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根源試煉絕對是十分特殊的。
這一場試煉之所以特殊,在於這是這個世界的本源所佈置下的試煉,某種程度上來說便相當於根源的考驗。
這也是根源試煉的名字來歷。
在這個世界之中,任何一個始祖都必然曾經走過這一場試煉,並且通過了這一場試煉。
也唯有這樣,他們才能夠獲得根源的承認,獲得世界的權柄。
他們的血脈之所以如此強大,在某種程度上同樣是源自於根源的賜予,是根源昇華的結果。
但是問題來了。
如果有某一位始祖的後裔通過根源試煉,那麼會如何呢?
首先,在根源的力量昇華下,這位通過者的一身血脈會受到根源的反饋與昇華,變得更加強大,達到始祖的級數。
再然後,因爲血脈之間的重合,原本屬於另外一位始祖的權柄將會被奪走。
當然,說是說奪走,但實際上其實並沒有那麼簡單。
若是始祖本身正處於巔峰的話,那麼縱使在根源的力量作用下,屬於始祖的權柄開始分割,也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
頂多只是部分力量被分攤下去了罷了,並不會出現什麼太大的問題。
但是要命的就在於,此刻銀月始祖的情況並不太好。
從她此刻的模樣就能夠看的出來。
她早已經被鎮壓在此地,不知道過去多少年時間了。
如此漫長的時間裡,她一直被鎮壓在此地,一身的力量早已衰弱到極致,無法與全盛時期相比。
在這種情況下,面對權柄的分割,她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着罷了。
而陳恆體內的銀月始祖,又是那麼的驚人。
身爲銀月血脈的始祖,銀月始祖可以清晰感知到陳恆體內的情況,感受到那一股令人驚駭的血脈之力。
在她的感受中,此刻陳恆體內的血脈是如此之強,那種力量簡直比身爲她命中之敵的艾利都要更強,讓她都有些忍不住懷疑人生。
這並不符合常理,因爲按照常規來說,過去了這麼多年的時光,屬於她的血脈應當是一代代衰弱下去纔對,怎麼可能會出現這麼強大的一個人?
然而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此刻卻是真實的發生了,讓她一時之間都有些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總之,此刻的形式對她來說相當不利。
在外界,屬於她命運中的敵人此刻已經來臨,正在侵蝕她後裔的力量,慢慢追溯到她這個始祖身上。
而在內部,原本屬於她的權柄也正在被人瓜分,即將割裂。
更糟糕的是,這個人不是別人,還正是她自己引過來的。
這還真是一言難盡。
銀月始祖陷入沉默,此刻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了。
而時間還在繼續過去,絲毫不以她的意志爲轉移。
在他們的視線注視下,眼前的那一團光輝照耀的更加璀璨明亮了。
如此明亮如此璀璨,其中的法則之光在彼此交織着,讓人無法看清楚其中的真實景象,只能隱約感受到其中那個身影的強勢。
陳恆此刻站在其中,身上的氣息還在慢慢增強。
他的力量在增長,不斷變化着。
而且這種速度,當真讓人驚駭。
砰!
一陣清脆的聲響在原地傳出。
銀月始祖愣愣的望着自己的胸前,那裡此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空蕩蕩的,直接缺失了一塊。
顯然,在根源空間的力量作用下,原本屬於她的權柄被進一步奪走了,此刻又被掠奪走了一塊。
而隨着這個過程的產生,前方場景中的那道身影,其力量愈發強大了起來。
銀月始祖始祖沉默着,面對眼前陰影放肆的嘲笑聲並沒有迴應,只是默默觀察着,良久之後才嘆了口氣。
“不論如何,至少我可以離開了.......”
