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控制
“陛下，你手中的千香百味散如此厲害？”郭子儀在問這些話的時候，其實內心之中是充滿了深深的恐懼。
這不僅僅是武功上的威壓，也是心理上的壓迫，郭子儀可以感受到在唐朝的面前，自己很渺小，非常的渺小，有一種任何事情都被人看穿的奇怪感受。
“是啊，我師傅孫思邈藥王窮其一生的精力，就是研究藥物，治病救人，就是要領悟至高的藥理，他老人家現在年事已高，將畢生所學都傳給了我這個弟子，我雖然僅僅學到師傅藥理十成中的一成，也已經知道他老人家在醫學上的絕頂造詣，那就是千香百味散，這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氣體，隨風飄散進入空氣之中，只要有空氣的地方，這種藥物就能發生作用，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將人的鼻腔麻醉，時間一久，藥力深入肌膚，就是于傑這種樣子，即使再強的武功，也發揮不出來，只有引頸就戮的份兒。”
唐朝十分輕快的說道，心中也是驚歎：這種藥物的厲害，居然遠遠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可怕，太可怕啦！”郭子儀並沒有掩飾自己內心的聲音。
“是的，當師傅將這種東西給我的時候，我也是震驚莫名，甚至覺得學習武功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可是我現在並不這麼看，因爲這種藥物，依然是有解藥的，難道你沒有覺得，我們兩個人也和于傑站在一起，爲什麼我們並沒有絲毫的不適？”
“陛下所言極是。這又是爲什麼？陛下事先並沒有給微臣服下這千香百味散的解藥？”
“那是因爲，你經常和我在一起，身上自然而然沾染了這千香百味散解藥的氣息，所以能夠扛得住藥力，不過時間一久，你依然受不了的，我們現在就走！”
唐朝說完之後，身子大鳥一般的掠入了潘安湖邊上厚厚的蘆葦叢中。
“陛下，有人來啦？”
“是的，若非如此，我們爲什麼要避開。”
郭子儀嘆息的一笑：“陛下說的是，我……我以前的想法，都在陛下您的算計之中，陛下，從當初我答應只投靠你七年的時候，您就在心中知道，我絕逃不過您的手心，所以給微臣一個重新再來的機會，是不是？”
唐朝搖頭：“朕答應的事情，事先都曾深思熟慮，豈能隨意反悔？更何況，朕想告訴你的是，面對千香百味散這種絕世藥物，可以對世上任何高手造成威脅的東西，除了反覆無比的解藥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從容的化解，你知道的。”
“至誠之道，可以前知？”
唐朝頷首，但同時嘆息：“就算是我，也未必達到了這種理想中的境界，真是令人嚮往。據說達到了這種境界的人，即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能夠趨吉避凶，做成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陛下，連您也沒有達到嗎，可是……可是今天于傑死在我們手上的事情卻又如何解釋，您……您難道不是感應到于傑的存在才找到他在這裡的嗎？”
“是的，所以朕說我只是感應到至誠之道的一絲影子，離真正的登堂入室，恐怕還會有很多路要走。”
“陛下太謙啦，當世之間，能夠達到這一步的人，除了您之外，再無別人啦，于傑如此厲害，若非陛下擁有如此功夫，別說殺他，就是想要靠近他也是千難萬難，想不到被您輕易的殺死！”
“世上任何高手都有自己的弱點，只要我們足夠強大，終將能一一的將他們收服，房遺山和于傑，都是這世間絕頂的強者，笑傲山林也就罷了，爲什麼一定要出山來爭奪天下，卻因此送了性命，可嘆可嘆。”
唐朝說話之間，甚有悲天憫人的心思。
“可是陛下，您想過沒有，若是讓他們守着修煉成的絕世武功死於松柏之下，或許他們更願意出來轟轟烈烈的廝殺一番，即使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你的話不無道理，不過你看看這是誰來啦？”
“安祿山？”郭子儀的聲音有一點點發抖。
“當然是他，可是他爲什麼選擇在這種時候來到這潘安湖上的湖山亭？”
“這也是微臣想要知道的。”
“怎麼只有一個宦官曹傑跟着他？”唐朝有點驚奇，平常的時候，安守忠和田承嗣都是形影不離的跟着安祿山。
“陛下，在微臣看來，安祿山神情疲憊，即使是行走的時候也是呼呼喘氣，看來陛下從胸口給他那一腳，已經讓他幾乎喪失戰鬥力？”
