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隱蔽的歷史 > 隱蔽的歷史 > 

道與心

道與心

“道”與“心”

——小論莊與禪的同異

莊與禪是中國古代藝術哲學中兩大神奇而綺麗的瑰寶。它們對於中國古代藝術的發展,都產生過深遠的影響,二者既有相通之處,又有不同之點。辨明兩者的關係,對於瞭解和掌握古代藝術哲學大有裨益。從其產生來看,莊子哲學是中華本土的產物,禪宗則是印度佛學傳入中土之後,由中國士大夫加以改造吸收之後而成的一個佛教變宗。從真正意義上講,禪宗的產地是中國,只有當禪進入中國士階層的精舍書齋之後,它才成爲具有哲學意義的並具備無形體系的禪宗。

莊子哲學的“道”與禪宗的“心”具有相近之處,在莊子哲學中,“道”是宇宙的本體,是一個無限的概念。由“道”而產生了天地萬物,“道”本身是萬物之源,是終極,在時間上無始無終,在空間上無邊無際。“夫道有情有信,無爲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上而不爲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爲深,先天地生而不爲久,長於上古而不爲老。”(《莊子·大宗師》)。而且,這個“道”是“芴漠無形,變化無常;死與?生與?天地並與?神明往與?何芒乎之?忽乎何適?萬物畢羅,莫足以歸。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莊子·天下》)。“道”雖如此恢宏博大,神秘莫測,但又不是主宰和統治人的東西,而是一種能賦予人以幸福和力量的東西。人如果獲得了“道”,即獲得了無限和自由。

Wωω◆ ttk an◆ ¢ ○

同樣,禪宗的“心”也是一種神秘而“芴漠”的東西,“心”不是指肉體的心,而是一種哲學理念。禪宗的“心”所包容的也是一種自由和無限,也就是說,從“本心”出發,欲達到超越經驗的內心自悟,最終達到存在的本源,獲取對宇宙與人生的總體性根本認識,這種境界,即禪宗的“梵我合一”。所謂“梵我合一”,亦即“我心就是一切”的世界觀。以此而論,在追求無限與自由這種境界的意義上,莊禪有共同的旨趣。

自然無爲與任運隨緣

在莊子哲學中,“自然無爲”(“無爲而無不爲”)是“道”的根本特性。在他的言談著述中,對“自然無爲”的溢美之辭隨處可見。“吾師乎!吾師乎!萬物而不爲義,澤及萬世而不爲仁,長於上古而不爲老,覆載天地刻雕衆形而不爲巧。此所遊已。”(《莊子·大宗師》),莊子進而認爲一切人爲有意的東西都會導致傷損“自然”的後果,他以馬爲喻,說道:

“馬,蹄可以踏霜雪,毛可以禦寒;食草飲水,翹足而陸,此馬之真性也。雖有義臺路寢,無所用之。及至伯樂,曰我善治馬,燒之剔之,刻之雒之,馬之死者十二三矣。飢之渴之,馳之驟之,整之齊之,前有橛飾之患,而後有鞭策之威,而馬之死者已過半矣。……夫馬陸居則食草飲水,喜則交頸相靡,怒則分背而蹄子,知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齊之以月題,….詭銜竊轡。則馬之知而態至盜者,伯樂之罪也。”(《莊子·馬蹄》)

馬本自然之物,自由馳騁於沃野,本性法天。可人(伯樂)卻以自己的意願約束破壞它的“自然”之性,驅之以役,束之以羈鞍,使馬的自由天性遭到毀壞。因此,莊子主張一切任其自然,只有這樣,才能達到“天下有常然”。他進而又解釋說:“常然者,曲者不以鉤,直者不以繩,圓者不以規,方者不以矩。故天下誘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焉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莊子·駢拇》)莊子把“自然”當作人生最高的境界,認爲“虛靜恬淡,寂寞無爲”是“萬物之本”,人們如果能以此“自然無爲”當作準則,就會達到最大的自由。莊子一生所讚美的“真人”、“聖人”、“神人”等等皆是因追循自然無爲之道而達到絕對自由的典範。

“至人神矣!大澤焚而不能熱,河漢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飄風振海而不能驚。若然者,乘雲氣,騎日月,而遊乎四海之外。(《莊子·齊物論》)

