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趙王邀請陳宴,殷磊和趙國官員圍場狩獵。趙夭按照慣例又跟着趙戰去了,然而趙夭並不是去狩獵的。
殷磊看見趙夭,忍不住問,“趙小姐怎麼沒有穿騎裝。”
“因爲我不是來狩獵的呀。”趙夭回答,“我是來放紙鳶的。”
殷磊有些驚訝,“放紙鳶的地方很多,趙小姐你爲什麼要來這裡放。”
趙夭笑,“這你就不懂了吧。你們去狩獵的時候呢,我就在這裡放紙鳶。等你們狩獵回來了,按照慣例,晚上趙王會開一個篝火宴會,你們的獵物會被做成很多好吃的。這樣我既能放紙鳶又能吃到很多美味的東西,不是一舉兩得嗎?反正王和父親都是允許的。”
趙夭的想法讓殷磊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將門子女,貪玩貪吃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殷家的子女身上的。
見殷磊不說話,趙夭搖搖頭,“我知道你又要說我總是搗鼓沒用的。我還是走了,希望你狩獵能多帶點而獵物回來。”說罷,趙夭轉身一蹦一跳離開,銀鈴般的笑聲傳入殷磊的耳中。
衆人準備妥當,宋王的眼神看向遠方,道“今日獵物多者,重賞。”號角聲落,衆人策馬疾馳,都希望今日狩獵能有好的收穫。快進入樹林前,殷磊看到了遠遠一旁趙夭的身影,她拿着紙鳶,估計是等衆人離開後放。殷磊突然調轉馬頭,到趙夭身邊停下。就連殷磊也不明白的這一個掉頭,開啓了兩人的緣分與糾纏
趙夭有些奇怪,“殷將軍,你不是去狩獵嗎?他們都到樹林了,你再不去,獵物都被他們包攬了。”
“我不需要趙王的賞賜,所以獵物多少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殷磊道。
“那你現在是要做什麼?”趙夭不解。
“我從來沒有放過紙鳶。”殷磊回答。
趙夭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想我帶你放紙鳶呀,早說嘛,沒問題。”趙夭把紙鳶遞給殷磊。
“我前幾天說過你的紙鳶是無用之物,你不介意。”殷磊問。
趙夭笑,“我已經忘啦。”
殷磊是戰無不克的將軍,但並不代表他就能放好紙鳶,在殷磊多次嘗試後,趙夭笑岔了氣,最後還是趙夭手把手教殷磊才放了起來,紙鳶越飛越高,殷磊的心越來越愉悅。“這感覺很好。”
聽完殷磊的話,趙夭也很高興,“是啊,感覺自己也如同紙鳶一樣飛了起來,很輕鬆很自在。”
殷磊不得不承認,這世間存在的東西便不可能是無用的。對自己無用的東西也許對別人來說是很珍惜的,即使這在自己看來無用的紙鳶現在也讓自己的心情愉悅。那一瞬間殷磊心裡承認自己錯了。
“哎呀。”趙夭驚呼。
“怎麼了?”殷磊問。
趙夭指指天空,“線斷了,紙鳶飛走了。”
殷磊看着紙鳶在遠方的樹林落下,有些失望。
趙夭自我安慰道,“不要緊,我再做一個就是了,花不了幾天時間的。”
殷磊沉吟,突然問,“想不想去撿回來?”
趙夭有些吃驚,“這麼遠去撿回來,萬一已經壞了呢?豈不是浪費時間。”
“如果沒壞呢?”殷磊問,“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就去撿回來吧。”趙夭想想道。
殷磊翻身上馬,把手伸向趙夭,“上馬。”
趙夭拉着殷磊的手跳上馬,坐在殷磊身後。殷磊想了想,說,“下去。”
趙夭有些生氣了,跳下馬,指着殷磊問,“你什麼意思呀,讓人上去又下來。逗我?”
殷磊解釋,“我只是想讓你下去在坐到我前面,我騎馬快,怕你坐後面不安全。”
“這樣啊,我誤會你了。對不起。”說罷便拉着殷磊的手上馬,坐在殷磊前面。兩人向紙鳶落下的方向馳去。等着兩人的確是一場血雨腥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終於找到了紙鳶。只見紙鳶掛在一棵高高的樹上,殷磊道,“我到上面去看看紙鳶是否完好。”殷磊拿過紙鳶給趙夭。趙夭很興奮,“殷將軍,你是對的,這個紙鳶還是完好的。我們的嘗試是有用的。”
看到趙夭興奮的樣子,殷磊有些羨慕,原來這個世界有些人是可以爲了這麼一件小事兒滿足的,自己在過去的十七年裡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小滿足。殷家的人永遠追求更好更優秀。
“你在想什麼?”趙夭用手在殷磊眼前晃了幾下問。
殷磊並不回答趙夭的問題,突然皺了皺眉頭,反問,“作爲將軍府的女兒,你父兄教你武功騎射麼?”
