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仙界斷峰山,在這不起眼的小小山峰裡卻藏着一座驚世罕見的仙宮。這仙宮的主人顯然是個心性超然之輩,他沒有耗盡一切來換取自身的苟延殘喘,而是在預料到自己的結局之後早早將道統連同其它寶物都封禁在了這座仙宮內,只求無數年之後能有有緣人來此繼承他的道統。
不過現在卻正好成全了那青銅古棺內的恐怖男子。他找到了這座仙宮,通過了考驗成功的成爲了這座仙宮的現任主人。現在他正躺在前任留下來的靈泉內沐浴,只是他那濃重的魔氣和這仙氣縹緲的宮殿實在是格格不入,而靈泉水面上漂浮着一隻精緻的木盤。這木盤是用千年梧桐木做成的,而木盤上面放置的也不是凡品,都是這座仙宮內留存下來的仙果。不知道那仙人如果知道自己的心血居然就這麼被一個大魔頭給糟蹋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活過來。
泉水氤氳,霧氣蒸騰,透明的水珠順着他肌理分明的肩膀滑下,男子完美無瑕的臉上泛起一點紅暈,如此美景,可惜現場的另一隻生物沒有心情欣賞。
紅毛團子在靈泉水裡沉沉浮浮,像只被下鍋的湯圓一樣不停地在水中翻滾,好不容易冒上來又被男子一根手指戳下去,不過這也是爲了它好。
濃郁的靈氣爭先恐後的涌入它的身體一點點修復受傷的□□經脈。兇獸和人類不同,它們的身體只要得到足夠的靈氣就能夠迅速復原。男子取了仙宮中火屬性的仙果,本想餵食給它祝它療傷,誰知他拿起紅毛團子仔仔細細翻來覆去找了幾遍也沒有看到有什麼地方可以把仙果塞進去也就罷手了,反正這些靈泉水差不多也夠它使用了,再多也是錦上添花罷了。
就這樣紅毛團子在靈泉中浸泡了不知多少個日夜,終於有了甦醒的跡象。肉肉的小翅膀動了動,它翻了個身,把疑似正面的一面朝上,然後……它就看到了一個碩大無比的眼睛。
“譁——”紅毛團子驚恐之下急拍雙翅要從池中掙脫出來,豈料它才飛到一半就被捏住翅膀抓了回去,而這面前這個恐怖的男人居然在一瞬間禁住它,讓他只能掉在手指上盪鞦韆。
“你我素不相識爲何要困住我?”紅毛團子問道。
“素不相識……”男子輕聲重複着這句話,不知爲何紅毛團子覺得有些危險。男子抓住它提到眼前:“連自己的主人都敢忘,膽兒肥了啊!”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怎麼會有主……人……”紅毛團子說着說着自己就愣住了,它想起來了,當年有一個冷着臉的人持着一杆黑色長-槍追着他跑過了十萬大山,就是爲了要收它爲寵。可是……那個人不久之前已經死掉了,墮入魔道死在了天劫下。二十年後的再次相遇,他們都失去了記憶,卻不想迎來了這樣的結局。
“想起來了?”
紅毛團子看向眼前這個男子,雖然第一眼看上去很陌生,因爲他和那個人氣息完全不同,一個是一身清正靈氣,一個卻是魔氣沖天危險無比。但是仔細看下來,他們的眉眼卻越來越相似。
“你和乾元宮的塵淵……是什麼關係?”紅毛團子聲音有點顫抖,即使只是一點,它也希望那個人平安無事。
“無須多問,你只要知道本尊是你的主人即可。”男子不滿地抖了抖毛團說道,“記住了,你主人的名字是曲桓安,以後出門可別跟錯人了。”
紅毛團子睜大了眼,雖然它沒有眼睛,只能在心裡表達一下這種震撼的感覺:“狗-屁,當年追我之人乃是塵淵,即便你和他是同一人,我沒承認過他既然也不會認你爲主。”
自稱曲桓安的男子並不在意:“你會承認的。”
強大無匹的力量被他從身體中釋放出來,頓時整個仙宮都被衝擊得震動不已。斷峰山的山體一點點裂開,無數滾石落下。
“你想做什麼,你這樣釋放力量會被擊殺掉的,快停下!”紅毛團子急得大叫,葬仙界神秘無比,這樣下去恐怕會遭難,無論如何它都不希望看着這個人死在眼前。
曲桓安嘴角一勾,停下了,仙宮又恢復了平靜。他說道:“仙宮與葬仙界外是隔開的,在這裡面無論你如何施展,只要不打破仙宮都不會有事。”
他又拿起一枚紅色朱焰果在紅毛團子身前晃了晃,問道:“糰子,想要嗎?”
紅毛團子咽咽口水,上千年份的朱焰果蘊含的火屬性靈氣十分驚人,對它有非常大的作用。但是這不代表它就臣服了:“別叫我糰子。”
“本尊的獸寵,名字當然由本尊來決定。”曲桓安屈指彈了它一下,雖然不痛,但是紅毛團子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侮辱。
“敢收混沌爲獸寵,你也不怕撐爆了肚子。”紅毛團子把話挑明瞭,反正這傢伙有着塵淵的記憶必定也知道它就是混沌的事情,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這天地間唯有上古兇獸方能彰顯本尊之身份。”曲桓安淡淡說道。
“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你是如何身份還需要我等來襯托!”紅毛團子生氣了,被人這樣明晃晃的當做陪襯讓它格外不爽。它現在只想把這個欠揍的人的手指咬成兩截,可惜它現在的形態
卻不料曲桓安突然把頭湊到它旁邊輕聲道:“你若答應成爲本尊的獸寵,便告訴你。”
溫熱的氣息吹拂在細細的絨毛上,激得紅毛團子直打哆嗦:“你做夢!”
