庫的？”
“可……這屬下沒辦法回去給大公子交代呀！”大漢一臉爲難。
雖說小公子用錢是不計數，這四萬兩在這小公子眼裡確實算不上什麼，可是那要去沈氏錢莊拿，在錢莊想拿多少就多少，隨便拿！
但是這沒入庫的銀子要是被小公子拿去的話，他是沒事，畢竟大公子也拿小公子沒辦法，但是他們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回去，那大公子還不弄死他們！
“你就說你被搶劫了！”
“啊？”小公子這是鬧的哪一齣啊？大漢一臉懵！
“他要問是誰時，你就說那個名字！”沈歌遙往上一指，大漢望過去，就看見那間亭子下面掛着一面黑旗，上面赫然繡了兩個大字——安北！！
………
中午時分，兩輛馬車駛入王宮。
因爲看見是熟悉的人，所以守宮門的侍衛也沒有查看馬車裡裝的是什麼，就讓馬車進去了！
馬車停在碧竹院門口，莫銘下了馬車，鬼鬼祟祟的趴在門口朝院裡打探。
院裡沒有一個人，衛羽也不在，那就是說姜戟還沒回來！
“下來吧……！”莫銘返回去，掀開馬車簾子，招手道
“大人，這些東西都要搬去哪兒？”兩個侍衛下了馬車道
“先搬去後院！”莫銘指揮着兩個人將後面馬車上的銀子運到後院！而莫銘找來三把鐵鍬，
侍衛看着自己手裡的鐵鍬，臉上不解道：“大人這是？”
“我們得把銀子藏起來，不然被姜戟那個小氣鬼看見了，這銀子在我手裡還沒捂熱乎了，就被姜戟給拿了去！”莫銘一臉正經道
額……兩個侍衛面面相覷不敢接話。
等夜幕降臨，莫銘他們終於將幾大箱子的銀子都給挖了個洞藏起來了。
爲掩人耳目，莫銘在院子裡找到之前姜戟生日莫銘送的那根小樹枝。
那次之後莫銘就沒再管它，誰知它竟然活了，就是有些發育不良！
莫銘將它移栽到藏匿銀子的上面，還拍緊了土。
“……終於好了！”莫銘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臉欣慰道，自己現在可是手握萬兩黃金白銀，真正的有錢人！
“大人，要沒什麼事，屬下告退！”兩個侍衛拱手道
“今天謝謝你們！”莫銘道。
莫銘給他們錢他們死活也不要，不知是怕什麼，怕的連錢也不敢要！
“沒有，那屬下退下了！”兩人說着往後退。
“對了，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姜戟！”莫銘喊住兩人，叮囑道
“屬下明白！”兩人微微低頭，轉身出了碧竹院！
關於莫銘的事只怕皇上派來保護的影衛這時候已經寫了摺子呈上去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安北
“衛公公，皇上在嗎？”影衛站在御書房門外拱手問道。
“你是來呈報的？大人回來了？”衛羽問，這才下午莫銘就回來，他不去聽書嗎？
“是，現在就在碧竹院！”影衛道
“皇上正在議事，現在不方便……着急嗎？”衛羽問，若是莫銘受傷，衛羽倒是現在就能讓他們進去！
“不着急！”影衛道，他們每天都要例行來呈報莫銘的事情！
“那等一下吧！”衛羽道，今日皇上召見了人，這人才剛進去衛羽就進去的話就不好了！
“是！”影衛彎腰，站到衛羽身後！
………
御書房內
姜戟放下硃筆，按揉痠痛的兩眼間鼻樑處，閉眼冷聲問跪在自己下方的人：“方弈柏，你可知朕爲什麼不讓方雋或是方弈棋來，而是點名要你來長安？”
“草民不知！”方弈柏彎腰跪在地上，頭低着冰涼的地板道
“朕怕叫他們來，一忍不住就殺了他們！”姜戟睜眼，眼神冷冽如刀看向臺下的人。
方雋與方弈棋是方弈柏的父親與兄長，也是這兩個人在江南謀逆案裡面派人追殺自己和莫銘！
姜戟並非只是嚇唬方弈柏，他雖然饒了方氏及繡門，可這人要是活生生的站自己面前，姜戟真的會殺了他們，省得現在那麼多麻煩！
可是，姜戟不想讓他們的血髒了這熱鬧的長安！
“皇上，草民父兄是誠心歸順朝廷，他們絕無二心，皇上……！”方弈柏聲音顫抖，急忙道。
“行了，他們有無二心朕比你還清楚，朕說你聽着就行！”姜戟勾起一抹冷笑，道。
見方弈柏一臉着急的爲自己父兄辯解，姜戟稍感一陣淒涼！看來方雋與方弈棋是將方弈柏這顆棋子徹底的捨棄掉了！
摺子是昨天錦衣衛的呈上來的，上面說方雋派去跟邊關的莫銘交涉的方弈棋回來，看來繡門與姜鉞似乎搭上線了！
姜鉞當初離開長安不久，姜戟就下旨，以念及先皇的名義恢復了姜鉞親王的稱號。
看來不管是那個莫銘還是方氏都奔着姜鉞這個北靖王的稱號去！
姜鉞與邊關總兵之女陸瑤成親後，雖然說那十萬軍隊明面上還是姜戟的，可天高皇帝遠，姜戟知道那軍隊早就經邊關總兵陸續之手交給姜鉞了！
姜鉞，我把你送到那麼幹淨的地方，十萬大軍都給你了，你可別辜負了我的佈局！
姜戟是有意讓姜鉞發展自己的勢力，可是如果這包含方氏那就另當別論了。
方氏是自己嘴裡的肥肉，他竟然想飛，姜戟能讓他飛嗎？
“朕叫你來意思你也明白，朕要繡門歸順朝廷，成爲錦衣衛下屬的一個機構，與影衛並行！”姜戟開口道
“是，這些父親與草民說過！”方弈柏回道
“既然這樣，還叫繡門也不好，朕取了一個新名字……叫安北如何！”姜戟說道安北就想到了莫銘，神情柔和起來！
“安北……”方弈柏默唸，安北，安北，其意思是指保護王宮、皇上之意吧。
要是方弈柏知道莫銘起安北僅僅是因爲他要在長安城北打劫，不知會作何感想。