“教啊。不過。。。”,趙夭吐吐舌頭,“不過我都只是學了皮毛。不過我跑得特別快。這個是大哥嚴格要求的,說學不好武功不要緊,但一定要跑得快,如果遇到危險好逃跑。”
逃跑?殷磊有些忍俊不禁。很難想象這兩個字出自趙國有名的少將軍趙戰之口,殷磊原以爲自己和趙戰是一類人,永遠不會說出這兩個字。
“你突然問我這個幹嗎?”趙夭不解地問。
“因爲我們遇到麻煩了。”殷磊靠近趙夭,輕輕說道,“既然跑得快,待會兒瞅準機會離開,我斷後。”
在趙夭吃驚的同時,殷磊已經拔出寶劍,道,“各位請現身吧。”殷磊話音剛落,一羣黑衣人出現,把趙夭和殷磊團團圍住。
殷磊問,“各位有何指教?”
爲首的黑衣人回答,“取你性命。“說罷便對殷磊發起攻擊,其他黑衣人也發動攻擊。
殷磊推開趙夭,“記住我的話,走。”
趙夭已經搞不清楚狀況,腦子裡只有殷磊的話,便拼命向前跑。跑着跑着,趙夭突然轉身往回跑去。
只見殷磊已經解決了一部分黑衣人。這羣黑衣人也是有備而來的,武功極高。即使殷磊是宋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但是殷磊在衆人的夾擊中已經受了很多傷,渾身浴血。看到殷磊處於困境,趙夭在地上拾起一把劍,朝其中一人刺去。
那人慢慢倒下,血,鮮紅的血,趙夭的腦子在那一瞬間空白,趙夭無法相信自己殺了人,害怕地扔掉手中的劍。突然,趙夭身子騰空,被殷磊拉入懷。殷磊一邊應戰一邊問,“你爲什麼要回來?”此刻趙夭纔回過神來,原來在自己扔下劍那刻,有黑衣人對自己起了殺意,是殷磊救了自己。
“我回來救你。”趙夭回答。
“你確定你回來是救我,不是拖累我?”殷磊問。一問一答間殷磊又受了幾處傷。此時的殷磊要保護趙夭,已經完全處於下風。
趙夭知道,若殷磊的傷不及時包紮,後果會十分嚴重。趙夭堅定地點點頭,“是的,救你。”
殷磊哭笑不得,“你要怎麼救我?”
話音剛落,殷磊突然感到五臟疼痛欲裂,手中的劍掉下,跪坐在地上。殷磊知道自己中了毒。擡頭看周圍的黑衣人,無一倖免,都和自己一樣中了毒,倒在地上。趙夭卻依然如常。
殷磊捂住胸口,有些吃驚,“毒是你放的?”
趙夭跑過來扶着殷磊,“是我放的。”
殷磊冷笑,“我怎麼也想不到會死在你的手裡?”此時殷磊已經認爲趙夭是受了指使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被趙夭那張無害的臉欺騙了。
趙夭有些驚訝,“爲什麼你會死在我手裡?我既然知道放毒肯定會連你一起傷到,那我肯定有解藥纔會放的呀。”趙夭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藥丸,遞給殷磊,“你吃下它,很快就會好了。”
殷磊接過解藥,服下,果然一會兒就好了。
見殷磊神色恢復如初,趙夭臉上閃現興奮的神色,瞬間又黯淡下來。
殷磊問,“我們得救了,你爲何不高興。”
趙夭指着周圍已經死亡的黑衣人道,“你服了解藥,而他們都死了。我殺了人。我第一次殺人。”
“若不殺他們,他們就會要我們的命。沒什麼可不高興的。”殷磊道,“你身上爲什麼會有這麼毒的藥?”
“大哥給的。”趙夭回答,“大哥說如果有一天我遇到危險,身邊卻沒有人保護我,便用這毒藥,逃跑足夠了。”
趙戰想得如此周到,看來極其愛護這個妹妹。
“你身上都是傷口,快包紮一下吧。”趙夭關心地道。
“不要緊,都是皮外傷。”殷磊道,“我們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包紮不遲。”說罷拉趙夭上馬,向林外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