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自責的救贖
聽完矯憶東的敘述，星格和沃威的心漸漸放了下來，緩步進了裡屋。
這就是醫院和‘私人醫院’的差別了，此時的齊景軒和瑤星正分別躺在兩間溫馨的居室裡，身上的血漬早已清洗乾淨，衣服也被換成了寬大嶄新的，雖然這裡依然瀰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是這些相比那早就不算什麼了，因爲這到處都充斥着家的味道，讓人的心暖暖的。
“軒昂.....”
沃威還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波瀾，低聲從口中嗚咽着，靜步來到了齊景軒的身邊，關切的望着他那蒼白的臉。
“呼.....呼”“滴....滴”
氧氣罩處不斷傳來齊景軒粗重的呼吸，心電儀也不知疲倦的叫着。雖然麻藥勁還沒過，但齊景軒緊閉的雙眼依然不斷顫動着，可見他心中並不踏實。好男兒也有柔情的一面，星格現在在瑤星那邊，沃威再也無法掩飾心中的波瀾，他把手輕輕地搭在了齊景軒的手上。
“對不起，軒昂對不起....”
沃威的聲音很小，不是他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而是他不想打擾到熟睡的齊景軒。漸漸的，沃威用自己的手把齊景軒原本冰涼的手暖得溫溫的。說也奇怪，齊景軒的睫毛不再顫動了，呼吸也變得平穩了。
在平常，兩個男人牽着手似乎是一件很噁心的事，但是沃威對齊景軒的則不同，這是來自沃威無聲的懺悔，是對重傷的齊景軒最好的關切。
裡屋傳來了窸窣的聲音，見是星格，沃威才緩緩地拿開了搭在齊景軒身上的手。
我走了軒昂，欠你們的我還會還的，沃威在心中默默地自語着，和星格一起走出了病房。
“瑤星她還好吧。”
一出病房，沃威便焦急地詢問着。
“還好......”
“格子，麻煩你在這照顧他們，我先回總部了。”
沃威低着頭，星格無法看到他此時的表情，但他明白沃威要去幹什麼，可是她總有些放心不下。
“一起回去吧，這有憶東他們呢。”
“不了格子，一人做事一人當，是我有錯在先，我會用我自己的方法贖罪。”
望着沃威堅定的眼神，星格微微的點了點頭，她明白沃威的意思，是讓自己給他一個去承擔錯誤的機會，自己不會不給。
沃威的身影漸行漸遠了，但在星格的心中，沃威卻變得無比高大。
‘呃.....這裡應該是憶東那吧...一點力氣都沒有.....真該死！’
隨着麻藥勁過去，躺在病牀上的齊景軒漸漸恢復了意識，他努力地睜開了雙眼，用他所有的感官快速地探查着自己所在的環境。病房裡的光線很暗，星格爲了讓齊景軒好好休息，只開了一盞小地燈，而她就坐在齊景軒的身邊，呆呆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格子...是格子嗎....該死的...連張嘴的力氣都沒有....’
齊景軒看着輸給自己的血漿和消炎劑，又看了看發呆中的星格，有些無奈地呼出了一口氣。
“呼——”
“你小子什麼時候醒的，怎麼不叫我一聲！”
由於齊景軒戴着氧氣罩，剛纔用力呼出氣的聲音有所改變，所以星格一下子就發現了這個問題。
見星格走向了自己，還趴在自己身邊，齊景軒還以爲她又要跟自己對着幹，可沒想到星格後面的話卻讓他心裡暖暖的。
“好些嗎？需要什麼？我幫你。”
齊景軒還是頭一回聽到星格這麼溫柔地跟自己說話，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她，感受着她的氣息，他發現星格的美麗不僅體現於她的外表，原來她溫柔起來也是這麼令人舒服，讓人這麼溫暖。
見齊景軒一直看着自己，星格不覺有些尷尬。
“你幹嘛一直盯着我？傷口是不是很疼啊？”
見星格依然溫柔，齊景軒連忙用眼睛告訴她沒有。
“瑤.....星呢....”
齊景軒費力地從嘴裡擠出了三個字後，虛弱感立刻蔓延到了全身，隨後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哎~軒昂....”
星格用手輕輕地握住了齊景軒的手。
“瑤星她沒事，明天就能醒過來了，她只是眼睛受了擦傷，拆了紗布就沒事了，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軒昂...她竟然叫我軒昂...不是你了嗎...呵呵....瑤星沒事就好了.....’
再度睜眼，見星格依然關切地望着自己，齊景軒真的好想用手摸摸她的頭，告訴她自己已經好多了，讓她不要擔心自己，可是全身真的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這是齊景軒第一回體驗到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到自己職業的危險性，想到如果自己老了後仍然是一個人.....如果身體健康還好說，如果那時候已經是疾病纏身可怎麼辦？一陣陣孤獨感向齊景軒襲來，看向星格的眼神也變得深邃起來。
“別想那麼多了軒昂，這還有我和矯憶東呢，別以爲我什麼都不會，醫學這東西我可精着呢！”
星格似乎看出了齊景軒的心事，繼續說道：
“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檔案都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呢，還有啊，別以爲我原諒你了，那次的事我可都記着呢，我照顧你是怕你死了我跟你之間的遊戲就不好玩了，聽見沒臭小子，你得快點把傷養好了！知不知道！”
星格的聲音很輕，但字字都很有分量，那些話聽得齊景軒心裡火熱熱的，舒服極了，衝星格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便閉上了雙眼，進入了夢香。
總部
砰——
劉建軍氣憤地將手中的東西摔在了地上，憤怒的雙眸死死地瞪着沃威。而此時的沃威正跪在劉建軍的面前，低着頭，任憑他的懲罰。
“來人，給我打！”
話音剛落，從門口走進了兩個身型魁梧的年輕人，他們都認識沃威，但是頭的命令哪有可違之理，毫不猶豫地向沃威送上了拳頭。
沃威甘願受罰，可畢竟是血肉之軀，直至被打倒鼻血橫流倒在地上劉建軍才讓停手，雖然劉建軍的表面是一個看似斯文的中年人，但是那斯文的背後確實一個黑暗的巨幕，是一種不可違反的力量。
“你明白了嗎？”
“是.....頭....”
“滾！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
聽見劉建軍的命令，兩個打手連忙過來攙起沃威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剛一出門，沃威便抵着牆吐出了一口鮮血。
“伍哥，我們....”
沒等其中一個說完，沃威便擡手打斷了他的話。
“我沒事，你們做的對，這是我應受的懲罰。”
沃威的語氣很平靜，但兩人心中未免有些波瀾。
“伍哥，我們送你回去吧！”
“不了，我自己能回去。”
望着沃威遠去的背影，兩人原本內疚的心不再自責，而是在沃威的感染下變得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