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詭刺 > 詭刺 > 

第56章 我錯了!

第56章 我錯了!

:~別懷疑~真的沒有存稿一晚上寫出來的有了競爭雞血似的竟然一晚上突出來一萬五~

“對了,風影樓把你通過考覈的憑證給我。雖然你徹底消滅了身後的追兵,但是這場補考,比的不是消滅敵人數量,想要順利過關,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一個臂標。”

聽着薛寧波教官在耳邊溫柔的低語,抱着黑梭,全身都在顫抖的風影樓,伸手在褲子口袋裡摸索着,取出一個“臂標”遞給了薛寧波。就在薛寧波直立起身體,準備把這件通過考覈的信物,交到負責比賽記錄的助理教官手裡時,竟然又有一個“臂標”,舉到了她的面前。

薛寧波略略一愣,但是她仍然伸手接過了風影樓遞過來的第二個信物。看到在這種情況下,風影樓竟然又機械性的把手插進了口袋裡,不斷摸索着,薛寧波在旁人看不到的死角,伸腳輕輕碰觸了風影樓一下。

但是在這個時候,精神都開始變得有些恍惚起來的風影樓,又怎麼可能留意薛寧波教官這無足輕重的輕輕一碰?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竟然真的從口袋裡,掏出第三個信物。

望着手裡的三個臂標,這一次就連薛寧波的臉色都變了。

三個信物,這場考覈賽中只有三個可以順利過關的信物,而風影樓單槍匹馬,孤立無援,一邊要應付佔據絕對優勢敵人如影附體地追殺,創造出看似絕不可能完成的戰績,一邊竟然還能成功收集齊了賽場上所有信物。

這說明什麼?

說明風影樓的軍事技術已經出類拔萃到了登峰造極?

說明風影樓必然會在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強勢崛起?

說明風影樓這個種子學員。果然是名負其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風影樓仍然呆呆地抱着黑梭坐在地上。他根本沒有注意周圍地一切。但是雷洪飛卻清楚地看到。所有人地臉色都變了。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咳嗽地聲音都沒有。每一個人都靜靜地看着薛寧波手中地三個過關信物。雷洪飛更在幾位臉色陰沉如水地重量級教官身後。看到了那些高年級學員眼睛裡。根本不加掩飾地排斥。

那種千夫所視。那種絕對地排斥甚至是厭惡。比起風影樓在六年前被陳徒步打倒。所面對地一切。強烈了何止十倍?!

雷洪飛霍然扭頭。當他把詢問和尋助地目光落到海青舞地臉上。就連雷洪飛都徹底呆住了。因爲他竟然在海青舞地臉上。看到了不能抑制地驚慌。

雖然雷洪飛已經開始接觸中級軍事訓練。但是他這個接連跳級才走到今天這個程度地學員。終究在學校裡也只呆了六年罷了。有些課程他到現在還沒有接觸。或者說。雷洪飛對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地瞭解。和陳徒步、龍王、風影樓這些剛剛通過初級考覈地學員。實質上沒有多少區別。

所以雷洪飛根本不知道。這三個臂標加在一起。究竟有什麼力量。竟然能讓海青舞都猛然變色。

就是在一片死一樣的沉默中,一個聲音突然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風影樓,你幹得真不錯啊。”

說話的人是莫天,他的聲音很輕,但是熟悉他的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句話裡蘊含地份量。

看到風影樓仍然抱着黑梭的屍體,呆呆坐在地上,莫天沒有再說話,他似乎就連再和風影樓說話地興趣都沒有了,他走到風影樓面前,突然劈手奪過了風影樓懷裡的黑梭,然後珍而重之地把它交到了薛寧波手上。“找個合適的地方,把它安葬了吧。記得把它得地軍功章,一起帶上,那是它身爲一個老兵的證明。”

“把黑梭還給我。”

聽到風影樓的低語,莫天一巴掌狠狠回扇過去,他這一巴扇再也沒有任何保留,一掌就打得鮮血猛然從風影樓的嘴角飛濺而起。

風影樓總算被這一巴掌給打醒了,他捂着自己又麻又酸,但是很快就徹底失去知覺的臉,莫明其妙的瞪大了雙眼。直到這個時候,他才驚訝的發現,周圍那些學員,看向他的目光中,透出來的竟然是絕對的冷漠!

但是風影樓的注意,還是很快就落到了黑梭身上,他脫口叫道:“把黑梭還我!”

