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威可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這個姑娘因爲他而病了的話,便是自己的責任。
嘖,所以他不願意和誰牽扯。
“你可是發燒了?”趙子威直勾勾地看着素期。
“沒有。”素期氣呼呼地背過身子,臉偏向一邊。
她又沒吃錯東西,又沒淋雨,哪裡會生病。
那是給氣的!
趙子威扯了一下嘴角,只覺得她在生氣所以狡辯。他一把扯過素期,把她牢牢地鉗制在了懷裡。
素期驚呼一聲,瞪大了眼睛,心怦怦跳。
這……他要做什麼?!
剛剛纔說要別人與他分道揚鑣,現在又這般對她,什麼意思啊?
趙子威淡淡地看着素期,默默伸出手熨帖在她的額頭上幾秒,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似乎他自己的溫度要比她高點兒……
什麼啊,是自己想多了。
窘迫。
趙子威抿脣,立馬轉移話題,用責怪的語氣問:“你身上怎麼這麼涼?”
“我……”素期臉上越發紅了,她離他是那麼地親近……
她已經無話可說了。
低下頭,誰知道她在看着哪裡。
趙子威擡頭,五官擰了一下。恨啊,自己爲何那麼莽撞,現在可如何收場是好。
“咳咳,明日雨停了,趙某便送姑娘回去,”趙子威強作鎮定,“今晚姑娘就好好地待着,切莫要着涼了。”
此時正值夏末,哪兒有那麼容易着涼。素期漸漸放鬆下來,依靠着趙子威。
她忽然很感謝自己天生體寒,才能在這時用他來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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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兩人這麼坐着,一晚上也不是個事。趙子威的脊背有點疲憊,又不想半路放開她,便將素期橫抱起丟到了炕上,順勢壓過去。
素期被他這麼一丟,還有點兒懵。又因爲他靠了過去,心跳快得要飛出心腔。
趙子威就那麼抱了素期一夜,一夜未眠。而素期很放心地待着,羞澀又甜蜜了一陣子之後,忍不住睏倦而睡去了。
也是,照顧了他一天一夜,哪個小女子孩能撐的過去。
一股暖流在趙子威心裡淌過,久違了的溫柔。他不經意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屋外的小雨滴答聲漸漸消失,初陽通過門和草屋的縫隙探進來,就要離別。
離別對素期來說未必不是件好事。
“呼嚕~”
懷裡的人哼了一聲,表示她快要醒過來。趙子威立馬閉眼假寐,生怕四目相對的尷尬。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虛。
她並沒有動靜,繼續睡去。趙子威舒了口氣,慢慢抽回被壓着的手臂,可是負傷的身體僵硬了一夜一時間還是難以動彈,他不禁皺了一下眉。
支撐着自己起身,慢慢地走出草屋。屋外一片花紅柳綠,清新的空氣沁人心脾,原來還是一處好地方。
哈啊,趙子威深吸了一口氣。
那幾個狗特務害得他這麼疲累,等他恢復好了再遇到他們幾個,非要好好修理他們一頓不可。
趙子威叉着胳膊,踢了一腳石頭。
“公子。”
一聲嬌喚傳來,素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趙子威跟前。
“哦,姑娘醒了,”趙子威看都不多看她一眼,“那我們走吧,姑娘的家人也該擔心了。”
素期不情願地“哦”了一聲,接着小聲地嘟囔到:“公子昨日那般接觸小女子,肌膚之親本該對人家負責的嘛。”
趙子威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那話落入他耳中令他心中一緊,的確他沒有考慮到這個,畢竟……
“姑娘不是趙某接觸的第一個女人,”趙子威隨意地說,“昨晚之事你知我知便好,又不是什麼大事。”
素期撅起小嘴,心裡感覺被狠狠地捅了一刀。
她心儀他,可他呢……
趙子威輕視着素期,忽而戲謔一笑說道:“再者說了,姑娘怎麼看都是個小丫頭,能叫做女人麼?”
丫頭?
素期不樂意了。
她強制着自己的情緒,保持着一個小姐的素養耐着性子說:“小女子今年已有十五,並非公子所說的小丫頭。”
“好好好,”趙子威不願意與她多糾結,“快走吧,記得路嗎?”
素期不高興地哼了一聲,耍賴起來:“小女子子這離開桃鄉是頭一回,並不知道路。”
無妨,她不曉得路,他曉得。
只是委屈了姑娘只能隨着他一同步行回去了,要他再多使輕功怕是消耗不起。
就算千萬個不情願,素期仍然被帶回去。鄉口,段喃正等在那兒一臉焦急,一見到她來就迎了上去。
而趙子威就此停步,沒有要去爲素期作證的意思。
無情的男人!她那一張嘴如何能和爹孃講的清楚?