因此,人自身的“自然”是存在和發展的最高目的,人如果犧牲這一目的,追求功名利祿,那麼,“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煢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人謂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與之俱然,可不謂大哀乎!”(《莊子·齊物論》)。可見,莊子深刻提示了古代社會人的異化,顯示出他對作爲“人生之大美”的“自然無爲”境界的深切熱愛與執着追求,而這些也是後來古代詩詞和繪畫等文學藝術作品所求的境界。

禪宗的“任運隨緣”同莊子的“自然無爲”名殊而意類。對於枉然的做作追逐,惟政禪師曾加以嘲笑說:“佛乎佛乎,儀相云乎哉?僧乎僧乎,盛服云乎哉?”禪宗太師們把世上的一切均視爲“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達磨偈)。

永嘉禪師曾言:“忘緣之後寂寂,靈知之性歷歷,無記昏昧昭昭,契真本空皎皎,惺惺寂寂是,無記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亂想惺惺非。……今言知者,不須知知,但知而已,則前不接滅,後不引起,前後繼續,中間自孤,當體不顧,應時消滅。”這些玄而又玄的言語,其中真旨,便是道法自然而“無爲無不爲”的禪悟。而禪宗徒衆參禪的方法,更是“自然無爲”這種原則的具體表現,即所謂“著衣吃飯,屙屎送尿”的自然。如果違反自然,違反“任運隨緣”的原則,刻意苦心去修什麼“正果”,不僅無成,反而虛妄有害。《古尊宿語錄》中記載:

“馬祖(道一)居南嶽傳法院,獨處一庵,惟習坐禪,凡有來訪者都不顧……(師)一日將磚於庵前磨。馬祖亦不顧,時既久,乃問曰:‘幹什麼?’師雲:‘磨作鏡。’馬祖雲:‘磨磚豈能成鏡?’師雲:‘磨磚不能成鏡,坐禪豈能成佛!’”。

經此點化,馬祖頓然而悟。這個故事,正體現了禪宗“任隨自然”的世界馬。如果違背自然,強心成佛,就會象“磨磚作鏡”一樣疾呆無成。

在禪宗裡,與“無爲”相對的“有爲”稱作“有修之修”,是生滅法,即有生有滅的,因此修成還廢。如果想與萬物爲侶,與天地同道,就要進行“無修之修”。這種“無修之修”其實和莊子哲學的“自然無爲”同出一轍。雲門和尚說:“終日說事,未曾道着一字;終日着衣吃飯,未曾觸着一粒米,掛着一縷絲。”(《古尊宿語錄》卷十五)這也是講禪家以無爲之法而達到“隨緣而不變”的道理。只要“任運隨緣”,雖處於俗世,最終不爲世相所染。

總之,只要深諳“任運無爲”的法理,“了此天真自然,不斷不修,任運自在,爲名解脫。”(馬祖語)。當然,比起莊子的“自然無爲”,禪宗的“任運隨緣”更加放任不拘,最富有怪誕意味的要數德山宣監和臨濟義玄這兩位禪師。

德山宣監曾公然對弟子說:

“諸子,莫向別處求覓,及至達磨小碧眼胡僧到此來,也只是教你無事去,教你莫造作。著衣吃飯,屙屎送尿,更無生死可怖,亦無磐涅可得,無菩提可證,只是尋常一個無事人。”

接着,這位和尚又放言,“這裡佛也無,祖也無;達磨是老臊胡,十地菩薩是擔糞漢;等妙二覺是破戒凡夫;菩提涅磐是系驢橛;十二分教是鬼神薄;四果,三賢,初心,十地,是守墓鬼,自救得了麼?”其實,這些瀆神褻聖之語的核心之處,也就是誘導弟子們不要被陳規陋矩所擾,而要任其自然,以獲得心悟。

臨濟義玄更是直口快心,無忌無懼,他言道:“莫受人惑!向裡向外,逢着便殺,逢佛**,逢祖殺祖,逢羅漢殺羅漢,逢父母殺父母,逢親眷殺親眷,始得解脫;不與物拘,始得自在。”禪宗大師的這種“逢着便殺”也正是要打破一切反自然的桎梏,而“不與物拘,始得自在”之語同莊子的“淡然無極”、“虛靜恬淡”幾乎是同出一轍。經過分析可見,禪宗的“任運隨緣”在藝術哲學的角度上講要比莊子的“自然無爲”更有着深刻的內涵。

