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傑森殺死,造成眼前的兇狠場景,這多半是艾利做的.........”
陳恆望着眼前的場景,心中忍不住疑惑:“但是,爲什麼呢?”
艾利衝到王宮之內,特意找上傑森,將其以這種殘忍手段虐殺,究竟是爲了什麼?
難道僅僅只是爲了發泄和報復?
好吧,以艾利的性格,這似乎也不是沒有可能。
尤其是在血脈實驗進行之後,艾利的性格愈發狂暴,被血脈本能影響的太過深刻了。
以他而今的狀態,若是做下這種事情似乎也不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
只是陳恆還是本能懷疑其中的目的。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
艾利雖然有可能做下這等沒有頭腦的事,但詹姆森不會。
陳恆哪怕不用腦子想也能明白,對於艾利這等重要的實驗品,諸王議會那邊不可能放其一個人到處遊蕩,十有八九旁邊有人看着。
這個人多半便是詹姆森了。
以詹姆森的能力,就算艾利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對傑森進行報復,他也會制止,不會讓其打草驚蛇。
除非,這件事有着必要性。
陳恆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而一旁,紫羅蘭王還在暴怒,在那裡努力推演着事情的經過,想要還原昨夜發生的事。
但是出奇的,陳恆在其心中沒有感受到一點哀傷,所擁有的僅僅只是憤怒。
他將這件事看做對於他自身的挑釁,但對於傑森的死亡卻沒有過多的哀傷情緒。
感受着這一點,陳恆心中嘆了口氣,默默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還是讓他們狗咬狗吧。
以艾利的做派,他之後多半還會下手襲擊其他人,甚至遲早會找到紫羅蘭王的身上。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去做吧。
這件事對陳恆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畢竟,只要紫羅蘭王還在一天,他就無法登上紫羅蘭帝國的國王之位。
但若是紫羅蘭王一死,那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國王隕落之後,三個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孩子之中,傑森已經死了,艾利此刻已經瘋掉,之後只要宣佈其對傑森下手的證據,自然也與紫羅蘭帝國的國王之位絕緣。
唯一剩下的,自然也就是陳恆了。
這對他提前繼承國王之位還是有幫助的。
所以,他選擇默不作聲,默默望着身前的紫羅蘭王前去忙碌,在四處搜索線索。
當然在表面上,他同樣表現得十分哀傷,一副感傷的模樣。
“艾蘭。”
正當陳恆默默站在角落,假惺惺的流下幾滴眼淚時,紫羅蘭王的聲音響起了。
站在遠處,他望着站在那裡,臉上滿是哀傷的陳恆,臉上不由露出些許的欣慰之色:“不要過於難過了。”
“我知道你們兄弟自小的關係很好,但傑森若是知道你現在的模樣,想來也不會開心的。”
不,他會的。
望着眼前那一臉欣慰,站在那裡勸說着的紫羅蘭王,陳恆很想開口問一句,是什麼讓你有了我和他關係很好的錯覺?
陳恆的前身與傑森的確有過一段蜜月期,兩者之間關係十分要好,幾乎就要好到穿一條褲子了。
只是那完全是艾利逼出來的。
在過去艾利表現的太過強勢,又對自己的兄弟不斷打壓,迫使前身與傑森兩人不得不聯合起來自保,這纔給了別人一種兩個人關係很好的錯覺。
但是兩人的關係究竟如何?
