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下學期的開學,我可是早早就去了,生怕跟上學期一樣犯迷糊。
位置還是先坐着原先的位置。
剛開始分了書,教了些課,也算不上太難。
最叫我開心的,無非是要大掃除。從前我一遇到大掃除就興奮,一來不用上課,二來可以跟同學摸魚。
楚老師來我們班叫了好幾個男生過去,班主任安排了我、簫慢、若讌、襄鈴、月荷一起去會議室打掃衛生。
會議室在二樓。
而樓梯是老式木樓梯,又窄又抖,踩上去吱呀作響。扶手也是木做的,不高,挨着扶手讓我覺得更害怕。我怕高,走得急,也沒戴眼鏡,上樓的時候全程低着頭,小心翼翼。
上了樓,一條長走廊。肉眼可見的髒。
會議室的門還是關着的,一打開,光透進去,灰塵四起,還有一股類似於發黴的味,桌椅上面薄薄一層灰。
我們一看,都愣住了。
摸魚看樣子是不可能了……
說幹就幹,留給我們的時間也不多。
幾個男生過來幫忙打水,我們幾個女生拿了掃帚、布、拖把就開始清理衛生。
實在是太髒了,布擦了幾張桌子,往盆裡洗一洗,沒幾下盆裡的水就變色了,男生們打水用的桶,桶裡的水沒倒幾次也用完了,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有幾個男生覺得累,還是鬧着不幹活。有幾個在旁邊勸說:“那個樓梯那麼陡,讓女生走不安全”、“她們力氣小,提水太麻煩了”,不過,最後也只得到那幾位的一句:“你們想幫就自己幫吧。”
襄鈴無可奈何,安排那幾個鬧着說不幹的做些輕鬆活,而自己準備去樓下打水。按我們這邊的話來說,襄鈴確實看着確實有肉些,但她的力氣真的不大,簫慢在會議室裡正打掃着,若讌看不下去,自告奮勇提出要去打水,怕襄鈴不同意,還得添個理由——“掃地掃久了挺累的。”我看她一個人搬這一桶水也着實困難,於是說自己去幫忙,到了樓梯邊才訇地想起來自己怕高,但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我硬着頭皮下了樓,接了水後,跟若讌一前一後地上樓。
襄鈴見了趕緊幫忙,不忘打趣我:“看不出來你力氣挺大啊。”
那幾位是鐵了心的不想幫忙,很快又找了別的話來推脫工作。
襄鈴忍不住譏諷:“缺你們幾個不缺,多你們幾個不多,下去吧,別添亂就謝謝了。”
那幾個人走了,還把若讌跟簫慢拖得乾淨的地面留下幾個黑鞋印。
“媽的。”若讌咒了一句,襄鈴嘆氣,寬慰了我們幾句,又開始幹活。襄鈴巴不得自己擁有分身術,好多分出幾個來幫忙。她如此賣力,別人也心甘情願任她指揮。
會議室的窗也沒擦,椅子桌子因爲剛纔那些人的玩鬧又亂了,還有那一地的雞毛撣子毛,粘上地上的水,顯得格外噁心。我們收拾一通,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個跑上來告訴我們,班主任叫我們下去了。
簫慢說:“鈴,這掃得差不多就行了吧?已經很乾淨了。”
襄鈴看了會議室,笑了笑,望向走廊時,笑容僵住了。
關顧着會議室了,走廊還沒弄。
她當即拒絕,叫我們幾個下去,有幾個女生先走了,我也打算要走的,可一看這樓梯……立馬退了回來。襄鈴是簫慢的閨蜜,她肯定會幫忙,我也當陪她好了。若讌也在,估摸着有些潔癖,看不慣這些。
她倆在對面拖,我跟若讌在這邊拖。
沒一會兒就好了。
只是拖把難搞些,往桶裡弄了弄,桶是半壞的,壓根沒法把拖把擰乾。我看她們幾個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乾脆擼起袖子,一把捏住滴髒水的布條,用力擰乾。
她們驚訝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擰乾了拖把。滿臉笑意地看着她們,等待着她們的表揚。
“真不錯。”若讌說:“走吧。”
襄鈴愣了愣,回過神來,把東西放好,我讓她們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後面。我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下挪的模樣確實好笑,不想讓別人看見。
簫慢發覺我沒有跟上,又走上來。
“……你幹嘛呢?”她看着如此滑稽的我問,伸手讓我牽住,“你怕高嗎?”若讌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待我發現時她已經在我前面了。這兩人側着身子走,一人伸出一隻手來讓我抓着,小心翼翼地帶我下去。若讌問:“你剛纔不是還幫我提水嗎?”我聲音都在顫抖,“我不是看你一個人提不來嘛,話都說出去了才反應過來自己怕高。”簫慢扶額,說了一句“傻子”,又說:“以後聰明點。怕的話就說,沒人罵你。”
因爲這樣子,她倆的手也得去洗。
但鈴聲響了,我們慌里慌張跑到教室。班主任看着我們不疼不癢地說:“下次注意點時間啊。”下課纔去洗了手。
我原本盤算着的“摸魚”如今沒了,不過宏蒱的“摸魚”倒成功了,他跟玄竹、淥羽、姝彤聊着放假的事。
我跟簫慢在旁邊聽了直笑。
印象深刻的,就是他說起來小時候放炮仗。
“玄竹,記得嗎?”宏蒱說:“就是那次啊。”
“你說的是不是把炮仗放在……”
“對對對對!!啊哈哈哈哈哈——”他猛然發出笑,土撥鼠似的笑聲讓不明所以的我們也跟着笑了,淥羽拍着他的桌子,叫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把炮仗放在別人屋外的糞坑……啊哈哈哈哈——然後,然後,我們趕緊跑,它一炸,啊哈哈哈哈……”
“你們不會炸一身吧?”若讌表示嫌棄。
“不是。咳。”宏蒱吸了口氣,冷靜一下心情,“那個牆全是……”
我們這邊的老屋旁邊,或者是外頭靠牆處有個糞坑,老屋子又是矮矮的,這一炸……威力猛點的,估計能崩到人家屋頂。
“不會被打?”我問。
他說:“那個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嗯。”玄竹比起宏蒱可文雅多了,笑也是笑不出聲,“主要是,那個牆有個網紗窗戶。所以……所以咳,你們懂的。然後那個人出來的時候罵了句:‘是哪個討債崽弄的!?’還好他不知道是我們兩個……”шωш ★ттkan ★¢〇
“你們好可怕啊鵝鵝鵝鵝鵝……”我終於還是忍不住了。玄竹說我的笑聲才更可怕。
單單隻說這一件事,我們幾個就在那兒笑得前俯後仰,上氣不接下氣。這一天的在校時光也就這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