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及時行樂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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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及時行樂

第二百八十六章 及時行樂

夜如潑墨,粉飾太平。

京城有一處閒宅,乃一百多年前便建立起的,近年來一直空閒着,最近忽然有人居住,便第一時間引起注意。

調查之後才發覺,此人竟是朝中一位武將的宅院,武將在池靖遠登基之時消失不見,如今池靖遠被推下去才又回到京城,但卻遲遲沒有去見池靖卿,更沒有表明立場。

其實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位武將手中有十萬大軍,對剛登基的池靖卿來說,這十萬大軍是個威脅,若不能拉攏,便必須得剷除。

閒宅主院一屋頂,面具將這家房主的信息緩緩道出,且道:“但皇上他還是希望能夠和平解決,十萬大軍不是小數目,若反目成仇也是個不小的麻煩。”

裴無忌點頭表示瞭解,道:“也便是說還是要先談判,若談判不成才能執行刺殺。”

“基本是這樣,”面具道,“正主就在房間裡面,本想等他從書房回到房間再動手的,但看樣子他也在等我們,下去吧。”

兩人躍下房檐,穩穩的落在地面,剛推門進書房,便見一中年男子看向他們,神色無半分意外。

面具暗道果然如此,朝裡走去,一作揖,道:“公孫將軍,久仰大名。”

此人在池靖卿父親在位時便是朝中將軍,與李元關係不和,李元性格直爽,他卻謹慎內斂。

公孫楚先請兩人坐下,親自斟兩杯茶,道:“將軍不敢當,早已不在朝中,不過是個閒人罷了。”語氣透着釋然。

面具也不與他繞彎子,開門見山:“即是閒人,似乎不需要軍隊來保護,皇上登基之後,京城治安改善,公孫先生大可安心。”

換言之,交出十萬大軍,他仍可安然無恙,若不然,便無法保證他會不會被流寇殺死。

這豈是勸說,分明是威脅。裴無忌眼底略帶笑意,他談判的方式向來如此,談得成才奇怪。

公孫楚豈會聽不出他話中之意,道:“先帝弒父,我便預料得到他自私昏庸,在他登基之時便帶着軍隊離開京城,聽聞皇上知人善任,勤政愛民,是故回到京城,卻不想皇上身邊的人竟出口便是威脅之言,莫非是我錯聽了傳言。”

皇上身邊的人都是如此,便可以想象皇上本人是何等人。

面具剛要反駁,裴無忌在桌下按住他的手,道:“公孫先生在先帝登基之時便離開,現下又回來,便說明先生有意輔佐皇上。若只是擔心跟錯主子,大可聽取民聲,百姓總歸不會騙人。”

不必說,公孫楚既回來,便說明他已將一切打聽妥當,甚至將池靖卿的爲人作風都琢磨透徹了,必然知道他在民間的一片好評。

果不其然,公孫楚看他一眼,面色稍微緩和:“若不是皇上得民心,我也不會回來。”

裴無忌從善如流:“所以公孫先生並沒有要與皇上爲敵之意,不過你比皇上年長一輩,是故希望皇上親自拿出態度,但皇上登基之後事務太多,百姓之事爲首,事關重大,皇上實在無暇分身,便怠慢了先生。”

頓了頓:“今日我們便可代表皇上的意思,皇上仁厚禮賢,定不會虧待先生的兵,先生若還有其他顧慮,我們回去再轉告皇上。”

公孫楚目光落在他臉上,裴無忌坦然與之對視,且面帶得體微笑。

面具看得連連心驚,向來只知他性格浪蕩不羈,玩世不恭,武功高強,卻不知他在談判這方面竟也如魚得水,還未費口舌多說什麼,便見公孫楚目光微變,比適才和善許多。

房間安靜半響,公孫楚倏然沉吟一聲:“也罷,皇上爲百姓做事,我也看在眼中,回去告訴皇上,若不嫌棄,我這把骨頭還能爲朝廷奉獻幾年!”

語氣之中正義凜然,可以想象他意氣風發之時是何等風光。

面具出門之後還有些未反應過來,公孫楚竟這麼輕易就答應他們了,原本以爲今晚必定是一場惡戰,卻沒想到不費力氣的說服了公孫楚,他的武器皆白白準備了。

裴無忌搭着他的肩膀,正兒八經教導着:“秦公子,日後你少不了爲池靖卿出面,這種事情儘早學會得好。”

輕佻的語氣淺帶一絲落寞。

面具儘量讓自己忽略他的語氣,輕咳一聲:“從前我也只做些打殺事情,燒腦的我做不來,這次若不是段喃有事,也輪不到我過來。”換言之,池靖卿身邊有能力的人並非他一個,他也並非不能離開。