“明日你拿朕的手諭去錦衣衛找北撫司代理指揮使司解琛，他會與你詳談繡門改編一事，朕已經派了一批人去青州交接，幫你方氏整頓繡門！”姜戟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容變得殘忍起來，語氣冰冷的讓方弈柏抖了一下！
這次整頓，除了方雋和方弈棋，姜戟讓人別傷了無辜，他得給這個方家未來家主方弈柏一點面子，要是都殺光了，這次見面又有什麼意義呢？
“是，草民知道了！”方弈柏道
“擡頭！”姜戟走下書案，從方弈柏進來他就沒擡過頭！
“是！”方弈柏慢慢直起身，但眼睛微垂，不敢與姜戟直視！
“嗯，果真像他說的那般很儒雅，很像個書生！”眉眼都透着一股與世無爭的味道。
他？
方弈柏不解的擡頭，卻將姜戟那雙眼睛望了進去……原來這就是天子，這就是大行的王！
那人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那種壓迫感和不可言說的震懾力讓方弈柏不由嚥了咽口水！
莫銘他就是與這樣的人爭權的？
與虎謀皮！！
這是方弈柏頭腦中蹦出的詞！
“你在害怕？”姜戟蹲下身平視他，道
方弈柏垂下頭，沒有說話！
“等殿試完，朕會派人去青州與你共同管理安北，朕相信……你們會合得來！”姜戟站起身拍了拍方弈柏的肩膀，道！
“與草民？”方弈柏不解，不是還有父親和大哥嗎？怎麼會與自己呢？
“對……朕說了，就是與你！！”
“皇上，草民的父親與大哥……！”方弈柏猛地擡頭，眼眶泛紅。
“你且在長安呆着吧！等殿試完了再走！”姜戟不給方弈柏求情的機會，轉過身拿起書案上的摺子遞給方弈柏道：“拿着，下去吧！”
“……是！”良久，方弈柏才扣頭接過摺子，退出了御書房！
皇上要殺父親與大哥？
可是皇上都能容下整個繡門，爲什麼就容不下父親與大哥……爲什麼……
方弈柏覺得渾身寒冷，剛出御書房，腿就軟了下去，幸好門口的衛公公上前拉住他！
“還好嗎？”衛羽見他臉色慘白，再看他手上的摺子，便什麼都明白了！
“沒……沒事………多謝公公！”方弈柏笑容蒼白無力，拱手感謝，就離開了御書房！
衛羽看着那瘦弱的背影嘆了口氣，對身邊的影衛道：“你可以進去了！”
……
出了王宮，方弈柏坐上回客棧的馬車，顫抖着手打開摺子……
等馬車快到客棧方弈柏才合上摺子，頭仰靠着後面的木板，嘴脣發白，急促的呼吸，就像被人扼住喉嚨一般很痛苦。
他來長安，未帶一人在身邊，那是因爲他信任他的父兄不會丟下自己，不會不顧及自己安危。
可是……他父兄不僅不顧及他的安危，甚至還想將他置於死地！
若皇上未能察覺父兄的行動，等他們與邊關的北靖王談好，如此遠在長安的自己就是廢棋一顆，再無任何價值，到時皇上殺自己泄憤也不是不可以，
方弈柏的處境進退都是死路一條！
他生性平淡，本就不想捲進這些爾虞我詐的權力爭鬥中，他只是想讀讀書，看看這秀麗的山水，對於方家的家主的位置他從未想過，也不敢染指……
可即便如此他的父兄還是容不下他！
他們哪怕告訴他一聲，敞開了說讓他去送死，他若有個心理準備，也不會這般恨！
第二百七十三章 確實少了些
晚上吃飯的時候，莫銘坐在姜戟對面跟鬼上身一般時不時發笑，姜戟擡頭看他，他又急忙低下頭，將頭埋進碗裡。
姜戟看着神經質的莫銘，默默的嘆了口氣！
這幾日自己還在考慮要不要與沈家的人接觸，莫銘就替自己做了決定，不知是要感謝他還是要罰他禁閉十日不許出宮！
吃完飯，莫銘沒有睡覺而是搬了一張小板凳坐到後院，說是天太熱了，乘涼！
這才三四月，中午確實是熱，可一早一晚都透着寒意，莫銘着了一件單衣，竟然去後院乘涼，這任誰都覺得有古怪吧！
“送件衣服給他，別讓他着涼了！”姜戟批閱手裡的摺子，頭也不擡道
“是…”衛羽應聲退出門，不一會兒回來，站在姜戟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姜戟一目十行的閱摺子，道
“皇上，大人今日有些古怪！”衛羽想了想將心中的疑惑擺出來！
“哦？說說看！”姜戟挑眉，筆停在紙上，沒有動。
“奴才去給大人送衣服時，看見他一人坐在院子裡對着一顆小樹傻笑……而且，吃飯前大人就多次跑到後院，繞着那小樹這兒踩踩那兒踩踩，還時不時的笑，就好像……！”衛羽止住了話，衛羽覺得自己的猜想有些荒唐！
姜戟擡頭示意衛羽繼續講下去！
“……嗯……就好像那樹能長銀子一般！”衛羽道。
“唉~那樹下有一萬兩黃金三萬兩白銀！”姜戟嘆氣道。
衛羽並未看過今日影衛呈上來的摺子，就這麼幾下便猜的八九不離十。莫銘以爲自己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就被人猜到了。
莫銘就不是藏事的人，就算他什麼也不說，他那一臉顯而易見的表情都告訴你他不對勁，就差他親口跟你說他藏東西了！
“這麼多？”衛羽聽到，忍不住驚呼道
“多？你看影衛呈的摺子！”姜戟將桌上的摺子給衛羽！
衛羽接過摺子，快速看了整個摺子，大致對今日莫銘做得事情有了一個瞭解，看完不由感慨道：“確實少了些！”
這四萬兩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是個極大的數字，可是對於富可敵國的沈家來說那真是九牛一毛，提都不用提！
姜戟現在想到莫銘卻是頭疼不已，不是爲了那點銀子，而是爲了以後……以後自己不在！
就莫銘那點孩子般的城府，在這波詭雲橘的朝堂，莫銘哪能弄得過那些人，只怕是三兩下，吃得莫銘骨頭渣子都不剩！！