這一點從此前傑森的謀劃就知道了吧。
表面笑嘻嘻,實際上背地裡準備捅刀子。
兄友弟恭,兄友弟恭。
陳恆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臉上的哀傷之色依舊,看上去讓人覺得格外難受,爲他們的兄弟之情感動。
“這段時間,你搬到我的宮殿旁邊,不要輕易外出。”
紫羅蘭王略微思索,隨後開口說道:“兇手既然下手了一次,就未必沒有對你再下手的可能。”
“爲了安全起見,你這段時間就留在我身邊,不要外出。”
他還是考慮到陳恆的安全問題。
沒有辦法。
過去的時候倒也罷了,反正他的孩子衆多,縱使在王族之內也有很大名聲,讓無數生不出子嗣的王族感到羨慕。
但到了如今,大王子艾利失蹤了,以後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傑森被人殺死,僅剩下的陳恆就是獨苗一個。
若是陳恆再出事,那麼未來紫羅蘭帝國的繼承者就會成爲一個巨大的問題,屆時恐怕會引起一陣騷亂。
不論從現實還是從感情方面來考慮,紫羅蘭王都要儘可能保證陳恆的安全。
當然,身爲王者,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是陳恆自己對傑森下手的可能。
只是綜合了種種情況之後,他最後還是搖頭,將這個可能排除了。
不論是實力還是時間都對不上。
因爲陳恆剛剛回到王都的緣故,出於老練的考慮,紫羅蘭王昨天的全部精力基本都放在了陳恆身上,不僅派出了大量人員監視四周,還親自關照了其所居住的宮殿。
之所以如此,本意是爲了防止其他人對陳恆不滿下黑手,現在卻成了洗刷陳恆嫌疑的最大證明。
“是。”
陳恆仍然表現的很難過,聲音顯得愈發低沉,沒有說什麼話,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聽從紫羅蘭王的安排。
對此,紫羅蘭王表示滿意。
從傑森的宮殿中走出,回到自己的住處內,愛麗絲已經知道了消息,連忙迎了過來。
“殿下!”
在外面時還好,但一走到宮殿內,愛麗絲的臉上便露出了喜色,開口說道:“傑森殿下他?”
“已經沒救了。”
陳恆搖了搖頭,開口說道,肯定了外面的猜測。
頓時,愛麗絲臉上的喜色更加濃郁了。
“這麼說,殿下您...........”
不知不覺間,她壓低了聲音,開口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沒有完全開口。
陳恆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望着眼前的愛麗絲,卻也只是默默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
“準備好搬走吧。”
他開口吩咐了一句,隨後轉身走向一邊,準備去收拾東西。
四周有大量的奴僕,此刻隨着紫羅蘭王的一聲令下全部過來幫忙,將陳恆所需要的種種東西全部搬走,搬到紫羅蘭王的宮殿一旁。
那是一座陳舊的宮殿,不過儘管陳舊,但卻龐大,其中的種種法陣仍然還在運轉着,顯得很是壯觀。
與陳恆之前居住的宮殿相比,這一座宮殿顯然上了一個檔次,各方面條件都要更加優越。
但是最關鍵的,是這處宮殿的歷史。
這一座宮殿,是過去紫羅蘭王還未登上王位時的住處。
那時的紫羅蘭王雖然還沒有成爲國王,但卻已經被立爲繼承者了,其所居住的宮殿,便是眼前這處地方。
而現在,陳恆也搬了進來。
聯想到而今的情況,紫羅蘭這一舉動的暗示已經十分明顯了。
紫羅蘭帝國之內爭奪如此之久的繼承者之位,如今終於要落下序幕了麼?
四處的人感慨。
但陳恆卻沒有這個心思。
從一開始,他的心思就不在這個繼承者之位上。
國王的位置他當然要,但究竟是不是繼承來的卻並不重要。
“印記的感應增加了?”
搬入這處宮殿中,陳恆很明顯感覺到了身上的變化。
在無人的房間內,他攤開手臂,露出乾淨的手掌心。
在那裡,一道銀月模樣的印記展現出來,此刻在緩緩發光。
一股熱流從印記中涌現出來,源源不斷流入到陳恆身上,讓他此刻感覺格外舒適,像是獲得了某股力量的加持。
這一枚銀月印記不是陳恆原本的東西,而是突然出現的。
在那一夜,陳恆做了那一個夢之後,這一枚印記就突然出現了。
不過在來到紫羅蘭王都之前,這枚印記的力量很微弱,僅僅只能給予陳恆十分模糊的指引,而做不了更多事。
但是在現在,這枚印記卻明顯活躍了起來。
“是這座宮殿裡有什麼東西激活了印記麼?”
