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血落,揮灑四方.......
諸地之魔,何時歸來.......
陣陣聲響不斷從四處劃過,在各地響起,不斷響徹,如同有人在吟誦,也似乎有女子正在高聲歌唱,吟唱出陣陣獨特的聲音。
歌聲之下,三個黑袍人盡數倒下。
唯留下侯娟一人,獨自佇立在此地,渾身血染衫。
而她的雙眸之中,陣陣血光展現,隱約之間,似乎有淡淡血氣不斷涌來,衝入了她的體內,被她所吸取。
這一幕若是被其他人所看見,多半會驚駭。
汲取血氣,以爲自身之用,這是魔宗之人的手段,絕非正派修行者所有的。
侯娟此刻所展現而出的手法,已然超脫尋常凡人之上,絕非常人所有的。
不過對此,侯娟卻十分尋常,渾身魔氣隱隱擴散四周,隱約間令這片區域都有了種即將扭曲的感覺展現。
遠處,微風吹拂而來,將此地吹拂而來,讓這裡顯得清澈透涼,也讓此地的血腥味少了一些。
等到四處的法力停止激盪,這裡已經變了一個模樣。
在侯娟之前,那三具屍體已然變成了三具乾屍。
他們猙獰痛苦的臉色至今還殘留在他們的臉龐之上,不過與此同時,他們的一身血氣乃至於魂魄,此刻都被吸走了,早已經不在他們自己的身軀之上,而歸於侯娟。
毫無疑問,這是魔道的手段。
對此,侯娟並不在意,只是搖了搖頭,隨後揮揮手。
伴隨着她的手臂落下,三具乾屍直接化爲飛灰,至此而泯滅,沒法再看見絲毫蹤跡。
這個地方的一切都被她斬斷了,任憑其他人過來探查,恐怕也沒辦法探查到這個地方的情況,沒有辦法將這裡的痕跡再現,發現些什麼東西。
做完這些,侯娟這才放下心,隨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越來越麻煩了......”
她望着身前三人所殘留下來的痕跡,雙眸之中閃過一絲茫然之色。
從她當初邁上那條路到現在,不知不覺間,她殺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
明明當初她曾發過誓言,絕不淪落成那些魔修的樣子,不會爲了修行而去殺人。
但是在有意無意之間,她殺的人卻是越來越多了。
這些人中,有些是她刻意所殺的,也有許多是主動找上門,隨後被她所斬殺。
只是不論如何,她拿了這些人的魂魄與血氣,用來修行,這是沒辦法否認的事實。
而做下了這些事情的她,與當初的那些魔修,又有什麼區別呢?
佇立在原地,侯娟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在外人看來,她背靠張家這顆大樹,是張家族長最爲喜愛之人,擁有着旁人所羨慕不來的資源與地位。
除了這些之外,她還是流雲宗的內門弟子,更有長老看重,眼看着距離真傳弟子也只差一步。
從外表上看去,似乎光芒無限,令人憧憬與羨慕。
但實際上,唯有候娟自己清楚,她現在可謂是如履薄冰,幾乎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她的資質實在太過差勁,縱使有着張家的支持,能夠有充足的靈石靈丹供應,但不出意外的話,在正常情況之下,恐怕也沒辦法築基。
正是因爲早早看見這種情況,所以早在當初,侯娟便痛下決心。
魔修大舉入侵之時,所遺留下來的一些典籍給與了她希望。
她的資質實在太差,通過正常的辦法,恐怕終身也很難築基,基本無望大道。
但從魔修的法門來看,卻也未必如此。
相對於主流的修行之法,魔門的修行之法獨闢蹊徑,對於資質的要求不高,只要血氣魂魄足夠,便擁有着築基的希望。
因此,侯然早在當初,便已兼修了魔門的修行之法。
多年以來,她一直潛心修行,最後才藉此突破了築基,成爲了一名真正的築基修士。
只是她心中明白,自己此刻的境遇其實十分危險。
修行魔門功法,儘管她並未以此去殘骸他人,妄自吞噬他人血氣魂魄,但修行魔道法門卻是不爭的事實。
一旦她的事情暴露出去,最後恐怕便要揪起軒然大波,所引起的後果是她無法想象的。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不止是她,縱使是她背後的張家,乃至於陳恆,恐怕都要受到影響。
而這種結果,無疑是她所不願意看見的。
所以,她心中始終都有一種劇烈的危機感,生怕有朝一日便被人發現,隨後影響到其他人。
不過到了這一步,她也沒什麼辦法了。
站在原地,她臉色平靜,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閃過了這個念頭。
過去許久之後,她才擡起頭,從這個地方離開,走向了其他地方。
時間緩緩過去。
很快,不知不覺之間,又是數個月的時間過去。
數月之後,一件大事爆發。
九峰城內。
陳恆獨自盤坐在自己的院子中,靜靜望着外界的變化。
外面,一隻靈鳥飛過,將一份信書留下,呈現在陳恆的木桌之前,就這麼擺着。
望着這封書信,陳恆伸出手,將其打開看了看,隨後便不由皺起了眉。
“怎麼了?”