“你配嗎?”

莫天走前一步,突然伸手揪住了風影樓身上的T恤,他用的力量是那樣的大,大得幾乎要把風影樓生生拽得雙腳離地了,他瞪着風影樓,沉聲道:“黑梭是一個優秀的戰士,像你這種垃圾中的垃圾,憑什麼要我把黑梭給你?你又憑什麼認爲,黑梭你就是你的?!”

風影樓用力搖着頭,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下手毫不留情,眼睛裡更寫滿厭惡的男人,真的是那個六年前,帶着淡淡歉意與溫柔,坐在他的病牀前,陪他一起唱“革命軍人個個要老婆,你要我要沒有那麼多,遵守紀律一人發一個,調皮搗蛋發個老太婆”流氓軍歌的莫天教官?真的是那個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沒有放棄他,一直默默教導着他的……不是大壞蛋的大壞蛋?!

風影樓把目光落到了薛寧波的臉上,迎着他充滿委屈不解和求助的眼神,薛寧波咬住了嘴脣,略略一猶豫,她最後竟然就那樣霍然轉身,用近乎奔跑的速度,離開了風影樓視線能夠觸及的範圍。

“我究竟做了什麼,大壞蛋這樣對我,就連薛寧波姐姐都不管我了?”

這樣的想法還在心裡轉動,莫天突然說出來的話,就讓風影樓在瞬間,就全身冰冷得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地力量,“風影樓,你離開第五特殊部隊吧。”

風影樓過了好半晌,才終於反應過來,“離開第五特殊部隊?”

“明天你一大早就離開,我希望以後我們永遠不要再相遇,我竟然挑選了你這樣的人爲種子學員,甚至還親自指導了你六年……”

當着風影樓的面,莫天舉

剛剛從薛寧波手中接過的三枚臂標,將它們拋到了:以爲這樣的經歷爲恥,深以爲恥!”

“風影樓,快向教官,向在場所有人道歉啊!”

背後傳來了海青舞焦急的喊聲,風影樓卻是不解的眨着眼睛。

“你看看他地樣子,他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你又要他怎麼道歉?”

風影樓第一次在莫天的臉上,看到了如此冰冷的嘲諷笑容,他突然問道:“風影樓,你聽過路邊草鞋的故事嗎?”

風影樓茫然的搖頭。

好,”莫天連說了三個他瞪着風影樓,道:“那就讓我這個做了你六年師父的教官,給你上在第五特殊部隊地最後一堂課吧!”

“古時候人們都很窮,除了達官顯貴,絕大多數人,穿的都是草鞋。那些長途旅行的人,走到半截,如果腳上地草鞋穿破了,而他們身上還有新的草鞋,他們就會換上新草鞋後,把舊的草鞋,端端正正的放到路邊。我親自挑選地種子學員風影樓,你知道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嗎?”

風影樓繼續茫然的搖頭,他沒有聽過這個故事,他更無法理解,那些路人爲什麼已經換上了新的草鞋,還要端端正正的把草鞋,放到大路邊上,隨手丟掉,難道不是更好嗎?

“因爲……”莫天盯着風影樓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因爲他們知道,自己身後還有其他路人,也許窮得連新草鞋都沒有了!他們留下地草鞋是破,但是也許後來者,就可以用他們留下的草鞋,勉強拼出一雙能繼續穿上,繼續走下去地草鞋!他們這些路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見面,更不會知道,彼此受了誰的恩惠,但是他們卻都這麼做了!因爲他們都清楚地明白,這樣幫別人,就是在幫自己!”

風影樓的身體不由狠狠一顫,他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你不想被淘汰,難道別人想被淘汰嗎?我們都知道,你在學校裡受過委屈,我們都知道,你受過氣,有過怨,所以你和陳徒步他們在大山裡打起了游擊戰,把他們打得體無完膚,這些我們身爲教官都能理解,甚至可以私下縱容,但是……”

說到這裡,莫天深深吸了一口氣,他指着風影樓地鼻子,嘶聲狂吼道:“如果這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你會不會因爲對同伴有怨有氣,在找到一個補給點的時候,明明知道用不了,明明知道還有別人需要,卻把裡面的東西拿得乾乾淨淨?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們都成爲了一個師,甚至是一個軍的指揮官,當友軍部隊被敵人包圍,需要你支援的時候,你是不是也能因爲你的氣你的怨,而選擇冷眼旁觀?!”

