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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殺出重圍(下)

第38章 殺出重圍(下)

在日本駐上海最高情報機關指揮室,司令官和藤原楓正在商議着什麼,一名少尉突然跌跌撞撞的跑進來,他張口就叫道:“報告司令官……”

司令官沒有擡頭,藤原楓也沒有理會這樣一個風風火火闖進來,明顯有重要情報要向他們報告的少尉。那個少尉呆呆的站在司令官和藤原楓的面前,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他向司令官和藤原楓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迅速退出了指揮室。

站在指揮室的門前,這位少尉挺直了胸膛,放聲叫道:“報告!”

司令官頭也不擡的道:“進來!”

“身爲一個情報官,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必須要保持冷靜的頭腦,只有這樣,在面對撲溯迷離的戰場,面對真真假假數量龐大的情報時,纔可能憑藉自己出色的嗅覺和職業素質,從裡面尋找出我們真正需要的信息,爲我們的軍隊指明通向勝利的道路。如果連這樣基本的素質都沒有,就不要做情報工作!”

那名少尉放聲道:“是,對不起,司令官閣下!”

“對不起我沒有關係,但是我們必須要對得起在前方正在和支那人作戰的軍人!”司令官望着這位站在自己面前,反應還算迅速,身體挺得就像是一杆標槍的少尉,道:“什麼事?”

那名少尉迅速報告道:“我們剛剛接到重要情報,在二十分鐘前,張嘯林聯同杭州錫箔局局長吳靜觀,被張嘯林貼身保鏢林懷部於家中刺殺!”

藤原楓和司令官雖然都是最優秀的情報官,可是他們仍然同時聳然動容。在上海這個魚龍混雜,更穿插着世界各個軍事強國力量的國際大都會,張嘯林就是他們手中最有力,也是調動起來最順手的牌,張嘯林被刺殺。無異於斬斷了他們在上海的一條手臂!

藤原楓和司令官在經過片刻的震驚後,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句相同的話:“這下,想要在上海困住雷震,只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藤原楓霍然站起來,對司令官報告道:“請司令官准許我立刻去集中A級行動部隊,並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

司令官沉思了片刻。在藤原楓地注視下,用力點了點頭,“爲了帝國的榮譽,也爲了打擊支那人抵抗的決心,我們必須要捉到謝晉元的妻兒,這件事,就拜託藤原中佐了!你放手去做吧,我會向軍部提交報告,在追擊過程中,只要有需要。你可以在職權範圍內。調動一切帝國軍隊和支那人組織的皇協軍,進行追擊和圍剿!”

藤原楓用感激的眼神,望着這個給與了自己太多信任的司令司。他咬着嘴脣,對着司令官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迅速走出了指揮室。

兩個小時後……

鬼才神情興奮的衝進了雷震的房間,他放聲叫道:“雷大哥,那個張嘯林,真的嗝屁了!林懷部那小子硬是要得,不但一槍幹了這個大漢奸,還順便捎帶了吳靜觀這麼一個小漢奸……”

聽到鬼才的報告,在雷震的臉上沒有絲毫勝利的快樂,他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靜靜的回味着他在上海取得的這個巨大勝利,過了好半晌,雷震才低聲問道:“林懷部怎麼樣了?”

“是一條漢子,夠種!”

鬼才伸出了一根大拇指,道:“林懷部在打死張嘯林、吳靜觀兩個漢奸後,大大方方的走出了張公館,張嘯林的保鏢隊長阿四可是上海灘叫得出名號地狠角色,可是竟然放任林懷部揚長而去。但是林懷部卻沒有跑,而是等着巡捕房地人趕到現場。然後束手被擒。而據說在接受巡捕房審問時,林懷部這小子的口供,更是讓人覺得好笑,偏偏又無可奈何。”

迎着雷震詢問的目光,鬼才道:“林懷部一口咬定,自己是因爲張嘯林給地工資太少,又經常對他們破口打罵,家裡人生病還不給批假而心生怨念。這一次他和其他人吵架,本來就心情煩悶,又被張嘯林在頭頂亂罵,一時壓抑不住火氣,才衝動的打死了張嘯林。而他之所以打死吳靜觀,就是因爲看到吳靜觀正在打電話報警,因爲害怕而一錯再錯,開槍打死了吳靜觀。”

“巡捕房的人審來問去,也就是這麼一個理由,至於和什麼重慶軍統局,什麼共產黨,什麼鐵血除奸團,那是沒有半點聯繫!我看如果林懷部能咬死這份口供,不牽扯到時局和黨派,只怕巡捕房的人,也只能以泄憤殺人這樣的罪名來起訴林懷部。”

說到這裡,鬼才滿臉都是笑容,“張公館在法國人的租界裡,換句話來說,林懷部要接受的是法國人的審判。法國人可是不怕日本人,更不會對他們賣媚獻寵,如果林懷部運氣夠好,討厭張嘯林這種賣國賊的人再多一點的話,說不定這個小子真地能逃過一場死劫!”

