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個人,嗯,不少!”馬文龍鎖了下眉頭,卻又對張賢道:“怎麼樣,張賢,我一直想跟你比試一下槍法,現在我們就比一比,看誰打得準,看誰打死的鬼子多!”
“馬大哥有什麼想法,直管說吧!”張賢道。
馬文龍面色雖很嚴肅,但也不失風趣地道:“我想,我們和這些鬼子來玩一個捉迷藏。此時我們是在暗,鬼子是在明,我們只要耐下心來,就可以一槍一槍地把他們全部解決掉。”
“好呀!”張賢也興奮起來,沒想到這個馬文龍的胃口這麼得大,如果讓他自己,想都不會想要兩三個人來解決這一個鬼子的中隊。
“我從左邊過去,那邊的祠堂上是全村的最高點,我躲在騎馬牆後,正好可以放槍;你從右邊過去,在祠堂對面的房上藏住身形。我開槍後,鬼子肯定會集中火力來對付我,那時他們就會全部暴露在你的槍下!”馬文龍這樣地道。
“還是我到祠堂上去吧,你來打!”張賢不放心地道,他當然知道,那個在最高點的狙擊手,實際上是最危險的誘餌。
“這一次你要聽我的!”馬文龍的話不容人有半分置疑,但看看張賢很不高興的樣子,又解釋着道:“我如今的身體沒有你靈活,只要蹲在那裡不動了。呵呵,你在我對面,要經常換位置的,我怕我沒有那樣的體力!”
張賢聽他如此一說,也覺得沒錯,當下點頭答應了。
“我的命可就交給你了!”最後,馬文龍又開玩笑似的道:“那個騎馬牆很高,應該可以躲避鬼子的槍,但是就怕鬼子打炮,他要是架炮的話,只能在那個場子裡,所以,你要把那個炮手先打死,別讓他把我炸了!”
“明白,馬大哥放心就是了!”張賢一口答應。
“那我做什麼呢?”張義在一旁問道。
馬文龍看了他一眼,道:“你呀,比我們都重要,等一會兒,我們把鬼子引開,你去把那幾個婦女救出來,把她們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記住,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張義也沉聲答應着。
當下,馬文龍用自己的手槍換過了張義的那支步槍,張義身上還有兩條斜挎的子彈袋和兩個圍在腰間的子彈袋,此時正好一分爲二,他和張賢每人一條斜袋,一條腰帶,約合一百五十多發子彈。如此一來,倒是張義一下子就變得輕鬆了許多,他腰裡還彆着兩枚手榴彈,便乾脆給了馬文龍和張賢一人一枚。
※※※
馬文龍很快就爬到了祠堂的屋頂之上,這裡果然是全村的最高點,可以看清這個小村內幾乎所有街道和院落的情況。
張賢也在祠堂對面的一所房子的屋頂趴下,同樣隱藏在上面的騎馬牆後。
在祠堂與張賢之間的就是全村的中心場子,這裡的鬼子最多,正在焚燒着村民的屍體。馬文龍粗略地數了數,這裡有二十多個人。他擡起頭向着張賢點了下頭,此時兩人就像是心有靈犀一樣,準備好,要將這二十多人以最快的速度報銷掉。
馬文龍首先開火,“呯”的一聲,槍聲再一次將沉寂的村莊打破,伴隨着熊熊的烈火,一個鬼子仰面摔倒。馬文龍飛快地拉動着槍栓,又放出一槍去,第二個人應聲斃命,真是彈無虛發,將張賢也看得發愣。下面的鬼子混亂了起來,他們紛紛拿起槍,向槍聲的出處胡亂的射擊着,卻沒有章法。馬文龍一連開了五槍,這把漢陽造的步槍,彈倉裡只能裝上五發子彈,所以五發子彈一打完,就必須要重新裝彈,就是再快的手法,也要有幾十秒的間隔。但是,鬼子並沒有得到這幾十秒間隔的喘息,在馬文龍裝彈的時候,張賢的槍也響了,與馬文龍同樣得精準,甚至於比他還要殘酷,張賢的子彈發發命中的是鬼子的頭部,幾乎是穿頭而入,子彈在腦中炸開,鬼子死相極其恐怖。
場子中的鬼子還在往祠堂方向射擊着,這時又被從後面射擊,兩方面的夾擊很快就把他們打蒙了,不知道對手到底隱身何處,又彷彿四面都是敵人。
張賢的五發子彈也很快打完,地上多出了五個鬼子,他也需要裝填子彈。在張賢裝填子彈的時候,馬文龍那邊又響了起來。兩把步槍交替地開着槍,兩個神槍手也在互拼着本事,都是無一發虛放,他們同時也在默默地記下自己打死鬼子的人數,要在此戰後比一比勝利的果實,看一看到底是誰比誰厲害。
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場子中二十多個鬼子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別處的鬼子聽到這邊的槍聲,都紛紛跑了過來,這也爲馬文龍和張賢再一次提供了獵殺的對象,他們就彷彿是隱藏在森林中的獵手,將所有出現在他們視野裡的獵物都控制在了他們的槍下。
槍聲還在響着,鬼子還有倒下,場子中已經沒有活着的人,活着的鬼子們出現在村子的各條街道,他們也有不怕死的精神,奮不顧身地向場子中奔來,有的一邊跑還一邊穿着衣服,提着褲子。可是也正因爲這種無組織的義無反顧,才加深了他們的死亡比例。轉眼間,又有數十人倒了下去,鬼子的那個少佐終於發現了不妙,嗚哩哇啦地吼叫着什麼,卻也起了作用,活靶子越來越少,不久,所以的鬼子都掩藏住了身形,不敢再冒然露面。