一旁,望着陳恆的表情,張雅有些疑惑,開口問道。
“你自己看吧。”
陳恆沒有開口解釋,只是默默伸出手,將手上的書信遞給了一旁的張雅。
接過信書,張雅粗略看了看,隨後臉色猛然大變。
“這不可能!”
張雅臉上露出不敢置信之色:“侯師妹,她......怎麼可能是魔修?”
書信之上的內容其實十分簡單。
前段時日,流雲宗突然對侯娟下手,將其抓住了。
而理由不是別的,正是魔氣。
侯娟身具魔氣,修行過魔修之法,這是經過流雲宗上下檢查後所得出的結論。
因此,侯然直接被拿下,此刻被關押在流雲宗大牢之內。
這些內容都被記錄在眼前的信書之中。
望着這些內容,張雅的臉色大變,這時候不由有些不敢置信。
在她的印象中,侯娟一直是一個沉默寡言,有些木訥的人。
不過,儘管木訥少言,但是侯娟卻從未做過過分的事,與那些魔修更是完全不搭邊。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現在卻被突然爆出來,乃是魔修,這也難怪她不敢相信。
可是,現在信書都已經擺在那裡了,裡面的內容寫的十分清楚,由不得她不相信。
“族兄......”
將信書看了一邊又一邊,最後她忍不住擡起頭,望着身前的陳恆,有些遲疑的開口說道:“這信封上所記載的內容,是真的麼?”
“都已經這麼寫了,那便多半是真的吧。”
聽着張雅的話,陳恆沒有回頭,臉色仍然平靜,只是這麼淡淡開口說着。
相對於張雅這些人而言,他的反應十分平靜。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修行魔門功法,吞噬他人氣血魂魄,這種事情的性質十分嚴重,但在他看來,其實也就是那樣了。
畢竟認真說起來,這種事情他也沒少做過。
他身上的吞天經,按照劃分的話,無疑也是妥妥的魔門神功。
而陳恆雖然沒有吞噬他人的氣血魂魄,但吞噬他人的生命本源,這種事情他可沒有少幹。
對他而言,這種事根本算不上稀奇,完全不算什麼。
不過很明顯,在其他人看來,這件事就不是如此了。
魔門法門以他人氣血魂魄爲食,藉此而修行,這本身便是一件值得驚駭的事。
畢竟這意味着在魔門之人眼中,你隨時有可能變成他的糧食。
而三十年前所發生的事,更是令所有人心有餘悸。
三十年前,滅絕魔宗策劃之下,魔門之人大舉攻入越國,造成至少數百萬人的死傷。
當初的越國五派,更是直接變成了三派。
如今經過過去了三十年時間,當初損失的元氣已然多少恢復了部分,但當初這件事給越國之人所留下的陰影,卻遠遠沒有那麼快消散。
毫不客氣的說,在此刻的越國之內,魔修已經成了人喊人打的過街老鼠,只要提起必然有一大堆人要喊殺。
而在這種情況之下,一個突然被曝出來的魔修,其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果然,天命勃發之後,情況就是不一樣。”
獨自端坐在庭院之內,陳恆臉色平靜,望着外面的花草,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認真算下來,侯娟的年紀也不算小了,認真算下來已然年近五十。
在其前面的數十年時間中,她身上的天命之力沉寂,並未勃發,其也一直保持着低調的作風,幾乎很少出現什麼問題。
那段時間裡,陳恆手下的人中,最爲省事不用人操心的,也就是她了。
但等到天命勃發之後,情況就一下子不同了。
情況一下子就變了,她直接弄出這樣的事來,處於風口浪尖之上。
這種反差,還真是巨大。
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侯娟身上的這種情況,應該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她身上的天命之力逐漸耗盡後,纔會慢慢停下。
獨自盤坐在那裡,陳恆臉色平靜,心中閃過諸多念頭。
在庭院之外,張雅從陳恆的房間中走出,來到外面,此刻心神還有些不定。
“如何?”