裴無忌停下腳步,認真看着他,半響,緩緩道:“我上次問你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面具也停下來,四周漆黑,卻看得見他琉璃眸閃爍着亮光,甚至有些刺眼,下意識別過頭,又被他捏着下巴轉回來,還未做出反應,他另一隻手扯下臉上的銀面,不由分說吻上來,比上次蜻蜓點水的吻重得多,且帶有掠奪的意味。

面具心中警鈴大作,條件反射伸手推人,伸出的手卻被他扣住,同時銀面掉落,只聽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寂靜無人的巷子中尤爲刺耳。

面具臉上白皙的皮膚微紅,呼吸幾分錯亂,溼漉漉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意識模糊,倏然被這聲音驚醒,張口在他脣上一咬,後者倒吸口涼氣,卻未放開,只錯開一點位置,道:“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隨後纔將人放開,注視他蒙上溼氣的眼睛,微紅的臉,難怪他要將自己的面貌遮起來,若是個女子,定是禍水。

看了半響,倏然笑道:“不妨這樣吧,再有半個月我就走了,這半個月我們都隨意一些,你莫要再做違心之事,我也信守承諾,半月之後,再不打擾你。”

面具越聽越清醒,這算什麼?只是半個月的放縱,有什麼意義?他理解不了,道:“還是算了吧,沒有意義,半月後你回去成婚,我算什麼。”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頓時雙臉發熱,忙解釋着:“我是說,你也應當爲公主負責,她若知道,必定會傷心,這半月我們莫要見面了,等你回去,我們便可當做沒有認識過……”

等等,爲何他越說越矯情了。

裴無忌不由失笑,道:“聽我的,只半個月,如旭,我自認比你清楚你的想法。”頓了頓,“先前與你提起的也皆是認真的,若你想離開大越,明召皇宮大門永遠爲你敞開。”

面具微愣,仍想不通這半月的隨心所欲究竟有何意義,也理解不了他這及時行樂的想法,但他講話說到這份上,自己也着實沒有理由再拒絕。

裴無忌嘿嘿一笑,彎腰撿起銀面,往自己臉上比劃一下:“我就當你默認了,”銀面被他戴久了,都帶上他的味道了,“先回宮吧,池靖卿應當等你覆命呢,我等你回來。”說罷,拿着銀面爲他戴上,清冷的月光灑在銀面上,似乎也柔和許多。

面具扶正銀面,道:“也好。”

御書房。

池靖卿聽聞公孫楚答應入朝爲官後,也未表現出輕鬆的神色,黑眸神色複雜,聲線低沉道:“如旭,你應當明白,這是大越的國事,裴無忌他再怎麼說都是明召的王爺,甚至皇帝。”

面具從他語氣中聽出警告,這才意識到他並未說笑,認真得不能再認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有些過分:“這次是我的過失,按規矩應該如何處罰便如何處罰,你要做到大公無私才行。”

池靖卿眉頭微皺:“如旭,我並不希望因爲我登基,對我們之間的關係有什麼改變,”話鋒一轉,“裴無忌無權插手政事,你私自帶他去見公孫楚,朕不得不懲罰你以示警戒,從今日起你無需再做什麼,先在宮中吧。”

他若是官員,理應停職觀察,但只是皇上的侍衛,便只能暫時反省。

面具心下動容,又生愧疚,應道:“屬下遵命。”

池靖卿思量片刻,淡淡道:“你先下去吧。”又想起什麼,忍不住提醒,“裴無忌沒那麼簡單,你當心。”

面具腳步一頓,也未回頭,只應一聲便出了御書房。

池靖卿輕聲嘆息,他是皇帝便不能只顧兄弟情義,常言皆道帝王無情,也不無道理。

回到房間,裴無忌已經睡下了,面具現在牀榻前凝視着他,不知站了多久,未抵住睡意,在牀榻外側躺下,不多時便睡去。

他剛睡醒,原本閉着眼睛熟睡的裴無忌倏然睜開眼,偏頭看着他,實則從他進門的那一刻,自己便醒了,只是等他的下一步行動,卻不想他看了許久也沒有做什麼。

但從他的行爲上也可看得出,池靖卿定然與他說什麼了。思及此,不由嘆息,側身往他身邊湊了湊,漸漸睡去。

他睡得安穩,卻不知有人因他未歸而無法入眠。

翌日,陽光從地平線升起,晨風微涼。

涼月殿。宮女早起打掃衛生,動作輕的未發出聲音。

忽地,偏殿傳來聲音,一宮女忙上前,輕推門進去,福身行禮:“公主,您有何吩咐。”

宇文念柔好不容易等到天亮,聽聞選中有動靜纔將人叫進來,見了宮女又有些猶豫,半響才問道:“小王爺他去哪裡了,一夜未歸。”

宮女微愣,這事她一個小小宮女豈會知道,但見她面容憔悴,耐着性子道:“回公主,奴婢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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