雷震點了點頭,他沉聲道:“張嘯林被刺,這在上海灘來說,算得上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相信明天,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整個上海灘,那些依附在張嘯林身上的小幫會,更是會亂成一團。到了那個時候,整個上海灘看似無懈可擊的搜捕網,就會不可彌補的出現漏洞。我們必須在日本情報機關重新修補好這些漏洞之前,帶着師孃離開上海!”

雷震望着鬼才,道:“你去通知所有人,明天下午,在所有人還亂成一團的時候,我們帶着師孃離開上海,讓大家做好準備!”

六個小時後,已經是當天的下午四點鐘……

在香港告羅士打酒店裡,正在和王新衡一起聊天的杜月笙,突然接到了一份電報。快速的看過了那份電報,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杜月笙這位在江湖上闖蕩了幾十年,愛過恨過活過風光過,更有着一腔憂國憂民俠肝義膽地男人,突然間伸手掩面失聲哭泣。

杜月笙想忍住,他不想失態。可是他根本無法忍住,從他的雙眼中噴涌而出的熱淚,在瞬間就打溼了他的衣衫。

“張嘯林死了,我的兄弟死了!我和他有二三十年的過命交情,我們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當真稱得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哪想到當年地好兄弟,竟然落了這樣一個大不同的結局。”杜月笙在這一刻。當真是臉色蒼白,“而我最想不到的是,讓張嘯林失去性命的,竟然就是我安插在他身邊的人,是我害了嘯林,是我負了‘江湖義氣’這四個字啊!”

望着當衆失聲痛哭的杜月笙,曾經和蔣經國爲同班同學的王新衡,連連搖頭,道:“先生你不要傷心了。張先生走錯了路,國人皆曰可殺之!他這就是不顧大局咎由自取。而且若論江湖義氣。張先生就更不應該去當漢奸,做那欺壓同胞,出賣國家祖宗的勾當!你派在張先生身邊地人。既是監視,又是保護,這一次他私自行動,明顯是天要罰張先生了!”

不要說張嘯林的死,對上海灘來說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更不用去理會因爲張嘯林這個上海龍頭的死亡,而帶來的幫會勢力重新洗牌,這一切對雷震來說,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必須把師孃凌維誠和她的一雙兒女。安然無恙的送回廣東老家!

猴子王、瘟神還有醫生,早已經潛出上海,負責打探地形,尋找合適的會合地點,並做好接應工作。

兩個孩子由九叔親自用汽車送出上海,這兩個孩子雖然都被列入通緝名單,但是在上海灘並沒有大量發放他們的相片,知道他們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有九叔這位曾經在江湖上顯赫一時地大哥坐鎮。相信完成任務並不困難。

而凌維誠,則是由雷震帶領羅三炮,飛刀張誠、江東孫尚香、兔子、鬼才護送。凌維誠經過鬼才地化妝後,已經和相片上的形象有了相當大的變化,再加上依附於張嘯林地大小幫會骨幹成員,面對反漢奸刺殺人人自危亂成一團,雷震帶着凌維誠,終於有驚無險的走出了上海市。

再也沒有了監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懸賞通緝令和相片之後,凌維誠突然回頭,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上海這個如此美麗,卻又讓她夢碎心碎的國際大都會,她的男人,她這一生中最尊敬的英雄,仍然沉睡在這個城市的某一個角落。至於什麼時候能夠再回來,再在他的墳上添一次土,敬一杯酒,放任自己靠着他的墓碑放聲哭泣……凌維誠真地不知道!

緊跟在雷震身邊,用看似不經意的態度,緊密關注四周的鬼才,臉色突然微微一變,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但是鬼才的變化,並沒有逃過雷震的注意。迎着雷震帶着詢問的眼神,鬼才低聲微笑道:“看來這一次,混水摸魚,趁亂跑出上海灘的人,還不只我們一批啊!要不是時間不允許,任務更不允許的話,我真想過去告訴他們,張嘯林是我們想辦法幹掉的,他們怎麼也應該回報給我們一兩千塊大洋,來感謝救命之恩吧?”

順着鬼才地目光,雷震微微調整視線,雖然只是快速的一眼,但是雷震仍然在人羣中,掃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雷震略一思索,就從自己的記憶中,調出了這種熟悉的來源。那個被人隱隱形成一個保護圈,圍護在中間的女人,不就是那個同樣被懸賞十萬塊大洋,卻能藏得風生水起,只急得上海市市長陳公博大人幾乎腦中風,腦出血,動脈粥樣硬化兼性功能失調的女共產黨人趙珺嗎?!

看來張嘯林一死,上海這個被弄得內部壓力嚴重過高,已經瀕臨爆炸的城市裡,當真不知道同一時間跑出來多少大神大仙。

“如果你想死的話,你這位救命恩人,就去向他們討要那一兩千塊大洋的獎金吧。”

雷震迅速調整了自己的視線,以免引起趙珺身邊那些人的注意,他沉聲道:“如果你沒有老眼昏花的話,你應該能看得出來,那個女人的周圍,都是一些身上帶着武器,明顯都身經百戰的職業好手吧?”