風影樓拼命的搖頭,他不會見死不救,他更不會爲了有氣有怨,就把戰友同樣需要得到的補給品全部帶走。

“你當然搖頭,當然是拼命否認了。”

莫天在這個時候,當真是語出如劍,“但是你連這樣一場考覈,都是光想着自己,你明明已經可以順利過關,你卻把所有的信物都帶了出來,難道那些同樣面臨淘汰命運,想要拼命掙扎的學員,就不是你的同學,就是你未來的戰友了嗎?!像你這樣的獨行大俠,我們怎麼敢把你派出去參加團體行動,將來我們又怎麼敢把你派出去領兵打仗?讓千千萬萬個母親的兒子,因爲你這個特殊的存在體,而承受不必要,卻很可能致命的風險?!”

風影樓真的聽癡了,聽呆了,聽傻了。

就是在這種癡癡呆呆傻傻的默立中,就是在這種千夫所指無疾自終的壓力中,莫天終於再一次回過了頭,“你甚至不知道爲什麼要當兵,你更沒有成爲一名第五特殊部隊軍人地覺悟。現在,你就自覺的退出,帶着你曾經一個人單搶匹馬‘擊斃’四十一名敵人的光輝戰跡,帶着你重新拾回來的自信,回到正常人的世界裡去吧!”

說完這些話,莫天頭也不回的走了。

在淚眼糊模中,風影樓傻傻的望着莫天教官地背影,他明白,如果在這個時候,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莫天教官這樣離開,他和莫天,和第五特殊部隊,和周圍的一切,將徹底變成兩條絕無可能出現交集的平行線。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樣,纔可能再獲得莫天的原諒。

“砰!”

風影樓突然雙膝一軟,重重跪到了地上,他望着莫天地背影,嘶聲哭叫道:“師父……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莫天的身體,終於定在了那裡,但是他卻沒有回頭。

一對師徒,就那樣一個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一個背對着始終沒有回過頭,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莫天終於又開口了,“海青舞。”

“到!”

“告訴我,也告訴那個跪在地上地可憐蟲,他今天做的一切,是不是第五特殊部隊的恥辱,是不是一個垃圾中的垃圾?”

“是!”海青舞沒有猶豫,“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鼓勵學員內部競爭,甚至鼓勵學員在內部有限度地對抗,這是因爲要通過敵對關係,讓每一個人認識自己的不足,並通過對抗,彼此瞭解優點和不足。但是一旦走上戰場,第五特殊部隊人,就是不離不棄,可以生死與共的最可信賴兄弟!做不到這一點的人,在第五特殊部隊,都是要被淘汰的垃圾!”

“我聽說你曾經在六年前,收過這個垃圾一封情書,當衆稱他爲小情人,甚至還在那裡規劃和他未來的婚姻生活。”

莫天竟然知道這些,他一字一頓地道:“現在告訴我,這樣的混蛋,是不是根本不值得信,根本不值得要?!”

面對幾乎所有人投射過來地目光,面對這個絕對尖刻的問題,海青舞咬緊了嘴脣,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猶豫,“我要!”

也要?”

“風影樓不是垃圾!”海青舞咬着嘴脣道:“他只是經歷了一段難熬地黑暗,所以走錯了路。只要有人引導他,我相信他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莫天還是沒有回頭,“那麼你們呢,在場地所有人,你們的看法呢?”

沒有人說話,風影樓是做得過分,是犯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大忌,但是看着他跪在地上痛哭失聲,回想着他在學校裡,這幾年走過的點點滴滴,惻隱之心人皆有之,現看看現在爲了保護風影樓,已經拼盡一切的海青舞,這些旁觀的學員,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

“好,海青舞既然你還想要這個垃圾,我就把他交給你了,你明天就帶着他離開學校。”

莫天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如果這個垃圾總算有了點人樣,你再把他帶過來見我,否則的話,你就直接幫他打包,送他滾蛋回家!”