趙子威沒良心地轉身就走,其實他何嘗不知道女子的煩惱。只是他一個外鄉人若是與素期一同回去了,她的父母瞭解實情了,外人眼裡她未必不坐實了“不守婦道”“水性楊花”的罪名。
唉,家人鄰里就是多事,所以他趙子威願爲天涯浪子,永不歸門。
鄉口那位男子,一臉的擔心,也許是她的情郎吧?
趙子威笑了一下。
十五了,也是該嫁人了。他這浪蕩的人,不適合做誰的歸宿。
一縷桃香隨風去,猶如他,萬縷青絲揚,浪子無定所。
啊,對了,他還不知那女子的芳名。
算了,無所謂了。
段喃與素期一同走在路上,兩人特別安靜。
段喃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素期是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想着趙子威。
腳下輕飄飄的,素期知道自己的心被那個不知名的美男子掠奪了。
即使一開始只是感覺這個匆忙飛來飛去的人很讓人有興趣,後來被他的容貌所吸引,最後不過是救了他一命被他抱了一晚上而已。
素期的天空裡炸出一片煙花來。
是啊,救了他一命,那麼他們就不只是一面之緣了。
是生死之交啊!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進了沈府,大廳中似乎是有客人來了,沈家父母都坐在堂上,連幾個叔伯都到齊了。
“段喃,送你素期妹妹下去!”見到素期回來,沈家父母並沒有各種關懷問候,而是厲聲吼着,嚇得素期回了神。
只見大堂上除了親戚,還有一羣男人,一個個都面露兇相。其中兩人似乎是他們的頭頭坐在那兒,笑盈盈的樣子活像兩隻笑面虎。
他們見到素期,露出不善的笑容來,說:“沈家的千金還真是相貌出衆啊,今日一見可長了見識。”
沈父一改平時的彬彬有禮,又吼了一聲,“還不快走?”
素期也感覺那幾個男人笑得她渾身發抖,她扯了扯段喃的衣角,小聲說:“我們走吧,來者不善啊。”
段喃卻好像捨不得帶走素期一樣,他站在那兒,抿了抿脣,一臉堅定。
他拉起素期,直直地就往大堂上走。
所有人都瞪着他,包括素期。他卻一聲不吭,繃着張臉。
素期心裡升起一絲不安來。
這段喃生來性子就比較懦弱,一言不合就妥協。如今這個樣子,要麼是下了十足的決心,要麼就是……
素期看着他,擔憂地皺起眉。
要麼就是被人操控了。
素期看了看一旁的叔伯們,他們要麼是神清氣閒,要麼皺眉深思,還有的甚至一臉鄙夷地看着素期。
他們想要做什麼?
爲什麼要用那麼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難道都是因爲自己夜不歸宿而……
她連忙低下了頭,看着自己髒兮兮的衣裳。
“大哥啊,我看這素期也回來了,你就當着大家的面說清楚吧。”二伯說到,一臉好言相勸的模樣。
素期咬住了嘴脣,果然是自己的事情讓大家擔心了。
沈父繃着張臉,吐了口氣,說:“這件事情老夫不願意牽扯小女,”轉而瞪了段喃一眼,嚴厲道,“讓你帶素期下去,沒聽到嗎?”
段喃挺着頎長的身軀絲毫不爲所動。
素期感覺到有點兒害怕,她想要把手從段喃那兒抽出來,可段喃的卻握得死死的。
“段喃,你想做什麼啊?”素期小聲地問他,然後看了看四周的人。
“把我要的東西交出來,我自然不會爲難你們沈家。”那不速之客之一開口了。
這個人是前來要東西的?這麼說來,親友們齊聚一堂並不是因爲自己夜不歸宿了?
要什麼?要物,還是人?
人,這麼一想,素期倒是有了點思路。
難道是趙公子?
可是趙公子已經走了啊,她自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而且讓她供出趙公子的行蹤,趙公子身上還有傷一定會被帶走,她於心何忍。
素期抿着脣,在腦子裡想着如何應對。她看看段喃也是一動不動的,心裡便有點兒焦灼了。
忽然她大喊:“你們要的東西不在我們沈家了,請諸君另尋他路吧!”
“閉嘴!”沈父在這十五年裡第一次吼了她,他氣的鬍子都吹了起來。
素期身體一顫,也瞪着沈父。
“沈素期,這裡容不得你多事,”後母見沈父也那般對待素期了,便也跟着不給面子。她那嘲諷的嘴終於可以擱在素期身上了,簡直大快人心。
她看不慣這個小姐很久了,仗着是夫人的女兒就霸佔着老爺的寵愛,不好好讀書就喜歡耍刀弄劍的,哪裡配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