“衛羽，明日讓顧君儒進宮。……記住，此事不要聲張！”姜戟想了想，神情有些沉重的吩咐道！
既然沈家進來了，就不能浪費這樣好的勢力，如果莫銘有了沈家撐腰，那些人要動莫銘，應該會忌憚上幾分。
莫銘看完小樹，回屋發現姜戟已經睡下了，奇怪道：“姜戟，你不批摺子了？怎麼睡這麼早？”
“今天摺子沒多少！”姜戟躺在牀上，閉眼道
“哦！”
莫銘洗了腳，脫了外衣，掀開被子躺在姜戟身旁，黑暗之中模糊看得姜戟臉部的大致模樣！
咯咯咯！莫銘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在黑夜裡，如孤鬼一般怪異。
“這麼開心？”黑暗之中姜戟道，笑了一下午還沒笑夠？
“嗯！……姜戟你不問我是因爲什麼事嗎？”莫銘道
“我問你會告訴我嗎？”
“嗯……不會！”莫銘可是決定一人獨吞這大筆錢，當然不會告訴姜戟。
“那睡覺吧！”
“好！”莫銘拉過被子，心滿意足的去睡覺了！
又過了一會，莫銘聽見姜戟均勻的呼吸聲，睜開眼趴在姜戟耳邊，輕聲試探道：“姜戟……姜戟……！”
見某人真的睡着後，莫銘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邊笑邊說但聲音很小，道：“姜戟，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開心嗎？因爲我今天打劫了一萬兩黃金和三萬兩白銀，我覺得不告訴你不好，畢竟你是合夥人之一，可誰讓你那天把銀票都拿走了，是你先不仁，可不能怪我不義！”
“不過吧，我不是那麼不夠哥們，我會把你的份給留着，但你知道的肯定不多……以後你要發現了，可不能說我沒義氣！”莫銘道，想着自己是個腰纏萬貫的有錢人，又細細的笑了一會兒，才沉沉睡去！
姜戟聽着睡夢中還發出笑聲的某人，睜開眼，偏頭看着莫銘，臉上既是無奈又滿是寵溺，柔聲道：“給你，都給你，我不要……！”
我只要你平安且長命百歲就行！
第二百七十四章 姓
就在會試完的第二天，顧君儒就被人秘密帶到宮中。
顧君儒跪在光潔的地板上，心中雖有疑惑，可並未表現出來，而是低頭思考皇上召見自己的任何理由！
“顧君儒，這可是你的試卷？”姜戟示意衛羽將案桌上的試卷拿給顧君儒！
顧君儒接過試卷，大致看了一下，低頭道：“回皇上，確實是草民的試卷！”
“朕看過了，不管是從觀點或是文筆上來看，都屬佼佼者。不出意外這會試第一名的會元非你莫屬！”姜戟靠着椅背，舒服的有些慵懶道。
顧君儒並未因爲姜戟的這句話而高興，相反有些不安。
若是隻爲告訴自己考得很好，皇上又怎麼會在會試完的第二天召見自己，肯定還有其他事！
“不過，朕不希望今年會試的第一名姓顧，甚至連進士榜……朕想應該不會有你的名字！”
姜戟看着案下的人，眸子暗了暗，顧君儒本就是顧氏的踏腳石，可加上他與沈家關係如此親密，這幾乎是姜戟最不希望看見的一種情況。
若他只姓顧或是姓沈，姜戟看在他的才能與品格，也許出於愛惜人才，讓他上個進士榜也不是不行。
可是就像莫銘說的，顧君儒喜歡沈家那個小兒子，這就不一樣了！
政治上爲了鞏固自己勢力最常用的一種手段就是聯姻，而最怕的也是聯姻！
所以姜戟不管是爲了以後還是現在的江南局面謀劃，他都不會用顧君儒這根系着顧家與沈家的藤！
顧君儒咬着牙，纔不讓自己表現出一絲的難過和憤怒！
自己已經努力至此……可卻還抵不過坐在龍椅上這個人的一句話！
姜戟捕捉到顧君儒那微弱的情緒變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要想拿回屬於你自己的榮耀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和沈歌遙斷了關係，這一生與他及沈家再無瓜葛，今年的狀元就是你……顧君儒的！”
顧君儒驀地擡頭，對上姜戟那冰冷的眼神，刺痛一般低下了頭道：“草民叩謝皇上……只是在草民眼裡那個榮耀若與阿美相比……確實是比不上！草民……”
“哈哈哈……！”姜戟掩嘴嗤的笑了起來，打斷顧君儒道：“看來你顧君儒比起江山更愛美人哦！”
“草民的命都是阿美給的，平生志向短小，並沒有想過要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只是想守着他，且就守他這一輩子就好！”顧君儒道。
姜戟欣賞的點了點頭，還是個楞頭青，官話都不會說一兩句，問什麼說什麼，一看就是腦子不轉彎的那種。
不過他剛剛擡頭時看自己的樣子，倒真如莫銘說的那般，濃眉大眼的，一身正氣規整，不畏強不凌弱，不卑不吭。
既使是面對姜戟，也不刻意低聲下氣，兩眼如刀。一刀一刀刻在人的心上，就這模樣和這性格確實適合刑部或兵部當值。
“你既有這般決心，朕也不便再說什麼，只是你甘願這樣一事無成的回到沈家？”
“有舍纔有得，既然草民選擇了阿美，那麼放棄一些東西是應該的！”顧君儒吸了口氣拱手道
“你倒是都想好了！”姜戟佩服顧君儒這心境，多少人爲之發狂的狀元和錦繡前程，卻被他如此輕易的割捨掉。
“聽說沈歌遙是在烏衣巷將你撿回的沈家？”姜戟道
“是！”顧君儒答道，並不意外，既然查了自己，那麼這些事知道也不爲怪！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姜戟想起古唐詩人的詩，頗爲嘆息念道！