說完這些話,莫天再也不回頭的走開了。而其他學員,也開始紛紛走散,直至最後只剩下了風影樓,海青舞還有雷洪飛三個人。

海青舞蹲到風影樓的面前,她取出一塊手帕,輕輕擦拭掉風影樓嘴脣上的血痕,低聲道:“風影樓,你這一次真是做錯了。

而且錯得厲害,我可以坦率告訴你,如果不是已經和你有了六年師徒情份,而你最後又當衆跪在他面前認錯,莫天教官根本不可能再給你第二次機會。而且,就連我也認爲,你現在身上的錯誤,的確應該被強行扭轉回來了。要知道,軍隊需要的是團結,需要的是能把力量集中到一起,能夠服從集體的精英,而不是戰力超卓,卻讓人根本無法信任,甚至會直接干擾全局合作的獨行俠。”

當海青舞和雷洪飛終於一左一右,攙扶着贏得了人生最重要一場勝利,本來應該意氣風發的風影樓,走進學校的大門時,靜靜站在沒有開燈的辦公室窗戶前,看着這一幕的莫天,眼睛裡竟然閃過了一絲不能掩飾的疼惜。

“莫天,雖然響鼓也需要重錘敲,可風影樓畢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你這樣的敲法,未免也太重了吧?再說了,要是當時那個孩子,真的被你打傻了,就那麼眼睜睜的看着你走開,也沒有求饒認錯,你怎以辦,真的把他踢出學校?”

說話的人是李向商教官,而其他幾個聽到這幾句話,一起連連點頭的,赫然是所有重量級教官都集中到了這間辦公室。

“他的確觸犯了第五特殊部隊的大忌,如果他不認當衆認錯,就算我們這些教官能包容他,那些學員也絕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另類的存在,他被驅逐還是遲早的事。而海青舞,在和人交往方向,無論是手腕還是方法,比我們這些教官都要高明十倍,我逼着她全力教導風影樓,也許真的能夠矯枉過正!”

李向商,朱建軍、薛寧波幾個教官對視了幾眼,最終點了點頭,接受了莫天這個理由。

但是薛寧波身爲在場唯一一名女教官,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個問題:“我看風影樓和海青舞之間,那個情人約定,真的有從玩笑向真實發展的可能,你這樣把他們兩個丟到一起,而且要海青舞把風影樓**學校,單獨相處一個月時間,你就不怕……”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替莫天回答的,是更擅長心理學和統率部下的李向商教官,“海青舞是一個自控能力很強,而且喜歡面對極限挑戰的學員。我看莫天讓他們兩個在一起,不但是想讓海青舞教導風影樓,更是希望海青舞能夠正視自己的感情和責任,做出正確的選擇。要知道,面對問題,光逃避沒有用,只有直接面對,纔有戰勝它的可能!”

莫天淡淡點頭,他看着身心受到如此重創的風影樓,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仍然堅持着睡到了鴿子籠旁邊,他的眼睛裡揚起了一縷由衷的欣賞,莫天突然問道:“你們覺不覺得,我對風影樓,有點過分溺愛了?!”

“噗……”

拿起水杯,剛剛喝進一口水的薛寧波,聽到這一句話,猛然把嘴裡的水全部噴了出來,她狠狠喘了幾口氣,才瞪着莫天道:“拜託,你這種溺愛,有幾個人能受得起啊?就算是風影樓,我看再被你這麼溺愛幾回,只怕也要神情錯亂了!”

李向商搖搖頭,不動聲色的走到了莫天的身邊,和莫天一起隔着窗戶,看着躺在鴿子籠旁,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中,今天肯定不可能再合上雙眼的風影樓,再看看這幾年下來,身體健康每況愈下的莫天,他突然以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你還能堅持多久?”

“快不行了,老實說,現在晚上睡覺時,我已經可以看到死在戰場上的那些兄弟,在向我招手了。”

莫天淡然道:“風影樓是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徒弟,在完成對這個小子的改造前,我也絕不會倒下。老李,你不會認爲,我連黑梭都不如吧?”

李向商淡淡的搖頭,莫天能看破生與死的界限,他這個已經確定是未來第五特殊部隊接班人的同伴,又何嘗不能?

“那在你心裡,理想狀態的風影樓,是什麼狀態的?”

面對李向商的詢問,莫天回答得相當乾脆,直接引用並略略改了一段名言:“對待朋友,要象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象夏天般的火熱;對待個人的好惡與負面情緒,要象秋天掃落葉;對待敵人,要象嚴冬般的無情。”

“千棺從門出,其家好興旺。子存父先死,孫在祖乃喪。”

李向商竟然也引用了一段來自武俠中的對話,然後拍拍莫天的肩膀,低聲道:“放手去做吧,能完成多少是多少,剩下的,我幫你補上。”

<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