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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章 夜襲(二)

第三九章 夜襲(二)

陸軍總司令顧祝同坐鎮徐州以後,與幕僚們商討了現行的國軍作戰體系是否適合當前與共軍的作戰,有人提出了應該參照抗戰後期陸軍組建兵團的辦法,在如此寬闊的地域內進行戰鬥,不可能做到事事由長官部來定奪。而按照現行的國軍高級指揮機構來說,由幾個整編師協同作戰的時候,往往以地域或者任務的名稱作爲這個集團軍的名稱,在作戰任務完成以後即撤銷或者改編了。而在組織上,通常是由整編師的師長擔任指揮官,只有極個別的才設立專職指揮官,指揮機構也非常簡單的,也就有一個參謀處、幾個參謀、電務員、副官再加上一個班或者一個連的衛士而已。沒有專業參謀羣的高級司令部,這樣的指揮機構也只能承擔上傳下達的工作,根本很難有效地擔任大軍的指揮任務,再加上臨時任命指揮官的時候,許多師長之間本來是平級的關係,這個時候卻要被領導,自然會很不愉快,所以也常常發生互不協作的場面。

徐州與鄭州綏靖公署被撤銷之後,對於如何指揮這兩個單位之下衆多的軍隊,有效地進行作戰,也成了一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於是,在又一次對共產黨山東解放區的重點進攻之前,兵團也就應運而生了。的確,在這個時候,成立專門的兵團司令部顯得尤其重要。

這次對山東解放區的攻勢發動之前,顧總司令專門成立了三個兵團,這些兵團都設有專門的司令和獨立的司令部,向上直接由陸軍總司令部徐州司令部指揮,向下也有技術能力協調指揮數個整編師進退攻防。

第一兵團以張林福的整編七十四師作爲主力,包括整編二十五、二十八、五十七、六十五、七十四和八十三六個師,共十九個旅,司令官爲湯恩伯。

第二兵團以整編第二十七軍爲基礎組建,主力部隊爲邱雨青的第五軍,包括第五軍,整編七十二,七十五和八十五三個師,共十個旅,司令官是王敬久。

第三兵團以整編第十九軍作爲基礎,主力部隊便是胡從俊有整編第十一師,包括第七軍、整編第九、十一、二十、四十八、六十四、八十四六個師,合計爲十八個旅,司令官爲歐震。

這次對山東解放區的進攻,第一兵團從臨沂附近出發,向北沿着臨蒙公路向北推進,爲此湯恩伯把自己的指揮部便設在了臨沂,只是在他的這個兵團裡,雖說他是主指揮官,但是面對整編七十四師這樣被蔣主席作爲模範的王牌,指揮起來卻有些力不從心。大戰一開始的時候,張林福便對上面把自己的整編七十四師開進山區很不滿意,整編七十四師的裝備並不適合山地作戰,這個師也沒有參加過當年的滇緬會戰,在山區作戰的經驗並不充足,所以張林福當着湯司令的面就丟下了一句話:“把我們七十四師往山區裡送,那就是等於要我們去死!那好,我就去死給你們看!”面對張林福如此不滿意的狂言,作爲司令官的湯恩伯竟然無言以對,只能好言安慰一番。事情雖說就這麼過去,但是,這也許就是一個十分不祥的預示!

第二兵團位於津浦鐵路的泰安沿線,第五軍與整編十一師的任務相當,只不過他們是從鐵路線附近向東攻擊前進,目標是剛剛被共軍奪佔不久的萊蕪城。第五軍與整編十一師的距離倒是最近的。

整編十一師歸屬於第三兵團節制,除了整編十一師之外,第三兵團的大部還在棗莊、滕縣等津浦鐵路線和運河附近,這個時候也向東北方向進發,以期在蒙陰附近會合。

又一場的大戰就這樣在齊魯大地上拉開了序幕!

※※※

十一旅當先着已然來到了蒙山的腳下。

沂蒙山區,其實不過是一個人文的地理名稱,而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山脈或者丘陵。沂,指得就那條發源於蒙山的沂河,源出於南麻附近,向南經過臨沂後流入江蘇境內;蒙,指得是位於山東省南部的蒙山,這是山東泰沂山脈的一個分支,呈西北—東南走向,最高峰是位於平邑縣的龜蒙頂,海拔有一千一百五十六米,也是山東省僅次於泰山的第二高峰。這片區域位於津浦鐵路以東,膠濟鐵路以南、棗莊、臨沂、日照一線以北,東到大海之間,面積有上萬平方公里,包括了數十個縣。沂蒙山區有一種特有的地貌景觀,那就是許多的山峰頂部都十分平展開闊,峰巔周圍峭壁如削,峭壁下面坡度由陡到緩,遠遠看去,就好象是戴着一個平頂的帽子。這種山頭在地理學上被稱之爲方山,而當地人卻有一個特殊的名字,叫做“崮”,據說沂蒙山區裡的“崮”,有名的就有上百座之多。

前面就是進入沂蒙山區的一個隘口——白馬關。名字雖叫做關,但是實質上只是兩座高山中間所夾的一座小山,北面的山峰名叫做魚鱗山,南面的山峰叫做大望山,從平邑通往蒙陰的大路就從這兩山之間所夾的小山上經過,所以這個小山成了一條咽喉之道,古時候曾在這裡修築過關口,只是年代久遠,關城早已經廢棄了,此時,倒是有一個村子位於這裡,於是這個小山也成了共軍的防衛重點。

果然,搜索隊回來報告,白馬關有共軍的主力部隊把守,無法通過,此時,搜索隊已經與白馬關陣地上的共軍接上了火,打得正在激烈之中。

張賢來到了邊上的一座稍高一些的山頭,舉起望遠鏡,向着槍響的地方看去,在新綠的樹叢之中,隱約可以看到有共軍在來回得活動着,那裡已經修築了陣地,望遠鏡裡還可以看到用石頭壘起的防禦工事。

“怎麼樣?”楊濤旅長也走了過來,問着張賢。

張賢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了他,楊濤舉起望遠鏡向着對面的山上看去。

“這真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張賢有些感慨地道:“看來,我們如果不展開重兵,是奪不下這個關口的!”