數千年前，烏衣巷住的都是大氏族，其中以王謝兩家最爲尊，而烏衣巷三個字更是尊貴非凡，王謝兩大家族兒郎更是稱爲烏衣郎。
如今的烏衣巷卻成了窮苦人的聚居地，那些輝煌早已成爲歷史中的一粒沙，曾今最貴的象徵，現在落敗成這般，讓人不由嘆息！
“你既是生於烏衣巷，那朕給你新名字吧！……舊時王謝堂前燕……你姓謝吧！就叫謝持如何？”姜戟略微思考道
“……？”顧君儒擡起頭，看向姜戟不解！
第二百七十五章 樹大根深
“畢竟……朕可沒拆散別人姻緣的興趣！”
“草民愚笨，斗膽請問皇上爲什麼要……！”顧君儒謹慎道，臉上並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高興
“你文章寫的不錯，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你不會以爲朕奪了你的狀元只是因爲你喜歡沈歌遙嗎？”
“不是嗎？”顧君儒反問，隨即認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低下頭。
皇上剛剛說了讓自己在前途與阿美之間選擇，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顧君儒也知道他與阿美的感情爲世人所不能接受，作爲一個統治者又怎麼會允許今年的狀元有斷袖之癖！
“記住，朕奪了你狀元，第一朕不想讓顧家再回過氣來，第二朕剛剛還在考慮要不要將沈家給弄進來，你與沈歌遙的關係太特殊。想想……大行首富的沈家再弄上一個新科狀元，嘖嘖嘖……多讓人羨慕呀！到時朕就是想手下留情，只怕其他人都不會答應！”
所以說政治最重要的是平衡，只有勢均力敵，沒人可以一人獨大。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個道理只怕沈歌遙的大哥沈萬比姜戟還懂！
“所以皇上……！”顧君儒突然明白皇上之前爲什麼讓自己選擇了！
如果自己是狀元的話，顧家自不必說，他們的用心顧君儒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是沈家會因爲自己的原因而遭受無妄之災嗎？
如果真如皇上所說，那大哥又怎會不知這個道理，可大哥又爲何不阻攔自己？
只要大哥跟自己講述這其中緣由，就算自己再怎麼想證明自己，也不會將沈家置身於危險之中，也不會求大哥讓自己來考試！
“所以朕讓你改個名字，狀元照樣是你的，沈家朕會看着，你的家事朕不想管也沒這個興趣和閒心！……如此，謝持這個名字你要嗎？”姜戟自信道。
這次自己發了大善心，若不是沈歌遙對莫銘還算真心，自己哪能給顧君儒這個機會？沈家自己照收拾不可！
“……謝皇上，草民……謝持叩謝皇上隆恩！！”顧君儒言語激動，顫抖的搭手在額前，鄭重的叩首道
“嗯……！”姜戟不在乎的挑眉，站了起來，漫步走到顧君儒面前，道：“等殿試完了就回江南，把你跟顧家的關係掰扯清楚，朕可不想聽見你與顧家再與任何瓜葛！”
這已經是姜戟的底線了！
“皇上不用擔心，一旦他們知道顧君儒這三個字沒上榜，恐怕草民還沒回去，他們就會把草民從顧家家譜除了名！”顧君儒咬牙，表情狠厲道。
“是嗎？”姜戟看顧君儒表情，原先還以爲要顧君儒捨棄顧家是個問題，現在看來是自己擔心了！
“你回去告訴沈萬，就說他的錢朕收了，沈氏布莊與沈氏錢莊歸屬於江南幟錦局與吏部，江南沈氏納入安北！”姜戟踱步至門口，負手而立，望着那金色的陽光心情不由的大好。
沈萬是什麼時候縮小沈家規模呢？……大概是從兩年前吧！
那時候自己叫人簡單清算沈家產業，其實那時姜戟還不準備將沈家怎麼樣，只是想看看沈家的家產是否真如外界說的那樣……富可敵國！
自己不過纔剛剛叫人清算，沈萬便聞到了風聲。
這兩年來，沈氏一直都在出售大量的布莊和錢莊，賣的對象都是官府，且是低價。
這不能不是討好之舉，姜戟也是看在眼裡！
沈家樹大根深，那樣的財富攢了幾倍人。想要姜戟放心沈家的話，沈萬怕還得費些時間和功夫！
可沈萬知道姜戟等不了這麼久，所以他一直力求能與朝廷合作，庇護在朝廷的羽翼之下。
他來長安也有幾次，走訪了一些官員，想要借他們來覲見自己，可姜戟都未見他。
沈家這塊肉就跟武忠他們一樣，自己怎麼都會吃掉他們，只是等待時間不同！
然世事難料，莫銘遇見了沈歌遙，而且莫銘還把沈歌遙當成朋友，要是他知道自己動了沈家他肯定會生自己氣的！
況且就之前自己想的那樣，莫銘要是有沈家撐腰的話，任何人動他都要三思！
將沈家納入安北的管控內，是讓方氏不再獨手掌控繡門。而以沈家的財力養一個安北應該不成問題！
第二百七十六章 你的眼光
進士榜張貼那天，陽光明媚，春風和煦，一切都像是要發生好事的樣子，可是……
莫銘默默跟在沈歌遙身後，不敢說話，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以防煩着前面的人！
莫銘沮喪着臉，早知道是這樣，莫銘死也不會跟沈歌遙去看進士榜。還不如呆在宮裡！
“阿美……！”莫銘他們就這樣沿着街道走了許久，突然沈歌遙停下背對莫銘，莫銘試探性的喊了一聲，可沈歌遙沒回應他！
莫銘嚥了咽口水，微微上前一步，又道：“阿美，你……你別生氣，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他與沈歌遙來回把那進士榜挨個都看了，就沒找見一個叫顧君儒，然後沈歌遙瞪了莫銘一眼，推開人羣離開了！
