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冷哼一聲,她最看不得溫雅慧楚楚可憐的模樣,這個女人比沈素期那樣的還要讓人不齒,讓人噁心:“滾出去,這事嘴巴給我必嚴點,不然有你好受!”
溫雅慧吸了吸鼻子,起身行了一禮,便退出了屋子,只是三公主卻沒有注意到溫雅慧轉身的那一剎那眼神流露出來的恨意。
翌日清晨,三公主早早的起了榻,婢子給三公主梳妝時,卻聽一婢子進屋稟報道:“公主,南安城城主夫人李王氏求見。”
三公主點點頭,她昨夜已經問清楚了,是南安城城主李培救了她們,現在暫住在城主府上,自然是要見見府上的女主人的。
思忖間,卻見一中年婦人,恭敬的走了進來,行了跪禮:“公主殿下萬福金安。”
三公主忙起身,虛扶了一把李王氏,笑道:“夫人快別多禮,池穎感念李大人和李夫人的救命之恩,還請夫人莫要在池穎面前行跪禮了。”
李王氏心下一驚,之前只聽的自己夫主李培說過這三公主是個驕縱蠻橫之人,現下看來,傳言實在不可輕信,她笑了笑,卻還是道:“公主言重了,禮不可廢。”
三公主拉過李王氏坐在自己身邊,“夫人,您倒是可以喚我一句阿穎。”
李王氏忙道:“公主殿下,萬萬不可。”這個公主表現的越熱情她心裡就越不踏實,一個眼高於頂的皇室公主,怎麼可能這樣平易近人,
李王氏想的並沒有錯,三公主之所以這般客氣,不是她轉性了,而是她怕,三公主怕的就是她被綁了幾日的事會讓整個京城的貴女知道,會讓她成爲別人的笑話。
三公主笑了笑,退下了手腕上那價值連城的血玉鳳鐲,然後套在了李王氏的手上,鐲子並不像普通的玉石那樣冰涼,相反還帶着微微暖意,鐲子裡的紅色紋路隱隱是九隻鳳凰:“夫人,阿穎五日前過南安城,被南安城的民風深深吸引,又與夫人一見如故,故在府上叨擾了許久,明日便該起程回京,這鐲子只當是阿穎叨擾這些時日的謝禮,還望夫人莫要嫌棄纔好。”
李王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三公主是在封口,不愧是皇家的人,縱然在驕縱蠻橫也不是個沒腦子的,李王氏笑了笑,不做推辭:“公主不如在南安城多玩兩日在離開。”
三公主笑了笑,心知這夫人已經答應自己了,只是不知道如果三公主知道自己二哥早就敲打好了他們,她還把自己最愛的血玉鳳鐲送出去不知道會不會嘔死。
“謝夫人好意,阿穎已經叨擾了幾日,再不歸京,只怕是夫君和母后會擔心的。”三公主推辭道。
李王氏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卻說池靖卿通面具回了王府,一路上卻是風平浪靜,面具心裡泛着嘀咕,只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池靖卿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回了王府後,池靖卿梳洗稍作休憩後,便往沈素期房間去了。
沈素期此時卻是安安靜靜的作畫,細碎的陽光斜斜的落在窗臺上,面若桃李,眉如遠黛,眸若琉璃,安靜乖巧的模樣,池靖卿就這麼看癡了去。
半晌回過神來,才提步進了屋子。
“這幾日沒來看你,可曾想過我”池靖卿笑着問道。
沈素期微擡眸,看了眼池靖卿,不做理會,繼續描繪着手上的畫卷。
池靖卿走進一看,不由攢道:“真是好畫,煙波浩渺,孤舟寂寞,筆法非凡,我家素素倒是個有才的。”
沈素期笑了笑,自己什麼水平自己知道,池靖卿這話與她而言,只覺得說不出的諷刺:“夫君說笑了,素素畫技拙劣,當不起如此評價”
池靖卿笑了笑,如桃瓣的脣輕輕勾起,眸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暖意洋溢了一室,只是卻暖不了佳人的心:“當得起,當得起,素素你還沒回答夫君的問題呢,夫君離家這幾日,素素可曾想夫君?”
沈素期微微低頭,似乎有些害羞,只是心裡卻有些發苦和難受,其實沈素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縱然池靖卿告訴她,他是她的夫君,她也沒有駁不是嗎?