看看再也找不到了目標,馬文龍與張賢遠遠對視了一下,馬文龍舉起手來,向張賢比劃了兩上數字,一個是三,一個是八。張賢對他一笑,他明白馬文龍的意思,那是說他已經擊斃了三十八個鬼子,他也向馬文龍比劃了兩個數字,一個是四,一個是二,也就是說他比馬文龍多打死了四個鬼子。兩個人同時也明白,已經有八十個鬼子被打死了,還有一百零五個鬼子還活着。
一個鬼子悄悄地爬上了祠堂的房頂,而馬文龍正舉槍注視着前面的場子,大火還在燃燒,濃煙滾滾,他擔心鬼子會從這煙火中現身向他們發動攻擊,從而忽略了身後。但是張賢卻看到了,他看到那個鬼子直起了身來,舉起手中的槍正瞄向馬文龍,當即冷靜地擡起槍來,在那個鬼子還沒有開槍之前,他先扣動了扳機,又是一槍穿頭,那個鬼子叫都未來得及叫一聲,從房上翻滾了下去。可是,第二個鬼子又出現在了那個房頂,張賢果斷地再次射擊,那個鬼子剛剛露出了一個頭來,就跌落了下去。
馬文龍聽到動靜,回過頭來,已經看到了第三個鬼子爬上來,他迅速的開槍,將這個還未站穩的鬼子打死在房上。想着剛纔那驚險的一幕,他暗自後怕,幸虧有張賢在遠處看到,不然,自己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當下伸出大拇指向張賢豎了一下,那意思是對他的讚賞。張賢只是一笑,同時也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鄰近的院落中,張義翻牆而入,向屋中摸了進去,他知道,剛纔這裡面有幾個婦女被鬼子強姦。他並沒有看到,在門邊的角落裡還躲着一個鬼子,因爲被狙擊手所壓制,沒有來得及衝出去,他還是經驗不足,太大意了。那個鬼子端起了槍,不聲不響地瞄向張義。張賢在房頂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同時也看到了那隻伸出來的槍,但是並看不到人,再喊話提醒,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舉起槍,對着那個鬼子的槍管打了一槍。那個鬼子正要開槍,卻被這突然而至的子彈嚇了一跳,那把槍的槍管顯然被子彈打中,勁力強大,他的手不由得一歪,雖說打出了一槍,但是子彈卻走偏了,射到了牆上。張義卻不容他有拉槍栓的機會,反應過來,擡手舉起手槍打了一槍,這個鬼子撲身倒地。張義擡起頭,看到哥哥冷峻的面孔,心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在張賢旁邊的房頂上,爬上來了一個鬼子,目標很顯然是對着張賢而來的,但是這個鬼子被馬文龍看到了,所以並沒有站住腳,就被馬文龍一槍擊斃。張賢回過身來,對着馬文龍也豎起了大拇指。這一回,兩人又扯平了,一報還了一報,誰也不欠誰。
張義帶着幾名婦女從那個破屋中跑了出來,衝出門來,拐進了另一個稍大一些的房屋裡。看着弟弟躲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張賢一顆高懸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
鬼子果然要架炮了,張賢從這部步槍的六倍瞄準鏡裡看得一清二楚,那是離他六百米的距離,而在馬文龍那個方向根本就打不到。他憑着經驗將槍口稍向上擡了一下,砰然打出了子彈,那個架炮的鬼子兵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又一個鬼子兵衝了上來,張賢再一次將其撂倒,如此反覆了四五次,張賢共擊斃了六個鬼子,鬼子將那個炮丟在了場子的一角,不敢再冒險搶出。
一陣機關槍噠噠地掃向張賢,張賢敏捷地躲在了騎馬牆之後,機槍的子彈在牆上打出了一串的彈孔。可是這部機槍只響了一陣,那個機槍手便被馬文龍發現,也只是一槍,那個抱機槍的鬼子便倒了下來,馬文龍這一槍出奇準地打中了他的腦門。
槍聲響了又啞,啞了又響,所有的人都出奇得緊張着,崩住了自己本就拉緊的神經。對於張賢與馬文龍來說,他們要時刻準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防備鬼子襲擊;而對這些鬼子來說,更是膽戰心驚,自從來到中國以後,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戰場,自己成了獵物,而獵手卻又如此得狡猾與冷酷,根本不給他們一絲反擊的機會,只要聽到槍響,必定會有人倒下,他們都害怕那個倒下的人會是自己。
馬文龍又與張賢對視了一眼,馬文龍再次作出手勢,一個六,一個三;而張賢也同樣向他做出手勢,一個六,一個五;呵呵,還是張賢技高一疇,比馬文龍多殺了兩個鬼子。此時,已經有半天過去了,他們已經打死了一百二十八名鬼子,應該還有五十七個鬼子活着。這已經是一個不少的戰績了,對於馬文龍和張賢來說,自從抗戰以來,都沒有象今天這樣痛快與興奮過,他們還不敢慶祝,因爲畢竟還有幾十人鬼子不知道躲在哪裡。這個不起眼的小李村,此時已成了他們兩個人的狩獵場。
但,就算是再溫柔的獵物也會有反擊的時候,何況這些獵物是羣殺人不眨眼的東洋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