“還是說?”
站在原地,陳恆心中思索,隨後慢慢擡起頭,望向了不遠處紫羅蘭王所在的宮殿。
身爲國王,紫羅蘭王所居住的是歷代紫羅蘭王所居住的地方,也是紫羅蘭王族的祖地之一。
是那裡有什麼東西激活了印記,讓印記開始變得活躍起來嗎?
陳恆心中思索,隨後索性開始嘗試。
他邁開步伐,緩緩向着紫羅蘭王所在的宮殿處走去。
這個過程並未遭到其他人的阻止。
畢竟陳恆不是別人,是紫羅蘭王的親生子嗣,未來的紫羅蘭王繼承者。
他想要靠近宮殿,其他人不會說些什麼。
而且,這也是血脈的證明。
紫羅蘭王的宮殿內有當初紫羅蘭王族所留下的封印,會本能壓制一切非銀月王族血脈者。
唯有真正嫡系的銀月血脈才能走入這處宮殿,不然的話會盡數被排斥。
因而能夠走入這座宮殿之內,這無疑也是一種血脈的證明。
走入宮殿,淡淡的親切感從心頭浮現,就像是在外遊蕩許久的遊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故鄉一般,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體內的血脈源源不斷傳來了一種悸動感,屬於銀月王族的血脈。
至於其他王族的血脈,例如說太陽王族的血脈,在這四周的那股莫名力量影響下不僅未曾變得更加活躍,反而逐漸沉寂了下去,似乎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壓制。
陳恆大概感覺了一下。
若是身處於這座宮殿內,太陽王族的血脈力量將會受到巨大的壓制,恐怕十成的力量最後所能夠發揮出來的也僅僅只有七八成。
看似不多,實際上壓制已經極其嚴重。
因爲紫羅蘭王族的銀月血脈,在這處地方反而會得到加成,一來一回之間的差距便迅速拉開了。
陳恆獨自一人,慢慢走到這座宮殿內。
慢慢的,他手中的印記愈發明亮了,一股暖流從中涌現,迅速流淌到陳恆的渾身上下。
一股莫名的牽引感浮現而出,帶着他向着另一處方向走去。
“那裡是什麼地方?”
最終,陳恆站在一片老舊的通道前,望着前方輕聲開口問道。
“這是一片很老的宮殿,裡面的條件太過簡陋,已經不適合居住了。”
一旁的奴僕開口說道,將這片區域的歷史一一述說而出。
簡單來說,那裡是這座宮殿最初成型的地方,也是古代銀月王族所修築的王宮。
至於其他宮殿,反而是後來的銀月之王一代代修築下來的,並非最初的建築。
因爲年久失修,加上當初設計時許多不合適的地方,那片老舊的建築如今已經不適合居住,每一年除了少數負責祭祀祖先的時候外,大多不會進入其中。
“帶我進去看看吧。”
陳恆思索了片刻,隨後開口說道。
一旁的奴僕恭敬點頭,帶着陳恆走了進去。
四處沒有燭火,但卻有暗淡的銀色光輝閃爍,源自於許多銀色的寶石。
這是銀月之力凝結而成的寶石,可以用在許多地方,放到外界也算是價值連城。
這裡卻擺的到處都是,完全是用來照明的。
銀月王族的富裕由此可想而知。
陳恆一路向前,走過了這片狹長的通道,來到盡頭。
一片銀色岩石所雕刻的壁畫呈現在眼前。
壁畫很狹長,其中刻下了一個個人物的形象。
陳恆擡頭看了一眼。
這第一個人物的模樣,便是而今的紫羅蘭王。
在壁畫中,他的形象威嚴高大,頭上戴着代表國王的王冠,模樣顯得格外的英武。
相對於而今,也要顯得年輕許多。
