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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章 舊謀(二)

第七七章 舊謀(二)

沿着一條崎嶇的小徑,一行人在幾個警衛的保護之下,很快便轉到了通往帕當的路上來,這條路是一直向上的,在剛纔還充滿了危險,昨天曾有不少的人就犧牲在這裡,再也沒有下得山去。只是此時,這條路已然平靜了下來,但是硝煙的味道卻還沒有散盡,偶爾還能夠看到路邊、山坡上倒着一兩具屍體。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帕當鎮,這個村鎮座落在這座山的山巔,東面就是波濤滾滾的湄公河。還沒有走進鎮子裡面,便見到高偉手下的幾個士兵押着一羣衣衫不整的叛軍人員走出來,往村鎮外的空曠場地裡集中。而這個場地的外圍,已然荷槍實彈地圍了一圈高偉的士兵,這些士兵們都很興奮,一個個趾高氣揚地吆喝着一些先行被帶到這裡來的俘虜按照他們的口令站隊坐下。正在現場指揮的一名幹部模樣的人看到了高偉和堅塞少將來到,連忙跑過來向他們報告着。

“楊營長,這些叛亂份子全部消滅了嗎?”高偉問着他。

楊營長道:“已經全部消滅了!”他說着,又想了一下,道:“我們正在清點人數,這些俘虜現在有四百三十名,後面押過來的俘虜還沒有統計。另外,我們的人也正在進行全面的搜索清理,不會讓他們有一個漏網之魚!”

聽到楊營長的報告,高偉滿意地點着頭,轉身看着堅塞少將。

這位負責聯絡的泰國將軍的臉上還是露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難以至信,但是望着眼前這些已然被繳了械、坐在地上聽候發落的俘虜,他又不能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張大了嘴,訝然了半天之後,才問出了聲來:“高軍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你這仗到底是怎麼打?我一絲也沒有看出來呀?”

高偉笑了一下,轉頭又看向張賢和袁少華他們,張賢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答話;而袁少華也露出十分不解的樣子,倒是熊三娃快人快語:“呵呵,阿偉哥呀,你是不是又學着賢哥那樣搞偷襲了?”

被熊三娃一語道破,高偉並沒有感到懊惱,反而點着頭誇讚着他道:“呵呵,三娃呀,看來你也可以來當個指揮官了!”

熊三娃卻擺了擺手,不以爲然地道:“我哪有那種水平!呵呵,我天生就是替別人打衝鋒的命!”

對於高偉與熊三娃的玩笑,令堅塞少將越發得想要知道結果,他不由得催促着:“高軍長,你到底用的是什麼戰術?我還是一頭的霧水呀!”

高偉這才如實地道:“其實在開戰之前,我就已經派人潛伏過來,對這裡的地形作了充分的瞭解,知道這個帕當鎮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峻,如果要硬攻,就算是能夠攻下來,也一定會負出十分慘重的代價,所以我想來想去,只好採用聲東擊西的辦法,正面全力佯攻,暗地裡派了個兩百多人的敢死隊進行偷襲,所以纔可能一舉奏效!”

“偷襲?”堅塞少將這才恍然大悟,卻還是有些不解地問道:“這裡的地勢三面陡峭,而且一面臨水,你們又是怎麼樣的偷襲法呢?”

高偉看了他一眼,稍作遲疑,還是告訴着他道:“這些反政府的游擊隊也是如你這樣想的,所以他們對於正面的防禦異常得牢固,從而忽視了另外三面的防禦,尤其臨水的這一面,根本就沒有作工事,甚至連個像樣的警戒哨都沒有,只是在他們的山頂之上建了一個瞭望哨,可以看到河對面去,但是卻有死角,看不到他們的臨河河面。在事先我的人已經探查了這裡,所以我就很有把握。”他說着,停頓了一下,擡頭看了看遠處的湄公河,又接着道:“在昨天我們正面採取進攻的時候,那兩百多人的敢死隊也通過湄公河的河面到達了敵人的背後,然後利用繩索攀上了懸崖。他們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掩藏下來,按照我們事先約定的計劃,一直等到凌晨時分,等那些敵人正人困馬乏之際才悄悄地摸進了他們的陣地,所以纔可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聽完了高偉的解釋,堅塞少將如夢方醒一般,在不斷的稱讚高偉用兵神奇之外,又不無感慨地對着他道:“呵呵,高軍長呀,我真得十分慶幸我們不是敵人,要不然跟你作了對手,到時候怕只怕到時候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高偉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擺着手對堅塞謙虛的說了些什麼話,但是張賢還是能夠看得出來,他此時心中的暢快淋漓,流浪在這片莽莽的熱帶雨林中如此之久,他也抑鬱瞭如此之久,難得有這種揚眉吐氣的時候,也許難怪會如此得意了。

張賢也想恭維高偉幾句,算是對他的一種佩服和肯定,在他轉頭看向高偉與堅塞少將的時候,忽然發現對面五十米外的山上亮光一閃,顯然是玻璃鏡面的一種反光,雖然他離開軍隊已經那麼久了,但是憑着自己的經驗他馬上就感覺到了危險的來臨,不由得大喝了一聲:“小心!”