良久後,銀月始祖望向身前的陰影,冷冷開口說道。
“請隨意。”
面對銀月始祖的話語,陰影並未在意,只是微笑着開口說道,絲毫沒有在意她的意思。
隨後在他身前,銀月始祖的身軀開始慢慢消失。
她的身軀化爲虛幻,最後直接整個飄散,在原地消失無蹤了。
隨着陳恆不斷闖關,銀月始祖的力量也在不斷復甦,到了眼前這個程度之後終究還是積累夠了,藉助這一刻的牽引之力離開。
她準備離開,同時也必須立刻離開。
不然的話,若是等到陳恆闖關結束,成功通過根源試煉之後,她再想離開的話,便會憑空多出許多阻礙。
這自然不是她所想要的。
對於銀月始祖的離開,陰影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笑了笑,隨後開口說道:“有意思。”
“面對眼前的局面,銀月你就算離開了,短時間內又能做些什麼呢?”
“還不如繼續留下來。”
他佇立原地,在那裡喃喃自語着。
隨後他的身軀與銀月始祖一般,開始緩緩虛化,最後逐漸消失在此地。
在最後消失之前,他的模樣也展現而出,是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青年,渾身籠罩着一層幽暗的氣息,讓人一眼望去有些心悸。
“嗯?”
當銀月始祖從根源空間中脫身,直接離開的這一瞬間,陳恆正處於最後一道關卡之內。
感受到那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下意識擡起頭,望着手中的銀月印記。
在他的手心處,銀月始祖所給予的印記此刻已然變得暗淡下去,其中的力量開始迅速降低,似乎被某種存在所吸取了,正在不斷消失。
那些此前通過陳恆,在這處根源內汲取的力量此刻都通過某種莫名的反饋來到遠方的某個人身上。
毫無疑問,那個人自然是銀月始祖了。
“銀月始祖終於脫困了麼?”
感受到手心上印記的變化,陳恆臉色平靜,心中默默閃過了這個念頭。
對於自己這一次前來此地的原因與銀月始祖的目的,陳恆早已想明白,此刻望着印記之上的變化立刻便意識到了些東西。
銀月始祖看樣子已經從封印中離開了。
就是不知道,在銀月始祖離開之後,他們之間是敵是友了。
如果說在此前,在銀月始祖脫離封印之前,她與陳恆自然是盟友。
陳恆是銀月始祖的後裔,是她所爲數不多能影響到的人,而銀月始祖也是陳恆這具身軀的血脈源頭,是能夠給予他足夠幫助與庇護的血脈始祖。
雙方互利互惠,彼此都有對方想要的東西,因而自然是天然的盟友。
但是等到銀月始祖從封印中掙脫之後,就未必還是這樣了。
方纔的變化,陳恆都能夠清晰感覺到,對於所發生的事同樣有一定的猜測。
他琢磨着,在如今銀月始祖已然脫困的時候,他之後與銀月始祖的態度恐怕也要變化一些了。
不然的話,之後多半要出現問題。
他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隨後還是邁開步伐,向着前方走去。
到了眼前的時刻,他體內的變化已經基本結束。
嶄新的力量已然在體內涌現。
在原先,陳恆體內的血脈之力十分複雜,其中既有太陽血脈與銀月血脈這種佔據大頭的強大血脈,也有其他的王族血脈存在。
這些原本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對於陳恆來說算是遲早都需要處理的東西。
不過到了現在,情況卻一下子好了不少。
根源試煉的力量作用下,陳恆體內的血脈開始逐漸融合,最後慢慢結合到了一切。
這種結合並非是某一種血脈將其他血脈吞噬,而是一種新的融合。
太陽血脈與銀月始祖在陳恆的體內並未消失,比例也並未變化,只是此刻已經成了一種全新的血脈。
這種血脈有着太陽血脈與銀月血脈的特性,同時還保持着陳恆自身的部分特點,形成了一種全新的強悍血脈。
這就是意外的驚喜了。
根源試煉的力量導致了眼前這個結果,算是爲陳恆解決了很大的一個麻煩。
在原本,陳恆便打算在這段時間過後,找機會將體內血脈混亂的情況給解決掉。
他也是他此前往格里森體內注入多種血脈,企圖觀察其反應的原因之一。
不過就算有之前的實驗打底,陳恆的把握卻仍然不大。
但有了根源試煉的幫助,情況便又大有不同了起來。
至少,現在這個隱患已經解決了。
陳恆擡起頭,望向前方,隨着時間過去,身上開始浮現出種種變化。
最先開始變化的是一雙眼眸,此刻變成了一種淡金色的色澤,看上去似乎比此前的太陽血脈要暗淡許多,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更加恐怖,只是變得內斂了許多罷了。
而其中的力量一旦爆發出去,其結果也將會是驚人的。
陳恆能夠清晰感受到這其中所蘊含的力量。
根源試煉,不僅將他體內的血脈熔鍊爲一體,更是將其中所存在的枷鎖給解除了。
感受着自己此刻的狀態,陳恆便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世界的那些始祖,他們的血脈力量之所以能夠如此強大,恐怕就和眼前的根源試煉有着巨大聯繫。
若是沒有眼前的根源試煉存在,恐怕這些始祖們的力量也未必會如此強大。
他心中閃過這念頭,隨後一步向前走去。
砰!
