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搦戰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差一點忘啦。豬兒，你覺得唐朝敢這樣冒險嗎？”安慶緒摟着一個貴妃的雪脖，居然有點色不下嚥的意思。
“他可能會的。此人武功蓋世，而且異常善於用兵，小的實在拿不準他是否敢這麼做。”
“哼，只要他敢從小路進兵我洛陽城，那就是找死，他必將腹背受敵，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
安慶緒惡狠狠的說出這些話，但是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這小子詭計多端，說不定就摸進洛陽城裡來，如果那樣的話，該如何是好，我可沒有父皇的武功？”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裡居然都是驚慌之色。
安守忠就在這個時候說道：“陛下，您何必如此怕他，他就算武功蓋世，比得上古之項羽，可是我們也不是吃白飯的，連雲山峽谷的時候，我和唐朝親自交過手，雖然受了傷，但是現在已經好了不少，如果唐朝敢自恃武功高強摸進來謀害陛下，臣一定讓他來得去不得。”
“陛下，還有我呢。”蔡希德拍着自己的胸脯。
此時的安慶緒，早已經放脫了手裡的美人，一本正經的接見了身邊這幾員猛將。
這個正在想要放縱的帝王，知道燕國的形勢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境地，不得不打起精神，準備即將到來的惡戰。
“唐朝是一個厲害的人，即使他不採用冒險的方式擒拿於朕，他也可以用別的方式攻佔洛陽，你們……你們真的可以保證朕的安全？”
他有點驚恐，真正的驚恐。他當然不會說自己當初曾經被唐朝擒拿過，答應唐朝的要求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他更不會告訴自己的手下，當初唐朝給了他紅丸解藥的時候，他曾經答應爲新唐朝的藩屬。
當然，最使得安慶緒心中猜測不定的就是：唐朝在潘安湖畔明明可以操縱自己的生死，爲什麼卻白白的給了自己紅丸的解藥，並且放自己回去做燕國的皇帝？
若是在那個時候殺了自己，燕國大亂，豈不是對新唐朝大大有利嗎？
可是唐朝居然信守諾言，當見到自己親手殺了父皇安祿山之後，竟然真的將解藥給了自己。他的確是想不通。
可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覺得唐朝更加可怕。
“當然。”田承嗣的眼裡露出自信的光彩，“陛下，您是大燕的皇帝，我們都是北國著名的勇士，有我們日夜保護在您的身邊，唐朝不能傷害您分毫。若是唐朝安分守己倒也罷了，若是他真的敢分兵從小路進攻我洛陽，我們一定叫他來得去不得。”
“是的，陛下，我等誓死保衛陛下。”李豬兒叫了起來。
“蔡希德，朕命令你掛帥，帶領二十萬禁軍在函谷關佈防，務必要把任何來犯之敵徹底抵禦在國門之外，不要墮了我大燕的國威。”
“是，陛下。”蔡希德很激動。
他本來以爲這樣的好差事是不會輪到他頭上的，畢竟安守忠向來是安祿山的第一愛將。真正的領兵作戰，還是孫孝哲的名聲更大。
按照道理，統領大軍作戰的事情都不會着落在自己的身上，想不到，安慶緒居然如此信任，將二十萬騎兵交給自己統領，等於是將燕國的命運交到了自己的手中。
安守忠大爲驚詫：“陛下，孫孝哲長於作戰，大燕麾下騎兵一向由他統領，不如仍然……”
旁邊的孫孝哲，一臉紫漲，不知道安慶緒爲什麼要剝奪自己的兵權。
他自然是絕對忠心於安慶緒的，安祿山死，自然將這份忠心轉移到安慶緒的身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安慶緒似乎不太喜歡自己。
“孝哲，你不會在心裡怨恨朕吧？”安慶緒有問。
“末將怎麼可能怨恨陛下，只是我朝只有四十萬騎兵，史大元帥帶走二十萬，現在蔡希德將軍帶走二十萬，一旦洛陽再遇到大的變亂，陛下將何以自處，末將即使想爲陛下效力，也沒有可用之兵？”孫孝哲當然不甘心。
“希德，你覺得孝哲的話有道理嗎？”
“回稟陛下，您的話纔是最有道理的。大燕是您的國，我們是您的臣，您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臣一定遵照執行。”蔡希德立即明白了孫孝哲的用意，哪裡肯將到手的好處往外推。