隨着張賢的話音落時,便看到高偉也十分迅捷地向身邊的堅塞少將撲去,這個堅塞少將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然被高偉撲倒在地,而幾乎是與此同時,對面的山林中傳來了清脆的槍響,憑着多年來的經驗,張賢馬上從這槍聲裡聽出來這是一把帶着光學瞄準鏡的蘇聯造狙擊步槍,應該就是比較先進的那種半自動的德拉戈諾夫狙擊步槍。顯然,高偉之所以能夠這麼快地反應過來,並不是因爲張賢提醒的緣故,一定也是那個射手步槍上瞄準鏡的反光驚動了他。

子彈幾乎是擦着高偉的頭過去,打到了對面的一棵大樹之上,馬上在樹幹上留下了一個小洞,而高偉也可以感受到後腦有一道火辣辣的線劃過。在這枚子彈飛過來的時候,張賢的槍也響了起來,雖然有很久沒有摸槍了,但是這把勃朗寧手槍到了他的手中馬上便讓他找到了當年的感覺來,他是憑着自己的感覺開出的這一槍,對於這一槍能不能打中那個躲在樹林中的射手,實在沒有把握。

在槍聲響過之後,周圍那些負責警戒的士兵這才如夢方醒一樣,紛紛向剛纔開槍的那個方向舉起槍來,乒乒乓乓地放起槍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敵人,直到確定林中沒有聲音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向那邊靠攏,抓捕那名漏網的敵人。

高偉和堅塞少將一前一後地從地上爬起來,都十分得狼狽,但是高偉卻故作輕鬆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不屑一顧地道:“呵呵,想要老子的命,還早了一點!”

而堅塞少將卻一臉得慘白,他自然清楚,那枚子彈就是瞄準的他,他穿着泰國政府軍的將官服的確在這些衣着破爛的國民黨殘軍中間太顯眼了,如果不是高偉用最快的速度撲倒了他,只怕此時他已經犧牲了。

不一會兒,那些進林中搜索的警衛人員便從裡面拖着一個與反政府游擊隊隊員裝束一樣的年青人出來,這個年青人顯然是受了傷,他的腿上流着血,沒有跑了,所以最終還是被俘虜了。

“軍長,他是個中國人!”那個負責去抓捕的連長告訴着高偉:“他會說中國話,而且我們的話他也聽得懂!”

“哦?”聽到這個連長的報告,高偉馬上來了興趣,走到了這個俘虜的面前。張賢也緊緊跟在他的後面,他對這個中國人也同樣十分感興趣。

“你是中國人?”高偉問着這個俘虜。

這個俘虜被兩名士兵縛住了雙手,垂着頭,一付任人宰割的樣子,聽到高偉的問話,他擡起了頭,卻是對着他笑了一下,又把頭低了下去。

當看清楚這個人的臉時,高偉和張賢都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因爲他們同時覺得這個年青人太象他們的一個老朋友了。這是一個只有二十五六歲樣子的青年,因爲是被士兵架着腿伸不直,所以只能估計他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他的體型很瘦,所以更顯得碩長,彷彿一直處於營養不良的狀態;他的模樣長得比較英俊,濃眉大眼,高隆着鼻樑,厚實的嘴脣,脣上和下巴上的鬍子有兩天沒有颳了,可以隱約看到一些鬍子渣,倒是顯得此人有些粗獷無羈;他看人的眼神總令人感到有些異樣,張賢也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好像有些邪氣,又好像有些純真。

見到這個人沒有回答高偉的問題,那個向高偉報告的連長十分生氣起來,罵着:“格老子的還裝上了,這個兔崽子找死,讓我一槍斃了他!”說着,真得就掏出了槍來。

“慢着!”高偉阻止了這個連長的胡來,然後走到了場地上坐着的一大羣俘虜面前,這些俘虜剛纔也被突如其來的槍響嚇了一大跳,若不是楊營長十分有經驗地帶着人控制着整個場面,肯定會有人趁亂逃走的。這時候,這些俘虜見到高偉來到了他們的面前,剛剛還有些交頭接耳的私語也停止了,愣愣地看着他。

“你們當中,有人認識他,知道他叫作什麼名字嗎?”高偉指着被抓捕的槍手問着這些俘虜。

但是俘虜中沒有人敢回答,高偉一連問了三遍,還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高偉皺起了眉頭來,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槍來,對着這名槍手的頭,然後再一次衝着這些俘虜大聲地道:“如果你們都不認識他,那麼我就只當他不是你們的人,然後一槍斃了他!”他說着,果真“咔”地一聲拉開了手槍的保險栓。

“我認識他!”從衆多的俘虜中忽然站出一個人來,她清脆地喊着,竟然說得就是純正的漢語。

高偉與張賢一齊向這個站出來的人看去,不由得都呆了呆,這並不是一個面色黝黑的漢子,而是一個眉目十分清秀、甚至可以用漂亮得如同鶴立雞羣來形容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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