楊濤一邊看着,一邊點了點頭,然後把望遠鏡又遞還給了張賢。對着張賢道:“我看南面的幾個小山頭可以先奪下來,只在奪下來後,那麼便有了突破口!”

張賢再一次舉起望遠鏡,正如楊旅長所說得一樣,南邊有三個小山頭緊挨着路邊,就像是鉗子一樣扼住了交通的咽喉,而主陣地正在這三個小山頭之北,同樣是位於路邊,因爲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所以便於大規模地布兵,很顯然,共軍是把主要陣地放在了北面的山崗之上,而在南邊的幾個小山頭上,只佈置了不多的兵力。畢竟那小山頭過於平緩,而且面積也小,相對來說,不利於防守。

看完了地形,張賢也點着頭,對着楊濤道:“不錯,南邊的山頭要是能夠拿下來,我們就可以用一支部隊迂迴到他們主陣地的側背,從那個方向夾擊,這個關口也就不攻自破了!”

“好!我們就這麼打!”楊濤很是讚賞地道。

可是,要想奪下南邊的那幾個山頭,又談何容易呢?此時,對手是居高臨下,而自己卻是向上仰攻,便是炮火再猛,只怕要想奪取陣地,也要付出對方雙倍的代價。

楊濤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此時已然是下午三點多鐘了,初春的白天雖然在漸漸變長,但是在這個時刻要想發動進攻,顯然來不及了,只怕戰鬥纔剛剛打響,天就要黑了。

“看來,我們只好要等到明天再說了!”楊濤有些無奈地道。

張賢也看了看自己的手錶,時間上的確並不允許他們發動進攻,當下點着頭,卻又有些擔憂地道:“是呀,我們爲今之計是要找一個宿營地,等明日一早再發動進攻!只是,這個白馬關以西的地方都是一片開闊的平地,連個守的地方都沒有,晚上萬一敵軍過來偷襲,那可就有些麻煩!”

“嗯!”楊濤點着頭,表示同意:“你說的這個問題還真要當心,我們一起去附近轉一轉,看看哪裡適合宿營!”

“是!”張賢答應着。

※※※

楊濤命令着全旅停止了前進,帶着張賢和幾個作戰參謀,登上了邊上更高的一處山崗,向西面的遠處望去,只見眼底一片青青的麥苗,如同一層碧綠的地毯鋪在蒼天之下,遠處的村落掩印在初綠的樹林之間,炊煙裊裊,如果不是耳邊還傳來隱約的對射的槍聲,這便是一付美麗的初春鄉野圖。

這個時候,張賢和衆人也沒有心情觀賞初春傍晚的美景,他們還在找尋着能夠讓幾千人安全過夜的宿營地。

“那邊有一道高壟,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一個參謀指着遠處三四里之外一條高出四周的土堆,這樣地說着。

張賢與楊濤都順聲望去,果然,在蒼翠的原野間,一片平整的地面上壟起了一道很高的土堆,足有兩三裡地長,南北向地橫在了這片開闊的平地之上。

“走,到那邊去看看!”楊濤向大家說着。

當下,幾個人下了山崗,騎着馬來到了這個土堆之側,才發現這片土堆足有近十米高,便是上面也有十多米寬。這附近又沒有河流,這道土壟肯定不會是大堤,很顯然是古代土夯的城牆,這裡很可能曾經是古時候的一座城市遺址,只是由於年代過於久遠,這座古城已經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裡,只剩下了這一段高出地表城牆還矗立在這片荒原之上,但是經過了不知多少年的櫛風沐雨,這段城牆也塌陷了下來,與四周的土城融合成了一體,上面已經長滿了荒草。

“呵呵,這真是天住我也!”楊濤旅長大笑了起來,高聲對着張賢道:“張賢呀,這道土堆就是一個天然的屏障呀!”

“是!”張賢隨聲附和着:“我們可以把部隊在這個土堆之後就宿,同時派兩個營或者一個加強營駐守在這個土堆之上,構築好工事,做好嚴密的警戒;再在後面配以炮兵支援,直接把炮口對準這個土堆之前;這樣,便是共軍晚上過來偷襲,我們也可以從容面對!”

“是呀!”楊濤也道:“我們和共軍打了這麼久,這些共軍就是數夜貓子的,總是在晚上對我們發動襲擊。想當年打鬼子的時候,我們也沒有這麼累過!讓人想睡個好覺都不行!”

“呵呵,是呀!”張賢回答着,忽然想起當年和馬文龍曾在一起合兵,對鬼子發動過一次夜襲,那一次是襲擊一個日軍的正在修建的機場,成功地解救了上千名的國軍與共軍的戰俘,只是也令很多的戰俘死在了亂槍之下。想到這裡,他忽然一動,對着楊濤道:“旅長,爲什麼我們總要等着共軍來對我們發動夜襲,而我們爲什麼不主動地去向他們發動夜襲呢?如果我們也給他們來一個夜襲,定然可以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這話,楊濤不由得驀然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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