道之無限與心能作佛

莊子哲學與禪宗均追求無限,即追求“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爲一”的境界。縱觀《莊子》一書。對無限的讚美不勝枚舉。他所讚揚的“大鵬” “水擊三千里扶搖而上者九萬里。”(《逍遙遊》)他所讚歎的“神人”,能夠“乘雲氣,御飛龍,神遊乎四海之外”,而且,神人“上窺青天,下潛黃泉,揮斥八級。”(《逍遙遊》)就是在莊子著作的字裡行間裡,也可見出其文氣勢恢宏,如光電狂風,上擊九霄,下抨六級,汪洋姿肆,字裡行間無不透出“道之無限”的龐宏。

禪宗的“心”也是包容一切的無限理念。《宗鏡錄》上講,“心能作佛,心作衆生,心作天堂,心作地獄。”言及了“心”的博偉與無限,與此相類的,還有“三界之中,以心爲主,能觀心者,究竟解脫,不能觀者,永處纏縛。”(《心地觀經》):心量廣大,猶如虛空,無有邊畔,亦無方圓大小,也非青黃赤白,亦無上下長短,亦無嗔無喜。無是無非,無善無惡,無有頭尾。“(《六祖大師法寶壇經·般若品》)這些都從不同角度言及了“心”的廣大與無限。

“道”與“心”在哲學上大概都屬於唯心主義的範疇,但是,它想所追求的“無限”,在揚棄其中唯心主義的虛幻之後,我們可見出許多積極閃光的東西。這是因爲,二者都充分肯定了人在無限的宇宙方面是自由的,肯定了人可以有等同於無限宇宙的力量。莊禪對無限的追求爲後世的人格超越提供了積極的範例。

齊死生的灑脫與離境無生滅的放達

在我國古代哲學家中,對生死問題做過最細緻詳盡探究的,就是莊子。他認爲,死生皆爲變化之自然,“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莊子·大宗師》)因此,生不必悅,死也不必惡。同時,莊子在生死問題上還表現出極其瀟灑安然的風神:“彼以生爲附贅懸疣,以死爲決疣潰癰。”生乃氣, 如贅疣,並無可樂;死爲氣散,恰似決潰,亦不必哀。這種對於生死的達觀,是莊子哲學的一個顯著特點,在《莊子》一書的外篇中,還記載了這麼一個故事:

“莊子妻死,惠子吊之。莊子則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與人居,長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莊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獨何能無慨然!察其始,而本天生;非徒無生也,而本無氣。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形變而有生,今又變而死,是相與爲春秋冬夏四時行也。人且偃然寢於巨室,而我嗷嗷然隨而哭之,自以爲不通乎命。故止也。”(《莊子·至樂》)上述故事真僞何如,不得而知,但它確實反應出莊子及其後學的生死觀,他們把生死與春夏秋冬四時行作等同相待。當然,這種看法也含有否定生命價值的因素,剔除這一消極成分,我們可見出這種思想包含有很大的進步意義:幾千年前莊子就已把生死視爲自然的變化。這確實令人讚歎不已。

在生死方面,禪宗比莊子更遠走一步,慧能大師最有名的一首偈句“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壇經·行由品》)既是生死泯界的另一種陳述。既然“本來無一物”,生死又何異哉!這種思想,在後代禮禪的待人傷口中也屢有透露,例如蘇軾和其弟子由在澠池懷舊之詩:

“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哪復計東西。老僧已死成新塔,壞壁無由見舊題,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嘶。”

詩中寓理成趣,顯示了生死聚散無由無根之理。這些都表明,禪宗不僅象莊子那樣對生死問題抱達觀態度,而且進一步地聲稱已“悟透”生死。

恍恍惚惚與以手點空――莊禪的神秘主義

莊子哲學中深厚的神秘主義色彩是顯而易見的。《齊物論》中,有這樣的記述:

“昔者莊周夢爲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之蝴蝶與?蝴蝶之夢周也?周與蝴蝶則必有分也。此之謂物化。”

這種身與物化,物我一體的境界,正是莊子神秘主義的一個形象體現,它顯示出莊子哲學不僅僅單從物的屬性上去尋找人生真諦,而是從我與物的精神聯繫上去探索,視人生爲一種極其高奧深遠的境界。這種“莊生曉夢爲蝴蝶”的“恍恍惚惚”爲後世文學的“意境”範疇奠定了根本。