見它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曲桓安心裡高興了也不再逗弄,反正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曲桓安把紅毛團子放到手心,那枚跟它大小相差無幾的朱焰果咚的一下砸到它頭上,把它砸了個頭暈眼花。
紅毛團子一邊想象着自己磨牙的樣子一邊死死按住朱焰果不放,絲絲縷縷的紅色精氣從朱焰果內釋出被它一絲不漏的吸收掉。靈泉水雖好,但還是比不上這火屬性的仙果來得效果大,它當然不會放過。
曲桓安抖了抖居然沒有把它從朱焰果上晃下來也就不再管它,披上一件黑底紅紋的外袍,拿了一塊玉簡盤坐在悟心草編成的蒲團上開始觀摩久遠前的仙術道法。
紅毛團子默默地趴在一邊煉化朱焰果,它看着蒲團上靜坐的曲桓安心中思緒難平。它二十幾年前被乾元宮的塵淵救了一命,雖然那傢伙後來提着槍在它屁股後面追着要收它爲獸寵,但是這個恩情它一直都記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償還。但是再見之日它的元神被迫與肉身剝離化爲肉胎重生爲人類,卻喪失了過往的記憶,等它終於靈肉合一恢復記憶,而塵淵卻已不可能再出現在這片天地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
它記得塵淵在凡間的時候告訴它的名字是曲桓安,而現在這個男子明顯有塵淵的記憶,他現在說出這個名字是爲了降低自己的戒心,還是這纔是他真正的名字呢?
它轉念自嘲道,即使是真名又如何,即使他們是同一人又如何。這人與塵淵始終是不同的,他的性格比起塵淵多了一份狂傲,也比塵淵更爲強大,強大到足以媲美那些大門派的老怪物,而這顯然還不是他道途的終點。
時間如流水,很快混沌的傷勢就好了大半,而曲桓安也將仙宮中對他有用的玉簡典籍以妖孽般的速度研修完畢,自身氣勢更爲圓滿。
“你在借久遠前的道法完善己身,想要衝破現在的天道鎖縛,登臨仙境。”混沌吃驚道,現在的修真界已經沒有了仙人,連能夠渡過天劫成就大乘的修真者都沒有,幾個大門派中寥寥無幾的大乘期老祖都是在天地法則還有一絲縫隙的時候闖過重重死劫才成就的無上威能,但他們也是渡劫之後一直停留在大乘卻無法進階仙道。
有人說是天地的詛咒天道降罰,修真界靈氣愈加匱乏,人才凋零,修爲高深者走到了盡頭無法更進一步,生生被困在這天地間耗盡了壽元。
“你這樣做十有八九會魂飛魄散,值得嗎,去追尋這樣一個幾乎不存在的可能性。”混沌實在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除了本尊自己,就連着天地也無法困鎖本尊。”曲桓安放下玉簡戰旗身來,他這番話引動了天道感應,一道晴天霹靂破空而來劈在他的神魂上,卻沒有耐他如何。
真是狂妄!混沌暗道,不過以他的絕世之姿自然有狂妄的資本,或許他真的能走出一條改變整個修真界局勢的逆天之路。混沌猛然警醒,什麼時候開始,它居然丟掉了這份對於自身之道的堅持,開始臣服於上天賜予的命運,臣服於混沌的本能。
是了,它記得那人對它說過,絕對不能放棄,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即使是天要阻擋它的路,它也要把那天捅出個窟窿。
“走吧。”曲桓安突然把它夾了起來。
“哎!去哪?我的傷還沒好!”混沌使勁拱着自己圓滾滾的身子想要從那兩根手指尖掙扎出來,結果除了使自己搖晃得更厲害之外沒有任何成果。
現在混沌的傷勢好了大半,再直接出現在葬仙界內會引起怨氣的暴動。曲桓安屈指彈出一道禁制壓制住它的力量這才步出了仙宮。
“你要去哪?”掙扎無效混沌也就不再耗費自己的力氣做無用功,它乖乖的吊在指尖問道。
“尋找其他仙宮,借他們道統一觀。”曲桓安頭也不回,直接沒入蒼茫山脈中。
“你居然來真的。”混沌嚷嚷道,“等等,那座仙宮裡還有那麼多好東西沒帶走,留下太浪費了。”
曲桓安瞥了它一眼,那血紅的眸子讓它心裡發毛:“靈丹仙藥都已經帶走了,仙術道統都在本尊記憶中。”
“那就好!”混沌呼了一口氣。
“之前我曾遇見過一個與你很像的人。”曲桓安突然開口道。
“誰?”混沌的心驟然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一個雁過拔毛的人,”曲桓安對着它勾了勾脣角,“你猜。”
“ヾ(`Д)!!!”