莫銘也說不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明明把題目交給姜戟，姜戟還說會用新的題，一切都沒錯，可爲什麼沒有顧君儒的名字呢？
“莫錦！”
“啊？”莫銘急忙道，這是沈歌遙第一次叫自己名字，莫銘感覺心裡毛毛的
“你當真將題目交給皇上了？”沈歌遙轉過身看着莫銘，眼眶泛紅！
“當……當然了，我親眼看他拿起來看的！”莫銘解釋道
“那爲什麼阿玖的名字不在上面，別說狀元了，就連進士都沒有！”
“我……我不知道！要不我回去問問怎麼回事？”
“去哪兒？去你朋友那兒？”沈歌遙吸了一下鼻子，聲音喑啞道
“啊！”莫銘點頭，這事不問姜戟問誰？
“算了吧，問了又能怎麼樣？這榜都出來了，總不能再加上去吧！……況且你朋友有這麼大的本事？”沈歌遙扭頭不再看莫銘！
“其實他應該能！”莫銘輕聲道。
可是沈歌遙卻並未聽他說話，而是看着地面自說自道：“阿玖一定很難過，他……！”
“阿美？我……！”莫銘還想說什麼，就看見沈歌遙身後愣住了！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我又沒真的生你的氣！”沈歌遙看了莫銘一眼，道
“不……不是……阿美，你快……快看！”莫銘說話都結巴了，用下巴示意沈歌遙看後面！
“看什麼？有什麼好……！”沈歌遙嘟囔着轉過身，卻看見不遠處他的阿玖胸前繫着紅球，跨着駿馬，慢慢的朝自己過來！
站在街道兩旁的人，都在議論這新科狀元如何的一表人才！
“這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對呀，叫謝持，半路殺出來的黑馬！聽說還沒有家室，英年才俊，恐怕明天他家門檻都讓說媒的人踏破了！”
沈歌遙聽見他們的談話，心裡既開心又吃驚，那不是他的阿玖嗎？怎麼會叫謝持呢？
顧君儒抓住繮繩停下，翻身下了馬，走到沈歌遙面前，輕聲道：“阿美！”
“你……你怎麼……？”沈歌遙含淚看着顧君儒一身的華服，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謝持是我，我就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顧君儒掏出錦帕錦帕，擦拭他的眼角道！
“謝持？你什麼時候叫這個名字的？”沈歌遙哽咽道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阿美，等我們回江南我們就成親好嗎？”
“成親？……好！”沈歌遙急忙點頭，但又想了想道：“你不是喜歡女生嗎？”
“誰告訴你的？”
“三哥說的，說你推了婚期就是因爲有喜歡的女孩子！”沈歌遙吸了下紅紅的鼻子。
那日阿玖推了婚期，三哥便說阿玖喜歡的是女孩子，所以沈歌遙纔會哭了一整晚！
“難怪三哥前些日子寫信給我說自己被大哥關了一個月的禁閉，現在看來大哥真是關少了！”竟然跟阿美說這話，回去自己得跟大哥好好說說，老是逗阿美，非得逗哭阿美，他纔開心！
“啊？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阿美，三哥是騙你的，我不喜歡其他人，我只喜歡你，我來長安考取功名也是爲了你！”顧君儒深情的望着沈歌遙，道
嘖嘖嘖……莫銘在一旁看的毛骨悚然，這……這一身正氣凜然的人說起情話來，怎麼那麼怪呢？
“爲我？阿玖，你知道我不在乎這些的！不管你是誰，我都喜歡你！”
“可我在乎，我要向那些人證明，你的眼光沒有錯！”大哥說的對，只有當你足夠強大，一切不合理都會變得合理。
他要讓其他人都不敢小看他與他的阿美！
喂喂！你們當街這麼撒狗娘這的好嗎？
莫銘看着二人，剛要出聲打斷，誰知顧君儒一個眼刀過來，嚇的莫銘閉上了嘴巴！
剛纔的溫柔是假的吧！
莫銘被某人盯着，惴惴不安的往後退了退，顧君儒還是顧君儒，就算改了名字也還是他。
那雙眼睛就跟第一次看莫銘一般，那樣凌厲，就跟把莫銘凌遲一般，嚇人的很！
第二百七十七章 走了
因爲顧君儒是來巡遊的，所以跟沈歌遙囑咐幾句就跨馬走了！
“不跟着去？”莫銘望見人羣簇擁着遠去的背影，問道
“不了，他還要去王宮，我去做什麼？”沈歌遙搖頭。
上進士榜的都會被皇上召見，並舉辦宴會慶祝。沈歌遙去了沒意思，說不定還會惹人非議。
“哦……！”昨晚姜戟好像說自己有事，今晚不回來吃晚飯了，看來應該跟這些進士有關！
“肚子餓嗎？”沈歌遙突然道
“還行！”莫銘早上是吃了早飯出來的，所以不是很餓
“走，我請你去長安城最有名的酒樓吃飯，慶祝阿玖考上狀元！”沈歌遙提議道
“嗯……行！”莫銘故作思考一秒，然後賤兮兮的笑道。白吃一頓飯誰不願意去呀！
莫銘他們穿過街道，拐入一個衚衕。因爲今天人們都去街上看狀元踏馬巡遊長安，所以衚衕很安靜沒有一個人！
“阿美，你回江南就會與顧君儒成親嗎？”莫銘走在沈歌謠身後，道
“嗯……那當然，要不是他要來長安，我們早就成親了！”沈歌遙點頭，偏頭又道：“不過這樣我也不會遇見你呀……對了，正好我與阿玖成親，你跟我回江南吧！”
“恭喜你，終於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不過……我就不去了！”莫銘道