另外,莊子哲學中的本根――“道”,也是沒有“形色聲名”、“不可言傳”的神秘之物。“世之所貴道者書也,書不過語,語有貴也。語之所貴者意也,意有所隨,意之所隨者不可言傳也,而世因貴言傳書。世雖貴之,我猶不足貴也,爲其貴非其貴也,故視而可見者,形與色也,聽而可聞者,名與聲也。悲夫!世人以形色名聲爲足以得彼之情。夫形色名聲,果不足得彼之情,則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而世豈知之哉!”(《莊子·天道》)在《知北遊》中,莊子又說:“道不可聞,聞而非也,道不可見,見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知形形之不形乎?道不當名。”總之,莊子哲學有關“道”的神秘主義闡釋,是和他們從大自然的生命中所體驗到的一種自由無拘的精神境界有緊密關連。這種“道”的神秘同“心齋”、“坐忘”等等神秘的感知同爲莊子哲學的深幽奧奇之境。

無獨有偶,禪宗也以其神秘主義而聞名於世。

元和年間,當有人向江西信州鵝湖大義禪師問及“如何是禪”時,大師僅“以手點空”,以示猶然。至於禪的立宗基礎和體驗方法,更是“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而禪宗源起的傳說,本身就帶有極其濃烈的神秘主義色彩。據傳,佛祖在一次靈山大會上,手拈一枝金婆羅花以示徒衆。當時,衆人皆默然不知所爲,惟大迦葉尊者點首微笑。佛祖曰:“吾有正法眼藏,涅磐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並向迦葉付之一偈,“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天。今付無法時,法法何曾法。”(見《傳燈錄》、《傳法正宗記》)。這就是禪宗“拈花微笑”公案的由來。在這拈花微笑,心心相悟的神秘氣氛中,迦葉尊者就成爲禪宗之祖。

臨濟宗的“四賓主”,“四照用”等宣教方式,也體現了禪宗在認識論方面的神秘主義。其中,達到“主看主”――即問答雙方都已達悟的神秘境界,爲參禪之最高妙處。至於禪宗各派在“參話頭”中的神秘玄理,則不勝枚舉。

曹洞宗的宏智正覺禪師在《坐禪箴》中,也把禪意說得神秘玄妙;

“佛佛要機,祖祖機要,不觸事而知,不對緣而照,不觸事而知,其知自微,不對緣而照,其照自妙。其知自微,曾無分別之思,其知無偶而奇,曾無毫忽之兆,其照無取而了。水清徹底兮,魚行遲遲;空闊莫涯兮,鳥飛杳杳。”

由此,可見禪意的神而又妙之處。從藝術哲學的視點觀察,禪宗的神秘主義也正體現了藝術心理玄奧的特質,這對於藝術探索具有積極的啓發意義。

在對莊禪的相同之處作了一番比較分析之後,接下來,再談談二者之間的相異之點。

在討論莊禪的相同點時,我們確實已經看到二者在生死問題上的灑脫與達觀。但是,它們在生死觀方面也存有非常明顯的歧異。

莊子認爲“萬物一序,死生同狀。”(《天地》)。“生也,死之徙;死也,生之死。”(《知北遊》)。他同時大言:“以生爲附贅懸疣,以死爲決疣潰癰。”表面上看,莊子把生死等一,並有飄然出世之姿。實際上,莊子仍執着於生死,並從內心深處發出“死生亦大矣”的狂野呼聲。他的“遊心”、“坐忘”、“心齋”等等,都不是真的把此世當作虛幻的蜃景而銳意追求出世“逍遙”,他的目的是要超越此世,把個體精神提高到與宇宙並生的人格高度,以求“物物而不爲物所物。”莊子對生命充滿了深沉的熱愛與無比的眷戀,只是其心靈之上籠罩着一層感傷而神秘的紗簾。

至於禪宗,他們自稱已完全悟透生死。他們認爲,真實的存在只在剎間的心靈感覺這中,視物我皆虛。因此,莊子哲學中的“超越”在他們看來是荒誕不經的,既然“本來無一物”,又從何談起“超越”呢。禪宗不重也不輕生,一切順其自然,禪宗也不象莊子那樣以相對主義的理論闡釋生死觀,而是以生活中的瑣細實相來參論生死。禪宗一心追求的,只是心靈瞬間的頓悟。

另一方面,莊子哲學中無時無刻不流露出對“真人”、“神人”、“聖人”的傾慕與欣羨,體現了一種對崇高人格的追求心理。而在禪宗那裡,卻是“佛也無,祖也無”,連渡江傳道的達磨禪師也是個“老臊胡”,一切皆虛,根本無神聖仙靈可言,更無此世彼世之分,一切皆存於“心悟”之中。這,也是莊禪二者比較明顯的不同之處。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