鬼才眼珠子微微一轉,他靠近雷震,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道:“共產黨的游擊隊?”

“嗯!”

雷震回道:“你看看他們那些人的樣子,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像是崩緊地弓弦一樣,處於最緊張,反應速度也最快的狀態,如果在這個時候,你不知道死活的湊上去,只怕‘趙珺’這個名字剛一出口。就會被亂槍打死。而我們和他們,更會展開一場誰也不願意見到的混戰!”

鬼才用力點頭,“那我們怎麼辦?”

雷震淡然道:“當然是照顧原計劃,繼續走我們自己的路。你以爲我們這一批人走在路上,給別人的感覺,又會是什麼熱愛慈善事業,樂於助人的五好紳士?那些游擊隊員之所以把身體繃得很麼緊,九成九是從我們身上感受到了壓力,做好了隨時預防我們突襲的準備。他們的狀態根本不能持久,我估計到了下一個路口。他們百分之百會因爲我們。而選擇另外一條路,儘快擺脫我們這樣一批來歷不明,實力卻絕對不俗的陌路人。”

看到鬼才臉上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雷震不由淡淡一笑。鬼才聰明,比雷震更聰明,但是他卻一向把聰明用錯了地方,當他發現了自己的這種不足,並開始下意識的彌補時,他缺乏的,不過就是時間,和雷震從謝晉元師父那裡學到的思維模式和邏輯推理能力罷了。

相信這樣一路走下去,鬼才將會是他們這一羣人中,受益最大的。

果然。到了第一個路口,趙珺和保護她的游擊隊員,選擇了一條會繞遠路,卻可以遠離他們這一批一看就殺氣騰騰,更職業,經驗更豐富殺人團伙的方向。而鬼才在這個時候,對雷震的稱呼也變了,“雷震師父,他們果然走了那條路!”

雷震輕輕斜視了鬼才一眼。在鬼才地臉上,沒有任何戲謔的成份,這一聲“師父”他叫得是誠心誠意。

鬼才叫得直接,雷震接受得也坦率,他點了點頭,開始履行一位師父,應該盡的義務。“在大自然中,如果兩隻實力相當地野獸狹路相逢,他們都會小心翼翼的注視對方,在彼此衡量戰鬥力的時候,總會有一方示弱,好擺脫這種只會兩敗俱傷的戰鬥。只要我們一直襬出強硬,無所謂的姿態,對方自然會選擇主動讓路。”

“我明白了!”鬼才突然笑了,“這就是江湖上常說的,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地怕不要命的!當雙方都夠硬,卻不能耍橫,更不敢拼命的時候,就看誰能更硬了!”

雷震也在微笑,“聰明!”

但是羅三炮的臉色卻變了,他的手已經按到了自己的腰間,卻沒有拔出武器。這裡還是上海市的郊區,只要槍聲一響,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引來不可抗拒的可怕敵人!

飛刀張誠的臉色在這個時候也是一片鐵青,他往前走了幾步,而他已經解開了自己的風衣,露出了內甲裡,那三十六把鋒利的飛刀。如果不是敵人的距離,已經超出了飛刀的傷殺極限,相信飛刀張誠已經毫不猶豫的對着目標發起最凌厲的攻擊。

而江東孫尚香,在這個時候,也是神情彪悍,她在暗中狠狠掐了兔子一把。痛得身體都微微一顫,卻不敢在孫尚香面前叫出來的兔子,立刻乖乖的站在凌維誠前面,爲她架起了一塊巨大的人形肉盾。

讓所有人如此緊張,如此如臨大敵的,只有一個人。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爲了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惡意,他甚至高高舉起了自己的雙手,但是面對這樣一個人,無論是羅三炮,還是飛刀張誠或者是江東孫尚香,都沒有人敢稍有鬆懈。

因爲這個絕對意外出現的傢伙,赫然就是在上海灘赫赫有名,被張嘯林高薪聘請,面對軍統局刺殺,在瞬間就能做出反應,硬是在機關槍掃射下,爲張嘯林搶回一條命的保鏢隊長阿四!

在爲張嘯林效力之前,阿四可是整個上海灘風頭最勁的紅牌好手!

此人幾乎是一個全才,他可以像林懷部那樣雙手連環開槍,而且槍法奇準;他的拳腳功夫,更是幾乎沒有任何缺點,無論是拳法還是腳法,都深得中國古拳法的精義,江湖傳言他曾經在三十五秒鐘內,用雙手打倒六個人,用雙腿踢倒七個人;在成爲張嘯林的保鏢後,爲了自身的安全考慮,張嘯林更是出重金,請來日本教官,讓阿四精通了包括日本陸軍坦克和小型巡邏艇在內的所有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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