“爲什麼？就去玩一下也不行嗎？”沈歌遙道，又沒讓他永遠呆在江南，就去一陣子應該可以吧！
“我在等一個人……我怕他回來找不到我！“莫銘他們說着出了衚衕，遠遠看見對面那張掉了漆的北靖王府四個大字的牌匾。
“人？……是你喜歡的人？”沈歌遙微微吃驚，與他相處有段時間了，可這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話。
平時看他一副沒心沒肺、自由散漫樂呵呵的樣子，倒看不出來他還有喜歡的人！
“嗯……是我喜歡的人！”也是我要放棄喜歡的人！莫銘癡癡望着遠處那北靖王府，道。
沈歌遙順着莫銘看的方向望去，微微皺眉，不懂莫銘爲什麼要用那樣難過的表情看那個北靖王府。
突然沈歌遙想起三哥之前說過一個八卦，好像說北靖王被一個男人喜歡了，而且還告白了！
難道……說那個男人是……莫錦？
“你喜歡的人不會是北靖王姜鉞吧？”沈歌遙一臉吃驚的轉過身問，卻看見莫銘倒在地上。
沈歌遙沒上前，而是看着對面冷着臉看自己的青袍中年男子假笑道：“二哥，你怎麼來了？”
“我剛剛遇見九弟，他說你與這個人在一起，我就過來了！”沈千負手而立，身後站着三個護衛，不苟言笑的看着沈歌遙
阿玖怎麼跟二哥說自己在這兒！
“二哥，他是我朋友，對我沒有惡意的，你不要傷害他！”沈歌遙怕怕的一點點的往前挪
“站在那兒！”沈千出聲，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道：“我知道他對你沒有惡意，所以我也只是讓人打暈他而已，不用擔心！”
“好……！”沈歌遙連連點頭，道：“我們要去慶祝阿玖考上狀元，二哥你來的正好，一起去吧！”
“大哥讓我帶你回去！”
“不要，我要跟阿玖一起回去！”沈歌遙又怕又慫的抗議道
“阿美！！你離家這些時日，你知不知道母親與父親有多擔心你，哥哥們又有多擔心你？”沈千聲音柔了下來，道
“我知道……可是二哥，阿玖很快就能回江南，我們等等他一起回去……！”
“阿美，母親生病了！”沈千冷着臉打斷道。
“什麼？娘生病了？怎麼會……明明我離開家的時候娘還好好的，娘怎麼會生病呢？要緊嗎？”沈歌遙神情焦急，心急如焚的問道
“你一封書信未留便離家出走，母親擔心你一人在外受委屈，茶不思飯不想。我也是接到大哥的信，務必帶你回去見母親！”沈千道
“可是……！”沈歌遙看着躺在地上的莫銘，猶豫道。
自己還沒跟莫錦打招呼，就這麼不辭而別，莫錦會生氣的！
“我已經與九弟說了，他也主張你先回去，至於……你的朋友……！”沈千頓了一下，接着道：“我會讓人送他回家，也會給他留一封信，阿美無需擔心！”
“可……好吧！”良久，沈歌遙吸了口氣，決定跟他二哥回去。
莫錦這兒以後再說吧！反正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第二百七十八章 馬太效應
莫銘捂着後腦勺齜牙咧嘴的坐起來，閉眼怒道：“好疼呀……別讓老子知道，否則弄死你個小王八羔子！”
“是沈歌遙的二哥，要我把他帶到你面前嗎？”姜戟見莫銘醒了，放下摺子走到牀邊道
“咦~姜戟，你怎麼在這兒？”莫銘聽見姜戟的聲音，睜開眼睛，吃驚道
“侍衛恰巧遇見……就將你送了回來！”姜戟淡道。
姜戟騙了他，其實是一直暗中保護莫銘的影衛從沈家護衛手裡接過莫銘，並送回宮的，不過姜戟不想讓莫銘知道自己派人跟着他！
“哦！”莫銘點了點頭，掀開被子赤腳走到桌邊倒了一杯熱茶，坐了下來！
“穿上鞋，彆着涼了！”姜戟提着鞋放在莫銘腳邊，挨着莫銘坐下。
“……好 謝謝！”莫銘喝完茶，穿上鞋子道：“對了，姜戟你剛纔說是誰打暈我的？”
“沈歌遙的二哥！”
“阿美的二哥？他打我做什麼？”
莫銘最後的記憶就是沈歌遙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姜鉞，而當自己要回答時，就感覺頭被什麼狠狠敲了一下，然後莫銘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幸好他遇見顧君儒，否則他就不是打暈你這麼簡單！”
姜戟一想到莫銘又一次毫無防備的遭人暗算，心裡不由的升起一股火，怎麼這麼沒有防備。說着手輕拍莫銘的額頭。
“那我還得謝他手下留情嘍？”莫銘捂住額頭，瞪眼道
“嗯！”姜戟點頭。
沈歌遙七個哥哥都極爲疼愛這個弟弟，那些不懷好意接近沈歌遙的人都沒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這次沈千是遇見顧君儒在前，所以對莫銘沒有敵意。
“姜戟……！”莫銘噌的站起來，生氣的望着姜戟，他到底在幫誰？
“行了，這麼有精神應該沒什麼大礙！”姜戟將桌上拆開的一封信送到莫銘前面。
“什麼？”莫銘拿起信，還以爲是莫仁天的信，可通篇就沒找見莫仁天三個大字，莫銘凝神看了一會兒，歪頭看向姜戟道：“姜戟，這寫的是啥？”
那些字莫銘就認識個別幾個字，其他都不認識！
“這是沈歌遙寫給你的，他說他母親生病了，所以先回江南了，讓你不要擔心，還有讓你去江南找他玩！”姜戟道
莫銘坐回凳子上，看着手裡的信微微愣神。
這麼突然？
之前他倆還商量着要去慶祝顧君儒高中狀元……離別就是來的這麼突然！
“說實話，我好羨慕阿美，他二哥竟然來長安找他回去！”
沈歌遙有那麼多愛他的家人，哪怕他跑到長安，也思念着他，惦記着他，千里迢迢的來找他！