“不錯，可是他終究是安祿山，我們做事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唐朝的話音未落，湖山亭上就傳來一陣奇異的歌聲，卻是有人在這煙雨迷濛的湖中引吭高歌。
“這不是安祿山的聲音，這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這是誰？”
“居然是安慶緒，按照道理，他是大燕國的太子，父親受傷，他應當在營帳之中朝夕伺候，爲什麼要帶他出來？”看一看潘安湖這一帶的形勢，不像是適合安祿山這種身受重傷的人。
然後，唐朝的眼睛忽然之間亮啦，看着被人攙扶着身子來到湖山亭的安祿山，用了一種驚喜的聲音說道：“安祿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陛下，您爲什麼如此高興？”藏身在密密的蘆葦叢中的郭子儀不明究裡。
“我看到安祿山似乎已經不良於行，以他的武功，如果不是真正的被人控制，他是絕不會顯現出如此一副窩囊樣子的。”唐朝在胸口輕輕的一拍。
“安祿山現在已經被人控制？”郭子儀有點懷疑。他的目力自然極好，可是從他的眼裡看出去，安祿山一點也沒有老態龍鍾，被人控制的樣子。
“是的，正常的情形，安祿山行走絕不需要人攙扶，可是現在的安祿山，已經必須得接受別人的攙扶，他全身上下已經沒有絲毫力氣，而且這個曹傑，在我看來也有問題，他就這樣一直靠着安祿山，簡直就是他一手提着安祿山在走。”
“孽子。”終於，曹傑停止了下來，在湖山亭的一個角落，但是，一陣低沉的怒吼還是在這個時候從安祿山的口中傳出，雖然這聲音嘶啞難辨，簡直就是動物臨死之前的嚎叫。
“安慶緒，好樣的！”唐朝當然很激動。
要對付到大燕國的皇帝安祿山，的確很困難。
一般的人，即使是要靠近他，也是千難萬難，就更不用說傷害到他，即使他現在已經身受重傷，這是一個全身上下都像是一個球一樣的高手。
郭子儀的體會最深，當初安祿山明明已經必死無疑，可是卻依然讓他逃走啦。
一行十四人。
現在的安祿山，臉上跟隨他在一起的曹傑，也只有區區十四人，這對於一向出行前呼後擁的他來說，實在是太清淨，甚至太寒酸啦。
“安祿山果然已經動彈不得。”
此時的唐朝，已經和郭子儀靠近了湖山亭，以兩人絕世的輕功，要在風聲呼嘯的潘安湖畔無聲無息的靠近湖山亭，的確沒有什麼難度，況且，這一帶的蘆葦，又是如此的厚實。
“安慶緒爲了活命，果然對自己的父親動手啦，陛下英明。”郭子儀輕聲說道。
唐朝也有點激動：“我還一直以爲我看錯了安慶緒，現在看起來，安慶緒的身上果然流淌着的是安祿山那種叛逆的血液，那種不擇手段的血液，爲了自己活命，他居然真的對安祿山動手啦，佩服……朕簡直有點佩服他啦。”щщщ •TTkan •℃o
郭子儀頷首：“陛下您慈悲爲懷，給了安慶緒寬限的日子，讓他可以找到足夠的機會在安祿山的飲食之中動手腳，現在看起來，縱然是安祿山防守周密，安慶緒終究還是找到了機會對付自己的老子，而且現在看起來已經成功啦，就是不知道安慶緒真的能不能狠得下心殺安祿山啦。”
“他狠得下心的。”唐朝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
“陛下如此肯定？”兩軍大戰在即，想不到在這潘安湖上，新唐朝和大燕國的最高首腦，居然以這樣的方式在這裡不期而遇。
“從我第一眼看到安慶緒的時候，我就知道他的野心足夠強，幸好……他的武功，還未能如他的野心一般厲害，否則的話，即使是這樣的一個敵人，也是我新唐的大敵。”
“父皇，到了這種時候，罵人是沒用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寵幸安慶恩弟弟啦，你知道的，對於這一點，我看不慣，實在是難以忍受，可是我沒有辦法，到處都是你的心腹，到處都是效忠於你的人，包括曹傑，可是你終究還是一個人，你受了傷，這就是我的機會，父皇……您不能怪我，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這是您教我的，我都好好記得，不是兒臣非要殺您，而是……而是如果不殺了您，新唐朝的皇帝唐朝就不會給我解藥，紅丸的解藥，我……我中了他的紅丸，生死都在他的拿捏之中，他是孫思邈的高徒，他給我種植在身上的毒藥，除了他的解藥，無人可解，我……我知道我無用，我無能，我對不起您，可是父皇，兒臣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我還想奪取您大燕國的皇帝位，即使……即使只做新唐的一個屬國的皇帝，兒臣也很滿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