安慶緒嘆息：“是啊，朕是大燕的皇帝，一言九鼎，怎麼可能出爾反爾，孝哲啊，這二十萬騎兵就交給蔡希德去帶領，你的才能，朕所深知，朕決定派你立即到雁門去徵兵，收羅戰馬十萬匹，組建一支強大的騎兵。朕正是因爲你高強的能力，這才委以重任，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孫孝哲跪下：“謝陛下隆恩，末將怎敢有絲毫怨懟陛下，現在末將知道了，陛下這是要考驗我，重用我，我歡喜得緊。”
安慶緒很欣喜。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剝奪了他二十萬騎兵的指揮權，這小子居然並不發怒。迴心一想，立即就明白了他是真正的忠心於自己，倒是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其實孫孝哲和安慶緒的年齡差不多，年輕的時候相互爭競，可是他的武功一直不如孫孝哲，至少他自己是這樣認爲的，這就使得安慶緒本能的有點排斥孫孝哲。
“很好，去吧。”
回到後宮，李豬兒一臉憂色：“陛下，您把所有強大的兵力都派出去抵禦敵人啦，洛陽城的守軍不過是二十萬人，萬一……萬一唐朝真的攻到了洛陽，我們抵擋得住嗎？”
“怎麼抵擋不住，朕不是有十萬精銳騎兵嗎？”
這十萬人，纔是安慶緒的底氣所在，就算是史思明和蔡希德的人馬都死完啦，他也不準備隨便使用這十萬大軍的。自己的父親安祿山就是死在錯誤的使用十萬隨身親兵，導致唐朝在連雲山峽谷重創了他。
這種錯誤，他當然不願意再犯啦。
“抵擋得住，可是陛下，戰爭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洛陽是一座堅城，您不必擔心的，小的已經替您訓練了不少的大內高手，您安心等待大捷的消息就是啦。”李豬兒很快的鼓氣。
“那麼朕就放心啦，愛妃……可把我等死啦。”
安慶緒很快沉淪在貴妃的寢宮之中，不知道時光的流逝。
……
郭子儀率領一萬五千先鋒騎兵抵達潼關，派出柴榮搦戰。
“兀那史思明，天兵到此，你們敢出城與我決戰麼？”柴榮大罵。
當下，十五個罵手一起高聲喝罵。，說的都是史思明一生之中最陰險毒辣之事，居然都罵得有模有樣。
很顯然，這十五個罵手在出陣之前是做了不少的功課的。
有些事情，匪夷所思，比如說史思明偷竊自己老子的女人，說得是荒唐無比，可是熟悉史思明的人都知道，這種事情反而是真的。
“父帥，兒子受不了啦，請求帶兵出城和郭子儀一戰？”
說話的人是史朝義，號稱軍中第一年輕高手，義憤填膺。
“哼！你去對敵郭子儀？”
史思明笑起來，笑聲之中充滿了不屑：“就是我親自出城對上郭子儀，也不知道輸贏成敗，你的武功剛剛跨入化境，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唐朝這一次讓郭子儀做先鋒，手中只帶兩萬人馬，擺明了就是要挫我大燕國軍隊銳氣的，我們怎麼可能直接和他交手？”
“這……父帥，郭子儀如此囂張，哼，只帶來區區兩萬人馬就想稱王稱霸，簡直就是猖狂，兒子實在是看不下去。”
“混賬！你難道想要抗命，可知道抗命是軍法處置，就地正法？”
“兒子不敢。”史朝義打了個寒噤，他當然知道史思明在軍中的威嚴。
“去，立即調集一隻五萬人的騎兵，隨時準備出擊。兵法有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哼，不知死活，居然自恃武功高強，不將我史思明放在眼裡，我必定要他付出代價。”
“是，父帥。”史朝義大喜而去，這是無比興奮的事情。
等於是立即要找郭子儀動手。
以范陽安祿山大軍的精銳，從來都是他殺人傷人，搦戰這種事情，幾乎不會出現在安祿山的軍中，而且自身的主帥還被罵得體無完膚。
搦戰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十五名罵手在郭子儀的示意下，輪番上陣，將史思明一家罵了個底朝天，不用說郭子儀的兩萬先鋒兵聽得津津有味，就是史思明手中的衆多將士，也是聽得迷人，這似乎就是給人講故事。可是像史思明被自己的小妾按在地上痛打這種事情，郭子儀的人都知道，頗讓人無語。
很顯然，爲了獲得這些情報，華明慶付出了很大的努力，這是唐朝的耳目比安慶緒更加靈敏得多的根本所在。
“父帥，我們罵得差不多了嗎？”柴榮小聲的詢問。
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向驍勇無比的范陽軍隊，居然不敢和新唐朝區區二萬先鋒兵對敵，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很顯然，這個氣，史思明居然能壓得下來，其中說不定大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