莫銘也想要這樣可以牽掛和依賴的家人！
“……！”
“姜戟……你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嗎？”莫銘放下信，偏頭道
“什麼？”姜戟皺眉
“就是你說你不當皇帝了，跟我走的那件事！”
“是真的！”姜戟點頭道，如果我能活下來的話，我一定跟你走！
“那行，等阿鉞回來我們就離開長安，我們先去江南找阿美玩，阿美說他家很大，我想去看看他家是不是像王宮這般大？而且我們去江南還能去看看老頭怎麼樣了！……好嗎？”莫銘喜笑顏開的提議道。
莫銘真的很想很想再看一眼姜鉞，只要一眼，知道他過得很好，莫銘就會斷了念頭，離開他，離的遠遠的！
姜戟望着莫銘強顏歡笑，眼裡滿是心疼。可莫銘沉浸在自己的計劃裡卻沒有看到，只是見姜戟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柔聲道：“好！”
“阿美的二哥是不是叫沈千？”莫銘問
“你怎麼知道？”自己只說了打暈他的是沈歌遙的二哥，可並未說是什麼名字！
“阿美告訴我的呀！”莫銘道。
阿美說他大哥到四哥分別是沈萬、沈千、沈百、沈十，然後五哥到七哥又叫沈一、沈二、沈三！
莫銘聽見的時候，覺得他爹當真是親爹，這名字起的跟充話費送的一樣隨意！
不過莫銘覺得奇怪，叫萬、千他能理解，畢竟個十百千萬順口，可後面一二三又是怎麼回事？
阿美解釋說，他大哥到四哥是按銀票上的數字起的，本來他的母親想着生四個就夠了。
可看人家膝下兒女雙全，羨慕不已，想要再生一個女孩，誰知接下來三個都是兒子。
沈歌遙母親信奉道教，就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起的！
至於阿美，那是妥妥的當女孩子寵，所以名字起的自然與他七個哥哥不同，爲此阿美還炫耀了一下。
“是嗎？……那沈歌遙有沒有告訴你他家地底下有一座黃金造的屋子！”姜戟看莫銘一臉得意，逗弄道
“真的？”莫銘吃驚的嘴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這是那什麼金屋藏嬌裡的金屋？
“不知，聽其他人說的！”姜戟聳了聳肩，道
“哇……！”莫銘不管真假，一陣讚歎，真是貧窮限制了自己想象。
莫銘閉眼想了一下，睜眼一把激動的抓住姜戟的手道：“等我們去江南一定讓阿美帶我們去看看用黃金打造的屋子是個什麼樣！”
“……！”
莫銘預想姜鉞回來後，自己與姜戟就把後院的金銀挖出來，然後去江南看阿美和他的金屋子。
莫銘想着他還不算太糟糕，雖然和阿鉞沒了可能，但幸好還有姜戟這個朋友，幸好他有阿珏、小璵、阿美他們。
他在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地方可去，在這兒還有人牽掛他，所以說他並不孤獨。
莫銘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便是讀的書不多，是個實打實的文盲，不然他若知道馬太效應，絕不會這般慶幸！
————凡是少的，就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凡是多的，還要加倍給他讓他多餘。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五年
盛夏的七月，太陽炙熱的灼烤大地，路上一個人也沒有。
莫銘躺在搖椅子上，無聊的搖着蒲扇，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沒生意呢？
今天莫銘早早起來打劫，可是這都半下午了，還是沒個人。
莫銘偏頭看着亭外那肉眼可見的滾滾熱浪，打了個哈欠，眼皮一搭一搭的，頭輕輕的一歪，手中的蒲扇落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莫銘做了一個夢，夢裡他看見姜鉞了。
莫銘開心的一把抱住他，感覺心臟都要爆炸了。莫銘有好多好多的話要與他說。可話未開口，阿鉞就推開了他，旁邊是一個很淑雅溫婉的女人。
阿鉞親暱的摟着那人，拿刀指着莫銘說，本王說過你要再敢出現在本王面前，本王一定會殺了你。
你不會！莫銘自以爲是的自信，下一刻一把尖刀插入自己心臟。
疼……疼的莫銘連句求饒都做不到。
這場夢在莫銘無聲的祈求裡結束，醒來後莫銘發現後背全是冷汗，額頭也是，明明天氣熱的知了都不耐煩了，可是莫銘卻是冷的不行！
莫銘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從躺椅上坐了起來，走出亭子，坐在臺階上，仰面看着天空，毒辣的陽光多多少少驅散了那樣的寒冷。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是在告訴自己阿鉞要回來嗎？
姜鉞已經走了五年，莫銘從阿珏的回信裡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姜鉞的事，知道他與他的妻子有一個孩子，叫姜柘，今年四歲了！
莫銘見過那個小孩，也見過他的妻子，只是阿鉞不知道而已。
莫銘長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到底在倔強什麼啊！