哪怕只是虛幻的幸福,只是一堆假鴛鴦,她其實也是開心的,這樣即便是死了,大約也不會後悔吧。
“素素,你可想知道這幾日,爲夫去哪裡了?”池靖卿目光灼灼,看的沈素期有些不自然。
沈素期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自然是想的。”
池靖卿答道:“爲夫去了南安城。”
“南安城?”沈素期有些疑惑,南安城是大越第二大城池,池靖卿去那裡幹嘛。
池靖卿似乎是看出沈素期心中所想,他指着自己脣,眸裡盡是戲謔之色:“素素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我去南安城,幹了什麼。”
沈素期臉頰微紅,像是喝了點小酒的姑娘,煞是可愛,她點起腳尖輕輕的湊了上去,卻在他脣瓣上惡作劇似的輕咬了一口,接着像是得逞的孩子似的立馬跳開,笑嘻嘻的看着池靖卿:“好了,我親了你了,快告訴我哦。”
池靖卿用指腹輕輕的摩挲着被她“咬”到的脣瓣,不由得低低的笑了起來,眼下他已經分不清她是演戲還是真心,只要是她,即便是演戲,那又如何?
池靖卿上前一步,一把將沈素期拉入懷中,笑道:“三妹和溫雅慧回京城的途中被明召賊子所劫,南安城城主在搜查一間妓寮的時候找到了三妹,而那個妓寮恰好是明召在南安城的據點。你夫君我呢,去南安城不過就是幫三妹和溫雅慧圓個小謊,怎麼說三妹也是皇室的公主,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代表了皇室的體面,要是被有心人爆出,公主曾被劫至妓寮,不說駙馬那邊不好交代,就是大越皇室也擡不起頭來。”
池靖卿說了一半真話一半假話,他賭這段話會原封不動的傳回皇上耳朵裡,真希望他好好收斂收斂,三思而後行,可別把整個皇室給拖累了。
沈素期心裡一“咯噔”,她不認爲池靖卿會跟她講實話,也許就拿遊山玩水之類的打發她就夠了,沒想到……
只是這三公主和溫雅慧竟然會被明召賊子所劫持,裡面會不會有池靖卿的手筆?她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她猜不到這個男人的心思,垂頭道:“說這些作甚,與我又沒多大幹系。”
池靖卿笑而不語。
昭昭夏日,日光傾城,不過是七八日功夫,皇上指婚的聖旨便到了王府。
面具飲下一口茶,嘆息一聲,:“靖卿,你說啊,是不是這天底下掌權了的人就喜愛亂點鴛鴦譜呢?彷彿除了亂塞娘兒們就沒法能體現他滔天權勢和尊貴地位似的。”
池靖卿彈着琴,不理會面具,他已經好些天沒彈琴了,不管怎麼樣至少琴聲能安撫他的心。
面具有些惱怒,重重的方向茶盞,故意喊道:“靖卿,我說你這人,開心也彈琴,不開心也彈琴,怎麼那麼無趣,現在你難道不應該去好好安慰下沈素期嗎?”
果真聽了此話,池靖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瞬也不瞬的看着面具,淡淡道:“如旭,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只是娶一個女人,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哪有什麼安慰不安慰的。”
面具皺了皺眉,他是個接受過正統教育的人,一夫一妻制牢牢的刻在了骨子裡,對待女性應該給予她們應有的尊重。
只是他現在身處古代,他也不興去做什麼思想啓蒙,只是他覺得池靖卿應該是一個不一樣的人,至少這些日子看下來,池靖卿是給了沈素期應有的尊重的。
顯然,面具忽略了他對誰都彬彬有禮的事實。
“靖卿,你不是喜歡沈素期嗎?即使你不得不要娶溫雅慧,你也應該照顧好她的情緒吧。”
池靖卿不由苦笑,這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沈素期自己都不鹹不淡,他怎麼安慰,也許在沈素期心裡,他池靖卿根本就不重要,只是“仇人”罷了。
“如旭,她不在乎。”
面具心中一緊,這事他看的比這兩個人明白的太多,明明是相互喜歡的兩個人,這事總是池靖卿思慮不周,沒做好,不然他們兩個何至於此。
“你談你的琴,小爺我喝酒去。”說罷,便施了輕功離開了朱亭。
池靖卿愣愣的望着面具消失的方向,好一陣恍惚,接着他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冷卻的茶水,苦澀從舌尖漫開,直至胸腔,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感以及莫名其妙的壓抑感。
他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杯盞,彷彿握住了沈素期的心。
他何嘗不知今日面具說的這些是什麼意思,面具口中常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曾說笑似的問起過面具之後對自己的人生可有什麼想法,他記得那日的陽光也想今日這樣燦爛,面具卻是難得正經的回答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半醉半醒半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