一陣聲音從外面傳來。
望着此刻心神不定,似乎還有些恍惚的張雅,張充走了過來,臉色嚴肅的開口道:“昊兒的反應如何?”
聽着張充的話,張雅這纔有些反應過來,下意識擡了擡頭,望了望張充。
在三十年前,張充的年紀便已經很大了,壽元也所剩無多。
不過在陳恆上位後,特意爲其找了些上好的靈材,又專門爲其講授道法,讓其修爲更進一步,壽元也提升了些許。
因此,三十年過去之後,他仍然還活着,只是看上去又衰老了許多。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再過十幾年時間,他應當便會直接坐化,隕落在張家。
不過現在的話,他倒是還活着,並且全程目睹了張家這三十年以來的所有變化,看着張家一步步壯大,走到如今的這個地步。
對於張家如今的變化,他十分滿意,也很滿足,因此早就選擇了退隱,將所有的事情放下,只是一心一意的跑到張家祖地之內,在那裡和一些老朋友喝茶下棋,日子過的倒也算是悠閒。
直到今日,他纔再次走了出來。
張雅擡了擡頭,望了望身前的張充。
在她的視線注視下,張充的臉色顯得十分焦急,看這樣子似乎同樣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看這樣子,之前靈鳥過來傳訊時,他也一同收到了消息,因此第一時間便跑了過來,準備聽聽陳恆的態度。
望着張充這幅模樣,張雅不由輕聲嘆了口氣,隨後開口說道:“族兄他......表現的十分平靜,似乎並不覺得意外.......”
“不過族兄的脾氣素來很好,具體在想什麼,就不是我能清楚的了。”
她思索了片刻,隨後如此說道。
陳恆的脾氣很好,至少大多數時候是如此。
在平時的時候,縱使有人做了些不好的事,他也並不會表露出什麼,仍然是這幅平靜的模樣。
所以到了現在,張雅也不清楚陳恆的態度究竟如何。
是震怒,還是其他?
“唉。”
聽着張雅的話,張充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禍事......”
“我早就勸過昊兒,讓他不要對一個外族人這麼好,但他從來不聽.......”
“卻未曾想......竟然弄到今日這一步。”
“她竟敢修行魔功,白白敗壞我張家清譽!”
他跺了跺腳,有些憤怒。
望着張充,張雅遲疑了一下,最好還是開口說道:“應當還沒有到此等地步吧.......”
“侯師妹是否修行魔功,還未有定論呢......”
“一切只是消息而已。”
“都到現在這時候了,還要這樣自己安慰自己麼?”
望着張雅,張充嘆了口氣,如此說道:“當務之急,是清楚昊兒的想法。”
“他可千萬別爲了這個女人,而做什麼事。”
經過三十年時間發展,在而今的這個時候,張家早已經變成一個龐然大物了,在這越國之內除了過往遺留下來的三大派之外,便是張家的勢力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