隨着一陣輕響,眼前的一切開始破碎,向着後方退去。
世界像是變了一個模樣,四處遍地都是陰影的軌跡,看上去格外的獨特。
陳恆望向前方,只覺過往的許多疑惑在此刻都得到了解釋,腦海中像是有一道靈光突然閃過一般,將他的腦海猛的劈開,變成了兩半。
轟隆!
世界開始破碎了,眼前的天地即將崩塌。
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
佇立圓潤地,陳恆擡起頭,心中閃過了這個念頭,此刻已經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該做的事了。
到了此刻,他已然通過了這根源試煉的最後一道關卡。
根源試煉已然在他腳下,被他所通過了。
到了該離開的時候。
在外界,此刻還有許多人在等着他。
陳恆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隨後心念一動。
外界的場景浮現在他的眼前,隨着他此刻的心意而動搖。
在紫羅蘭帝國的王宮之內,艾利與紫羅蘭王還在交戰,此刻已經即將分出勝負了。
在近身的搏殺中,紫羅蘭王完全不是艾利的對手,在對方那近似不死之身的身軀之下逐漸吃力,已經即將落敗了。
紫羅蘭王的落敗,在許多人看來很奇怪,但在陳恆看來卻並非什麼很難接受的事情。
因爲在艾利的身後,此刻還有源源不斷的天命之力在涌現,向着他的身上涌去。
而在本質上,艾利的本質也要比紫羅蘭王高上許多。
紫羅蘭王的力量雖強,但本質上來說也不過是銀月始祖的一位後裔。
但艾利,卻是由這個世界孕育而的,是銀月始祖天然的剋星與敵人。
雙方的本質存在着巨大的差距,彼此消耗之下,勝負其實十分明顯。
陳恆轉身望向一邊,看着眼前這崩潰的世界。
在他的周身,世界已然逐漸開始崩塌,即將走向毀滅。
在眼前的世界之中,毀滅纔是一切的主旋律。
隨着根源試煉的結束,這一處空間似乎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即將消失了。
不過陳恆能夠感覺到,這並非是根源試煉的崩潰,而是因爲力量的耗盡。
似乎在他通過根源試煉之後,這一處根源空間便已經耗盡了過往所積累的龐大力量,不得不遁入虛無之中,再一次積蓄力量。
或許需要漫長的時間過去,這一處區域才能再一次積累到足夠的力量,開啓下一次的根源試煉。
陳恆心中閃過種種念頭,隨後開始起身。
在根源試煉的作用下,他的身軀向外而去,即將離開這片地方。
不過在徹底離開之前,他仍然看清了這片區域的模樣。
在根源空間的底層之中,有一座座雕像,還有一個籠罩在陰影之下的身影存在着,一種佇立在此地,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時光了。
他在那裡站着,似乎察覺到了陳恆的目光,便轉過身對着陳恆笑了笑,那笑容中帶着許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