“這裡雕刻了每一位紫羅蘭國王的模樣,未來殿下您繼承了王位,同樣也會在這裡留下自己的模樣。”
一旁的侍從開口解釋道。
陳恆點了點頭,隨後邁開步伐,繼續向前走去。
隨着他的腳步不斷向前,一幅幅壁畫的模樣也呈現而出,就這麼浮現在他面前。
紫羅蘭帝國曆代國王的模樣在他眼前出現。
這些國王有男有女,在繼承王位的時候大多很是年輕,格外英武。
而且越是往前,其身上的非人特徵就越是明顯,有許多人身上都帶着明顯的鱗片與角,看上去與而今的銀月王族有些不同。
陳恆明白這其中的差別,是血脈的緣故。
與而今的銀月王族相比起來,過去的銀月王族血脈更加濃郁,體內的銀月之力更加強大,因而自然也更容易呈現出祖先的特徵。
身上生長着銀色鱗片什麼的僅僅只是小意思,還有些人甚至還長者獨角與銀色尾巴,看上去完全沒有一個人形。
這種形象的壁畫持續了很長一段,越是往前情況就越是誇張。
但到了壁畫的末尾時,這種情況卻又變了一個模樣。
到了盡頭處,這裡的壁畫形象全都是人形的,沒有一點其他特徵了。
從外表上看去,這些就好像一個個普通人一般,只是一個個的容貌過於精緻美麗了,每一個都彷彿天上的神祇,美麗的讓人驚歎。
“血脈濃郁到一定的程度,反而能掌控自身的血脈了。”
陳恆望着這些壁畫中的形象,心中瞭然。
而今的銀月王族大多都是人形的,是因爲自身體內銀月王族的血脈逐漸稀薄,普通人的血脈佔據了大多數。
但眼前壁畫中的這些王族之所以是人形,是因爲體內的血脈過於濃郁,所以反而能夠掌控自身的形態變化。
和物極必反是一個道理。
最終,他走到了盡頭。
到了最後的幾幅壁畫時,因爲過於漫長的時間,這些人的模樣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臉龐被風沙腐蝕,看不清真切,完全是一片朦朧。
陳恆索性直接看到最後。
隨後,他便頓住了。
壁畫的最後,是一個女人的形象。
與四處其他壁畫一般,這個女人的形象也很模糊,但卻似乎並非是被風沙所腐蝕,而是被人主動抹去了。
常人一眼望去,只能看清這是個女人的形象,至於其他人則完全看不見了。
但在陳恆看來卻並非如此。
在陳恆的視線之中,眼前的女子形象是如此的清晰。
她是如此的美麗,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每一寸紋理都是如此的完美無暇,充滿了一種無形的魅力。
天上的神祇是如此的完美,但眼前女子的模樣給人的感覺卻還要勝過那諸天神祇,勝過這世間一切,彷彿其自身的存在便是這世間的極致,讓陳恆這從不在意這方面的人都要驚歎。
不過最爲關鍵的,是這女子的形象,與他此前在夢境中所見到的那個女子模樣完全一致。
手心處,一陣銀色的光輝逐漸閃爍。
那是陳恆身上的銀月印記,此刻不受控制的開始發光,逐漸升騰起來。
下一刻,一股莫名的牽引力從眼前的石壁中呈現而出,直接將陳恆吸了進去。
剎那間,陳恆的身影消失,整個人直接投入石壁中,在原地消失不見。
縱使以他那半神層次的本質,面對眼前的牽引也毫無辦法地抵抗,只能默默在原地消失不見。
一旁,老邁的僕人靜靜在原地站着,此刻望着被吸入石壁的陳恆,不僅沒有絲毫的意外之處,臉上反而露出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