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年少時的第一場驚豔就來自於《西洲曲》。男女之間的思戀,很是尋常,卻能用雙關的手法聯繫到蓮子,此後千百年,蓮子與男女之情結下不解之緣。“蓮心徹底紅”,紅的不僅僅是蓮子,還有身旁的她那顆玲瓏的心。
中考結束了,他們也迎來了期盼已久的假期。高昂的讀書聲、不可勝數的課業、夜晚路燈下的歸影……昨天的一切彷彿沒有發生一般,今天的他們是輕鬆的,是愉悅的,或郊遊,或休整,用着各種解放的方式度過歡樂的夏季。這就是年輕的魅力吧,他們不爲悲慘的昨天哭泣,也不爲憂傷的明天低眉。在他們的腦海裡,所有的煩惱匆匆而過,不留下半點痕跡。
昨天的風雨滋潤了枯旱的大地,掩蓋了炎熱的波紋,使得即便已是七月末,卻也能感受到清涼的氣息。
今天,唐駒邀關筱去看荷塘風光,順便還可以摘些蓮蓬。這個季節,最美味的莫過於剛剛成熟、青嫩的蓮蓬了,脆脆的,帶着些許甜味,吃完口中會有一種清香。
小鎮地處江南,有江水橫貫,豐富的水資源極適合蓮藕的生長,而比起水稻,蓮藕有着相當高的經濟價值,所以此地的人們大多選擇了種植紅蓮。這片田野就是如此,不說十里荷花那麼誇張,二三裡還是有的。
連綿的荷葉,參差的荷花,不一的蓮蓬填滿了整片天地。和風吹過,蓮葉如同波浪一般,是上下波動的舞臺,一朵朵荷花在其間搖曳,宛如妙齡少女帶着微末羞紅翩翩起舞,蓮蓬不正是那舉着熒光棒吶喊的粉絲團嗎?
淡淡的、清新芬芳的微風撲面而來,很是舒爽。深吸一口空氣,洗體罰髓,感覺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歡愉起來。
唐駒看中了兩片比較大的荷葉,連着較長的荷杆兒一塊摘了,將一隻遞給關筱,邊將自己的這隻像小傘一樣撐起,邊說道:
“給,撐着更涼快些。”
關筱接過,抿嘴笑了笑,說道:
“你這人,還蠻會想法子的嘛!”
“嘿嘿!”唐駒咧了咧嘴,“以前一到了夏天,經常去摸魚捉蝦,太陽大了,便會摘荷葉當傘,遇見好的,還能做成扇子呢!”
“沒看出來,你還會去摸魚捉蝦?!”
“那是!”唐駒挺了挺胸脯,繼續說道:“運氣好的時候,半天能釣幾斤的龍蝦。有一回,趁着池塘被抽乾了,跳下去摸了不少的魚。那天,一身泥巴的我興致勃勃地回到家中,剛剛把魚放下,還來不及喝一口水,就被爸媽拿着竹條追着到處跑,嚇得我天黑了纔回去。”
噗嗤——
腦補着所描述的情形,關筱不由得地笑了起來。人有百相,一方情景一種姿態,學校裡文靜的他有着這般有趣的童年,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呢。
看着荷花,聞着清香,說着童年。
他們來到了唐駒家的荷塘。不大,但是其中有蓮花正開,也有青蓮正待摘。
唐駒圍着田畔轉了轉,眼前一亮,一朵含苞待放的蓮花沐浴着陽光,在微風裡搖曳、低頭,似微笑,又似嬌羞,最是好看。他摘了下來,將此花遞給了關筱。
“送給你!”
“真好看!”
關筱看着手上嬌小粉白的花朵兒,似開未開,宛如豆蔻年華。她低下頭,輕輕地嗅着手上的幽香,閉着雙眼,陶醉着,回味着。她臉上漸漸浮現淡淡的暈紅,配上光潔白皙的臉蛋兒,一如手中的荷花。若再看她黛色的柳眉、垂落的青絲和亭立的身姿,更勝過世間所有的蓮花。
“謝謝!”她開心地笑了起來。
在她欣賞荷花的時候,唐駒已經選好、摘取了些許蓮蓬。回去的路上,他們剝着蓮蓬,邊走邊吃。
青鬱的外殼,珠白的果實,豔紅的蓮心,兩道漸漸拉長的身影。
或許,還有兩顆憐愛的心。
《憶王孫》
半依清水半扶風,
片片吹花別碧瓊。
鴻雁西飛霞彩東。
採蓮蓬,
一點蓮心別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