莫銘正在憂傷的時候，遠處來了一輛馬車，頓時莫銘臉上的惆悵一掃而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拿起刀往路中間一杵，臉上帶着痞痞的笑容，等着馬車過來！
“站住！”莫銘抽出刀，指向對面，喝道。
籲！駕車的老頭停下馬車，一臉不解道：“小兄弟，你這是……？”
“看不出來嗎？老子在打劫！”莫銘打量那馬車，看樣子應該是個有錢人。
“啊？在官道上？”老頭吃驚道，這可是天子腳下，竟然還有人明目張膽的打劫。
“少廢話，要你管。聽着……山是我的，路是我的，你的錢是我的，當然人我不要！”莫銘道
“真是打劫的！”老頭終於反應過來道
“少囉嗦，快點拿錢！”莫銘不耐煩道
“這……！”老頭一臉爲難，正在兩人僵持時，從馬車裡傳出女子的聲音。
“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她的聲音很溫柔，是那種再怎麼兇狠的人聽了都忍不住軟下心來的溫柔！
“回夫人，打劫的！”
“打劫？官道上？”裡面的人似乎也不相信有人敢在官道上打劫，這是得多大的膽子
“對！”
“福伯，拿些錢給他，老爺還有事要辦，別耽誤了！”裡面的人掀開簾子一側，吩咐道
裡面的人沒看見莫銘，可是莫銘卻看見了她。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老頭口中的夫人，一身白色繡花襦裙，溫婉動人。
莫銘微微愣神，怎麼剛做完夢，這人就遇見了呢？
“好！”老頭點頭，從懷裡拿出碎銀子扔在地上，道：“給你了，讓開！”
嘿，這臭老頭，當自己是什麼人，要飯的嗎？
莫銘撿起地上的碎銀，卻沒有讓開的準備。
“你怎麼還站在這兒！”老頭怒瞪莫銘！
“你們不是長安人吧！”莫銘沒有回答老頭的話，而是問道
“你怎麼知道？”
廢話，老子在這兒打劫快五年了，周圍的人莫銘都認識。
“這長安我熟，你們要去什麼地方？說不定我能給你們指指路！”莫銘裝起銀子，痞笑道
“去哪兒是我們的事，你讓開！”老頭揚起鞭子，拒絕道
“老子偏不讓！”
“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給的那點錢太少了，再給點！”莫銘伸手道
“你……你別太過分！”老頭指着莫銘顫抖道
“我過分了你又能拿我怎麼樣？”莫銘一招手，從樹上跳下兩個人，將老頭拉下馬車。
這兩個人還是五年前的那兩個人，只是天太熱，莫銘讓他們去樹上乘涼了。
“……你們……！”老頭一動脖子上刀就近一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莫銘說着登上馬車，蹲下身，掀開簾子，露出燦爛奪目的笑容，大大咧咧道：“這位小娘子好生漂亮！”
馬車裡的女人看見莫銘瞬間微微愣了一下，似乎見到什麼熟悉的人，不由道：“莫先生？”
“咦？你怎麼知道我姓莫？”莫銘問道
“這……！”白衣女子看了一眼對面的戴着面具的人，隨即道：“妾身也不知道，只是你與妾身的朋友很像，他也姓莫！”
“是嗎？”莫銘皺眉，怎麼誰都說自己像他的朋友？……不對，這個女人說的不會是莫老頭的兒子吧！
“不過他家在江南，想來不會出現在長安，應該是妾身認錯了！”白衣女子微微低頭，一臉歉意！
“……哦！”莫銘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果然……
“他是你丈夫？爲何戴面具？”莫銘偏頭看見對面端坐着的人，問。
他身着銀色華服，戴張月色面具，看不見人臉，但他周圍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
“是，他是妾身的相公，因爲前些日子他的臉被大火灼傷，怕嚇到人就戴了面具遮擋！”
“是嗎？嚴重嗎？”莫銘握緊掛在腰間的刀，語氣隨意道！
“啊？……不是太嚴重，只是相公不想臉上有疤，所以來長安求醫！”白衣女子微微一愣，道
“長安我倒是知道一家醫術精湛的，你們去北城打聽一位叫徐直的大夫，就說是我莫銘介紹的，說不定還能有你優惠的！”莫銘拍拍胸脯道。
“徐直？妾身記下了！謝謝這位大哥！”白衣女子微笑低頭道。
“哈哈……舉手之勞，你們剛從善化寺來？”莫銘問道
“嗯？”
“他腰間掛的是善化寺特有的平安符袋！”莫銘指了指她相公道。
“是……是，我們聽說善化寺很靈，所以特意去了一趟善化寺祈福！”
“行了，你們去吧！”莫銘眼神暗了暗，準備放下簾子，突然想起什麼，轉頭道：“對了，你運氣真好！
“啊？”
是花了多少運氣才能與他成的親啊！要我有這運氣就好了！
莫銘跳下馬車，走到車伕身邊，蹲下身從車伕懷裡拿出裝銀子的袋子，對那兩護衛道：“放了他們吧！”
“是！”兩人將刀合入刀鞘，站在一旁。
“走吧！”莫銘道
“哼……！”老頭冷哼一聲，對莫銘的仁慈沒有一點感謝，身上的灰都來不及拍就蹬上馬車，駕着馬車飛馳而去！
莫銘看着遠去的馬車，笑了笑，腳邁出一步，整個人卻毫無預兆的倒在地上，手裡的錢袋落在地上，銀子灑了出來。
“大人……！”
“大人……！”
莫銘眯眼望着那金色的太陽，心裡想得卻是，這他媽是假太陽吧……怎麼這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